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刺殺

第012章 刺殺

孔時雨的擔心不無道理。

起碼短短兩周的時間裏，秋生在工作中就接到了不少offer。

孔時雨只好一邊防賊一邊給秋生做思想工作。

畢竟秋生現在證件都到手了，還能付得起違約金，孔時雨不敢對人性托大，生怕秋生付錢跑了。

就這樣在一天天的治療中，彈幕也逐漸變少了起來。

畢竟是重複的枯燥日常。

而秋生也已經習慣了頭頂個“攝像頭”的生活。

兩個禮拜過去，秋生的術式也在日複一日的使用中更加精确、快速。現在的他已經能用最少的咒量對一個瀕死的人達到瞬發式的治療了。

而且因為最近他開始注意鍛煉身體的緣故，體力也變得越來越好，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大，一次手術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短。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直到——

一月底，天氣逐漸達到全年最冷的時候。

秋生搓着手走進工作室。他一個小時後有一個病人，他現在需要提前把手術刀給消毒了。

秋生打開工具箱，拿出手術刀。

咦？

那是什麽？

秋生拿手術刀的手一頓。

在刀面的反光中，秋生看到，自己工作室的大門後邊的天花板上，似乎……趴着一個人？

！！！

他怎麽進來的？暗巷這邊守着的人呢？

秋生的呼吸急促了幾分，他沒有擡頭看，手上仍是不慌不忙地進行着消毒的步驟。

不能打草驚蛇。

冷靜，冷靜下來。

彈幕和秋生的反應相似，只是它們不需要壓制住自己受到的驚訝，開始大片大片地刷了起來。

秋生根本沒心思關注面板上彈幕的情況，他借着衣袖的遮擋，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

他有大麻煩了，他需要立刻給孔時雨打電話。

然而秋生的指尖剛觸及鍵盤，一道聲音便貼着耳朵傳了過來。

“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了？”

如毒蛇般的嘶啞聲讓秋生瞳孔猛地一縮。

“你果然發現我了！”

對方發現了秋生身體的僵硬，笑道：“那只好送你去上路了。”

話音剛落，秋生還來不及轉頭，只覺得後頸一涼，一道溫熱的液體便順着後背流下。

他的脖子被人從後邊捅穿了。

秋生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痛。他努力地扭過身看向那人，一字一句道：“你是誰？”

“為什麽殺我？”

在逐漸模糊的視線裏，秋生努力看清了對方的外表。

那殺他的人有着一雙銳利的眼睛，剩下的半張臉全部被蒙了起來，氣質詭異，活像古時候的忍者。

“你居然還能說話。”對方并不回答秋生的問題。

看着秋生的血小股小股地往下流，那人一把将捅穿了秋生的武器從後頸拔出。這樣一來，鮮血不再是一道道的，而是從血洞裏噴湧而出。

秋生被對方拔出的力道晃倒在了地上，血泊立馬浸濕了他的整個頭部。

血污迷眼間，秋生看見了那人手上的東西。

是苦無。

還真是忍者啊！

秋生疼得想罵人，但大腦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感到有些昏沉。

［叮——］

熟悉的電子音響起，秋生在不知不覺中喊出了系統。

系統看到宿主的樣子嚎啕大哭，AI的嗚嗚聲吵得秋生感覺更疼了。

秋生：別吵，我還有積分吧。

系統停下了哭喊：有，有284，嘤。

秋生：給我換那個【痛覺降低】。

這是他第一次打開商城就發現了的東西。秋生把它記住了，直覺會有一天用上，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系統：好！我馬上買。

【痛覺降低】

［商品介紹：使用後，你将在鞭打中少感受一些痛苦。小衆道具，請謹慎使用。

商品積分：250］

［叮——購買成功，當前積分34，天賦正在裝配——］

［【痛覺降低】已生效］

秋生感覺自己的頭腦清醒了一些。應該是天賦起作用了。他默默倒數着自己身體裏的生機消散的秒數。

三……

二……

在感受到死亡的到來的一霎那，秋生發動了術式。

一……

【請君勿死】

*

“你居然真的能複活。”

對方的聲音與苦無同時抛下。

秋生立馬往旁邊一滾，果不其然自己上一秒待過的地方多了一柄苦無。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很多人。”

見秋生居然能躲過，那人有些意外。

“什麽？”秋生不解，雙眼緊盯着對方。

那人拿着苦無再次向前襲來。

“你不會不知道自己上了懸賞吧？”那人道，“完全恢複的治療術式，有很多人盯着你呢——”

“【醫生】。”

穿過衣物，劃破皮膚。

他又要死了。

有了【痛覺降低】的秋生依舊感覺自己如火燒般疼痛。但明顯感覺比上一次的疼痛輕的多。

【請君勿死】

秋生再次睜眼，苦無直面而來。

那人已經有了經驗，只等秋生一活過來便立刻擡手攻擊。

對方用了十分的力氣，秋生艱難地躲閃，來到了桌子旁，拿出了手槍。

啪。

不是開槍的聲音，而是槍械掉落的聲音。

那人的苦無紮進了秋生的手腕，讓手槍在地面上滑倒了對方的腳下。

手槍被踩碎了。

“喂，你不會想用這種弱小的手段殺了我吧？”

那人看着秋生狼狽的樣子，輕笑一聲。

“這些都是沒有用的，實話告訴你吧，這次是加茂家給我下的指名懸賞，你知道嗎？你的人頭可是有六千萬呢。”

六千萬，真看得起他。

秋生的身上已經被割破了大大小小數來個傷口，鮮血流的滿地都是。

不過——

“加茂？”

“禦三家，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人似乎篤定秋生知道加茂家，笑着又拿起武器向秋生丢去。

“居然同時被詛咒師和禦三家注意到了，你的本事也不小，巷口的那些人在這段時間應該幫你攔住了不少殺手吧，不然也不會來找我……”

“可惜了，他們還是太弱了。”

果然，孔時雨安排的人手被殺死了。

秋生眉心一跳，下一秒被苦無刺穿腹腔，嘴裏滿是血腥味。

【請君勿死】

再次回神，秋生又側身和苦無擦肩而過。

詛咒師和禦三家？

随後想到了什麽，秋生的眼神飛快瞟向刷過的彈幕。

果不其然，彈幕在就剛才那人的發言大肆讨論。

-啊啊啊啊真的是刺殺！

-可惡的老橘子！我要殺了你們！

-禦三家居然也知道秋生了，完了呀，被咒術界最大最封建的三個家族盯上了。

-能不知道嘛，第二個治療術式擁有者，而且還是個不能被自家控制的平民咒術師。

-而且秋生還治了不少詛咒師。

-所以就更完蛋了啊！！！詛咒師又不是一派和氣的！

-可是這也太快了吧！

苦無砸下，這一次秋生因為看彈幕沒來得及躲。

【請君勿死】

秋生再次活了過來。

想到彈幕中透露出來的信息，結合那人的話，秋生差不多拼拼湊湊出了原因。

他在替孔時雨辦事，但救的詛咒師勢力間關系交錯複雜。

禦三家是咒術界最大的三個家族，而就那人所說，加茂就是其中之一。短短兩個禮拜，已經足夠讓那些人都知道，這裏又出了一個能治療的家夥。

幫助治療了敵對詛咒師的人、不能為禦三家所用的人……這些标簽都讓秋生被人記在了名單上。

派來的殺手被孔時雨的人接二連三地阻擋下來了，所以這一次他們直接用六千萬的高價請來了更高實力的殺手。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他算是知道了，那什麽禦三家和詛咒師，沒有一個人的腦回路能和他對上。

虧得他還以為珍稀的治療術式擁有者就算暴露于人前，應該也是被控制起來，而不是趕盡殺絕。

沒想到那群人這麽愚蠢，現在小醜變成他了！

不等秋生多想，苦無再次落下。

【請君勿死】

……

【請君勿死】

……

【請君勿死】

……

秋生已經記不清自己死了幾次了。

有十次了嗎？

有了吧……

【痛覺降低】的buff再好用，也不是完完全全地免疫痛覺，秋生仍然在一次次劇痛中死亡。

再複活。

“你可真難殺啊。”

剛活過來的秋生眼神還沒聚焦，聽見那人這樣說着，反射性地翻身一滾。

苦無落到了秋生的腰上。

“我早就知道你要躲了。”

那人戲耍着秋生，又落下幾個苦無。

傷口在增加，秋生已經幾乎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将苦無送進他的胸口。

秋生花了最後的力氣側了點身沒讓他一擊正中心髒。

【請君勿死】

*

秋生再次睜眼，感覺自己太陽穴發疼，眼睛有一瞬間的看不清。

他快支撐不了多久了。

無論是神經、身體，還是咒力。

秋生看着眼前幾乎無傷的人，感受着身體裏剩餘的咒量，深呼吸一口，在苦無刺來的疼痛下打起精神，心中飛快計算着自己還能死亡的次數。

三次。

自己還能死亡三次。

該怎麽辦……

還有誰能救他，還有誰能——

秋生突然看到了什麽，腦中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或許——

秋生忍着身體的疼痛躲過對方的武器，反手将手邊的工具箱扔了過去。

工具箱被破開，各種醫療器具散落一地。

秋生再次硬扛了一擊穿刺，艱難地側身拿起已經散落在地上的一把手術刀，向那人的腿部揮去。

只見那人只是輕輕一踢，便将秋生的刀踢落，一腳還直接踏上了秋生的手腕。

“不知死活。”

苦無再一次紮進了肉裏。

*

他成功了。

趁着對方破開自己扔過去的工具箱的空檔，秋生從離自己不遠的地面上摸到了手機。他快速地點上了自己想到那個的號碼，并在拿手術刀的同時，将手機打遠。

随着又一次的【請君勿死】的落下，秋生從彈幕上得知——電話被撥通了。

太好了。

“我沒幾次死亡的機會了。”秋生提高聲音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血液染紅，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

那人并不知道秋生是在和別人說話，于是回應道：“那不剛好？你很快就能完全死掉了。”

說着，那人再次持起武器。

秋生看着對方的動作，目不斜視，一字一句繼續道：

“我在工作室，六千萬，來救我。”

秋生報出與自己懸賞同樣的價格。

“你只有兩分鐘。”

“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