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口鮮血

哦，澹臺玥不是男的, 所以沒有繼承權！

等等, 澹臺玥竟然不是男的？

澹臺珏在澹臺老夫人面前打開了匣子, 看了裏面的書信。

然後, 他懵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澹臺玥是女的，父親就不能早一點說嗎？為什麽一定得等到守孝兩年半後，是怕他們知道澹臺玥是女的之後，然後随意給她定一門親事嗎？

所以想着先等兩年半？因為澹臺玥不可能跟他争, 等到兩年半之後，他的心境就不一樣了？

澹臺珏着實不能明白他父親的騷操作, 澹臺玥是女的，不是男的，是被那個女人逼着女扮男裝的。

澹臺玥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争奪澹臺家，那麽他這麽多年那麽敵對澹臺玥做什麽？

還有那個父親為什麽能那麽殘忍，既然知道澹臺玥是女的, 為什麽不早一點說, 哪怕在生前說也好啊, 生前就給澹臺玥定一門好親事也可以。

別說生前定了親事, 怕出問題。

澹臺珏真的無法理解他的父親，明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說出來對大家都有好處。可是父親就是沒有說，還讓柳七等着到了時間才給他們。

“怎麽了？”澹臺老夫人見澹臺珏那麽錯愕的模樣，皺起眉頭, 拿過澹臺珏手上的信封，仔細看了起來。

當澹臺老夫人看到信件之後，踉跄地後腿兩步。

她一直都知道兒子有多麽寵着那個女人，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會寵到這個地步。

明明知道澹臺玥是女孩，是他的親生女兒，竟然還讓那個女人那麽坑澹臺玥，而他一直也不說，就當不知道。

在那個女人死後，他也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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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老夫人十分生氣，同時對澹臺玥也十分愧疚，她真心沒有想到她的兒子會那麽做。

澹臺玥那麽優秀，從小那麽努力，澹臺老夫人不是不知道。但是因為澹臺玥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所以澹臺老夫人從來不多看。

她不想讓人認為她看重澹臺玥，不想讓那些人認為澹臺玥是澹臺家的繼承人。

而現在，她發現她錯了，那兩個人竟然那麽狠心。那個女人為了穩固地位讓女兒扮成男孩，而兒子明明知道，卻不說。

他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看澹臺玥的嗎？不知道他們有派人暗殺澹臺玥的嗎？

澹臺老夫人之前一直告訴自己，自己都是為了澹臺家，為了這個家，所以她必須站在澹臺珏面前。不管澹臺玥有沒有去争，他們都得小心一點，也許澹臺玥隐藏得很深呢。

他們都錯了，哪裏是澹臺玥隐藏的很深，分明就是那對夫妻隐藏得很深。

“老夫人。”旁邊的人見澹臺老夫人站不穩要昏厥，連忙上前扶住老夫人。

“你父親怎麽能那麽狠呢？”澹臺老夫人紅着眼睛，雙手在顫抖，“怎麽能那麽狠呢？”

澹臺老夫人猛地咳起來，即便她以前就告訴自己，這個兒子就是一個讓人不省心的人，沒有必要太過在乎。她只要有澹臺珏這個孫子就行了，可是她今天真的被兒子的騷操作給氣到了。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澹臺玥是女的，怎麽可能會強忍着對澹臺玥的欣賞，任由澹臺家其他人去暗殺澹臺玥。又怎麽可能一心站在澹臺珏這邊，忽略澹臺玥。

這個兒子還知道寫那麽長一封信啊，還知道澹臺玥曾經受過那麽多苦啊。

他以前把那些厲害的暗衛給澹臺玥就行了嗎？這就是對澹臺玥的補償了嗎？這就能拯救得了澹臺玥嗎？

他只不知道那個女人曾經有多少仇人，知不知道他的行為又讓多少人不悅？

好狠啊，雖然他沒有殺澹臺玥，可這種行為跟慢性下毒有什麽差別。

澹臺老夫人被扶到旁邊坐了下來，她真真是沒有想到會這樣。他們之前都以為澹臺玥隐藏得很深，換做是旁人，旁人也會那麽想。

因為澹臺玥從小到大都特別優秀，那麽優秀的人，怎麽可能讓人覺得她真的就不争不搶呢。

畢竟都是嫡子，怎麽就不能去争奪澹臺家呢，何況那個女人就是那麽教導澹臺玥的。

澹臺老夫人從來沒有這麽被氣到過，枉費她一直認為自己選擇正确了，這就是那個女人和兒子送給她的大禮。他們是不是就要她有一日這麽後悔，恨自己有眼無珠呢？

“也許他們沒有想到澹臺玥會進宮吧。”澹臺珏嗤笑，他真的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這些年來，他一直把澹臺玥當成對手。為了争奪這個澹臺家，也為了給他親娘報仇，他也曾對澹臺玥下手過。

而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澹臺玥那麽無辜，原來她被坑得更慘。

因為恐懼，所以澹臺玥從小到大才那麽努力吧，什麽都得學，就是怕有朝一日會陷入巨大的麻煩，卻沒有人搭救她。

要不是澹臺玥進宮了，要不是自己察覺不對讓人去調查，那麽自己是不是還等等一年多時間，才能看到這個匣子？才能看到裏面的書信？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澹臺珏落淚，一口氣上不來，還吐了一口鮮血。

澹臺珏從來不知道他父親能這麽坑，他以為他父親跟他母親成親，害他母親郁郁而終，這已經是一件非常讓人怨恨的事情了。

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能那麽對待澹臺玥，要是澹臺玥是女的，他們想要教導澹臺玥那些東西，依舊能繼續教導啊。

他們明明可以早早說，那麽別人也就不會對澹臺玥如何。

還是父親把澹臺玥當成別人的磨刀石，不，那個父親絕對不可能這麽做。父親那麽愛那個女人，一定是想按照那個女人想的，就當澹臺玥是男的。

要不是澹臺玥真真切切是女的，女的就該嫁人，否則父親也不會寫那樣的書信吧。

澹臺珏對他父親對那個女人的深情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這樣的人，真的很想讓人直接弄死他，根本就不想跟這樣的人有牽連。

“還有東西給澹臺玥，真有臉給嗎？”澹臺珏真覺得父親還不如不要留東西給他們，那麽他們至少還能保持對他的一些幻想。

而現在，幻想破滅，那個男人就是那麽自私的存在。

不管那個男人再自私，那個男人都是他們的父親。

皇宮裏，澹臺玥已經拿到柳七送來的匣子，她也打開了匣子。匣子裏面放着一些朱釵，還有不少銀票。

沒有一封信！一個字都沒有！

沒有書信也沒有什麽，澹臺玥看到匣子裏的東西就明白了。

她的父親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裝，卻沒有說出來，就是這樣的匣子，都要等守孝三年。

父親是想等守孝三年，她就嫁人了嗎？

他有沒有想過，她會被逐出澹臺家，還這麽快就參加科考，這麽快就嫁人？

澹臺玥告訴自己別氣憤，她是孕婦，不能那麽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絕對不生氣！

“禦醫！”傅清澤看見澹臺玥那麽氣憤的模樣，首先就想到要請禦醫，萬一心上人動了胎氣怎麽辦。

他前世的時候就覺得澹臺家的人态度變化有點大，一開始把澹臺玥逐出澹臺家，後面似乎又對她不錯了。

這都是因為前澹臺家主留下這麽一手吧，這哪裏是好事，分明就是把澹臺玥的把柄送到別人的手上。

他們不知道澹臺玥可能去參加科考嗎？澹臺玥的母親和父親都是一個德性，把澹臺玥的把柄留給了別人，這算什麽關心，要是真關心的話，早就應該有動作了，而不是等到這個時候。

等到澹臺玥自己有能力，根本就不需要他們關心的時候，他們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用。”澹臺玥深呼吸，“肚子不疼。”

她平複一下心氣，絕不會動胎氣的，前澹臺家主根本就不值得！

他們是不是都認為她會安安心心找人嫁了呢？他們到底有沒有想過他們有多少仇家啊。

澹臺玥為自己感覺不值得，原來自己在他們的心中那麽廉價，那麽無用。

他們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她，要是真的關心她的話，就不可能這樣，不可能這樣的。

“躺一躺吧。”澹臺玥覺得她還是得去躺一下，不能坐着。

傅清澤幹脆抱起澹臺玥，讓她躺在床鋪上，又給她蓋了被子。他還是讓禦醫過來了，小心一點為好。

他也守着澹臺玥，當他知道前澹臺家主讓人送東西給澹臺玥的時候，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的預感是對的。

前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澹臺玥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特別怕那對父母到底把她的把柄送給了什麽人，又送到多少人的手裏面，想着那些人會不會到他這個皇帝的面前說什麽。

傅清澤十分心疼自己的心上人，怎麽就遭遇了這樣的父母，還得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澹臺玥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也沒有想過要幫襯澹臺玥什麽。一個個都自以為是，認為什麽時候把澹臺玥是女子的身份告訴其他人好，就什麽時候讓人送信。

澹臺玥看到了禦醫，卻沒有讓禦醫離開，她也怕自己真的動了胎氣。

她本以為自己不可能在乎這些事情，早就對他們失望透頂了，卻沒有想到還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還是得有自己的孩子。”澹臺玥道，她一定不可能那麽對待自己的孩子。

要是生了女兒，女兒想當女皇，她也會努力讓女兒當女皇。

當然，她不可能告訴女兒說女兒一定得當女皇，她還是傾向讓女兒舒舒服服地過日子，沒有必要去參加那些朝廷争鬥。

那些事情太過黑暗，也太耗費精力，不是多麽好的事情。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參加科考，也不想成為皇後，可是她沒有退路。

澹臺家沒有把澹臺玥的事情說出去，外頭的人還認為澹臺玥是男的，皇家也沒有說話，澹臺家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話。

只不過澹臺老夫人大病了一場，就好像撐着她的那口氣一下子洩掉了一樣。

澹臺老夫人病了一個多月，才慢慢好轉。

外頭不知情的人，還想着是不是澹臺玥報複了澹臺老夫人，但是澹臺玥這一段時間跟澹臺家的人就沒有什麽接觸。既然沒有接觸，澹臺家的生意又好好的，又談何報複呢。

可是心裏有鬼的人還是怕啊，比如殷夫人。

殷夫人又來澹臺家看望澹臺老夫人，企圖從澹臺老夫人的嘴裏得知什麽。

但是澹臺老夫人根本就不可能告訴殷夫人，因為她知道殷夫人不可靠，對方更在乎夫家，把娘家當作可獲得利益的存在，那麽她也就不能跟女兒說。

不能讓殷夫人利用這一件事情去為難澹臺玥，哪怕澹臺玥已經成為皇後，誰知道殷夫人會用什麽刁鑽的方子。

是他們澹臺家欠了澹臺玥的，澹臺老夫人已經深刻地明白這一件事情，也不想再讓人去動澹臺玥。

“母親，要是她敢為難你……”

“別說了。”澹臺老夫人打斷殷夫人的話，“以後，別再說她的不是，她不欠澹臺家，更不欠你的。”

澹臺老夫人知道殷夫人有分寸，對方不可能在外面随意亂說。但是她也不願意聽殷夫人說那些話了，她想她應該去小佛堂念念經。

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教導好那個兒子。

讓那個兒子為了一個人女人那麽狠心，澹臺老夫人真心覺得自己沒有教好孩子，關鍵是這一件事情暫時還只能憋在心裏，不能說出去，這讓她越發不舒服。

忍着吧，兒子都已經不在了，她還能怎麽辦呢。

澹臺珏到底還是去找了單奕辰，他聯想到了單奕辰的那些作為，他想對方是不是早已經知道澹臺玥是女的人了。

單家，單奕辰聽到澹臺珏說那些話，一點都不意外，自己能知道的事情，不代表澹臺珏不知道，畢竟他們都是澹臺玥的兄長。

“她參加科考，中了狀元。”單奕辰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吧，要是我們還恨着澹臺玥，這會不會成為她的致命一擊。”

單奕辰有時候就想那個女人到底怎麽想的，信裏說讓他照顧妹妹。呵呵，什麽照顧妹妹，分明就是把澹臺玥的把柄送給他，讓他好報複澹臺玥。

“是！”澹臺珏也是這麽想的。

如果澹臺玥沒有被趕出澹臺家，沒有去參加科考，或許這沒有什麽。

關鍵是自己還聯合族老把澹臺玥趕出了澹臺家，父親就認為自己不可能對澹臺玥下那麽狠的手嗎？

要知道他一直把那個女人當作殺母仇人，哪怕澹臺玥跟他有血緣關系，他不殺澹臺玥，也有可能動其他手腳啊。

“燒了吧。”單奕辰道，“沒有用了，皇上那邊，可能不是他們說的。”

單奕辰一開始以為是那個女人讓人告知皇帝的，但是仔細想想不大對，那個女人都去世那麽多年。

而皇帝要是早知道，早就能靠近澹臺玥了。

那個女人沒有必要等幾年再讓皇帝知道，所以單奕辰必須要讓澹臺珏明白這一點，那對夫妻根本就沒有給澹臺玥留下後路。

所謂的後路更像是給人送把柄，他們按照他們預料的去寫信，卻沒有想過事情可能跟他們所想的不一樣。

“……”皇上都知道了，那還燒什麽燒。澹臺珏不打算燒書信，他要用那封書信提醒自己，他的父親是多麽狠的一個人。

可憐的許煜，他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許煜天天想着澹臺玥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想她會不會被皇帝欺壓，會不會已經忍受不住發瘋了。

他真的很想見一見澹臺玥，于是他想辦法僞裝太監，進了後宮。

不管能不能把澹臺玥帶出去，他還是得去見一見澹臺玥，看她是不是還活着，還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而澹臺玥最近依舊沒有打算上朝，也沒有打算去戶部。

孕期反應很強，她不想在朝堂上丢臉，還是乖乖待在後宮養着為好。皇宮那麽大，她要走動也可以去禦花園走走，也可以出宮走走，沒有必要跟朝堂杠上。

“酸梅湯不能喝太多。”傅清澤心想心上人能多吃一點東西是好，可是酸梅湯這種東西太多水了，水一多，讓人也就經常要起來出恭。

他不是覺得有臭味什麽的，而是怕心上人睡不好。

“橘子也得少吃。”澹臺玥看着傅清澤手上的橘子，“太多水了。”

澹臺玥不是很喜歡吃橘子，偶爾吃一兩個。即使皇宮裏有很多東西，但是古代到底不是現代，沒有那麽水果，只不過她這個身份地位，能吃到不少好東西。

禦膳房的那些廚子做的各種食物也挺好吃的，天天換着花樣，讓她也能多吃一些。

有些食物看着漂亮，也就有點食欲。

“哦。”傅清澤放下手裏的橘子，也沒有剝開自己吃了。

“孩子的名字呢？”澹臺玥想到了這一點，他們總得事先給孩子想一想名字吧。

“你想叫他什麽，就叫他什麽。”傅清澤沒有意義。

“就不怕我叫他二狗子嗎？”澹臺玥來了一句。

“那就是他的命。”傅清澤幽幽地道，“你又不可能把這個當成他的大名。”

“……”澹臺玥确實不可能這麽坑孩子，孩子是她的，她當然心疼孩子。

不過名字這種事情，再注意都沒有用，也許當下符合潮流了，等到以後依舊非常中二。好在出生皇室，沒有人敢調侃孩子的名字吧。

一定得給孩子取個好名字，古代的名字，應該也沒有那麽多中二諧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