5 章

第005章 第 5 章

什麽情況下，初次見面好感度就能達到100%？

除非系統出錯，不然沒可能。

而白知予還沒遇到過系統出錯的情況。

也就是說，她和吳士勳之間一定有過其他的糾纏。

任務者輾轉于一個又一個平行世界，完成的任務數量達到一定程度，記憶會超載，如果不及時整理，會影響任務者的精神狀态，所以時空管理局提供玻璃花盞，用于儲存任務者選擇删除的記憶。

而對于被攻略者的記憶，一般有兩種處理方法：

第一種，直接清除，仿佛任務者沒有來過；

第二種，僞裝任務者離開或是死亡的假象。

吳士勳大概率是她曾經攻略過的對象，她應該已經主動清理了關于他的記憶。

既然他還記得她，估計是第二種情況。

——迅速判斷出現在的狀況，白知予禮貌地拉開過近的距離。

“士勳xi，有什麽事嗎？”

她叫他的名字叫得太平和順口，還用了敬語，就像喚普通的同事。

長久紮在心底的某根刺一瞬被推的更深，鈍痛綿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落在後面的韓慧熙、樸賢靜剛好從會議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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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予和門之間的縫隙過窄，穿過去的時候，樸賢靜故意撞了她的後背。

一個踉跄，險些沒站穩。

吳士勳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白知予擡眸。

這次他沒看向她，而是皺眉盯着沒有道歉就徑直離開的樸賢靜。

跟在後面的韓慧熙趕緊停下來，友善地問她有沒有事。

“謝謝。”

白知予先對韓慧熙搖搖頭，接着對吳士勳道。

“不客氣。”

像是被提醒似的，冷白修長的手指松開她的胳膊，只在襯衫上留下些許褶皺。

“鎮旭哥想和你确認一下提案的幾個細節。”

“鎮旭哥是……？”

“我們的經紀人，剛剛也在裏面開會。”

“啊，是那個前輩，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吳士勳輕“嗯”一聲，沉默的樣子像一尊漂亮的雕像。

“麻煩你了，我等會在群聊裏加他的kakatalk。”

[謝謝。]

[麻煩你了。]

吳士勳的視線在白知予身上一掃，黑眸微沉，轉身離開。

連句“不客氣”也沒說。

依然陪在一邊的韓慧熙有點疑惑：“士勳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他的情緒連旁觀者都察覺到了。

“有嗎？”

韓慧熙沒糾結太久，聽見她反問，回過神：“知予，你今天的策劃做的好棒！尤其是拍攝的部分！你不是設計專業的嗎？怎麽對布景之類也那麽熟悉？”

“我朋友是導演專業，和她上過幾節課。”

“幾節課就這麽……果然，學霸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

“你也很厲害。”

白知予不太習慣別人過于浮誇的誇獎，可韓慧熙示好，她又不能不接，只能耐心回應。

已經走出一段路的吳士勳轉過身。

纖瘦的背影越來越遠，和記憶中的逐漸重合——

[我要出國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祝你前程似錦，一切順利。]

十四歲的白知予穿着明黃色的首爾藝高校服，高高的馬尾紮起，用蝴蝶結固定，白皙的下巴清瘦，長長的睫毛翳着倦色。

她的瞳仁烏黑，在陽光的映照下泛着細碎的光，他企圖在其中找出一絲不一樣的情緒，卻連細小的波動都沒發現。

黃色明明是代表溫暖的顏色，她的語氣也很柔和，他卻感覺如墜冰窟。

後來他的人生果真像她祝福的那樣，“前程似錦”，只是看似“一切順利”的星途并不都是光鮮亮麗。

她為什麽要回來。

她終于回來了。

柔順垂着的黑發遮不住微微泛紅的眼眶，瑩滿霧氣的視野中，白知予一次也沒有回頭，很快消失不見。

*

白知予預感過這次提案會對公司日後的人才培養有影響，但沒想到影響這麽大。

——她和韓慧熙直接通過了試用期考核，樸賢靜則被“委婉”地勸退了。

因為試用期直接辭退員工要賠錢。

高層都是人精，無需解釋，提案會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韓慧熙調去了海報組。

白知予被任命為了EXO的視覺設計制作人。

擔心還會有人因為年齡和資歷為難她，李琇滿派了造型組的首席設計師金敘和她一起負責這次回歸。

金敘是個打扮很藝術家的大叔，之前主要統籌造型方面的工作。

“白制作人，恭喜你升級成超級社畜。”

和李成柱、闵惠珍再次讨論确定了策劃案，回到辦公室，有同事向她道喜。

“謝謝你啊前輩。”

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白知予沒有骨頭似地軟軟趴在辦公桌前，臉頰被電腦屏幕映得慘白。

“你看闵總監，三四個團的回歸任務壓在手上，一個人分成四個用，她的現在可能就是你的未來——”

還沒說完，闵惠珍突然出現在門口：“知予，剛剛我們讨論過的問題，今晚改好，記得發一份最終版的策劃案到我的郵箱。”

白知予倏地挺直腰背：“好。”

快速擊打鍵盤接着在辦公室響起，身後同事沒忍住，輕輕笑了笑。

笑聲讓她有點後悔。

後悔為什麽要同樸賢靜争這口氣，被領導們發現自己的“能幹”。

……

白知予結束工作的時候，SM大樓辦公區已經沒幾個人了。

将郵件附件檢查了好幾遍，她才拿着車鑰匙下樓回家。

時間太晚，公司的餐廳已經打烊，點外賣也麻煩，而且估計送到她就已經不想吃了。

白知予打算回家随便拌點沙拉。

結果，剛推開家門，就聞到了濃郁的飯香。

正在思考究竟是“好心的賊闖進來做了頓飯”，還是“歐歐給自己加了大力屬性端鍋炒菜”哪個可能性更高時，白知予看見廚房裏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姐，你終于回來了。”

高瘦的少年系着圍裙，懶散地抱手倚牆而立，其中一只手還拿着鍋鏟。

——時元，她在第二個平行世界以親情名義攻略成功的弟弟。

那次任務結束後，時空管理局安排了一場意外事故讓白知予可以名正言順地死亡離開，結果不知道這小子對她的執念為什麽那麽強烈，有了自殺的想法，導致整個平行世界動搖，險些毀滅。

最後無法，只能讓他也成了任務者。

時元喜歡黑色系的衣服，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規規矩矩的版型愣是讓他穿出了不羁的味道。

白知予莫名想起了吳士勳。

他那黑色毛衣倒是穿的很清冷出塵。

“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怎麽？看見我不開心？”

“嗯，不是特別開心，你不用去進行攻略任務嗎？”

時元跟白知予有點像，事業向任務手到擒來，攻略任務卻不如人意。

——非要說區別：白知予的攻略任務不是成功率不高，而是她太随心，對攻略對象感興趣才會接任務，而且極少選擇愛情類型；而時元是根本不看攻略任務，即便系統強制為他接了，也會擺爛到最後。

“姐，我勸你最好對我态度好點。”

“哦。”

“我可是你這次任務的審判者！”

任務者在進行任務的時候需要遵守一些規則，比如不能暴露身份，不能使用違規手段。

審判者的作用就是核查過程是否合規，最後的積分獲取是否合理。

聽說時元是審判者，白知予确實有點訝異：“你？”

這聲質問讓時元不爽，舌尖頂了頂腮：“怎麽了？”

白知予給自己盛飯：“你能當審判者，全局的任務者都能當。”

時元：“……小心我直接給你判定任務不成功。”

白知予才不信他有那個膽子，她只是有些納悶時空管理局為什麽會選擇和自己如此親近的人做審判者。

“系統0037”跟了白知予好幾個世界，早已習慣這姐弟兩人的拌嘴。

“主人，攻略對象的事，局裏已經有回複了。”

“一共四位待攻略者，相遇時會觸發銀白色蝴蝶印記解鎖，資料也會同步。”

“在下發這個規則前，您已經解鎖了一位。”

已經解鎖了？

白知予喝湯的手停住：“誰？”

吳士勳？

不對啊，他的好感度已經封頂，攻略什麽？

“李株赫。”

這下，白知予呆住了，好幾秒她都沒有任何動作。

時元挑眉：“李株赫？做什麽的？”

“系統0037”剛要回答，就被白知予打斷：“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好感度100%的人。”

“系統0037”不監測她的生活，但能看到後臺各項數據。

它顯然知道這件事：“主人知道的，我沒有讀取記憶的權限，不過根據攻略記錄，他是你在第一個平行世界的任務對象，當時你們是校園情侶，完成任務之後，主人就用出國留學的理由脫離了世界。”

說這話時，“系統0037”感覺時元身邊的氣壓有點低。

“為什麽把我送回這個世界？”

“我也不清楚，是時空管理局的安排。”

“……”

“不要太擔心，不是這次的攻略對象，忽略就可以～”

白知予沒應聲。

因為幫別人打破了玻璃花盞才接受懲罰，時空管理局也可能在記憶上做文章增添任務難度，不然為什麽把她送回這裏呢？說不通。

“既然選擇了遺忘，估計對姐姐來說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時元拿過白知予手中的湯匙，慢條斯理地幫她盛了一碗湯，“姐姐就沒有選擇忘記我。”

白知予揭穿：“那是你沒給我機會，吵着嚷着要姐姐，狗皮膏藥似的。”

時元罕見地沒有回嘴，只把湯擺在她面前，然後乖巧地托腮，眼神讓她發麻。

“……歐歐，幫我查查李株赫的好感度。”轉移話題。

“目前是10，”小黑貓語調有些可惜，“其實一開始有20，因為最近沒有交集，才下降到了10。”

“最開始有20？”時元皺眉，正常來說，初次見面，有10就已經很難得。

白知予：“小孩子別打聽那麽多。”

他們都已經那麽親密，好感度才堪堪到10……果然，男人都是提上褲子不認人的生物。

對面的時元聽她這麽說，眯了眯眼睛，散漫的眼神裏忽地多了幾分認真。

“幫我搜索一下李株赫的ins。”

“好，是……leesoohyuk，主人要他ins做什麽？”

“再這樣下去，下次見面就該把我忘光了。”

白知予不打算坐以待斃。

她搜索到李株赫的主頁，點了個關注，又慢吞吞地取消。

連他發過的動态都沒看。

系統0037有點懵：這是什麽操作？

然而，這頓飯還沒吃完，李株赫的好感度就有了變化。

+1，+1，+1……最終停在了15。

系統0037激動：“我！焯！這也行？！”

“暫時性的，得找機會見面才行。”

——就是有點難。

時空管理局的信息給得太晚，早知道李株赫是攻略對象之一，他問補償的時候，就不應該那麽客氣。

現在這情況，再主動聯系也奇怪。

白知予用勺子攪着湯碗裏的蔬菜，思考該如何制造同李株赫見面的機會，完全沒注意到，時元失去了剛剛的聒噪，面無表情得有些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