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租子
第18章 租子
岳絨忍不住笑了。
這王婆子當敵人不好對付,可要是當前鋒沖鋒陷陣,真是不錯!看人家這話說得,一陣見血,見血封喉!她都想為王婆子鼓鼓掌!
屋裏又喧鬧起來。
王婆子眼珠子滴溜溜轉,正巧對上岳絨滿意的神情,一愣,突然醒悟過來。
岳絨這丫頭片子今兒提的刀不是沖她來的,而是那些不給租子的人!那她幹啥要幫岳絨的忙?合該讓他們狗咬狗去,她哼了一聲不吱聲了。
岳絨立馬加了一把火,嘆口氣:“唉,那我也沒法子。我收不上租子,只能靠采雞枞養活一大家子了。我還是付利錢吧,反正也沒多少。”
這就是不肯說雞枞的來處了!
王婆子急紅了眼,“我不要利錢,我就想知道雞枞是從哪來的。”
岳絨像是被王婆子吓着了似的,弱弱地縮到鐘毓身邊兒,拽着他的袖子玩兒,一副不跟王婆子一起玩兒的表情。
鐘毓任由岳絨扯他的袖子,聲音輕淡如風:“天下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兒?”
一句話定了音。
屋裏人都聽明白了。
今兒要麽就定了租子,要麽就別想知道雞枞的下落。
方才就出聲的鐘林不甘心,說起情分來:“毓哥兒,咱們可都是同族的,怎麽也該相互幫襯着吧……”
這話一出,鐘毓還沒說話王婆子就恨得跳腳,立眉豎目像是要吃了鐘林:“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不姓鐘,就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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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林還想說話,卻被王婆子指着鼻子罵到臉上,“這個時候鐘毓就是你的族人了?前些日子,鐘毓快要病死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我讓鐘毓還銀子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替他還上?鐘毓被岳家羞辱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個時候講什麽情分?當鐘毓是冤大頭呢?”
岳絨拽着鐘毓的袖子遮住噴笑的臉。
這王婆子罵的可真痛快!
不說鐘林,就是鐘文霖的臉也黑了。
王婆子見她罵成這樣,這些人還裝傻,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就嚎起來:“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也不怕遭報應!欠人家的租子不還,還耽誤我家峰子娶媳婦兒!我家峰子要是娶不上媳婦兒我就天天上你們家鬧!”
這句話殺傷力可太大了。
衆人都坐不住了。
“王婆子你可太不講理了,我們又沒欠你的!”
“就是,上我們家鬧什麽?我家孫子可才滿月,要是吓着了怎麽辦?”
……
王婆子一想到價值百兩的雞枞根本聽不進去,只覺眼前的人都在擋她的財路!擋着她家峰子娶媳婦兒!擋着她抱孫子!
“我呸!咋不欠我的了?要不是我,你們能知道雞枞的下落嗎?你們倒好,啥便宜都想沾!”
鐘毓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既可笑又可悲。被岳絨拽着的袖子抖得厲害,他低頭就見岳絨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渾身松懈下來。
“行了!”一直旁觀的鐘永家的站了出來,抿抿嘴唇,“我願意按往年那樣付租子。”
對于永嬸嬸率先站出來,岳絨并不例外。這些天跟永嬸嬸接觸下來,永嬸嬸并不是那種占小便宜的人。
別人可就不那麽想了。
“鐘永媳婦兒,你胡說什麽!”
“鐘永,還不趕緊把你媳婦兒拉走?連你婆娘都管不住,你個耙耳朵!”
……
鐘永人老實,被罵了也不生氣,憨憨地笑:“家裏的事兒我媳婦兒說了算。”
“呀,你個耙耳朵!”
鐘永家的見鐘永被罵,惱了,厲聲喝道:“要罵罵你家男人去!當誰是好欺負的呢?信不信我撕了你們的嘴?”
鐘永家的當初能被一衆小媳婦兒推出來自然不是吃素的,登時吓住了不少人。
王婆子高興了:“對!就該這樣嘛!”說着一骨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略有些讨好地問岳絨:“咋樣?這樣可以告訴我雞枞在哪裏了吧?”
岳絨趁熱打鐵,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鐘文霖,“族長爺爺,你租子怎麽定還得您說話才是。”
鐘文霖掀起眼皮兒瞅了她一眼,見她臉帶笑意,和氣得不得了。可他看得明白,今兒的事兒全是岳絨挑起來的。想到此,他眸光略深。
鐘毓擋住鐘文霖的視線,冷冰冰地跟鐘文霖對視。
衆人不給租子,鐘毓可不信其中沒有鐘文霖的手筆。要說鐘宏是跳梁小醜,鐘文霖就是鎮宅的房梁,沒有鐘文霖的示意,族人不敢這般猖獗。
鐘文霖隐下心緒,開口:“按往常的舊例就是。”
一錘定音。
衆人不甘,卻也不敢挑釁族長的威嚴,只能認了。
王婆子立刻湊了上來,語氣激昂:“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雞枞是從哪裏摘的了吧?”
岳絨含笑,語氣輕柔:“說來也不遠,就是婆林山啊。”
婆林山!
王婆子大驚失色:“你胡說八道!婆林山有狼的!怎麽可能在那裏!”
岳絨無辜地眨眨眼:“就是因為有狼,你們都不敢去,才沒發現啊。再說,這種菌子可不就是在深山老林裏才有,又不是野菜在哪兒都長。”
有理有據,可衆人臉還是發青。
衆人都在思量,冒着生命危險去婆林山摘雞枞劃不劃算,而且還不一定能找到雞枞……
“族長,有件事情我要說。”鐘毓突然出聲。
鐘文霖擰着手中的拐杖,“說。”
鐘毓一直冷冰冰的臉突然露出一絲笑,仿若春風拂蘇,寒冰初融,精致的五官陡然染了春色,“我要将婆林山放到岳絨名下,權當是她的嫁妝。”
鐘文霖臉色陡然繃緊,“你說什麽?”
鐘毓笑,笑意卻沒達眼底:“還有您這兒的三畝地也一起歸到她的名下。”
“咔嚓”一聲,岳絨就看到鐘文霖手下的拐杖頭被硬生生掰斷了。
本來還吵吵嚷嚷的人都安靜下來,屏息凝神,生怕這火燒到自個兒頭上,就連王婆子也縮着脖子拽着王峰躲了起來。
鐘宏蹦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這可是祖産,你竟然給一個女……”
“女人怎麽了?”岳絨嬉笑道,“我是女人,更是鐘毓未來的妻子,鐘毓未來孩子的娘,給我有什麽不對?”
鐘毓也道:“正是這個理兒。夫妻本是一體,更何況我病重之際,岳絨對我不離不棄,悉心照料,區區一座山三畝地實在不當什麽。”
衆人倒吸一口氣。
好大的口氣!一座山三畝地還不算什麽!
在場的人心頭都生出一股悔意,要是當初好好對待鐘毓,如今這一座山三畝地是不是也有他們的份?
鐘文霖臉上的肅穆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陰森,“你定了?”
鐘毓:“不錯。”
鐘文霖忿而起身,将手裏斷了的拐杖扔到一旁,帶着衆人就走。
岳絨連忙追上去,甜甜地喊道:“族長爺爺,我打聽過了,後天是黃道吉日,正适合過契。”
“好感值+20,現有好感值+8。”
“檢測到宿主好感值為正,神農血脈抑制效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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