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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萱提親當日的話對代玉蘭起了震懾作用,這幾日還真的都沒有為難蘇小只,只是從鼻孔裏出氣,看着他不給好臉色。
蘇小只也沒指望她能如何,該做飯的時候就做飯,反正也就那麽多日子了。
婚期已經選好了日子,就在下個月的月中,雖然已經有了土地當做嫁妝,但是蘇小只心裏還是愁,代玉蘭收了彩禮,卻并沒有要給他買布做婚服的打算。
這年頭就算再窮苦的人家都會從牙縫裏擠點錢出來給自家孩子扯兩匹紅布,畢竟嫁人這種事情一輩子也就那麽一次。
蘇小只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翻了出來,攏共不足一兩銀子,扯點便宜的布做一件喜服倒是夠了,可是除了買布,還得買些針線,胭脂水粉什麽的,他想漂漂亮亮的嫁給傅大夫,而且自己也沒有首飾可以帶,唯一的首飾還是上次傅萱送給他的。
他想了想,珠花和發簪雖然顏色素了點兒,不太适合成親帶,可是有總比沒有強,他就決定用那點首飾了。
離成親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他也來不及還細算些什麽,帶着自己所有的存款就準備鎮,怎麽也得先把紅布扯了,然後回家趕工把喜服給做了,其他的慢慢再做打算。
今日是趕集的日子,花錢坐牛車上鎮他可舍不得,為了能早些到鎮上,他只得起個大早。
沒想到他從小路出去,剛剛到竹林時竟然遇見了自己的準妻主,看見傅萱打扮的整整齊齊,俊的惹眼,他完全忘了求親那天自己是怎麽的果敢,兩腮紅紅的,說話也不像往日那麽粗魯大聲了。
“你也要上鎮嗎?”他咬着下唇看向別處。 傅萱看到他顯然有些高興,她原以為自己起得已經夠早了,就是為了去找他,要是自己再晚一會兒恐怕就要錯過人了。
“我本來說去找你一同上鎮的,沒想到你這麽早。”
蘇小只有些意外,他的手緊張的捏住自己的衣角:“和我一起幹嘛啊?”
難道是想私會嘛,以前幹農活兒擦黑回家時,他在竹林也遇見過那些互相有好感的女子和男孩子在隐秘的地方抱成一團,他想想傅大夫看起來一表人才的樣子,也太不害臊了,這還是大白天的呢。
傅萱扭頭看了看蘇小只,見他的雙頰越來越紅,眉心一緊:“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哦,沒有,沒有。”他渾身一顫,連忙捂住自己的臉。
傅萱覺得他的模樣十分可愛,笑道:“婚期不遠了,我是想帶你去鎮上的裁縫店,量量身體的尺寸,到時候免得婚服做大或者做小了,還有你也可以看看款式,挑挑你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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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只頓時羞愧難當,自己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原來傅大夫是要去裁縫店,等等,她的意思是要給他買喜服?他猛的擡頭看着她。
傅萱被他的舉動搞的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
“你,你要跟我買布做喜服?”
“當然不是了。”蘇小只松了口氣。
“我不會做這些針線活兒,量好尺寸,讓裁縫做好送來便是了。”
蘇小只的心又提了起來“可是喜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傅萱就抓着他的手腕往前跑。
“快走,待會兒牛車走了就得等下一趟了。”
蘇小只的腳跟着她的步子,随着奔跑的速度心撲通撲通的跳着,他心想哪有妻家還包辦喜服的,可是現在他似乎也沒法子拒絕了。
在她的面前,有些強勢的自己似乎已經被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傅大夫,又上鎮啊?”趕牛車的老劉對于傅大夫這個常客十分的熱情。
傅萱掏了兩個銅板給老劉:“上鎮買些東西。”
老劉惦着銅板,眼角的皺紋勾到了太陽穴:“多給了一個。”
“沒多給,還有我夫郎呢!”傅萱笑了笑,把蘇小只先扶上牛車。
老劉愣了一下,她不是菜花村的人,是隔壁村的,因為時常在幾個村拉人才認識的傅大夫,他瞧着模樣好看的蘇小只,笑道:“傅大夫好福氣!”
蘇小只怎麽上牛車的他已經不記得了,等他神情恢複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坐在木板子上,身旁緊緊挨着和老劉說笑的傅萱。
他渾身緊繃着,上一次帶他坐牛車付錢的人,已經離開自己好些年了,如此無微不至的關心,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似乎已經忘了這般感受。
忍不住的,他的鼻頭泛酸。
傅萱和老劉說了一會兒話後,感覺身旁的人一直有些拘謹,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她溫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太颠了不舒服?”
“沒有,沒有,我只是很久沒有坐牛車了,有些不習慣。”蘇小只連忙解釋道。
“沒關系,以後常做就好了。”
傅萱說這話的時候就有些心猿意馬了,初夏穿的衣服已經不多了,她的腿貼着蘇小只的腿,手臂又靠着他的腰,牛車颠簸中時不時的摩擦,她幾乎能感受到那瘦身板的肌膚溫度。
自己已經是壯年的女人了,清心寡欲了這麽多年,忽然有這麽一個可人在自己身旁,又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她不由得渾身發熱。
為了克制住自己心頭的胡亂想法,她下意識的離蘇小只遠一些,讓兩人之間有個能喘氣的縫隙。
一直靠着自己的溫熱身體忽然移開,雖然是那麽狀似不禁意,但是忽然吹過來的風還是讓蘇小只有所察覺。
傅萱靠着他,他害羞不好意思,可是不靠着他,他又想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到了傅大夫,還是她不想親近自己?
兩人便在各有想法中渡過了一條上鎮的路。
到鎮上後,熱鬧的人群和嘈雜的吆喝聲沖淡了心頭的疑慮,蘇小只心情變得好起來,他好些時候沒有上鎮了。
“走吧,我們去裁縫店看看。那條街很多男孩子都喜歡逛。”
蘇小只不明白很多男孩子都逛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還是跟着傅萱去了。
到了裁縫店,傅萱輕車熟路的帶他去了二樓,其實上次她來給蘇小只買珠花的時候就瞅準了這家裁縫店,店鋪是鎮上最大的,他當時鬼使神差的就進來了。
裁縫一番介紹,她心裏心動,就等着能有機會帶蘇小只來挑喜服,沒想到就成真了。
“你選選看,喜歡什麽款式的,挑好了款式就量尺寸。”
蘇小只瞧滿屋子的喜服,他常看到的村裏男孩子出嫁穿的簡單款式有,漂亮精致浮華到自己不曾見過的也有,看得他眼花缭亂。
一番看下來,他倒是相中了一套帶有流蘇邊的喜服,顏色很正,款式獨特又不張揚,但是他不好意思跟傅萱開口,畢竟這還沒有出嫁就跟準妻主出門就已經夠害臊的了。
他悄悄拉過裁縫,問道:“那套有流蘇邊的喜服多少錢?”
裁縫帶着一貫的親近口吻道:“客官好眼光,這套喜服是咱們店裏賣得最好的,也不貴,就八吊錢。”
蘇小只忍不住呼出聲:“八吊錢!這也太貴了吧!”
買兩匹喜服布,頂天就五吊錢,這做好的竟然這麽貴,自己攏共才七吊錢呢,哪裏買得起。
“诶,客官這麽想就不對了,這男子一輩子就嫁那麽一次,平日裏再怎麽省也不能省這喜服錢啊!”裁縫勸道。
蘇小只是喜歡的,但是也是理智的: “就穿那麽一次,還不得壓櫃底兒。哪有必要……”
“你怕什麽,你妻主不是在嘛?又不是讓你付錢,你可好福氣,有妻主陪着來買喜服,我在這兒這麽多年,可少有看到這麽好的女人。”
“別胡說,不是妻主……”蘇小只又甜蜜又害臊,聲音低下去:“只是準妻主。”
“诶喲,瞧着幸福的小兩口子。”裁縫打趣道。
傅萱見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又看着她,于是走了過去:“怎麽樣,有喜歡的嗎?要是不喜歡我們再換一家看看?”
裁縫見客人有要走的意思連忙道:“有有有!您的夫郎喜歡那套帶流蘇的,您瞧瞧,可好看了。”
傅萱順着裁縫說的方向看了幾眼,點了點頭:“好看,你穿着肯定好看。就買這套吧。”
蘇小只瞪了裁縫一眼,沒想到一下子就把他賣了,他趕緊扯了扯傅萱的衣角:“算了吧,這套太貴了,我們看看別的。”
“客官,不貴,才八吊錢呢。”
傅萱寵溺的看着蘇小只:“不貴,你喜歡就買這個款式吧。”
蘇小只長吸了口氣,傅大夫真是……眼見着自己沒法不買這個款式了,他暗啐了自己一口敗家後,強硬的對笑吟吟的裁縫道:“太貴了,要是七吊錢就買了,不賣我就去看看別家的。”
裁縫瞧着蘇小只吃了襯托鐵了心的樣子,急服軟道:“好好,怕了你了還不成嘛。”
蘇小只心裏這才好過些。
傅萱眼裏帶着笑意,乘着裁縫去拿尺板量尺寸時,低頭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只真厲害,這麽快就知道跟妻主省錢了。”
蘇小只的臉頓時唰的竄紅,心突突突的跳,傅大夫也……太不正經了,以後成親了自己怕是……會被她欺負,自己又沒有後家當靠山,日子可怎麽過啊~
“客官,來吧,量尺寸。”
給蘇小只量尺寸的是另一個裁縫,給傅萱量的則是方才那個裁縫。
量肩寬的時候,傅萱低聲對裁縫道:“待會兒記住我夫郎的尺寸,在給他做兩套夏衣,款式就那邊牆上的,做一件水藍色,做一件煙灰色吧。到時候跟喜服一起送。”
裁縫見又有生意,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縫:“好咧,一定給你做好,包你滿意。”
蘇小只撇頭見着裁縫在給傅萱量腰圍,兩人還在說話,裁縫還笑得十分開心,他不由得心裏悶悶的。
量好了尺寸後,傅萱付了錢兩人便往外走了。蘇小只埋怨道:“這家店真是黑心,那套樣板的喜服明明就比我的尺寸大許多,還要收七吊錢,布料都用不上那麽多,也太黑了。”
傅萱忍不住想笑:“不礙事兒。”
他還在心疼錢,又不識這條街的路,稀裏糊塗的跟着傅萱竟然又到了家銀飾鋪子。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多看鋪子裏的漂亮首飾一眼,生怕又被掌櫃推銷讓傅萱買。然而傅萱也确實沒有讓他挑,不過是掌櫃見她來了,連忙給了她一個兩個巴掌大的盒子。
傅萱打開看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蘇小只不知道那是什麽,又不好意思去看,只好等着她處理完,不過她倒是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将盒子遞給了他。
“你瞧瞧,喜歡嗎?要是喜歡我就拿走了,要是不喜歡我就讓老板改樣式。”
蘇小只瞠目結舌,盒子裏是一副四件套,指環,手環,項鏈和釵子。他趕緊把盒子關上,傅大夫實在是太會敗家了!
“不要。”他毫無留戀的把東西塞回傅萱手裏。
然而傅萱已經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片刻驚豔:“這都是該買的,傻瓜。”
于是傅萱便把錢付了。
當年她走南闖北的時候,治過很多人,平民百姓救過,達官顯貴也救過,富甲一方的商人也救過,有權有勢的人身體好了,随意一個打賞都是幾十兩,上百兩,不說自己多富有,但還是小有資産的。
以前大手大腳慣了,花了不少銀子,後來在菜花村落腳後也學着省錢了,但是給心上人買東西哪裏能叫亂花錢呢。
所以面對着蘇小只的心驚肉跳,她心安理得的很。
蘇小只現在是渾身都心疼錢了,可是他反駁不了傅萱,按道理說有這麽願意為他花錢的妻主是好事,可是他怎麽那麽苦惱呢?
“男孩子都喜歡胭脂水粉,買一些吧。你可別說你不喜歡,成親的時候得畫的。”
她似乎對男子的想法太了解了,買了胭脂水粉後,他終于明白她先前為什麽說男孩子喜歡來這條街逛了,因為首飾裁縫店胭脂水粉店都在這條街。
但他可是怕了,這地方輕易不敢來了,實在是太費錢了!
買好了東西,傅萱全部拿着,他打着空手跟在她的身旁,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倒是傅萱先開口了:“小只,在你之前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我也不知道怎麽對喜歡的人好,所以就是靠着本能做事,要是你不喜歡,一定要告訴我。”
蘇小只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掐紅了也沒感覺,實在是傅萱的話太讓他感動了,自己真的是苦盡甘來撿了大便宜,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夫郎。
“謝謝你,傅大夫。”他聲音低低的從嘴邊傳出。
傅萱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有些提不起力氣了。
“今天回去到堂子去吃飯吧,咱們去買些菜。”
到傅大夫家裏吃飯!其實訂了親的男子是可以到準妻主家吃飯的,只是傅大夫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如果去的話,豈不是孤男寡女……
“嗯?”傅萱期待的看着他。
面對那殷殷切切的眼神,蘇小只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聲好。
傅萱彎起眼角:“那我們去肉市買點肉。”
距離上一次來肉市還是堂子修好擺宴席,後來剩了些肉,一個人吃不了多少,而且她又不會做飯,所以一點肉一直吃了好久。
現在來買些鮮肉嘗嘗不一樣的味道也好。
“你喜歡吃什麽肉啊?我瞧除了豬肉還有牛肉羊肉和一些其他的,還有魚蝦,你想吃什麽跟我說。”
蘇小只已經很久沒有吃肉了,一來代家不常吃肉,就算吃也是臘肉,二來肉貴,每次只煮一小塊,哪裏還有他的份。
雖然傅萱這麽問,他也不很饞的什麽都要:“就買點豬肉吧,我沒有吃過其他的肉,不知道能不能吃慣。”
主要是豬肉是最便宜的。
傅萱答應,到肉鋪子前去買了一斤豬腿肉,又瞧着豬肚子不錯,也一并給買了下來。
當然,這次她買肉沒有去李春秋的鋪子了,上次坑了她不說,還傷過小只的心,她可也是記仇的。
她沒怎麽在意李春秋的鋪子,買好東西便帶着蘇小只走了。
她沒有看見李春秋,但是李春秋倒是看見了她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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