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斷雲

第017章 斷雲

經過一系列的掰扯，禪院甚爾最後還是松了口。

“好。”男人答應了秋生的要求。

于是第二天一早，還沒等禪院甚爾親自找上門，他就在家裏的客廳中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坐在地上正在和逗惠的與謝野秋生。

禪院甚爾甩上家門，走進屋內，直直地來到其樂融融的一大一小面前。

“你為什麽在我家裏？”

“方便你保護我啊。”秋生揉了揉懷裏惠的腦袋，理不直氣也壯地回應道。

他的房子最近老是來“客人”，就算有禪院甚爾保護也不會睡的很安穩。

秋生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不如直接來某個天與暴君的家裏，還能順便來看看惠。

禪院甚爾眉心一擰，環抱住雙臂，看向秋生：“我可不記得兩千萬裏還含住宿費。”

秋生擺了擺手，眼底流露出些許厭煩，他解釋道：“我那邊晚上的刺殺也很多啦，而且大都是連個懸賞都沒有，弱得像是純粹來騷擾我的殺手。”

“簡直和蒼蠅一樣……”

貼切的比喻說出了口，秋生感受到懷裏小海膽頭的視線，收攏了情緒，眉眼微微松了松。

“所以我就過來了。”

他繼續說着，擡眼看向了禪院甚爾，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調侃的意味：“而且我這不是為你減輕工作負擔嘛，甚爾，你也不想半夜也在工作吧。”

禪院甚爾：“嘁。”

男人的嗤笑聲不小，秋生見狀也并不在意，他一邊思索着回憶，一邊慢慢悠悠地補充道：

“反正我睡沙發也礙不到你啦…對了我記得之前孔時雨好像給你住宿費時，讓你好好照顧我來着，你沒有和我說過唉……”

禪院甚爾聞言不爽地刮了一眼翻着舊賬的秋生。

他冷哼一聲，走到了一旁的桌子邊坐下。

“知道了。”

得到了回答，秋生愉悅地笑了笑。他站起來俯身抱起從男人出現後就挂上了一張小貓批臉的惠。

捏了捏小孩那和面團一樣的腮幫子，他順手掂了掂道：“好了惠，現在開始我住在這兒了。”

“你想吃什麽？今天我來做。”

*

有禪院甚爾當保镖無疑是讓人放心的。

沒了刺殺的打擾，秋生睡得好吃得好，一場手術可以延長到三四個小時。

治療期間不斷地輸出咒力，一次次試驗着術式順轉的方法，失敗了還能用【請君勿死】救一下他的“小白鼠”。

就這樣，秋生在術式順轉上的研究道路終于步入了正軌，并且幸運地在禪院甚爾的八千萬工資快要到來之際摸到了術式順轉成功的臺階。

就在有禪院甚爾保護的第三周的倒數第二天。

工作室裏，秋生上手救治着病人，在為對方施展着【請君勿死】的同時，心中默念着術式順轉的要領。

白色的蝴蝶落在瀕死的病人身上，流血的身體被迅速修複。秋生屏息凝神，本該消散的術式在此刻開始繼續變化。

咒力輸出，包裹覆蓋。

在發現力量成功轉變的一瞬間，秋生感知到了劇烈的危險警示，瞳孔一縮，立即将術式發動的方向從病人身上移開，挪向地面。

轟——

氣流湧起，碎石飛散。

秋生看着工作室地面上如同地裂般的痕跡，一陣激動。

緩了緩心神，他回頭将意外被氣流創傷的病人再次救治。

默默等待對方醒來，秋生的指尖反複流轉着咒力。在病人起身後，他不顧對方對周遭的環境的疑惑，将其順利地請出了工作室。

秋生回到房間內松了口氣，沉下心來，再次發動術式。

【請君勿死】

身體內的咒力流動，秋生回憶着剛剛的方法将咒力快速地覆蓋住術式。

術式順轉——

【斷雲】

只見原本從秋生手上飛湧而出的蝴蝶逐漸擴寬成一道白色的光刃，向地面猛地落下。

這是他的咒力集中強化後化作的巨大斬刀。

碎石濺起，工作室裏地動山搖，牆面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地面上也出現了第二道裂痕。

裂痕劃破地板，穿過地基，直接斜着跨過整個工作室的空間，如同天災地裂般砸得極狠極深。

“我成功了！”

秋生站在工作室裏沒幾塊的完好空間裏，高興極了。

“裏面到底在幹嘛？”

禪院甚爾黑着一張臉一把推開工作室的大門。

他剛在外面遇到一個過來找秋生的殺手，還沒來得及逼問他有沒有被懸賞，工作室裏頭就傳來一聲巨響，箭在弦上的禪院甚爾手一抖就落下了最後一刀。

等秋生把病人送了出來，禪院甚爾剛想把已經死在地上了的那人的照片拍下來，發消息問孔時雨對方在不在懸賞上，工作室裏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好巧不巧樓上一個花盆掉了下來，直直地落在那人臉上，花盆碎片劃傷五官，把那人的臉砸得血肉模糊。

還沒來得及拍照的禪院甚爾：……

于是他放下了手機，轉過身，臉色陰沉地推開了門。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在搞什麽？！

“甚爾！我學會術式順轉了！”秋生絲毫不懼禪院甚爾的臭臉，指着地上的兩道裂痕眉飛色舞，“看到沒，這就是我的【斷雲】。”

“哦。”禪院甚爾冷漠。

“是不是很厲害！”

“哦。”禪院甚爾冷漠×2。

“現在我的術式不僅能治療還能攻擊了！”

“哦。”禪院甚爾冷漠×3。

“所以下周禪院甚爾你就不用來當我保镖了。”

“哦。”禪院甚爾冷……

漠不了一點。

“哈？”禪院甚爾反應了過來秋生在說什麽，“後天就是新的一周了。”

“對啊。”秋生點了點頭，“你還能帶薪休假一天，高興嗎？”

“不高興。”

這擱誰誰會高興啊？

男人想着自己只拿了三個禮拜的薪資，冷漠的表情盡數破碎，皺着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那也沒辦法，我本來就是為了學會術式順轉才喊甚爾你來當保镖的。”

秋生攤了攤手，随後想到了什麽湊到禪院甚爾跟前問道：“甚爾，今天的還是禪院家派來的嗎？”

“不知道。”他還沒來得及去确認呢，對方臉就被砸了。

“這樣嗎……”秋生睫毛下斂，看向門外。

這段時間因為時不時會掉落的“獎金”原因，秋生和禪院甚爾幾乎對每一個來送人頭的殺手的來路了解的清清楚楚。

而秋生也由此知道了咒術界的禦三家原來指的是五條、禪院、加茂三家。

令秋生驚訝的是，加茂家和禪院家派來的殺手居然占了有全部的三分之二，詛咒師那邊的只占剩下的三分之一。

他還以為家入硝子去了高專後，來殺自己更多的會是詛咒師那邊的呢，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禦三家，哦不，二家。

而且其中三分之二裏，禪院家占了多數。

真了不得。

秋生的目光移向神色依舊不悅的禪院甚爾，這家夥叫什麽來着？禪院甚爾？

禪院……禪院！

心中的念頭一轉，秋生的眼睛亮了亮，他看向禪院甚爾明知故問道：“甚爾，你和禪院家關系好嗎？”

*

第二天，京都禪院家家門口。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做的事？”

禪院甚爾看向秋生，不明白這家夥在想什麽。

昨天興高采烈地解雇了他，還問了一個他特別讨厭的問題，今天就一大清早帶着他離開東京來到這個令他作嘔的地方。

還美其名曰：“既然甚爾你不喜歡帶薪休假，那我就帶你出去活動一下調節心情！”

禪院甚爾看着不遠處熟悉的建築，只感覺眼睛都疼了一下。

“是啊。”秋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來禪院家，這就是秋生昨天突發奇想起的念頭。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吃了這麽久虧，不報複一下不是秋生的性格。

以前忍忍那是沒能力，學了體術忍忍那是在蓄CD，現在都學會術式順轉了還忍什麽忍？

他今天倒是要來禪院家好好地看一看，老讓人來刺殺他的老登到底是哪一個！

帶上禪院甚爾純粹是因為聽彈幕說他和禪院家關系不好，而且秋生的保镖費可是要到今天晚上24點後才失效。

說到彈幕，秋生瞥了一眼直播面板。

動畫直播打自高專開學後就總是在切換視角，剛開始他還會因為好奇多看兩眼彈幕口中的高專日常，後來他就不怎麽看了。

無非就是小學生拌嘴和拆遷隊打架。

秋生瞥了幾天發現沒什麽有用的新信息就不想再刻意留意了，于是便将盯彈幕的任務委托給了系統，然後繼續專注術式順轉去了。

而在今天早上，直播又再次轉到了自己的視角，秋生這才把心思分了幾縷在彈幕上邊。

此時直播裏的彈幕看到禪院家的大門也顯得格外激動。

-這是禪院家吧。

-秋生來幹什麽？還把甚爾也帶來了。

-我有一猜測。

-我也有一想法。

-我覺得這倆人……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猜對喽。

秋生提了提手上的包，金屬間的撞擊聲響起。

他昨天可是通過孔時雨那邊的渠道備足了道具，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

秋生看向禪院甚爾，沖他擡了擡下巴。

“看好了——”

從包裏摸出一顆手榴彈，秋生取下保險夾，抽出保險銷，瞄準目标手腕一轉便向前扔去。

轟——

火光亮起。

禪院家的大門就這樣樸實無華地炸了開來。

伴随着巨大的響聲，秋生看着眼前的景象，滿意地挑了挑眉，順手拍了拍禪院甚爾的手臂。

“高興點甚爾，今天是帶你來玩的。”

秋生揚了揚下巴，擡腳向前走去。

看着眼前的滾滾濃煙，聞到鼻尖的火藥味兒，禪院甚爾這才反應過來，随後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笑着跟了上去。

原來是來做這種事的。

那他可……

太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