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 第49章

◇ 第49章

可說完正要走,卻看見頂着一頭彩色挑染的徐維從不遠處走過,似乎正在和前面人說話,臉上帶着笑。

既然他在這,那剛才自己看見的人……

和京臉色微白,心裏面很是慌亂,控制不住地握緊了白玉年的手。

在對方探究的目光下,他指了反方向:“我們去那看看吧。”

“好。”白玉年雖然好奇,但并未多問,牽着他去了另一邊的展館。

這地方是和京想來很久的,可現在滿腦子都裝着剛才看見的那道身影,卻怎麽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面前那些華麗的畫作和設計。

場館內部都是連接着的,就算現在沒有遇上,可還是很危險,甚至會有迎面撞上的風險。

白玉年似乎也覺察出了他的心情不太對,此時并沒有多問,只将早早買好的熱咖啡塞進他手中。

“渴了就喝點,裏面的場館很大,可能要逛很久才能出去。”

和京笑了一下:“沒關系。”

兩人安安靜靜欣賞展品,偶爾點評交流幾句,但氣氛卻不顯尴尬。

只是沒多久,邊上拍照的人越來越多,和京的視線從哪些人身上掃過,看見被擋住的展品,忍不住扭頭去看白玉年,有點擔心他會不高興。

白玉年難得沒有捕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盯着那幾對情侶看了很久,接着才回過神來,捏了捏他的手。

“我們去看那邊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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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京的手微微捏緊,覺得有點熱。

場館內是開了空調的,他另一只手握着熱咖啡,另一只手被白玉年牽着,現在只覺得有點不太自在。

走出了回形的展覽區,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了一條宛若銀河的玫瑰河,每一片花瓣似乎都點綴着閃爍的星星,流光溢彩般練成絕美的長河。

“好漂亮。”

和京的眼眸微微睜大,難以壓制心中的驚豔。

“看起來是很脆弱的展品,不一定能展出多久,要不要去拍個照留作紀念?”白玉年問。

和京平時是不喜歡拍照的,他對自己沒有太多的自信,總是覺得照片裏的自己呆板又無趣,可現在望着那叫人挪不開視線的展品,卻猛然有了想要拍照留念的想法。

他可以用眼睛記住,可記憶會随着時間流逝而逐漸淡忘,他希望可以将眼前的這一幕記錄下來。

“好,麻煩你了。”

和京說着松開了白玉年的手,正想去口袋裏翻手機。

“用我手機拍吧,像素更好。”白玉年阻止他。

和京愣一下,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便将咖啡放進了他手中的紙袋中,站在了那展品前。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羽絨服,頭發垂在額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着看鏡頭,顯得很緊張。

“可以往後面再站一些,離近點拍的更清楚。”白玉年輕聲指揮。

和京往後退了半步,察覺到周圍有人正在看着自己,沒忍住抿緊嘴唇,有點兒尴尬。

他想要讓白玉年快一點拍,但白玉年卻沒有察覺到似的。

“手可以自然點、笑一下…對,這樣很好看。”

和京估摸着差不多了,忍不住問:“拍好了嗎?”

“拍了好幾張,回去再選選。”白玉年低頭看着手機。

和京松口氣,正想要過去,卻聽白玉年讓他等等,接着轉身找了兩個正在經過的女聲,請求她們幫忙。

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麽情況,白玉年便朝着他走來,站在了他身邊。

“我們拍一張合影吧。”

和京愣怔一下,繼而點頭:“好。”

他重新看向鏡頭,沒多久感覺白玉年攬住了自己的肩膀,而面前那兩個女生很是認真,給他們各種找角度。

應該可以了吧……

他沒忍住眨了一下眼,正大着膽子想要問,就忽然感覺臉頰上一熱。

腦子一片空白,等他再反應過來,白玉年已經直起身,牽着他找兩人要回了手機,看過照片以後笑着誇贊女生的拍照技術。

等離開時,和京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被親的左臉,還有點兒懵。

可畢竟他和白玉年已經在一起了,拍照親個臉其實也很正常。

想到這裏,他也沒有原先那樣不自在了,扭頭說:“照片記得發給我。”

“好,回去給你發,這幾張拍的都不錯。”白玉年的心情似乎不錯。

和京看不見,準備等回去以後再找他要。

“對了,克萊的事情忘記說了。”白玉年收起手機,像是剛回想起這件事情。

說實在的,和京現在已經對他和克萊的事情不是那麽好奇了,但還是配合地點頭:“你們真的在一起三年嗎?”

“是。”白玉年的表情并沒有任何變化,好像只是提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他分手以後,我将近一年沒有再戀愛,在之後就是和你。”

他說到這裏時,和京跟他對上視線,忍不住抿住嘴唇。

白玉年的目光變得很柔和:“真的,我對他沒有任何感情,那天……我也不知道他去找過你,你可以直接把他删掉。”

和京點點頭,但其實他自己都沒有想好,究竟要不要把克萊删掉,畢竟加上好友以後,克萊也沒有給他發過消息,似乎就真的只是占了一個好友位。

“我和他談戀愛的時間的确有些久,換做別人可能會覺得我至今對他還念念不忘,但你和我相處了這麽久,應該能夠感受到我現在的真心究竟在哪裏。”白玉年難得說了這麽多。

和京挨不住他灼灼的視線,只得點頭:“我相信你。”

白玉年輕笑一下,說:“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随時問我,我不會隐瞞的。”

“好。”

和京能夠感受到,白玉年對他其實是有着期待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問什麽。

白玉年和克萊曾經是談過戀愛,還在一起很長的時間,但是他确定白玉年現在對克萊沒有感情就足夠了,實在不想要知道他們曾經都發生過什麽。

這屬于別人的隐私,他不想過問。

但随着他的回避,身邊那束灼熱的目光卻似乎減淡了些許溫度。

再出去的時候,已經快要到閉館時間,本來他們晚上約了一起吃飯,白玉年公司卻忽然出了點問題,需要立刻趕過去。

白玉年放下手機,臉色不太好看:“你想和我一起嗎?還是我先送你回去?”

和京搖頭:“我就不打擾你了,安心處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見白玉年還想要說什麽,他又補充:“正好有點想吃附近的甜點,順路買一點,下次給你帶。”

他這麽說,白玉年也終于松口氣:“好,到家以後給我發個消息。”

“嗯。”

白玉年俯身抱他,嘆了口氣:“臨近過年,事情越來越多了。”

和京忽然想到什麽:“你過年回老家嗎?”

他知道白玉年是B市人,距離這裏很遠。

“應該要,我會早點回來的。”白玉年說。

和京卻搖搖頭:“我應該也要回家很久,打算把年假休了,陪我姥姥去玩。”

“這樣,也挺好,多陪陪老人家。”

白玉年說着,眼底的笑意卻逐漸淡了。

-

離開之後和京獨自前往先前去過的甜品店,買了兩份賣相不錯的三明治就打車回去了。

拎着東西剛開門,他嗅到客廳裏傳來一縷淡淡的煙味,動作就停頓一瞬。

發生什麽了?

本來以為是藺浔帶了朋友回來,可換了鞋進去,在沙發上卻只看見一個人。

“浔哥?”和京不知為何,心髒微微加快跳動,隐約間有了很不安的感覺。

正是傍晚,窗外能夠看見天邊的大片夕陽,高高聳立的大廈鱗次栉比排列在窗外,顯得無比奪目。

和京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愣怔片刻。

但等他再回過頭來,便看見藺浔已經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客廳裏面味道好大。”和京眼皮忽然微微顫動一下,他将手上的紙袋放在茶幾上,轉身推開了陽臺的門,“通通風吧。”

他将陽臺門拉開,外頭的風就灌了進來,吹得他臉頰有些發疼。

回頭,他才看清楚藺浔身上穿着一套出門的運動服。

“你出門了?”

許久沒有得到回複,這次藺浔終于擡眸朝着他看過來,深黑的眼眸中透着幾分和京讀不懂的複雜,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滿是審視。

“你……”

“你今天去哪了?”

藺浔先一步發問,嗓子幹啞。

和京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捏住衣角,清清嗓子:“去美術館了,回來的時候路過甜品店,買了三明治回來,加了雙份培根的,你要現在吃嗎?”

他有意轉移話題,藺浔卻并未順着他說。

“和誰去的?”

和京蹙緊眉頭,察覺到了他語氣中暗藏的波瀾,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和白玉年的對話讓他險些淡忘了進入場館時看見的那道與藺浔有着幾分相似的背影,現在看見藺浔的反應,便讓他不得不多想。

咬緊牙關,他實話實說:“和白玉年一起去的,我和他早就約好了。”

“你整天和他待在一起,你女朋友沒意見?”藺浔語氣冷硬。

和京聽見他的提問,卻是瞬間心髒驟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腦海中的想法很雜亂,甚至沒太反應過來他要說什麽。

他明白,藺浔知道了。

今天他和白玉年在美術館中始終牽着手,在拍照時還有親密行為,只要藺浔看見,就能聯想到他和白玉年究竟是什麽關系。

沒有當場出來斥責,或許是覺得太丢人,不想跟他這種同性戀扯上關系。

又或者不相信,認為是白玉年哄騙了他,想要從他這問個說法。

真好笑啊。

和京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藺浔一直提防着他身邊出現“這種人”,好像輕輕松松就能夠帶壞他,但是在這種證據已經拍在臉上的時刻,他卻還堅定地相信和京,一直等着從他身上的都準确答案。

這副樣子,和京簡直都要覺得,只要他否認自己和白玉年的關系,藺浔就會立馬相信了。

可是他不能再這樣騙藺浔了。

沒意思。

深吸一口氣,他回過神來,垂下眼眸。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的對象是女孩,既然你已經看見了,那我跟你說實話吧。”

“和京……”

藺浔還要說什麽,和京卻沒有聽,直接打斷:“我和白玉年在一起了,他追求我很久,我覺得他也不錯,所以答應了,今天下午是和他約會。”

這句話說完,客廳內陷入一片死寂。

夕陽逐漸消失在天邊,夜空升起的同時,和京也逐漸看不清楚他的臉了。

呼吸似乎變得有些困難,他不得不攥緊那一片衣角,才能克制着自己保持清醒。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藺浔低沉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你喜歡男人?”

“是。”和京沒有任何猶豫,一次性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一直都喜歡,從我初中開始,我就知道我喜歡的人和大多數男生不太一樣了。”

“……”

藺浔要說的話堵在口中,呼吸聲變得很沉,是在壓抑怒火。

到了這種時候,和京知道自己該閉嘴了,再說下去只會讓藺浔越來越憤怒。

可似乎是這個秘密在他心中實在壓抑了太久,讓他胸膛中憋着一股沒來由的氣,仿佛要将一切都抒發出來,才能夠好受些。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和你說過,是因為知道你不喜歡,但是我畢竟長大了,總想要嘗試着去接觸別人,我也想瞞着你,不讓你讨厭我,可既然現在瞞不住了,我也真的不想再找別的借口。”

和京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如果你看不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搬走。”

就說到這裏。

他靜靜地等待着藺浔的反應,覺得自己終于将想說的話給說完了,心中應該很暢快,可此時卻沒有半點感覺。

半晌,藺浔長舒一口氣:“你喜歡他?”

和京微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頭:“如果不喜歡他,就不會跟他在一起。”

“那他前男友的事情,你就不介意?”

“今天白玉年已經和我解釋過了,他和克萊已經分手一年,很久都沒有交集。”

和京回答完,藺浔不住冷笑:“他說什麽你都信?在一起三年多,你怎麽知道等克萊求他回心轉意的時候,他不會心動?”

和京腦子混亂,不明白重點會在白玉年的身上。

他對于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經驗,找不出話來反駁藺浔,一時間口不擇言:“我談戀愛,不要你管。”

客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和京怔住,察覺到自己失言。

藺浔卻是冷笑一聲:“我現在連過問都沒資格了嗎?對你來說,他就這麽重要?”

和京微張嘴唇,想說話,可藺浔卻起身進了側卧,砰一聲将門關上了。

他的力道太大,和京甚至覺得耳膜都被震得發顫,站在原地許久,才逐漸聽見了客廳內急促的呼吸聲。

是他的。

由指尖蔓延開的酥麻感,逐漸竄遍了全身,像是渾身被針紮了個遍。

耳邊的喘息聲逐漸變得急促混雜,和京緩慢蹲下,控制不住地去抓撓手臂。

好難受……

他将身體蜷縮起來,卻怎麽也消除不了那種強烈的不适感。

那種感覺逐漸蔓延了全身,他覺得呼吸困難,症狀甚至有些像是從前吃芒果過敏時的症狀。

身體好像缺失了什麽。

是溫度,他覺得很冷。

和京混亂的大腦逐漸捕捉到一個重要的訊息,他需要吃藥。

艱難起身,腳步遲鈍朝着沙發走去,從茶幾上摸到包,他幾乎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跌坐在地毯上,将上一次從醫院取的藥找出。

手指使不上力,廢了很大勁才找出兩顆,直接仰頭吞咽下去。

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嗡鳴聲,他幾乎覺得頭暈目眩,控制着自己調整呼吸,眼前的模糊才逐漸轉為清明。

沒有亂動,他深呼吸調節了許久,确定那種不适感減退了許多,才将自己轉移到了沙發上。

後背硌到堅硬的東西,他身後一摸,發覺是藺浔剛脫下來的外套。

被他一拽,衣服順着光滑的靠背滑落下來,落在他膝蓋時還帶着淡淡溫度。

眼眶驀然一濕,他抿住嘴唇,手指微微攥緊外套的邊緣。

終于說穿了,他對藺浔終于沒有隐瞞,可是心裏面卻并沒有方才的暢快,反而像是堵了什麽沉重的東西,十分難受。

深吸一口氣,他試圖回想方才藺浔的表情,想要猜出對方的想法,可此時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手臂上那種微弱的刺痛感還殘存,不再讓他感到痛苦,可卻一直存在。

怎麽會忽然這樣?

和京隐約間記得,他的病很久都沒有犯過了,在S國時白玉年曾詢問過他的病幾次,還懷疑過他是不好意思找人幫忙。

但那個時候,和京的确沒有感覺到過這麽強烈的不舒服。

回想起剛才的對峙,他似乎找到了緣由。

是因為情緒太激動了嗎?之前那個醫生好像也這麽說過,讓他要保持好心情。

可是快樂哪有這麽容易。

冷靜下來,他還沒有想要怎麽面對藺浔,就聽見房間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是要趕自己走了嗎?

和京心中閃過無數的猜想,不知所措地坐直身體,猶豫着要不要站起來。

可下一秒,房門被打開,藺浔卻披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語氣着急:“收拾一下東西,姥姥在家摔跤了。”

和京心髒驟縮,大睜着眼睛,好像沒有聽懂藺浔的話。

藺浔微蹙眉頭,沒有再和他說話,快步進入主卧,随便收拾了幾套衣服塞進包裏,又找出充電器和車鑰匙,順帶着去廚房裝了一保溫杯的水,出來的時候和京已經追過來了,蒼白的臉上盡是無措。

“嚴重嗎?為什麽沒有人和我說?什麽時候的事情?”

藺浔拎着包,攬着他的肩快步到了玄關,示意他穿外套換鞋。

“還不清楚,鄰居送去醫院了,他們打你電話沒接通。”

和京一怔,剛将手從外套袖子伸出去,就着急去摸口袋裏的手機,摁一下才發現已經沒電了。

“我手機關機了。”

藺浔将他手機抽走:“包裏有充電寶,去的路上充。”

和京還沒有反應過來,換了鞋快步跟在他身後下了樓。

等坐上車開出去十分鐘,他看着手機亮起來,畫面上出現三個未接來電,眼眶瞬間濕潤。

“我不是故意的。”

藺浔搭在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收緊,低聲安慰:“沒關系,鄰居第一時間就送去醫院了,沒什麽大問題,打電話只是通知你,沒接到也不影響什麽,先睡一覺,很快就到。”

這種時候,和京怎麽可能睡得着。

他沒有再說話,扭頭看向窗外,眼眶逐漸被浸濕,即使知道現在難過也沒什麽用,可卻無法控制此時的心情。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還沒有來得及消化,現在一股腦堵在胸膛中,叫他呼吸都變得費勁。

藺浔知道他着急,之後也沒再說過什麽,盡量将車速加快。

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和京全程維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勢,沒有動過。

等到外頭終于出現了醫院,他才像是終于回了神,伸手推車門。

可車門依舊被鎖着,他困惑回頭,和藺浔對上視線。

已是深夜,醫院外很安靜,聽不見太多聲音。

“為什麽不開門?”和京一開口說話,才發現喉嚨發幹。

藺浔從後座取過背包,将保溫杯和三明治遞給他:“先吃點東西,不然上去以後姥姥看見你這副樣子,又要心疼難受了,你也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和京愣了愣,沒再有意見。

兩人在車裏将三明治吃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會兒,這才下車上樓。

等不及電梯,兩人順着樓梯快步上去。

從聞到醫院消毒水味開始,和京就越發緊張,忍不住去抓撓手腕。

“一會兒看見姥姥,別和她說我們……”

前面的藺浔忽然停住腳步,說話聲戛然而止。

和京遲鈍擡頭,還沒看清楚什麽,手腕就先一步被攥住。

剛從外面進來,藺浔的手微涼,可輕輕接觸到他皮膚時,卻帶來了一陣讓他呼吸暫停的舒适。

“不舒服嗎?”

藺浔蹙眉,垂眸看着他手腕上被抓撓出的紅痕,臉色有些難看。

“一點點。”和京聲音很小。

他不想讓藺浔感覺到觸碰能夠減緩他的不适,按照藺浔的性格,一定會選擇幫助他。

可是……他不想強迫藺浔觸碰自己讨厭的人,多不公平。

藺浔長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扯,将他抱進懷裏。

和京身體僵硬,不知道該怎麽做,就在想要開口的前一秒,藺浔松開了他。

“不舒服随時和我說,現在特殊時期,讓姥姥放心最重要,不要讓她察覺到不對,今天晚上的事情……”

說到這裏,藺浔沉默了很長的時間。

和京眼眶驀然泛起潮意,想說讓他先回去休息,可藺浔的下一句話卻叫他瞬間繃不住情緒。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照顧姥姥。”

“不要想着讓我離開,我早說過,我會給姥姥養老,我的承諾從來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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