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最後的工作(三合一)

第027章 最後的工作(三合一)

四人吃飯的最後以家入硝子和秋生相互交換了聯系方式收尾。

根據彈幕所說, 四人一分別,家入硝子就給歌姬發了信息,直言之後可能會有一個無比正常的同期男同學入學高專, 還順便拉踩了一下五條悟和夏油傑,并在言語中對于兩個問題兒童能交到秋生作為朋友感到不可置信。

*

時間逐漸流逝,秋生仍然是和往常一樣過着工作-約飯-宅家的美好生活。

直到——

“嘶……”這是怎麽了?

秋生一覺起來感覺自己的嘴疼得張不開, 就像是有蟲子在自己的齒間作惡,如針刺般的疼痛一陣陣地從牙龈裏翻湧上來。

掰開自己的嘴, 秋生對着鏡子照了照。

蛀牙了。

秋生确定。

為什麽成為了紙片人也會蛀牙啊!雖然不是天天吃甜品但也幾乎差不多了的秋生惡狠狠地想道。

看向好巧不巧正直播着自己視角的動畫畫面,同樣也發現秋生是蛀牙了的彈幕發出了巨大的爆笑和調侃。

-秋生這是蛀牙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蛀牙了。

-果然甜品這樣吃下去就是會出事吧。

-那五條悟怎麽沒事?

-五條悟開【無下限】吃的啊, 怎麽可能有事, 吃甜品老手了。

-那秋生現在怎麽辦?開【請君勿死】?

才不。

秋生看着彈幕, 無語地放下扶着自己嘴巴的手。

區區牙疼, 還要他自殺來救?才不可能。

自己可是有【自愈力提升】buff的,這牙疼放着不管過兩天就好了。

今天就稍微忍忍,不吃甜品就行了。

秋生暗自肯定自己的想法, 轉身走出家門,去往工作室進行今日份的治療。

*

不過顯然,有些東西不是自己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在今天的第三個病人和孔時雨反映與謝野醫生是不是心情不好, 今天一直不說話後,孔時雨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

“與謝野, 你今天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孔時雨詢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為什麽這麽說?”秋生疑惑。

“你今天一直不說話, 病人都以為【醫生】是又遇到了什麽事了。”孔時雨回答道。

“哦, 這樣, 是因為我今天不方便開口說話。”

孔時雨:“不方便開口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 秋生別扭地回答道:“……我牙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牙疼?”一道不屬于孔時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是禪院甚爾。

“有什麽好笑的,甚爾。”秋生心裏翻了個白眼,嘴角的微笑弧度下降了兩個像素點。

“真沒想到啊,你不是醫生嗎?”禪院甚爾說道。

“呵呵。”

“哦我懂了,你不會是天天吃甜品吃的吧?”不顧秋生的冷笑,男人語氣篤定地猜測道。

這一個多月來,秋生每次去禪院甚爾的家裏找惠可都是提着甜品袋來的。

有時候放在桌上的那個甜品數量,看得某個天與咒縛都忍不住牙酸。

不得不說,禪院甚爾真相了。

秋生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和禪院甚爾扯皮,嘴硬道:“不是…我這就是普通牙疼。”

“哈,你絕對是吃甜品吃的。”禪院甚爾聽到秋生微微停頓的語氣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真是好笑啊,大名鼎鼎的【醫生】會蛀牙?”

“閉嘴。”

“哈哈哈哈哈……”

“抱歉,與謝野,剛剛禪院拿了我的手機。”孔時雨的聲音重新出現。

今天他剛和禪院甚爾說完一個殺手單子,接到病人發來的消息就給秋生撥去了電話,結果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馬上離開,還聽見了電話裏秋生的聲音并拿過了他的手機。

真沒想到這兩人現在關系這麽好了。孔時雨想道。

某天與暴君笑完之後感覺鼻頭有些癢。

“下次拿牢你的手機。”秋生聲音淡淡,“所以我沒什麽事,你現在也知道了。”

“……對。”

“那挂了。”不等孔時雨回答,秋生果斷地挂掉了這通讨人厭的電話。

看着因為禪院甚爾的出聲變得又開始爆笑的彈幕,秋生無語極了,看着自己的積分餘額心裏喊出系統。

秋生:系統,有能讓我以後吃甜品都無牙疼阻礙的天賦嗎?

系統:這……宿主我找找。

秋生:算了,你幫我放大商城我自己找。

心中說完,眼前的小型面板中屬于商城的分屏迅速擴大,直至縮放到一個合适的程度展現在秋生面前。

秋生控制着意念往下翻了翻,看到自己買過的【耐受度提升】還咋了咋舌。

這buff怎麽對他的牙一點也沒用。秋生這麽想,也這麽在心裏問了出來。

系統:宿主,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吃甜品确實吃的有點太過火,過了那個耐受度的界限了。

于是得到了答案的秋生更無語了,現實世界因為職業繁忙沒時間享受,好不容易在紙片人世界肆意享受,連buff都有了結果到頭來居然還是會蛀牙。

秋生在各色的特效商品中翻來翻去,突然動作一停,眼神落在了一個商品上。

【皓齒明眸】

[商品介紹:使用後,眼波流轉間秋水含情,嘴唇輕啓時齒若含貝。

商品積分:400]

典型的外貌道具,秋生細看,眼神秋水含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齒若含貝。

很好,健康的牙齒這不就有了嗎?

秋生:我買這個吧。

系統:其實宿主你已經夠漂亮了,我以前見過的女孩子也沒幾個……

秋生打斷:我是為了牙齒。

系統:哦哦哦,好…好的!

[叮——購買成功,當前積分484,天賦正在裝配——]

[【皓齒明眸】已生效]

在秋生的感覺中,疼痛很快就消失不見,牙齒在舌尖的觸及下也似乎變得更加光滑。

秋生走到工作室的洗手臺前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赪紫色的眼睛宛若一池秋水,波光粼粼,澄澈溫柔,秋生眨了眨眼,只看到鏡子中的人睫毛撲閃間眼眸明亮,目光多情醉人。

好家夥,和開了濾鏡一樣。

秋生:怎麽沒人和他說過這個“明眸”的效果這麽好……

秋生站在鏡子前又掃了一眼自己的眼睛,嘆了口氣。

為了之後吃甜品可以不牙疼,這秋水含情的眼睛也沒辦法了。

“只好多注意一下了。”秋生呢喃着想到了什麽,“說不定還是個好事……”

比如因為眼神過于柔情似水讓敵人突然慌神,在這時候自己一招制敵什麽的。

作為事業批的秋生想到此,自己打了個寒顫。

好惡心。

還是不要了。

*

日子很快地一天天過去,秋生的生活也沒有再出現什麽大插曲。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八月,秋生的最後一份工作來了。

“這單子沒下錯?”秋生拿着治療的資料看向孔時雨。

只見資料紙上病人身份的第一行寫着三個大字——禪院家。

“沒下錯。”孔時雨用手指點了點秋生手上的資料,“我也沒想到禪院家居然會來找你治療。”而且特別指定了要秋生上門治療。

“上門治療可是要加錢的。”秋生自然也看到了這上門治療的特殊要求。

“加了,雙倍呢。”孔時雨回答道。他也沒想到禪院家出手這麽闊綽。

“啧…雙倍?難道說是禪院直毘人快死了?”秋生微微皺眉,語出驚人地發問道。

“……就是他找我下的單。”孔時雨聽到秋生的話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讨厭禪院家的人太多,與謝野秋生現在嘴起禪院家可真是越來越熟練了,真是一有機會就盼不得禪院家的人一點好。

“哦?”秋生聽見孔時雨的回答狀似遺憾道,“那真可惜呢……”

孔時雨:這家夥打自炸了禪院家大門以後對人家的讨厭真是一點也不裝了。

面對孔時雨的沉默,秋生不在意地歪了歪腦袋,再次拿起資料道:“看起來這可個大單子啊。”

能讓禪院直毘人來找他治療的……不會是禪院家的什麽長老吧。

秋生低下頭,仔仔細細地翻看了資料,發現紙上對于病人的介紹除了禪院家和重傷以外什麽也沒透露。

“居然瞞的這麽死……”秋生說着手指摩挲着資料紙的邊緣。

“是啊,看起來得過去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孔時雨點了點頭附和道。

秋生心思一動:“那要不喊上甚爾吧,估計他也想禪院家了。”

孔時雨聞言眼皮一跳。

誰?他說誰!禪院甚爾?他想禪院家?想什麽東西,想人家去死嗎?

不知道兩人已經讓禪院家“死”過一回了,孔時雨只是想到了兩人同時出現在禪院家的畫面,便感覺禪院直毘人看到以後能直接暈過去。

孔時雨:你對你們倆在禪院家做出的事情真是心裏沒點數啊。

“還是不要了吧。”孔時雨緩聲建議道,“我想禪院甚爾也沒那麽樂意過去。”

“我給錢啊。”某財大氣粗的與謝野醫生道。

孔時雨喉嚨一哽,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你和禪院甚爾一起過去不像是去治療的,更像是去砸場子的。”

“什麽砸場子,這叫讓禪院家适當地提升安全防護系數。”

早就砸過場子的秋生擡眸瞥了一眼孔時雨,合理懷疑道:“而且誰知道這是不是禪院家想騙我過去的。”

話音落下,看着秋生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怎麽變過的表情,孔時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秋生不是不是在說玩笑話。

如果是真的……

孔時雨點煙的手擱在椅背上顫了顫。

“算了……”沉默些許,秋生看出了孔時雨眼底的糾結和不确定,嘆了口氣回複道,“現在也不需要甚爾了,我一個人就能在禪院家保護我自己。”

反正自己現在術式順轉使用得賊溜,多個禪院甚爾也不過是讓禪院家的臉色更難看些罷了。沒了他,自己還能省點錢呢。

秋生的話将孔時雨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你能這樣想就行。”并不知道秋生會術式順轉的孔時雨聞言将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看着秋生将手中的資料随意地往桌上一擱,孔時雨明白秋生這是已經完全看完了,于是放軟語氣叮囑道:“明天下午你可千萬別忘記過去治療。”

“知道了。”秋生答應下來,轉而又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對了孔時雨,你這還有手榴彈嗎?”

“什…什麽?!”

*

第二天下午。

禪院家門口。

-好久不見,秋生又來禪院家啦。

-噢,這該死的熟悉的畫面。

-這個大門好像顏色和之前不一樣了。

-肯定是重修過了啊,之前的大門被秋生炸了。

眼神掃過彈幕,與謝野秋生提着自己的手提包,身穿着與上次來禪院家如出一轍的打扮,氣定神閑地一步步走到了禪院家門口。

人剛站定還沒出聲,禪院家的大門就向裏打開。

“您好,是與謝野醫生吧,家主等您很久了,快請進。”來人一身簡單深色的浴衣,說話間颔首低眉,并伸出一只手向秋生示意往裏走。

這麽懂禮貌?

秋生看着禪院家的來人的作态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邁進禪院家的大門,動作間手提包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

這是秋生第二次來禪院家“做客”。

排列有序的庭院和屋子,随處可見的侍女和仆人,除了沒有撲上來阻撓的人外,一切都如秋生上一次來時一樣。

秋生一邊打量着現在的禪院家,一邊慢慢悠悠地走着。

人少了不少呢,看了有很多人在自己第一次來之後咽氣了啊……

那給他開門的仆人在秋生的斜前方低頭帶着路,走一段距離就用餘光回看一次身後,眼瞧着秋生越走越慢,急得不行。

“與謝野醫生,麻煩您走得快一些。”那人停在原地,等秋生走近低聲說道。

秋生瞥他一眼,随口道:“急什麽,你們家長老這是要死了?”

“這…這可不能亂說,甚一長老就是受的傷重了些……唉,您還是快些和我過去吧。”那人并不了解秋生其實并不知道病人是誰的事實,被秋生的話一哽後便将“甚一長老”脫口而出。

秋生聞言挑眉:“好吧 ,我知道了。”

見那人言語間焦急非常,步子也再次走快。得到了确切答複的秋生這一次沒再慢慢地落在後邊走,而是應了下聲後便相當善解人意地跟上那人的步子。

行進間秋生在心底裏暗暗腹诽:他就這麽随口一說,還真說對了,真就是長老?

看起來自己之前猜的不假,怪不得是禪院直毘人下的單。

秋生心中思量着這次的病人,面上還是不斷地向前走着。

跟上那人急匆匆的步子對于這段時間鍛煉良好的秋生來說并不困難,秋生甚至還有閑情逸致邊走邊看看彈幕。

-禪院甚一?好熟的名字。

-是甚爾的哥哥吧,那個特別一級咒術師。

-只有特別一級的實力,完全沒有甚爾強唉。

原來那個叫甚一的病人是禪院甚爾的哥哥?

所以這波是弟弟逃出了家門,哥哥卻當上了長老?

秋生看到彈幕刷過的信息挑了挑眉,心裏暗道可惜。

早知道救治的病人的身份是這樣的,就算孔時雨極力勸阻,自己也要把禪院甚爾帶來的。

總感覺錯過了一場好戲呢。

*

秋生第一次走如此和平的禪院家的路。

僅僅十分鐘左右,那人就将秋生帶到了一個門窗緊閉的房屋前。

上前一步,那人朗聲向裏邊報告道:“與謝野醫生來了。”

話音落下,屋內立刻傳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

“進來吧。”

那人側開身子,拉開大門向秋生示意。

“請。”

……

秋生越過那帶路的仆人,走進屋內。只見屋內的兩張病床上都躺着人,一張床邊冷冷清清,一張床邊擠滿了人。遠遠瞧着,其中一張床上的那個人似乎連腦袋都沒了半個。

嗯?

沒了半個腦袋?

意識到自己看見了什麽,秋生驚奇地繞過端着醫療紗布前來搭話的侍女,直直地向那個四周無人的病床走去。

走近了一瞧,秋生才發現這個人身上滿是劇烈的撞擊傷,雙眼瞪大,已經沒了生命體征。他的頭蓋骨沿着腦門上的一條線被整齊地切開。并沒有被縫上的半個腦袋,就這樣大大咧咧地留了個縫隙敞開在那兒。

秋生在這段時間裏早就看慣了咒術世界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傷患和屍體。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站在病床旁打量了一會兒,便從手提包裏快速地掏出一副消過毒的醫用手套戴上,然後直接上手将那個人的腦袋扒拉了一下。

原本微攏的頭蓋骨被完全掀開,秋生的手套上立刻沾上了大片的血污,因為放置過久而沒有了水分的頭部裏,組織和器官一覽無餘。

果然沒有大腦。

秋生走近看到屍體頭部的切口時就有些猜測,但此刻看着手下明擺着的空空蕩蕩的腦袋,秋生還是不禁瞳孔一縮,而在這時彈幕滿屏刷過的“羂索”也被他餘光一掃記在了心裏。

雖然不知道羂索是什麽,但能被彈幕如此整齊劃一地說起的,放在這個情形裏,應該就是導致這個人腦袋空空的罪魁禍首了。

秋生放下手上的腦袋,一邊脫掉手上的一次性醫用手套,一邊又多看了兩眼那人的樣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沒有大腦的屍體,真是人活久了什麽都看得到。

真稀奇。

“那是加茂家的。”禪院直毘人見秋生站在另一張病床上遲遲不過來,甚至還對着屍體動起了手來,最終還是忍不住向他走了過去。

“他已經死了。”秋生回頭看向禪院直毘人道。

“是的。”禪院直毘人彈了彈衣袍,眼神望向另一邊的病床,“今天你要救的是那一位。”

“禪院甚一?”秋生跟着禪院直毘人的目光看了過去。

穿戴整齊,包紮嚴實,面色蒼白但仍有血色,雖然嘴唇有點紫,但怎麽看都不太像是重傷。

“你知道了啊。”禪院直毘人撩了撩袖子,擡腳準備走回甚一的病床。

“他是禪院家的長老。”禪院直毘人頓了頓繼續解釋道,“也是禪院甚爾的哥哥。”

“甚爾的哥哥?”秋生裝作不知道地看向禪院直毘人。

“是的。”禪院直毘人走到禪院甚一的病床旁站定,“他現在的傷勢被我們控制住了,但還是非常不良好。”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脖頸和腰腹處均有刺傷,而且傷口處都有毒素感染,差點就救不回來了……”禪院直毘人見秋生提着包跟了過來,對上了他的眼睛道,“我們是把他送去了東京咒術高專那裏才保住了一條命。”

東京咒術高專?家入硝子那兒啊。

“那還找我來幹什麽……”

秋生走到禪院甚一面前,彎下身子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閉着眼睛,看上去只是呼吸有些微弱的病人。

“他的毒素沒有被排出去?”秋生低頭打量了一會兒發現了什麽,偏頭看向禪院直毘人,語氣肯定道。

“是。”禪院直毘人不驚訝秋生的立即反應,“東京那邊只能說暫時控制,救不了。”

“有說是什麽毒素嗎?”秋生直起身子詢問道。

“檢驗不出來,這毒素更像是一種秘術。”禪院直毘人回答道。

秘術?

秋生歪了歪頭瞥了一眼還在讨論着那個加茂家屍體的彈幕,又看向禪院直毘人,慢慢地開口道:

“我能救。”

聽到秋生的話,禪院直毘人和周圍圍着的仆人以及侍女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但是你們需要先出去。”秋生提出要求。

“沒問題。”禪院直毘人也明白秋生這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救治過程,于是便稍稍一想就果斷同意了。

秋生見所有人都開始動作後便轉身将手提包放在病床旁的矮櫃上,又從裏頭拿出一副新的醫用手套不緊不慢地戴上。

聽着身後窸窸窣窣的走路聲,秋生想到了什麽,扭頭看着一個個端着東西走出的仆人和侍女開口道:“對了,你們記得把消毒的東西留下再走。”

“好…好的。”

……

等人都走光後,房門就被再次合了起來,沒一會兒,隔音并沒有那麽好的屋子裏就傳來陣陣刺耳的突突聲。

“家主大人……這…這真的沒事嗎?”站在外面的侍女聽到屋裏的動靜擔憂地擡眸,看向禪院直毘人。

“……與謝野會救好的。”禪院直毘人目不斜視,在庭院裏找了個位置慢慢坐下。

“可是這……”這裏頭的聲音聽起來可不像是在救人。

“他會救的。”禪院直毘人篤定地說着,身體倚靠在位子上提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

屋內。

秋生把門合了起來稍微上手檢查了一下禪院甚一的情況,就從包裏取出一只麻醉打了進去。稍作等候便取出自己的可伸縮版電鋸,開始了自己那熟悉的工作流程。

打開卡關,往人身上一劃拉,然後迅速發動術式。

【請君勿死】

禪院甚一身上被電鋸切割開的傷口瞬間愈合,泛紫的嘴唇也恢複了血色,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臉色也好了不少。

秋生低頭進行再次地檢查。

毒素消散,傷口消失,生命體征正常。

OK,搞定。

完成了治療的秋生拿過端盤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消毒工具,将自己的電鋸和針管裏裏外外消毒了一遍。

抹除工具上的血跡後,秋生把東西都收拾到包裏,扭頭将髒了的醫療手套從自己手上脫去,随意地扔在一邊,直徑向門口走去。

“治完了,進去吧。”

秋生的話音落下,在屋外低頭罰站的仆人和侍女便身體一側,禪院直毘人起身走出庭院在衆人分開的空道中緩緩進入房間。

待家主入內,仆人和侍女才紛紛擡腳,魚貫而入。

*

禪院直毘人走進屋內,眼神掃過房間裏多出來的大片噴射的血跡,視線慢慢落到床上身着“血衣”的禪院甚一上,眉頭一皺。

房間裏有血就算了,怎麽病人身上也有血?

“他活着。”秋生看出來了禪院直毘人眼底的疑惑,開口道,“已經完全治好了。”

禪院直毘人聞言點點頭,走到病床邊掃了一眼禪院甚一,看着禪院甚一似乎确實好了不少的面容,心頭一松。

“他大概什麽時候能醒?”禪院直毘人問道。

“喂點水,大概半個小時吧。”秋生回答,“你們可以先給他換個衣服。”

“行。”禪院直毘人應聲,扭頭看向身後站成一排的仆人和侍女,“照他說得辦。”

“是。”

*

半個小時剛過,禪院甚一就如秋生所料的那般醒了過來。

“我這是……”

“你昏迷了三天。”禪院直毘人見禪院甚一醒來便上前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可以。”禪院甚一在仆人的幫助下慢慢坐起,後背靠在枕頭上。

等自己适應了周遭的環境,禪院甚一緩過神來,連忙詢問道:“那個加茂家的家夥呢?”

“他死了,在走廊的拐角處發現的。”禪院直毘人指了指另一邊的病床,“喏,屍體就在那兒。”

“……死了?!”禪院甚一驚訝後又長嘆一口氣。

還好還好,死了就好。

禪院直毘人将禪院甚一的反應盡收眼底,緩緩開口道:“說起來……老夫派下屬來找你時,發現你就躺在書房的地上。”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禪院直毘人等人并不在現場,書房裏也沒有仆人和侍女在裏邊輪值。

事後也只是知道禪院甚一滿身是血地躺在書房的地上,氣息微弱,幾近将死。在書房外的走廊的拐角處橫躺着一具加茂家的屍體,頭顱被掀開,沒有大腦,死狀慘烈。

除了禪院甚一,可以說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是加茂家的那個什麽長老。”禪院甚一憤憤道,“說是來禪院家和我協商一些有關咒術界的大事的,結果剛開始聊不久,就拿出一把刀向我刺了過來。”

“沒檢查?不會躲?”

“檢查了,誰知道他怎麽把刀帶進來的。”禪院甚一瞟了一眼禪院直毘人,“而且他也是個一級咒術師……”

“所以你躲不開,和他打起來了?”禪院直毘人挑眉說道。

“……是。”禪院甚一羞憤極了。

“那那個加茂家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禪院甚一疑惑道,“他當時想殺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反擊?”

禪院直毘人見禪院甚一似乎并不知道加茂家那人的情況,提醒道:“那屍體……沒有大腦。”

“沒有大腦?!”禪院甚一大愕,連忙擡頭,語速飛快地補充着自己記憶裏的畫面,“當時他的刀刺來,我沒躲開和他打了起來。沒幾個來回我就發現他的體術不如我,所以我把他的刀打落以後,又往上砸了幾拳幾腳,我倒地了,他雖然也應該沒好到哪兒去,但也不至于啊……”

“我又沒切開他的腦子。”

“他的頭上是不是有縫合線?”秋生站在一旁一邊聽着禪院甚一的訴說,一邊瞅着彈幕,看到彈幕裏出現的新信息“頭上有縫合線的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的,他的頭上确實有縫合線。”禪院甚一通過秋生的話回想确認。

“那你們是找不到兇手了。”秋生看向投來目光的禪院直毘人,“我也不清楚那兇手的具體情況,只知道那兇手叫‘羂索’,看樣子沒有大腦應該是他的術式之類的。”

秋生話音剛落,還沒等禪院直毘人和禪院甚一二人反應,彈幕先一步開始哐哐哐地補充起來。

-秋生知道羂索!

-但他以為羂索是個人。

-其實千年以前羂索應該也算個人,但現在只就剩個大腦了。

-大腦是術式?大腦是人家本體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照這麽說,羂索就是個大腦?還是個千年前的大腦?

那他到底算是個什麽物種?

秋生看着彈幕暗暗心驚。禪院家的二人也消化完了秋生的話。

禪院直毘人開口道:“那确實沒有辦法了,不過這一次是加茂家的人先動手的,到時候屍體讓他們自己認領去吧,禪院家不負責。”

“是。”禪院甚一點了點頭,又看向秋生。

其實他剛剛就想問這人是誰,只是先回答了問題所以沒有機會。

禪院甚一輕咳一聲,吸引過來注意後,凝視着秋生道:“你是誰?”

“你的醫生,與謝野秋生。”秋生淡淡回應道。

“與謝野秋生……你是那個給詛咒師治療的【醫生】。”聽到秋生的名字,禪院甚一眼睛眯了眯。

“我很快就不是了。”秋生輕笑着否認。

什麽意思?

禪院甚一和禪院直毘人同時向秋生投去探究的目光。

“給你治療是我在那兒的最後一份工作。”秋生直視着禪院甚一道。

禪院直毘人聞言雙眼一亮:“那與謝野你不妨來禪院家……”

“我記得我之前好像拒絕過?”秋生直接打斷,“而且我已經決定之後進入東京咒術高專了。”

“不可能!”

“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傳來,秋生看了眼不可置信的禪院直毘人,又瞥向坐在病床上剛剛說出“不可能”的禪院甚一,歪了歪頭問道:“為什麽‘不可能’?”

“你是詛咒師!”禪院甚一道。

“我只是救過詛咒師罷了。”秋生語氣一滞,玩味地看向禪院甚一道,“我還救了你呢。”

“你!”

“怎麽?你們咒術師真想把我往詛咒師那兒推?”秋生漫不經心地掃過二人,似問非問道,“那我之後還要接咒術師的治療工作嗎——”

“就像今天的治療工作。”

秋生說完,談話開始僵持。幾人之間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不過沒過一會兒,禪院直毘人就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禪院直毘人瞪了一眼禪院甚一解釋道,“甚一也只是太驚訝了罷了。”

作為家主,無論禪院直毘人再怎麽不願意,多方面思考下來都能讓他得出一個結論:放棄一個高水平的治療術式擁有者是一筆相當不劃算的買賣,他一定會後悔。

于是禪院直毘人開口緩和氣氛,并用眼神制止了禪院甚一的再次張嘴。

“希望如此。”秋生知道禪院直毘人做出了決斷,狀似理解地含笑點頭。

“不過與謝野,東京那邊已經有了一個【反轉術式】,你應該來京都,京都這裏也有咒術高專。”禪院直毘人看向秋生建議道。

“啊,這個。”秋生想到五條悟和夏油傑給自己發過的信息,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擴大,“聽說今年六月份的高專姐妹會,京都校被東京那邊碾壓了?好像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是完完全全的被吊打呢。”

這又是誰告訴他的?!

禪院直毘人喉嚨一哽,對于秋生所言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看出了禪院直毘人眼底的神色變換,秋生好心道:“是五條悟說的。”

五條悟!原來是他!這個可惡的六眼小子。

等等,不對……

秋生認識五條悟?

禪院直毘人很快反應過來了秋生的言外之意:京都校太弱了,而且他認識五條悟,五條悟在東京咒術高專。

明白自己的提議已經毫無希望,禪院直毘人嘆了口氣道:“那老夫也不勸你了,你就去東京吧。”

“當然。”秋生挑了挑眉,又道,“我想禪院家也沒什麽其他的反對理由了吧?”

禪院家的反對?

禪院直毘人明白了秋生的意思:他不想咒術高層反對他加入高專。

總監部的組成人員基本上都是禦三家的人。五條家因為五條悟不會反對,如果禪院家也不反對,那就禦三家剩個加茂家反對了也沒什麽用。

這樣一來秋生加入高專以後,不用接受到任何的看管和限制,就可以直接無比順利地完成從詛咒師一方到咒術師一方的立場轉變。

思及秋生那治療術式擁有者的身份,禪院直毘人想,如果能用這件事來緩和禪院家和與謝野秋生之間的關系,那也不虧。

想清楚以後,禪院直毘人對上秋生的眼睛,沉聲道:“如果不反對,那之前的事……”像是刺殺什麽的。

這人真是不吃一點虧。

秋生了然地看向禪院直毘人,嘴唇輕啓:“一筆勾銷。”

禪院直毘人随即點了點頭向秋生應允道:“那【禪院家】不會反對你加入高專。”

“那就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秋生嘴角牽起,目光閃爍,笑意盈盈。

他其實前不久才從五條悟那裏了解來了咒術界的組織架構,之後秋生就開始琢磨起了如何更加順利地加入高專。

畢竟五條悟說了他加入高專可能需要委屈一段時間。

秋生不願意委屈,所以今天治療能得到禪院家的承諾,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禪院甚一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狐貍有來有回地就又敲定了一件事,想說的話從上牙滾到了下牙,從喉嚨滾到了舌尖,在嘴裏蹦噠了個來回還是沒能說出去。

算了,就這樣吧。

禪院甚一看着秋生已經開始向禪院直毘人說起客套話,打着招呼就準備提包離開,無奈地想道。

*

另一邊的加茂家。

三天前從禪院家逃出來的羂索用着不熟悉的身體,正向加茂家的另一位長老遞上茶水。

“你是加茂正司的部下?”男人低沉厚重的聲音從羂索頭頂傳來。

加茂正司是加茂家最年長的一位長老,羂索用着他的身體在加茂家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前不久羂索正想去禪院家擴大他的滲透範圍,結果沒想到錯估了禪院甚一的戰力,不幸失敗,只能被迫用一起過去的加茂家的部下的身體脫身。

羂索伏着身子,感受着衣袍間貼身放置的匕首,眼神中寒光一閃,緩緩開口:“我現在是大人您的部下。”

“是嘛……”

“是的大人,我只衷心于您。”

“哈哈,好…好啊……呃!”

男人話音一頓,身上濺出大片鮮血,高昂着的腦袋瞬間低落。

羂索往自己的衣袍上随意地擦了幾把男人的鮮血,掀開腦袋上縫合線上的頭蓋骨,露出了長着嘴巴的畸形大腦。

……

過了一會兒,原本面上驚恐的加茂家長老恢複了臉上的表情,慢慢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提聲向外喊道:“來人——”

“加茂正司的部下刺殺加茂家的其他長老,給我拖出去。”

“是。”

大門一開一關間,男人的稀碎劉海下隐約可見一條長長的縫合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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