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陸沉的決斷
陸沉将養了幾天,這幾天,陸家小院安靜寧谧,悠閑自在,但外面,卻風雲變幻。陸晏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帶一些消息。比如,京城都在流傳,辛卯年三月二日,榮王趙元英、寧王趙元樘發動奪門之變,被粟王趙元醴及時帶兵趕到,救出了梁晖帝,剿滅了叛黨。梁晖帝驚怒過度,吐血不止,第二日便殒身而亡。又比如,粟王殿下,剿滅叛黨,免國家于動亂,朝中大臣多次上書,齊齊勸谏英明神武、忠勇無雙的粟王殿下即梁國帝位,粟王殿下不忍梁國因皇室動亂而家國不安,推辭多番之後,還是決定即日登基。
陸沉聽完這些,笑得蒼涼而無奈,好個忠勇寬仁的粟王殿下!
她這幾日,将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自己,一直都被粟王玩弄于鼓掌之中!寧王,怎麽會知道母親和宴兒的存在!自己派了暗影閣的人層層保護,加上粟王也有派人監視,怎麽可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将陸母二人捉了。而且,趙元樘直接派人過來,逼着她殺了謝墨薰的親人,而不是直接滅門謝府,這對寧王來說,只會耗費時間,沒有一點好處。那麽,只有一個解釋,就是粟王!他知道了自己與謝墨薰交代清楚了底細,害怕自己與墨薰聯合起來,一來權勢太大,動搖他的根基,二來,暗影閣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有辱他的英明磊落的好名聲。借此機會,讓讓自己與謝墨薰反目成仇,甚至是謝墨薰一怒之下殺了自己。這樣,一切黑暗便都掩蓋下去,謝家也元氣大傷,一石二鳥。還能以寧王屠戮忠良之家的罪名,再給寧王添上一筆罪惡!
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自己一直感念他的恩德,對他忠心無二,他卻還是對自己痛下殺手。
陸沉內心一片蒼涼。帝王心術,這就是帝王的無情!她,就是趙元醴登上帝位的一顆棋子,現在,這個棋子礙事了,就成了棄子。她感念他的恩情,不能心懷怨怼,卻不願意再被他這般利用了。
休養了幾日,大夫說自己已經恢複,陸沉決定觐見粟王殿下,也就是當今的新帝陛下。這日,借由閑在院中無聊,出門到街上走動一下為由,陸沉在陸晏的陪伴下,出了門。在金谷酒樓用飯的時候,趁機向掌櫃出示了陰符并對接了暗語。
這天晚上,便有暗衛過來,帶陸沉進宮。經過鹹德門時,陸沉看着新刷了一層紅漆、整潔幹淨的城門,誰還能想到,這裏曾經染了無數将士的血呢?
暗衛出示了令牌,那守衛便放了二人進去。這是陸沉第一次晚上入皇宮,巍峨高聳的城牆,戰神一般挺立在暗沉的夜色之中,白日裏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着凜凜寒光。以前,和謝墨薰參加過一次宮宴,想到謝墨薰,陸沉無聲地慘笑一下,心口又抽痛起來。她輕輕撫了一下腹部,還好,有這最後的牽絆。
崇德殿的小偏殿,趙元醴正在批閱奏折,陸沉靜靜地跪在殿下。審批完手頭的奏折,陸沉已經跪了近半個時辰了。趙元醴微微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站起身來,走下殿。
“起身吧。”
“謝陛下。”陸沉腿稍微有些麻木,她用手撐了一下地板,才緩慢地站了起來。趙元醴也不着急,看着她明顯沒有那般靈便的動作,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有什麽事,說吧。”
“陛下,母親和陸晏,是您透露的麽?”
趙元醴沒想到陸沉這麽直截了當,沒有半分試探。他怔愣了一下,看着陸沉坦誠的目光,竟然有些許愧意,看來,陸沉今日,是來攤牌的。
趙元醴沉默不語,陸沉跟了他這麽多年,又豈會不知道他的舉止行動的意思,他這樣,是默認了。盡管早就已經猜到,但是看着粟王殿下親自默認,陸沉還是忍不住的失望。她垂下眼睑,平複了一下情緒。
“陸沉和母弟的性命,皆是殿下救得,不敢有所怨言。”陸沉跪在地上,“但如今殿下大事已成,陸沉的微薄之力,殿下已然不需要。屬下本是山野之人,愚頑粗鄙,不堪殿下驅使。求殿下看在我這麽多年跟随您的份上,放屬下回歸山野。”說完,重重扣了一個頭,等待着最終趙元醴給她最終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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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允呢?”
“屬下自知雙手孽債,不敢茍活,願自刎以報殿下之恩。”自己知道他那麽多秘密,替他做了那麽多見不得光的事,本來就沒有抱有能活下去的希望。而且,只有她真正閉嘴了,殿下才能真正安心。
“你不恨不怨?”
“若非殿下,陸沉也不能茍活這許多年,手刃父仇,母弟也不能安穩度日。”陸沉擡起頭,目光澄澈,“以我與謝墨薰決裂代價,以我母子二人性命,換來母弟餘生平安喜樂,足矣。”
“舍得?”趙元醴一瞬不瞬地盯着陸沉,瞥了一眼她不自覺撫上腹部的手。
“不舍得,但,有舍才有得。”陸沉語氣堅決,沒有一絲猶豫。她若不這樣選擇,恐怕她珍視的母弟、情愛、孩子,都要失去。失去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以及情愛,好歹能保住母弟。她從不貪心,這樣便已經知足了。
趙元醴看着堅韌果決的陸沉,不禁有些失神,他的母後,昭仁皇後,就是這樣一個堅強果斷的女子。在十三年前的那場內宮動亂中,奮不顧身的飛身擋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擋下了飛來的劇毒流矢。那時的母後,和陸沉現在一樣,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最後,母後雖然救回來了,但是她腹中的剛成型的妹妹,卻沒能幸存下來。父皇震怒,并借由沒保住皇嗣,将母親禁閉。他見母後的最後一面時,那時的母後,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微笑地撫着他的臉頰:“以我之自由,換得醴兒平安喜樂,足矣。醴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怨恨,不要報複。”他至今都記得臉上的餘溫和她安然滿足的模樣。從此,她就再也沒有見過母後。如今,他成了帝王,卻也永遠失去了母後……
“你母弟,朕會讓她們富足無憂的。五個月後,我會派人過去賞賜你,一杯酒水。”
陸沉震驚的擡頭,殿下居然願意放過謝墨薰和自己的孩子!這樣斬草不除根,一向不是殿下的作風!
“下去吧。”趙元醴揮了一下廣袖,背過身去,語氣中有一絲疲累。
“多謝殿下!”陸沉重重磕了一個頭,“此後,無福為殿下效力。惟願您壽與天齊,萬世稱頌!”
……
辛卯年三月九日,叛黨餘孽盡除,塵埃落定,粟王舉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謝家襄助新帝平叛奪門之變有功,特擢拔為一等侯,以不到而立的年紀獲得封侯,在梁國本朝屈指可數。其叔父謝安平為國捐軀,追封為忠義侯爵,長姐謝清婉敕封為端賢皇後,錦上添花,本就尊榮富貴的謝府一時風光無兩,成為新的最是炙手可熱的權貴之家,堪與皇族比肩。
何道謙、韓忠、劉儀等,協助平叛有功,也都一一加官進爵,成為新的權貴之家。
王德貴妃、寧王及其親族,新帝感念兄弟之情,本欲将王德貴妃囚禁冷宮,流放親族,但因牽扯出十三年前,王德貴妃謀害昭仁皇後之事,新帝震怒,王德貴妃及其三族以內盡數斬首。榮王一黨,盡數流放。一場腥風血雨的權力更疊,在一個多月的混亂之後,漸漸歸于平靜。而錦城,除了內城動亂了一段時間,搜查叛黨餘孽,斬殺一衆涉事權貴,其餘平民百姓,皆如往昔一般生活,并沒有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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