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謝墨染的苦惱

沉香樓上,謝墨染一個人趴在他和樓重諾還有劉珠玉慣常做的那個桌子上,唉聲嘆氣。他最近很苦惱。而苦惱的來源,現在整個京城估計都知道了。因為下面那些窮極無聊的人正在八卦。

“哎,聽說了沒,劉家的大小姐和人私奔了。哎呦,還真是膽大妄為!”

“真的假的?”

“還真的假的,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你居然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昨個兒才剛回來。是哪個劉家小姐?”

“還能是哪個?就是那個國子監祭酒劉儀的掌珠,劉珠玉。以前還向謝家家主示好的那個。”

“哦,原來是她。和誰啊?那個劉珠玉不是要非謝墨薰不嫁的麽?誰這麽大能耐,竟然比謝墨薰還找人喜歡?”

“據說是國子監的一個監生,叫什麽樓什麽的。”

“劉祭酒要被氣瘋了。好不容易攀到了南屏郡王府的高枝,卻被自己女兒當衆攪黃了。南屏郡王府丢了那麽大臉面,鐵定要和劉儀老死不相往來了。”

“……”

謝墨染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此事,自己也摻和了一腳。若是讓劉儀發現了,告訴了自家兄長,那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哎,希望能渾水摸魚過去了吧。他家大哥如今整天圍着他家大嫂轉悠,基本上屬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願哄嬌妻。應該不會管他這點子破事的吧,應該…

想到此處,謝墨染覺得自己越發可憐,身邊一個兩個的,都成雙成對,只剩自己形單影只。成雙成對也就罷了,還重妻輕弟,重色輕友,自家大哥成天不管自己,連主院也不讓自己進去,思賢和劉珠玉,居然直接丢下他,兩個人私奔去了!他怎麽就這麽不招人稀罕呢?怎麽這麽倒黴,周圍全是這樣重色輕友的人呢!

想到這裏,謝墨染更覺得自己生無可戀,又長長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謝墨染猛地坐了起來,嘁,一個兩個都不管我,我自己也能樂呵起來。不是說黎州風景秀美,吃食繁多麽?那裏臨近飛鶴嶺,離豐國近,若是他們打算從豐國回梁國,黎州城也是必經之地。幹脆他去那裏游玩一段時間?

謝墨染想到此處,頓時來了精神。反正他家大哥現在也沒有閑心管他,即便知道了會大發雷霆也不怕,大不了求求大嫂幫忙說情。雖然他和何雲晨這個大嫂見面沒幾次,也算不上熟悉,但謝墨染直覺覺得,他這個大嫂對自己很好。

不得不說,有些人,或許毫無心機城府,但看人的眼光和直覺真的是準的吓人。

他現在身上有不少閑散銀錢,是前兩天何雲晨給的銀錢,給謝墨陶買了生辰賀禮之後,還剩了許多。那麽多銀錢,他出去玩個幾個月,還是綽綽有餘的。再不濟,路過琅琊城,從自家鋪子裏或者老宅那邊取用一些,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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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墨染一番思考,覺得不成問題,說走就走。他立刻從沉香樓出來。回了謝府,只是告訴吳氏,和朋友到外面游學幾天。吳氏平日裏疼寵他,自然說什麽都依着他。然後,他就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主院的孟漢,讓他等謝墨薰回來交給他。

孟漢不明就裏,但也沒多問。謝小少爺做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讓人摸不着頭腦,估計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謝墨染回了绮羅居,将所有銀錢裝在身上,一件行李都不帶,就這樣潇灑的出門了。

黎州城,我來了。

“幾日不管,真是越發胡鬧了。”謝墨薰坐在主院的涼亭裏,周身散發着寒氣,聲音更是陰沉。他的手裏,赫然就是謝墨染留給他的書信。

“怎麽了?”陸沉見他臉色陰沉,順口問了一句。

“你看看。”謝墨薰将信件遞給了陸沉,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反應,“一天不管他都不行。”

陸沉掃了一眼,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道:“他還是這個性子,倒是潇灑得很。”但是心裏又有些擔憂,接着說道,“但是黎州城山高水遠的,他身邊不帶一個人,孤身前往,實在是不妥當。”

“看來你倒是,挺欣賞他。”謝墨薰意味不明的看了陸沉一眼,幽幽的開口,語氣裏有着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味。

陸沉看着意味不明的謝墨薰,眼睛坦坦蕩蕩地直視着他,溫和一笑:“灑脫之人,自然是羨慕的。只是,總要有人肩負家族榮辱興衰,身負家國之任,并不能這麽潇灑。這樣的人,确實令人欽敬的。”

謝墨薰聽到這話,嘴角不經完成一個弧度,他久經官場,奉承阿谀之語聽得多了,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但陸沉的話,卻讓他很受用。那一絲酸味随風而逝,仿佛從未有過。

“倒也不用太過憂心。他這麽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面,歷練一番。”

“這倒也是。”陸沉點了點頭。

“今日,做楊枝甘露,你替我試試味道。這可是南國傳過來的,稱為甜品。最适合當成小食了。”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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