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你是不是在想問我和阿思是什麽關系？”葉行有些可憐地看着他，“我有他家的鑰匙，他家裏有我的房間，我們時不時就會睡在一張床上，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呢？”

“你他媽的！”顧遠對他的怒氣本來就大，他此番這麽說，心中怒氣再也壓制不住，一拳就打了他臉上。

這一拳打得着實狠，葉行的唇角都被打破了，滲出了血，口腔裏也漫着鐵鏽的味道，他雖然被顧遠攥着領子，但氣勢卻不減：“阿思長得那麽好看，在床上自然也是美的。這麽好看的人，我怎麽可能會讓你見他？”

“你居然敢碰他！”顧遠的眼睛都充紅了，沒有節制地一下下地用拳頭揍着葉行，嘴裏一直重複着那句話。

葉行因為被雨水碰到了犯惡心手上沒力氣，并且也不是很想還手，所以任由着他打。

這個時候之前跟着顧遠的一些人也趕了上來，看着發瘋的顧遠也有些膽怯。

他們跟着顧遠的時間也挺久了，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生氣了，或者說是發瘋了，而他發瘋的後果就是周圍人都得遭殃。所以一時間，大家都不敢上去，互相面面相觑。

“老板......？”有人試着喊了句。

“滾！”顧遠對他們吼了一句，就着揪領子的動作把他提了起來：“我最後問你一句，林清思在哪兒？讓他出來見我！”

葉行被他攥得有些窒息，剛一下牽動嘴角臉頰處就生疼，估計淤青了，在這種疼痛種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熟悉感。

“你……”他剛一張嘴就被風灌了一口，

咳嗽了好幾聲說，“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哼，後悔也沒用，是你先不要他的，人家走了，你以什麽資格讓他回來？憑那

七天嗎？還是你割了都沒用的那玩意兒？”

“你都知道些什麽？！”顧遠怒不可竭道：“林清思怎麽什麽都外說？！他都不嫌丢臉的嗎？！”

葉行這次什麽的話都沒有說直接給了他一拳，攥着他的手臂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繞到他身後，把他的雙手絞在背後按在了牆上，“之前不和你動手，是怕阿思知道後會難過。本來我也沒指望你這張狗嘴能吐出什麽象牙來，但好歹還能吠吧。誰能想到你好好的狗叫不叫，偏學那猴子叫，說的每一句都想讓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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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你廢話，”顧遠被按在牆上并不老實，一直在掙紮，“你讓林清思出來見我！”

他不信。

只要林清思沒承認，他就不會信一個字！一個字他都不會信！

“我為什麽讓他出來見你這個渣滓，”葉行像是知道他心裏在害怕什麽樣，故意湊到他耳邊像是對情人說話一樣說，“你知道阿思什麽時候最好看嗎，是他紅着眼睛讓你別磨他的時候。而且做到深處的時候他還會軟着聲音在你耳邊說愛你。”

顧遠心中的那根弦終于斷了，掙脫出葉行的桎梏，與他厮打了起來。葉行也毫不客氣地還手，每一次動手都像是要把顧遠往死裏揍。

他們倆就像是青春期毛都沒有長齊卻總想着霸街的小混混，打架什麽爛糟數都用上，下手極其地狠，很快倆人的身上都帶上了傷。

雨越下越大，而巷子裏扭打的倆人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他們倆之間的打鬥結束于警察的到來之際。

......

蘇辰沒有想到一向遵紀守法的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收到來自警察的電話，得知葉行打架的時候他整顆心都懸在了起來，但聽到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受了點小傷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挂完電話之後，剛跑完工地打算去老許叔家的他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去派出所撈人。

在看到葉行的那一刻，蘇辰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這就叫受了點小傷？!

葉行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左眼下方有一塊很明顯的烏青，倆邊的嘴角都是破的，還在細細往外冒着血絲，總得來說就是很沒有人樣。

估計葉行也是這麽覺得，在看到蘇辰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藏起來，可拘留室裏空空曠曠的，除了幾個長椅就沒有什麽能躲的東西。情急之下他胡亂地把衣服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低着頭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仿佛進來的那個人不是來找他的。

直到蘇辰走到他面前，葉行的頭也沒有擡起來，捂着臉的手也沒有放下來，依舊在裝自己世界裏的鴕鳥。

蘇辰蹲了下來，将他帽子取下，理了理他亂糟糟又濕透了的頭發，輕聲對他說，“手拿下來，讓我看看。”

“不要，”葉行的聲音捂在手心裏有些悶悶的，“很醜的。”

“不醜的，”蘇辰很有耐心地哄道：“我認識的葉行就沒有醜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好看的。”

葉行明知道他前面的那些話都是為了下一句做鋪墊，明知道是在哄他，但聽到後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甜味來，直接把遇到顧遠那些不愉快給沖散掉了。

蘇辰：“手拿下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他這句話說得極具有蠱惑性，讓葉行的動作情不自禁地就跟着他的話走。

當冰涼的肌膚碰到滾燙的傷處的時候，葉行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疼痛，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

“疼嗎？”蘇辰輕撫着他嘴角的傷處，開口問。

蘇辰的聲音裏包含了太多的憐惜，讓他一下子有些措不及防，一時間不知道回答什麽，半晌過後才慢慢地吐出：“......疼。”

蘇辰擦去從他臉上的從頭發上掉落的水珠，像是在問葉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怎麽樣才能不疼呢？”

“我......”葉行心間湧上一股酸意：“我想吃糖葫蘆。”

“好，”蘇辰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處，不經意見揩去了他眼角的淚水：“我們回去，回去給你買。”

葉行點了點頭：“嗯。”

在出門的時候，他們好巧不巧碰到了剛被保釋出來的顧遠。顧遠臉上的傷比葉行的只多不少，而且顯然要嚴重一點兒。

蘇辰和顧遠似乎是認識的，在碰到的時候蘇辰像是沒有看到他狼狽的樣子照舊和他打了個招呼：“顧總。”

語氣平常的像是在路上偶然碰到一樣，但跟在蘇辰身後的葉行硬是聽出了一絲不爽出來。

顧遠顯然是沒有料到會在派出所門口遇到蘇辰，因為狼狽而生出的尴尬而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時候，他瞥到了蘇辰身後的葉行，眼色再一次沉了下來，也不管什麽禮節了，直接開口嘲諷：“蘇總，我一直覺得你有謀有才的，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夥伴，但看人眼光着實不怎麽樣，我還是奉勸您一句看清身邊人吧。”

葉行覺得顧遠的嘴裏就吐出什麽好話出來，剛被壓制住的打架因子在這一刻又蘇醒了。但蘇辰悄悄地走到他面前，将他整個身子罩在了背後，他看着蘇辰的背影一時有些發愣。周邊的事物在不斷地虛化，很快視線裏就只剩下蘇辰的背影，很好看也特別有安全感，讓他很想抱上去。

他聽到蘇辰說：“我身邊人我一直都看得很清，這點不勞煩顧總費心，倒是聽說最近令尊身體很不好，顧總是不是該回去看看呢？”

蘇辰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但顧遠知道這家夥是在威脅自己，他因為被他老子管着一直出不來，要不是趁着這個項目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

公司那邊和挺看重和蘇辰合作這個項目的，要是他和自家老子随口這麽一提，自己絕對會被喊回去的，到時候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他現在還沒有可以把林清思帶回去的把握，所以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去。

顧遠冷哼一聲，丢下一句：“希望蘇總不會後悔今天自己所說的話。”然後帶上了口罩将臉上的傷藏了起來，低着頭走了。

......

他們回去後，蘇辰幫葉行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就趕他去衛生間了。

等葉行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座到床邊的之後，蘇辰從小櫃子裏拿出了一張的幹淨的毛巾，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抖了抖。

在毛巾碰到頭發的那一瞬間，葉行心裏還是有抵觸的，但是蘇辰的動作太溫柔了，對他就像對待初生嬰兒那般小心，心裏的那些抵觸随着蘇辰的動作漸漸地消失了。

葉行突然問他：“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和他打起來嗎？”

蘇辰給他擦頭發的動作沒有停下，依舊細細地擦着，“你每次做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并不是無緣無故的。等你哪天想說的時候，我會認真聽的。”

葉行像是喝了好幾杯蜂蜜水一樣覺得心裏甜甜的，但一想到顧遠那個讨人厭的家夥，心裏就不禁煩躁起來。

“別想他了，”蘇辰說，“想他就不開心，為什麽還要想他？”

“嗯，我不想了。”葉行扯了扯毛巾垂落的一角，示意可以了，“哥哥，你和他是不是有合作啊？”

“嗯，”蘇辰拿出了吹風機，“他父親是這個項目的投資人，顧董事長有意從那個位置退下來，顧遠作為繼承人總要做出一點成績才好服衆。”

“我很讨厭他，”葉行說，“哥哥能不能......”

蘇辰：“嗯？”

葉行像是要個提出個什麽過分要求，然後提前認錯一樣地說：“哥哥和他談項目的時候能不能不帶回來，也不要帶到老許叔家。”

他還以葉行要說什麽呢，沒想到是這個。

蘇辰順了順他的頭發：“當然可以。”

他也不是很想在家裏和別人談項目，總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

葉行養了快三天臉上的淤青才消下去，這三天裏他時不時地就得看一下鏡子，看一下就得嘆氣好久，然後捧着臉故作西施樣，這三天裏他一直都是蔫蔫的狀态，直到第三天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才勉強提起點精神來。

這次和顧遠打架好像還不虧，葉行心想，不僅自己占了上風，而且蘇辰還給自己吹頭。

他真的享受死了蘇辰給他吹頭發了。

他以為他之前不愛吹頭發，後來才發現他只是不愛自己吹頭發，他愛蘇辰給他吹頭發。

這三天裏葉行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候了。

這天夜裏蘇辰給葉行吹完頭發後倆人就打算睡覺，可葉行剛鑽進被子裏就突然發出一聲懊惱的聲音，神情也變得擔憂起來。

“怎麽了？”蘇辰問。

“老許叔，”葉行臉上的擔心藏都藏不住，直接流露了出來，“我們這幾天都沒去，他會不會跑出來？”

“不用擔心，”蘇辰說，“我叫了李叔幫忙照顧一下老許叔，李叔人很好的也很負責，不會出什麽事。”

李叔就是蘇辰的司機，葉行之前見過幾次，覺得這個人挺靠譜的，有他看着老許叔，應該不會出事。

忽然間葉行覺得蘇辰好厲害，他能把每一件事都做的游刃有餘，而且都能面面俱到的，即使情況緊急他也能各個方面都能顧到。

長得好，性格好，人好，對他......也好。

葉行看着蘇辰心想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讓他忍不住地靠近，明知道不可以，但是忍不住地接近在接近。

蘇辰就像磁鐵的北極，而他是另一塊磁鐵的南極，控制不住地想和他再近一步......

蘇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葉行偷看被當場抓包，只能尴尬地把視線收了回去，然後慢慢地挪動，将有些發紅的臉藏在了被子裏，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蘇辰想說什麽，但是被葉行打斷了：“哥哥，我睡了，晚安！”

但是顫抖的眼皮和抖動的睫毛完全暴露了他慌張的心理，蘇辰雖然心裏發笑，但為了保全葉行的面子将笑意憋了回去，對他說：“晚安。”

葉行就在這種偷看被抓包的尴尬中漸漸地睡了過去，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懷裏抱着是他的那只穿衣小熊。

蘇辰見他睡着便幫他掖了掖被子，讓他不至于整張臉陷在被子裏，戴上眼罩後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