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第 19 章

在展紅雲眼裏, 男人都是一個叼樣,她真的只是确認一眼舊識的感情狀态,沒留下聯系方式, 接了一個疑似司機的電話便作別。

馬霜痕看着辨別性不高的背影, 悄悄松一口氣,察覺溫賽飛的眼神, 旋即雙手合十, 遲來的一拜還是得拜。

“謝謝小飛哥!本來我跟我男朋友逛街,碰見她就說漏嘴, 只能讓你跑一趟了。”

馬霜痕一襲飄逸吊帶長裙, 明明可以風情萬種,偏偏一舉一動古靈精怪,既矛盾又和諧,脾性跟當年拿酒瓶堵男生臭嘴的小姑娘一模一樣。家變給予她重創,卻沒能奪走她重生的能力。一路磕磕絆絆, 好歹按時長大。

今晚的馬霜痕是特別的,因為裙子, 又不單單是裙子。

溫賽飛的眼神不能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問:“你男朋友呢?”

馬霜痕才意識到韓弋不知所蹤,徒勞張望一圈, “一個多鐘頭過去,應該先回去了吧。有啥誤會我會跟他解釋清楚,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如果你女朋友那邊需要我解釋, 我可以說清楚。”

溫賽飛開啓自動避障系統, 一聽到女朋友就自動轉向, 不理不答。

他說:“你先給我解釋最後一條消息。”

馬霜痕讪讪賠笑,“小飛哥, 您放心。我對您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更沒有調戲或性騷擾您的意思。我只是打漏了兩個字,想讓你別穿太好,怕穿幫,讓她看出來。”

話畢,額頭銳痛,給彈了一下,她忙手背掩着腦門。

“哎喲,小飛哥,我錯了。”

溫賽飛又氣又樂,“什麽時候能改改大頭蝦的毛病?”

“你改我微信備注還快一點……”馬霜痕咕哝,那邊眼風掃過,她又登時改口,靈活如蝦,“我什麽都沒說。”

溫賽飛問:“剛和展紅雲聊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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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霜痕只說了龐秋怡的部分,沒提其他無名無姓的八卦,更不會講嫖客的性癖,裝假蛋、咪咪缺失胸前打馬賽克雲雲,信息含量太低,沒有參考意義,而且多尴尬啊。

馬霜痕小心翼翼仰視溫賽飛,“小飛哥,是不是讓你白跑一趟了,我請你喝奶茶?”

她敬了敬手中快見底的奶茶杯,等溫賽飛眼神過來,便補充:“當然另外點,或者吃宵夜,你急急忙忙趕過來,還顧不上吃晚飯吧?”

“算你還有良心。”

溫賽飛扔下一句,讓她挑地點。

時過九點,商場的餐廳幾近打烊,大多沒了用餐的氛圍。

馬霜痕果斷道:“我們去外面。”

馬霜痕坐上溫賽飛的副駕,沒說目的地,沒設導航,人工指路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家燒烤打大排檔前。

她解開安全帶,“記得這個地方嗎?”

從溫賽飛行車的絲滑程度來看,他早預料到目的地,一直順着她的意,沒多問一句。

“我以為你不想再來。”

馬霜痕輕快道:“自己當然不會來,不知道老板換了沒有?”

溫賽飛說:“老板沒換,味道沒變,重新裝修後漲價了。”

七年過去,門店裝潢煥然一新,以前小腿高的沙灘椅換成了高椅,室外的工業扇換成冷風扇,人氣依然爆棚,室內空調房已經滿客。

老板拿着菜單指揮停車,笑臉迎上來,“小飛哥,好一段時間沒來了。”

好奇的目光掃向明豔動人的年輕女人,“這是小飛嫂吧,長得可真漂亮。”

馬霜痕忙擺手,“我只是小飛哥手下的小兵。”

老板沒多尴尬,“原來是警花啊,真看不出來,厲害厲害。小飛哥還是第一次帶女孩來。”

落座點單後,馬霜痕無所事事打量一圈,才問:“小飛哥,你沒帶你女朋友來過嗎?”

溫賽飛話到嘴邊,給她搶白了。

“她是不是不喜歡這樣不夠精致的環境?”

畢竟除了古惑仔風,怎樣拍都不出片。

溫賽飛反問:“你沒反感?”

“燒烤就要在大排檔吃才對味!——哎喲,除了有點蚊子。”

馬霜痕低頭拍了一下手臂,捕蚊失敗,又撓了撓。

溫賽飛:“要花露水嗎?”

馬霜痕奇道:“你有?”

溫賽飛向老板要了一瓶花露水噴霧,馬霜痕噴了手腳,遞給他,“後面夠不着,你能幫我噴一下背嗎?”

她的請求如此自然,像訓練受傷讓幫噴雲南白藥一般。

溫賽飛還能說什麽,馬霜痕站到他跟前,攏起頭發往上撩,赤露出大半個後背,細細的吊帶縱橫交錯,背肌律動,束縛與靈活交織出一股莫名的性感。

這一瞬,他懂了心猿意馬的深意。

花露水刺鼻的味道蓋過幽幽體香,溫賽飛随之清醒幾分。

“要換一個地方嗎?”

“不用,”馬霜痕放下頭發,重新往耳背捋了捋,“出外勤時也不是沒喂過蚊子。”

溫賽飛:“不一樣,吃宵夜總要舒服一點。”

馬霜痕一副認真的口吻,“我挺開心呀。”

起碼不用跟韓弋辯論。

菜品陸續上桌,今晚誰也沒喝酒。

馬霜痕嘗了一口紅柳羊肉串,羊肉鮮嫩無膻,紅柳香味隐然,稱贊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小飛哥,真心求教,類似今晚這種放對象鴿子容易造成誤會的情況,你會怎麽處理?”

溫賽飛也從紅柳羊肉串開始,“沒處理過。”

“嗯?”馬霜痕咋舌,擎着肉串,“沒遇到所以不用處理,還是遇到但冷處理?”

溫賽飛:“誰痛苦誰改變;誰更在意,誰就會主動去處理。”

她不能奢望溫賽飛變成直腸子,有問必答。

“你一向是被在意的一方?”

馬霜痕問完,好像打了自己的臉,她不正幫他驗證過了嗎。

溫賽飛依舊繞開問題:“你呢,不值得被在意嗎?”

馬霜痕隐形又挨了一巴掌。

“100個值得。”她不服氣道。

“那不就完事了。”溫賽飛說。

馬霜痕悶悶撸完紅柳羊肉串,每次想多了解他和他女朋友的事,從來問不出零星半點。

溫賽飛開啓新話題,“當年跟你一起出來那一桌學生,還有聯系嗎?”

馬霜痕不假思索,“除了一個變成現在的男朋友,其他早在轉學後失聯了。”

溫賽飛頓了頓,“當初哭的那t一個。”

馬霜痕點頭。

溫賽飛:“怎麽就他沒失聯?”

馬霜痕:“他經常來北京找我呗。”

大概故地重游,每回憶一個時間段,馬霜痕總有回想一下當初跟溫賽飛的關系走到了哪一步。

他也來北京找過她,大概算不上經常。

這一對比,男朋友和普通朋友的差距一目了然。

溫賽飛無知無覺,繼續道:“然後好上了。”

“我那不是感情受挫麽,他剛好……”

時隔三年,馬霜痕很難說看他的眼神坦坦蕩蕩,遺憾只是從話語中消失,藏進了眼神裏。

溫賽飛的沉默像不願提及這段往事,這也是她第一次舊事重提,他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冒昧又窩火。

“明明我想了解你的事,倒成了我掏心挖肺,你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溫賽飛手裏的紅柳枝不知幾時換成了香煙,低頭點上,側頭吐了一口。

手裏來了一條來自毛毛的新微信,文字辣眼睛,跟招.嫖似的:“剛到了一批新的,一個兩個都挺漂亮的,應該符合你的要求,什麽時候來看看。”

他鎖了屏幕,煙霧又急又亂,“沒什麽好說的,你先處理好跟你男朋友的關系。”

馬霜痕在家門口遇上她的難題。

“你什麽時候到的?”她問樓梯口呆坐如佛的年輕男人。

“看到他之後。”韓弋沒有立即起身,等她進屋好一會才跟進門。

馬霜痕還是坐到叫錯人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又要把他當成小飛哥,韓弋無形更為憋屈。

她撐着腦袋,“以前我跟他搭檔辦過一個案子,今天偶然碰到一個比較敏感的人物,只能叫他來救場。”

馬霜痕連名字都不提,默認小飛哥就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那個人,韓弋失望至極。

“所以呢,他一定要摟你肩膀嗎?”

馬霜痕怪自己不夠敏感,沒有注意到韓弋的埋伏點,不然一定避開。

“搭一下肩膀怎麽了,我在警校天天跟男生近身肉搏,早不知道勾肩搭背多少次,你也要吃醋嗎?”

“那能一樣嗎,”韓弋來到失控的邊緣,“我真的無法理解這樣的搭檔方式,真的有必要嗎?”

馬霜痕頭疼道:“特案特辦,我只能說這麽多。”

韓弋:“這是借口吧。”

馬霜痕不知道今晚誰先發瘋,“人家有女朋友,堂堂一個重案隊中隊長,多蠢才會賭上自己的聲譽跟女下屬不清不楚?”

韓弋的表情明擺着說怎麽不可能,但給馬霜痕的白眼堵回去了。

硬碰硬他遠不是馬霜痕的對手,畢竟16歲就敢用酒瓶怼男生臭嘴,現在指不定能給人開瓢。

他委屈道:“可是你完事不關心男朋友一句,反而跟男領導一走了之。在你心裏,男領導遠遠大于男朋友的吧。”

馬霜痕捋了一把頭發,呼呼吹開幾绺飄在唇邊的碎發,不耐煩到了臨界點。

“他幫了我不止一次,我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還人情債。”

可是溫賽飛仍然不許她掏錢。

韓弋說:“男領導會跑,男朋友不會跑。”

馬霜痕噌地起身指着門口,“你想跑可以啊,又沒人拴着你。”

韓弋氣急敗壞,走到門口扶着把手。馬霜痕不跟他演拉拉扯扯。

他說:“你連挽留都不願意了嗎?”

馬霜痕最後給他一個冷眼,“就你有脾氣,我沒有?整天意淫我和男領導,我要跟他有點什麽,早沒你韓弋什麽事了!”

她跑回卧室,撲到床上抱着枕頭,眼睛模模糊糊,枕頭冰冰涼涼。

她不知生氣還是失望,氣自己一次又一次在同一個人身上碰壁,處理不好關系,還是失望既然他無法回應為什麽不決絕一點。

韓弋回來擁住她,哪見過她的眼淚,不住道歉,不住強調他太害怕失去她。

馬霜痕雙眼木愣愣的,心裏亂糟糟的,卻好像跟韓弋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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