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洗手作針線

雖然經歷過一次的婚禮過程,但那畢竟是按江湖之上的規矩辦的,又較為倉促,兩人誰也沒真的當回事,自然簡易得很。但此次,卻是王公侯爵、官宦人家的結婚禮數,自然不能那麽輕松。雖然初一她們三個不會真的給她立規矩,但基本的禮儀卻是要學的。況且,何府兩個刁蠻任性的小姐,還是不是過來找茬,給她們的母親出氣。陸沉哪裏會和尚未及笄的小孩子計較,只是睜只眼閉只眼。但是,三書六禮一步一步趕着來,本來就很繁瑣,況且陸沉又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這個任務,又加上何府小姐的鬧騰,實在不耐煩得很。

納采、問名在陸沉入府之前,已經過了,現在納吉、納征、請期,事事都免不了。鈉征時,謝家家世顯赫,聘禮自然不少,何況還是謝墨薰親自又加上許多,這本來也沒什麽,只是何家要回禮。回禮禮單雖然是何夫人和何大人商議,各色茶果、回禮金自然不用她費心,但謝墨薰說,回禮上的長命富貴長衫、攜手同老錦靴還有夫妻同心繡帕,卻要何雲晨親手制作,還派人送了自己親自畫的花樣過來。花語堂和言信堂的屬下,多半是不拈針線的,指望不上。陸沉整天舞刀弄劍,只給自己歪歪斜斜地縫補過一些衣衫,哪裏會這麽精巧的刺繡和制作衣服鞋襪?她不确定紅蓮是誰的人,自然這些也都不會交給紅蓮。那個何夫人還經常一天幾遍的派人過來查看進展,沒辦法找人代做,只能硬着頭皮照貓畫虎,看了些女工的書籍之後摸索着動手,不知耗費了多少绫羅綢絹和鹿皮等物品,才勉強做出幾件稍微像些樣的衣衫、手帕、長襪和一雙鹿皮靴,然後又自己大致按照花樣繡些上去,好在謝墨薰的花樣極簡易,她也能應付着。等她千難萬難地勉強繡的稍微形似一點的成品出來,就只剩下一件衣衫、一雙長襪,靴子她是真沒那本事了,就什麽都不繡了。

“這是你做的?”何夫人看着何雲晨拿來的這些繡的歪七扭八,和花樣上最多一二分相像的,做工也極為拙劣難看,比練手的還不如的衣衫鞋襪,被哽在當場。這水平,連個鄉下女子也不如,真不知道平日都學了些什麽,連基本的女紅都不會。

“是的。”陸沉回答的不卑不亢,一點兒也不覺得羞赧。

“你确定,你這手藝能拿出去見人?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何夫人見她這般坦坦蕩蕩,很是無語,這樣的手藝也不嫌丢人,居然還毫無愧色。

“…,要不找人代做?”陸沉絲毫不覺得丢人。

“這是謝禦史親自指明讓你做的,何況,你自己成親要用的,怎麽能假手他人,也沒個避諱?”何夫人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這不知道謝墨薰看上這丫頭什麽了,身份低賤不說,長得也不嬌美,連女工都不會。

“…”陸沉也是無語,她能做到這般,已經破天荒頭一次了。

“你…”

“夫人,禦史大人來訪。”何夫人還未來得及開口,一個侍女便匆匆走了過來說道。

“你先回去吧,”何夫人對陸沉道,又對侍女道:“請禦史到小花廳坐着,我馬上就過去。”

小花廳不是正堂,是用來會一些親友用的。此時謝墨薰坐在花廳右側下首第一個梨花木的椅子上,低眉放下茶盞。此時他修眉舒展、朱唇微抿,如玉的容顏光華流轉,目光不經意掃過廳門一旁的侍女,那侍女一下看愣了,随機回過神來,羞得滿面紅霞。世上竟有這般朗目修眉、容顏絕麗的男子,今日算是見着了,果真是名不虛傳!

何夫人一腳剛踏入花廳,謝墨薰就起身,待她到了眼前,朝她展顏一笑,道了聲岳母大人。何夫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名滿錦城的謝墨薰,見他這芝蘭玉樹一般的風姿,宛若天人的容貌,心下也是驚嘆不已,又有些惋惜。

“禦史大人怎麽能坐在下首,這些奴才,也忒沒規矩。”看到謝墨薰坐在那裏,何夫人眉頭一皺,瞥了幾眼底下的侍女,随即便要讓謝墨薰坐上來。

“此處并非朝堂,我既然與雲晨已經有婚約在身,就是小輩,怎麽能約岳母您平起平坐?”謝墨薰推辭着笑道。

何夫人也知道這個理,自然不會勉強,又謙讓了一會,方才落座。坐下之後,何夫人正疑惑着這回兒過來是唱的哪出,謝墨薰開口了。“聽聞夫人喜歡一些新巧的玩意兒,前幾日有個朋友從海外行商歸來,帶了些海外的東西,帶過來給岳母賞玩。”

說着,候在花廳之外的幾個男仆依次捧着一些物品進來,先是一個仆人捧着一個毫不起眼的雞翅木的木盒進來,但打開之後,裏面卻是兩顆光芒耀眼的珰珠!《南越志》有雲“有九品,寸五分以上,至寸□□分為大品;有光彩,一邊小平,似覆釜者,名珰珠。”且不說珰珠一顆就價值千金,這珰珠本就稀罕,即便有銀錢也未必能夠買到,更何況是這樣的兩顆!好大的手筆!

其後,便是一些暹羅國獨有的象牙雕玉蘭花杯、西域的雪蓮蟲草之類的,看得何夫人眼花缭亂,內心更是疑惑不已,這樣大的手筆,不放入前日的聘禮裏面,反倒這回兒巴巴送過來?就單單是給自己這個半路的岳母賞玩?

“都是些時興的玩意兒,如果岳母不嫌棄,還望能夠收下,看得上眼願意留着把玩,小婿自然欣喜,若是看不上,或是送人或是賞人。小婿也是高興得很。”

謝墨薰這番話說的滴水不露,何夫人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了,何況,這樣貴重的“新巧玩意”,任誰能夠不動心?心下想着,便眉開眼笑地說:“這是哪裏的話,賢婿一番心意,自然卻之不恭。”

“小婿此番前來,尚有一事,不知能否勞煩岳母大人。”謝墨薰也不繞彎,開門見山地道。

“這個,謝大人是有什麽要特別囑咐的麽?可是為了回禮之事?是要何府多添些回禮,給謝府長些臉面?”何夫人問道。

“小婿豈敢對此置喙,以岳母的玲珑心思,定是圓滿妥帖的。只是為了回禮中那些衣衫鞋襪的小事兒罷了。”

“這,不瞞你說,恐怕要等上一段時間,小女的女工拙劣得很,還沒做出個像樣的來。”一提到這個,何夫人便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些慘不忍睹的手藝,再看看謝墨薰送來的禮品,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雲晨本不善女工,她能做出來就行,不用勉強她。”以陸沉的手藝,能做出來就不錯了,若要真做得精致,那就絕不是她出手做的了。

何夫人再一次被哽住了,她朝身邊的侍女試了個眼色,那侍女匆匆出去,然後捧着一些東西進來,在何夫人示意下,捧到了謝墨薰跟前,“這就是小女做的,如何能行?豈不有損謝府和我們何府的顏面?”

“看着挺好的,定是雲晨的針線。”謝墨薰撫摸着衣衫上的繡的有些變形的折枝梅花,這,是陸沉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何夫人嘴唇動了一下,沒有說話,看着謝墨薰的眼中滿是驚異,他的眼光還真是與衆不同。

不過,正主都覺得沒問題,她還能怎麽說?

“既然謝大人不嫌棄,那便就用這些吧。”

“多謝岳母,小婿也是這個意思,免得雲晨操勞。”

何夫人無語凝噎…哦,原來幾件衣衫鞋襪就是操勞了,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又坐着閑話幾句,謝墨薰便起身告辭:“小婿還要去禦史臺,就不叨擾岳母了。”

直到謝墨薰都走遠了,何夫人才回過神來,這是專門過來叮囑這個事的?怕何雲晨做衣衫鞋襪的辛苦,怕自己逼迫難為她,特特送了這許多禮物過來?就這樣一些女工,她輕輕松松一天能做成一整套,莫說何府,任意一個女孩兒,一天兩天也能做得出來,還比這精致齊整很多。

呵呵,難怪這樣的世家貴胄的絕色公子到現在才願意娶親,原來是眼光特異。

不過,這些新巧玩意兒,确實是很入她的眼。何夫人癡迷的撫摸着這些東西,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