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焦慮
第58章 焦慮
為了好好陪何景新, 嚴律整個假期都沒碰工作上的事,何景新因此和嚴律度過了一個開心又親密無比的春節。
春節假期後,嚴律也是等何景新回了學校, 才正式開始上班、忙碌起來。
但嚴律不知道的是,何景新一個人上飛機、坐飛機的時候還好,下了飛機、被車送去學校的路上,他就開始不可抑制地想嚴律,給嚴律發消息, 等嚴律的回複,又會在嚴律沒有秒回的時候不停地想自己的男朋友這時候在做什麽。
何景新以為他這是得了“節後綜合征”, 沒有多想自己哪裏不對。
回學校後, 他照常和蘇正珺、祁浩、朱墨他們說說笑笑, 聊這個春節假期各自是怎麽度過的, 又一起去食堂吃飯。
可當晚,寝室熄燈,何景新躺下後怎麽都沒有睡着。
祁浩最晚爬床, 見何景新躺下都快半個小時了還在翻身, 低聲問:“你怎麽還沒睡啊?”
何景新小聲回:“我睡不着。”
祁浩玩笑:“回來見到哥兒幾個這麽興奮呢。”
“是啊。”
何景新也跟着笑了笑。
但是躺回去,閉上眼睛, 他還是睡不着。
他起先還納悶, 懷疑是不是白天奶茶喝得, 後來下意識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 點開和嚴律的聊天界面看了看, 何景新才意識到, 他可能是春節假期回來後不适應自己一個人睡。
他于是躺在被子裏抱起胳膊, 想象自己還挨在嚴律身邊。
次日早,沒怎麽休息好的何景新一起床就給嚴律打了電話, 和蘇正珺他們一起離開寝室樓往食堂走的時候,他依舊拿着手機在和嚴律發消息。
朱墨過來勾何景新的脖子,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你這是想秀死我們三個單身老漢啊?”
當天上課,班裏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講的時候,何景新趁着老師轉過身對着黑板筆書,悄悄在桌板下摸出手機看了眼,看嚴律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一旁的祁浩從未見何景新這樣過,意外了下,轉過頭看了看。
何景新擡頭,祁浩眼神詢問:你幹嘛?
何景新收起手機搖了搖頭。
祁浩:?
課間,老師剛一走,祁浩詫異着臉轉頭,問身邊的何景新:“過個年你變了啊?往常上課那麽認真,哪兒見過你拿手機啊?”
“你看什麽?”
何景新沒好意思總提嚴律,含糊了句:“沒看什麽,看時間。”
祁浩指指自己的手腕:“看時間你不是有表嗎?”
何景新的表就戴在手腕上。
何景新随口道:“瞎看看。”
瞎看?
祁浩就覺得奇了,何景新從前上課可是非常認真的,別說手機,身邊人都不會轉頭多看一眼。
而下課後,從教室出來,去往下節課上課的教室,何景新立刻又捧着手機低頭在看。
蘇正珺他們三個見狀都納悶,相互嘀咕道:
“他看什麽呢?”
“老嚴(嚴律)的消息?”
“不能吧?談個戀愛而已,又不是綁一塊兒了,還能沒日沒夜發消息嗎。”
三人不知道的是,當天,何景新一個人在圖書館自習看書的時候,都時不時看看手機,直接導致他看書的效率直線向下。
何景新自己後來醒悟過來才收起了手機,可即便如此,有時候看着書,他還是會莫名想到嚴律,想嚴律在做什麽、和什麽人一起。
而這晚,何景新又失眠了。
他因為前一晚沒怎麽睡好,白天又上了一天課看了一天書,這晚明明已經挺累的了。
可閉上眼睛,躺了許久,他還是無法入睡。
第二天,因為沒休息好,何景新趴在自習教室補了會兒覺,一覺睡醒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班裏一起在自習教室自習的一個女生拿着水杯路過,還特意停下,關心地問了句:“何景新,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我看你在這兒趴了蠻久的。”
何景新搖搖頭:“不是不舒服,補會兒覺。”
“哦哦。”
女生這才走了。
何景新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開書,這時候對自己的狀态自然是不滿意的——他每天看多少內容、學習多久,他都是提前規劃好的。
可開學這兩天,他的效率奇低無比。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何景新起身,離開自習教室,準備去衛生間用冷水洗把臉,讓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好在當晚,何景新困得一躺下就睡着了,次日終于有了好的精神面貌來上課自習。
可後面一段日子,何景新陸陸續續又會有隔幾天就無法輕松入睡的情況發生。
何景新想到可能是因為嚴律不在、他一個人睡的關系,想了一個還不錯的辦法——他打車去最近的商業區,專櫃買了一瓶嚴律常用的同款男香,帶回來噴了一點在自己的枕頭上。
這樣每晚入睡的時候,聞着枕頭上和嚴律差不太多的味道,就好像嚴律在他身邊一樣。
這竟然有用,何景新之後再沒失眠過。
何景新也給自己重新定了規矩:上課絕不看手機,哪怕嚴律發來消息。
自習的時候隔一個小時看下手機,其他時間只要看書刷題,絕不碰手機。
總之,新的學期一開始,何景新就做了各種調整。
但即便如此,何景新經常性地還是會想嚴律,一直想到嚴律有空了飛過來看他。
而這次嚴律過來的時候,一到酒店,親昵的時候,何景新就顯得有些急切。
“怎麽了?”
嚴律不解。
“想你了。”
何景新湊過來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地吻嚴律,手上又非常迅速地摸過去解嚴律的褲腰,弄得嚴律也很激動。
事後,何景新緊貼胸口地抱着,在嚴律看來很像考拉。
嚴律忍俊不禁:“這麽想我嗎。”
“嗯。”
何景新的回應是在嚴律懷裏更緊地摟住。
而嚴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察覺到何景新沒有安全感的?
是電話或微信消息裏,何景新開始頻繁地問他在哪裏、在做什麽,尤其很在意他身邊都有誰。
嚴律怕男生多想,每次都會耐心地回答,做什麽、有誰、是男是女。
他對何景新的不安有所感知,但他這時候只以為這是正常的戀愛心态,因為他有的時候也會問何景新在哪裏、和誰在一起、做什麽。
直到三月這天,嚴律出去開了個會兒,手機靜音,沒接到何景新的電話和消息,後來又因為忙碌,三個多小時沒碰手機。
雖然這期間何景新只打來兩個電話,消息也只發過來三四條,沒有轟炸式地找人,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三個多小時裏,何景新備受煎熬——沒聯系到嚴律,嚴律也一直不回他,何景新兀自想了很多,甚至想到那個噴香水的女人,想嚴律是不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何景新自己都覺得自己想太多,可他就是停下來,也漸漸開始有些焦慮,時不時用指甲摳摳掌心或咬一會兒指甲。
等嚴律撥回電話的時候,一接通,何景新幾乎是帶着滿腔怒火道:“你為什麽不回我?你就這麽忙嗎?”
嚴律趕緊道歉,再三解釋。
何景新這才意識到自己态度過分,連忙道:“對不起,我不是想朝你發火。”
他就是太焦慮了。
焦慮?
挂了電話,何景新都莫名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而這個時候,何景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不久前把自己的掌心摳得都顯出了血印子,好幾個指甲也啃得光禿禿的。
他只是回了寝室、踩梯子回床上,趴到枕頭上,用力地吸枕頭上的香水味,才讓自己沒那麽焦慮了、逐漸平靜下來。
蘇正珺祁浩這時候剛好在寝室一起用電腦打游戲。
兩人見何景新如此,默默轉頭,相互對視了眼。
蘇正珺:怎麽了?
祁浩:不知道啊。
蘇正珺:要不要和老嚴說下?
祁浩點了點頭。
于是嚴律便從寝室這兒收到了何景新心情不好的消息。
嚴律當天便飛過來了,何景新既意外嚴律來了,等知道嚴律來是因為知道他心情不好,又忍不住有些自責,因為他知道嚴律工作很忙,過來看他都是百忙之中抽時間,今天突然過來,又不知推掉了多少工作、打亂了多少安排。
這一晚,何景新出奇地主動賣力,就好像是在補償嚴律一樣。
而這次之後,何景新意識到自己可能太依賴嚴律,暗自做了不少心态上的調整,也不再有的沒的就給嚴律發消息、問他在哪兒、在做什麽。
他為了讓自己忙點兒,不總去想嚴律,特意跟着蘇正珺一起加入了輪滑社團,學了輪滑,還時不時和社團的人一起夜滑。
他拍了很多自己滑輪滑的照片視頻給嚴律,嚴律見了也以為他在學校裏豐富自己的課餘生活,挺替男生高興的,還特意送了何景新一雙很貴的輪滑鞋。
這日,三月底,快四月了,溫度攀升、天氣轉好,輪滑社組織春游爬山,蘇正珺和何景新都報名了。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何景新随着大部隊也玩兒得挺開心的,然而下山途間,他們偶遇一個中年男人帶着兩條薩摩耶爬山,社團的人都停下,過去撸狗,何景新也去了,撸完一只撸另一只。
然而這時候,何景新心底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令他僵了後背、冷汗都下來了。
他想的是:
一公一母,可以兩只一直陪伴在一起,爬山都在一起,真好啊。
好羨慕它們啊。
不像他和嚴律。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何景新撸毛的手頓住了。
當天回學校,何景新拿着手機斟酌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打字發了消息過去:
【林醫生,你這會兒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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