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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現在只能等待, 等待金爺和龐秋怡的反應。
最快今晚才能在水色他鄉見到金爺。
龐秋怡如果進行監護排毒,起碼要一天時間。假使“家裏”還沒解決溫賽飛被作為嫌犯的問題,耗時更久。
他們相當于交換案子偵查, 馬霜痕查命案, 溫賽飛跟販毒案,後方支援牽涉到兩個單位和各種潛在的違規操作, 估計引發一場小型混亂。
最壞的結果就是啓用備用方案, 換人換血,他們撤出, 換其他人來跟進。
上頭決定下來前, 馬霜痕和溫賽飛只能在工業區的宿舍自求多福。
沖了涼,溫賽飛走進卧室,從澳門的大床房回來之後,他被默許進房特權。馬霜痕對着梳妝鏡梳發尾,動作有點粗暴, 煩躁一目了然。
溫賽飛走到她身旁,按住她的手腕, 抽出梳子扔桌面。
馬霜痕嘆氣,“我應該跟他近身肉搏,就算傷不了他, 多少弄點檢材回來。”
馬淑瑾和展紅雲都以生命作為器皿,才保存指向兇手犯案的證據。
溫賽飛聽到很難不生氣,“不可以, 猛虎難敵群猴, 你不知道要面對多少人, 而且他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走是上計。”
“現在他應該對我們有所防備,之後近身更加艱難。”
而且沒有親眼所見, 馬霜痕懷疑過自己太迫切給金爺定罪,才覺得金爺胸部兩邊觸感有差別。
溫賽飛撫摸她半濕的頭發,從鏡子中看着她,“現在的進展是過去七年我不敢想象的,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馬霜痕反手勾住他的手背,摸了摸,細細感受凸起的青筋。明明關系剛突破沒多久,跟他卻像老情人一樣,一點一點深入的親密接觸如此自然,沒有一點滞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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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賽飛:“要給你吹幹頭發嗎?”
馬霜痕:“外面天塌了,我們還在這裏、卿卿我我。”
她本來想說茍且,但還沒茍且成功。
“天塌了還是一樣要吃飯睡覺。”
溫賽飛插上風筒插頭,先吹她後腦勺。
嗡嗡聲停止,馬霜痕才開口,“你說他們會找到這裏來嗎?”
溫賽飛說:“剛才的工地屬于翠田所,我讓t毛毛去管一管,聚了那麽多人,萬一打架鬥毆怎麽辦?”
“比我多吃了七年米就是厲害,方方面面都想得那麽周到,幸好有你在。”
馬霜痕托着臉頰仰頭看他,欽佩的眼神對男人而言就是催情劑。
溫賽飛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下巴,托握在手心的感覺很踏實,像觊觎已久的美食終于到了自己碗裏。
“再怎麽樣說,是我把你卷進來……”
如果可以,溫賽飛希望她按原有軌跡成長與生活,破案的苦和累本就是他的責任,她沒必要蹚渾水。
“這也是我作為女兒的責任。”
馬霜痕站起來輕輕擁住他,小聲叫了一聲小飛哥。
“有時你是不是太想保護我,而忘記我其實也跟你一樣是警察,可以獨當一面?”
溫賽飛輕撫她的發頂,無可奈何:“誰讓你長得這麽漂亮,正常男人看了都有保護欲。”
馬霜痕賊兮兮地擠擠眼,“你不會在我16歲時就對我動心了吧?”
溫賽飛不輕不重拍了下她屁股,“我再怎麽禽獸都不會對一個未成年下手。”
馬霜痕輕輕推開他,揉揉屁股趴到床上,小眼神滿是得意。
“動心是一回事,下手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可以下手了。”
溫賽飛再次擁吻她,比剛才情動妄為多了幾分章法,細致地卷着她的舌尖,挑動她嘴裏的每一根神經,用胡茬加深她的觸覺記憶。
馬霜痕之前覺得他的深情晚來了一截,白白浪費相識的數年時間,現在又覺得剛剛好。她若太稚嫩,定然深度依賴他,甚至把他當成救贖,他遲早有不堪重負放棄的一天。她還不能與他比肩,但不會拖他後腿,可以是搭檔,也能做情人。
-
龐秋怡被海關緝私盯上那一刻,四肢發虛,汗如雨下,幾乎被架着前往置留室。
他們問她身體哪裏不舒服,她只顧彎下腰,說懷孕了。
海關緝私火眼金睛,早識破她的小伎倆,說:“是肚子不舒服吧,走,帶你去做個檢查。”
CT檢查就是“人肉騾子”的照妖鏡,照出龐秋怡下.體塞進的6粒毒丸。
經過一天監護排毒,排出毒丸內容物為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俗稱的冰.毒,淨重295克。
經審訊交代,龐秋怡是初犯,第一次當“人肉騾子”。今日淩晨蒙頭搭車到一個可能是診所的地方,周圍有淡淡消毒水味道,然後局麻塞入毒丸,耳朵堵上靜音耳塞,搭車輾轉到了口岸附近。如果順利,通關後會有人到碼頭接她,排出體內貨物就能拿錢返回內地。
由于澳門簽注有防沉迷機制,他們短期很難出下一單,只能每次盡可能攜帶多一點。
男警說:“第一次帶的量就那麽多,膽子挺肥啊。”
龐秋怡愣愣問:“這得判多少年?”
男警:“判多少年是法院說了算。”
龐秋怡:“你給我說個數,我臉上才做了一個療程,後面起碼還有三個療程才能見效。”
男警:“你真不知道自己會判幾年?”
龐秋怡:“知道還問你幹什麽?”
龐秋怡早在哥哥龐東洋的案子裏跟警察打過交道,這些穿制服的男人除了多一點權力,不會操她,其他跟她在水色他鄉見過的男客沒差別,一樣欠嗖嗖的。
男警:“等你進看守所再慢慢了解。”
龐秋怡:“我哥也在看守所,能見得上面嗎?”
龐秋怡這次再多帶一點,或者有其他嚴重犯罪情節,說不定真跟龐東洋在另一個地方團聚。
男警被逗笑了,開始深挖線索,“送你來口岸的男人是誰?”
親哥進去了,龐秋怡在外頭沒了牽挂,猜到三五年出不來,把知道的全撂了。
男警在戶籍系統查唐冰龍,排除不符合要求的重名,竟然找不到可疑對象。
唐冰龍好像一個杜撰出來的人。
男警犯難,想着要不要上水色他鄉找人,正好領導來電,說龐秋怡這條線有其他單位的兄弟在跟,海關只需先處理龐秋怡。男警雖然滿腹疑惑,但職場水深,只能聽領導安排。
-
入夜時分,馬霜痕和溫賽飛照常回到水色他鄉。
五花雞滿眼意外:“馮小南,你還敢回來?”
馬霜痕一臉無辜,“我犯什麽事了?”
五花雞:“你、你不是,惹火了老板嗎?”
五花雞不清楚她和金爺具體發生了什麽矛盾,大概就是郎有情妾無意又強不來。
馬霜痕:“可是你沒聽見嗎,老板說了,只要我有膽回水色他鄉,他就放我一條生路。”
五花雞瞪圓了眼,不知道誰洩密,當時馮小南和唐冰龍明明沒有在現場。
馬霜痕笑嘻嘻擡手給他捏了個心,“以後還是請五花哥多多關照。”
他們從五花雞手裏拿回手機,怕被做手腳,回頭得拆機檢查再做打算。
五花雞發配他們到“水調歌頭”包廂等金爺。
自從金爺頻頻光顧水色他鄉後,“水調歌頭”一直亮着保潔模式的大白燈,徹底淪為金爺的審訊室。
沒多久,包廂門被打開,孖蛇大步流星直奔溫賽飛,擡腳往他胸口踹。
溫賽飛沒給她得逞,尤其不能當着馬霜痕的面挨打,重案隊中隊長的尊嚴也不容許自己挂彩。避開已算仁慈,溫賽飛只防衛沒攻擊。
“夠了。”金爺發話。
孖蛇連溫賽飛的衣領都沒揪到,哪能咽下這口氣,“老板,就是他故意把‘騾子’弄丢。”
溫賽飛:“我要是故意,你現在都得跟我一起蹲派出所。”
金爺沉默不語,腦子裏掠過無數種可能性。
溫賽飛:“如果今天我沒有去,是你帶秋秋,站在這裏挨罵的倒黴蛋會不會是你?”
孖蛇哪裏受過這般挑釁,螞蟻偉和爛口蟹都沒對他這般不客氣。
“你是對老板的安排有意見?”
溫賽飛冷笑一聲,“從頭到尾我沒有提過一句老板,老板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不信以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意外。”
孖蛇還想還嘴,金爺一聲“好了”,終止紛争。
金爺說:“冰糖龍倒黴,也不夠倒黴。人沒進去就是幸事,這段時間都給我小心行事,問。”
衆人齊齊應是。
金爺像沒聽見馬霜痕的聲音,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再出岔子,下次決不輕饒。”
“是。”
金爺估計趕着處理其他“人肉騾子”,今晚沒在水色他鄉逗留太久。
馬霜痕仍是擔憂,“我總覺得他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我們。”
溫賽飛也不敢掉以輕心,只說見機行事。
淩晨下班,溫賽飛應尚濤要求碰頭,按理說金爺疑慮未消,加上海關折戟心情不好,這段時間應該盡可能避免和“家裏”聯系,但他們也要獲悉龐秋怡的情況。
溫賽飛開着破破爛爛的灰色現代載着馬霜痕,要問起來就說買的親戚低價轉手的二手車。
地點就在發現朱子白屍體的停工工地,發生命案後,連乞兒佬都嫌晦氣,一般沒人敢進。
下車前,溫賽飛故意問馬霜痕:“你怕麽,怕就抱我胳膊。”
馬霜痕更害怕當着大隊長的面跟中隊長卿卿我我,白他一眼,“快去快回,我給你們放風。”
樓房未完工,一樓承重柱林立,便于藏身,溫賽飛見到了尚濤。
尚濤:“一路過來沒小尾巴吧?”
溫賽飛:“甩掉了,大頭蝦在外面把風。”
尚濤意外也不算吃驚,“你倆形影不離。”
溫賽飛:“不是你給我們安排的角色麽?”
尚濤笑了兩聲,“入戲了?”
溫賽飛:“說正事,大頭蝦一個人在外面。”
尚濤頓了下。比起想開門見山,溫賽飛聽着更像轉移話題,重案隊中隊長向來雷厲風行,沒見過他三分鐘內同一句話說兩次。
但現在不是細究之時,尚濤跟他同步龐秋怡的處理情況,然後是金爺。
金爺怒發沖冠狂飙追紅顏,正臉第一次出現在天眼裏。施工重地最不缺監控,拍下了金爺各個角度的視頻,通過人臉識別匹配上戶籍信息。
金爺,原名金世耐,現年41歲,無犯罪記錄,海城鹽山區戶籍,三歲亡母十歲亡父,撫養其長大的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出生地所在村莊已于八年前拆遷。
水色他鄉在七年前注冊成立,有可能是用拆遷款作為啓動基金。
現在暫不清楚金世耐以前在哪裏活躍。
除了知道一個真名,相當于沒有其他有價值的信息。
溫賽飛陷入沉思。
尚濤:“有證據指向金世耐就是展紅雲案和1·26案的嫌犯了嗎?”
溫賽飛蹙了下眉,“還沒有。”
尚濤:“如果有證據,直接申請逮捕,不用等販毒案t證據鏈成形。”
他可不想得力幹将浪費精力成人之美,幫濱海分局立功。
溫賽飛應過。
這時,馬霜痕慌慌張張從外面鑽進來,“小飛哥,有人過來了,看身影像孖蛇。”
難怪說只要見過孖蛇本人,立刻就能和花名對上號,天亮靠雙頭蛇紋身辨認,天黑靠發型,他的莫西幹頭側面看着像頭上趴了一條大蜥蜴。
溫賽飛:“濤哥,你從小門先走。”
尚濤:“你們注意安全。”
尚濤剛轉出承重柱森林,灰色現代的入口邊閃現另一道身影,踩在沙石碎渣的聲音無法忽略。
借着城市夜光,馬霜痕和溫賽飛在昏昧中對視一瞬,無需多言,藏身拆遷區小破樓的默契再度降臨。
孖蛇逼近,承重柱森林傳來微妙的動靜,禁忌又刺激,如果爛口蟹和螞蟻偉在現場,估計立刻有了反應。
他不甘心,乍然打亮手機電筒,追光燈一樣聚焦聲源。
那對年輕男女抱在一起,幾乎合二為一,男人一手沒入女人的後褲腰,弓身低頭吻着她的鎖骨,女人慌張擡手當了一下光。
孖蛇洩氣地熄燈,“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麽?”
溫賽飛還攬着馬霜痕的腰窩,淡定道:“還能幹什麽,你這麽大老遠跟來,想偷窺還是想加入?”
馬霜痕薄惱推了一下溫賽飛的胸膛。
溫賽飛低頭往她嘴上親了一口,把孖蛇當空氣,“我們走。”
回到工業區宿舍,馬霜痕還笑個不停,孖蛇就像高考前看到高三生親嘴的政教主任,想發作又不敢影響考生心情,老臉忍得泛綠。
溫賽飛說太擡舉孖蛇了,反腳踢上門,低頭繼續吻住她。
隔壁又準時開始單音節教學,細細碎碎的聲音比以往更具魔性,勾出他們心底深藏的欲望,又像一劑粘合劑,讓他們更加密不可分。
然後,隔壁的聲音似乎全然消失,聲源變成他們自己,多了一份耳聞無法體會的潮濕和戰栗。
馬霜痕牙齒莫名打架,捧着溫賽飛的臉,啞聲問:“你是冰糖龍還是小飛哥?”
溫賽飛直視她的眼睛,摒棄以往的彎彎繞繞,“有什麽區別,都是我,都要做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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