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第“我答應過你的”

◇ 第27章 “我答應過你的”

我原本想給彭軒買個禮物的，但一想到周廷越也在場，要是他看到估計又會生氣，幹脆自己做了一個手工蛋糕帶過去。

因為是在市區，我怕遲到于是提前很久出門，誰知道堵上堵車還是晚了。

彭軒在餐廳門口等我，見我一過來笑着沖我招手，我将手裏的蛋糕遞給他，“這是給你的。”

“你自己做的？”

我在他的注視下腼腆的點點頭，“時間有些趕……做的不是很好。”

“沒有，我很喜歡。”他沖我眨眨眼睛，“走吧，他們都到了。”

我默默地深呼一口氣，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跟在彭軒身後走了進去。

“我說這勞煩彭大少去接的到底是何許人啊？”一高個子男生毫無顧忌的回頭打量着我，最後看着我笑了笑，“原來是這麽個小美人啊。”

“去去去，別瞎說。”彭軒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轉過頭給我介紹，“這是我好哥們田琦。”

“江野和周廷越，還有裴文遠你認識的，那邊那個是李響，那個是……”彭軒給我介紹了一圈，我只能禮貌地微笑着。

裴文遠對我的厭惡依然不減，連眼神都不願意給我一個，倒是江野沖我溫柔的笑了笑，我将目光落在周廷越身上，他和我對視一眼便轉開了目光。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否生氣，只能被彭軒領着在他身邊坐下。

衆人聊着笑着，我插不進去話也不想說話，低着頭默默地吃飯，想着吃完就離開。

“來我們喝一個吧，祝彭軒生日快樂！”有人舉起酒杯提議，我沒有辦法只能端着果汁和大家一起站起來。

“今天這麽高興地時候怎麽能喝果汁，總得喝酒吧？”江野沖我笑了笑，“彭軒，你可不能護着謝斐啊。”

“就是啊！來來來，給他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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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們從我手中拿走果汁，換上裝着酒的杯子遞到我的手邊，我垂下眼眸小聲回絕：“我不能喝酒……”

“一杯又沒關系。”田琦挑眉道，仿佛覺得我太過矯情般不屑的看着我。

我默默地咬了咬唇，只能接過杯子，透明的玻璃杯裏裝着猩紅的液體，恍惚間誘惑着所有人。

我擡頭看着衆人，他們似乎都在笑看着我，期待着我喝下這杯酒的反應，我別過眼看向周廷越，天花板上的燈光在他的側臉留下一道陰影，他諱莫如深的表情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麽。我到底在期待什麽，期待他會救我，如同十七歲那年一樣。我低頭不自覺地笑了笑，在衆人的目光下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在喉間蔓延開，我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一張臉憋得通紅。彭軒慌忙拍了拍我的後背，關切道：“你沒事吧？”

我紅着眼圈搖頭，“嗆着了……沒事……”

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我推開他找了個接口，“我去個衛生間……”

“行了彭軒，幹嘛熱貼臉人家冷屁股。”

“你看他那窮酸樣子，你帶他來幹嘛？”

我扶着牆壁往衛生間走去，身後傳來的是刺耳的嘲諷，依稀能聽見彭軒在為我分辨，但似乎不是那麽重要，我應該早就習慣了，也早就麻木。

我喝了酒便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努力的撐在洗手池邊洗了把臉，再擡頭便看到江野站在我身後，我從鏡子裏和他對上目光，他笑了笑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手腕嘲諷道：“這麽快勾搭上彭軒了？”

我用力的掙脫卻怎麽也扭不開他的手，“我沒有……”

“你真賤！”他用力的甩開我的手，反手将廁所門關上，我下意識的便要跑，又被他一腳踹到洗手池旁，他踩着我的肚子，不屑地看着我，玩味地笑了笑，“你們這種人還真是不死心，別人給點好處就上趕着了……你不會以為上次我說要撮合你和彭軒是真的吧？”

我搖了搖頭，想要推開他，他卻将我的頭按在案臺上，我的臉貼着冰涼的瓷磚，他打開水龍頭揪着我的頭發将我按在水柱下，“隔好遠都能聞到你身上的窮酸味……”

“唔……放開……放開我……”我無力的掙紮着，水珠順着的頭發落下，又沖刷着我的臉，那些冰冷的水珠順着我的鼻腔流進我的身體裏，讓我無法呼吸。

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江野終于松開了手，我趴在水池邊不住的咳嗽，他湊到我身前搖搖頭，跳着眉拍了拍我的臉，“你這樣還真是我見猶憐呢，難怪那麽會勾引人……”

我咬着唇用力的推開他，他被我推得往後退了兩步，我試圖和他解釋我和彭軒的事情，可他卻冷笑一聲，反手給了我一巴掌，“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我被他打的有點懵在原地，他溫柔的面容在那一瞬間仿佛徹底變得猙獰，我呆滞地看着他，喃喃問道：“為什麽……”

“離我們所有人都遠點，別惡心我們。”

我沉默的低下頭，他眼中的厭惡已經快要溢出，也許對于他們來說，我的存在和靠近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我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受傷的腿微微顫抖着，錐心刺骨的痛蔓延着全身。江野上前踩着我的腿，讓我忍不住痛呼一聲，他俯身揪着我的頭發威脅道，“敢說出去一個字……”

我疼痛的流着眼淚……他嫌棄的洗了洗手，開門慢步出去。我緩緩地爬起身，踉跄着走到隔間将自己鎖了進去，只聽見外面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謝斐呢？”

“他喝多了，說先走了。”

我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可太疼了，腿太疼了……我的胸腔仿佛被塞滿漆黑粘稠的液體，像是烈火灼燒又像是墜入寒冰，它們名為疼痛，随時随地會在我身體裏爆炸，充斥着我的身體裏的每一寸角落，

已經沒有人來救我了，我只能自救。可若是沒有求生意志，如何能自己救自己。

也許在十七歲的那個夜晚，我不該貪戀月光的溫柔，注定不屬于我的光，此刻也回到了本該待的地方，我黑暗的人生再次只剩下一片幽微。

可鎖上的隔間終究是要打開的，我也沒有膽量死去，我扶着牆壁起身，剛要打開門聽見有人進來。

“彭軒真喜歡那個變态啊？”是田琦的聲音。

“誰知道，玩玩吧。”

“也是，你看他那扭捏的樣子，跟個小姑娘一樣。”

我抿唇笑了笑，打開門瘸着腿走了出去，門外的兩個人見了我立刻噤了聲，我低頭沉默着走了出去。

等到家的時候便覺得身體有些難受，大概是身上沾了水一直沒有晾幹的緣故，我沖了個熱水澡便覺得暈暈的，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樓下的敲門聲吵醒。

我扶着牆下了樓，發現是來買花的顧客，我披着外套輕咳兩聲，給客人開了門，“不好意思……”

“沒事，我是來拿我預定的那束玫瑰的。”她甜甜的笑着，彎彎的眼睛像是月牙。

“你稍等一下，我現在給你包裝……”我有些歉意的看着她，立刻找來包裝紙。

女生坐在矮凳上，托着下巴看着我，“我記得這個花店以前是個小姐姐的。”

“嗯，她把店轉給了我。”我偏過身體咳嗽了兩聲，只覺得腦袋更暈了。

她笑眯眯的點點頭，這裏瞧瞧那裏看看，我迅速地包好了花，遞給她，“耽誤你時間了……所以給你打個折扣吧。”

“那太好了！”她驚喜地叫出聲，仿佛撿了什麽大便宜一般。我被她的情緒感染到，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頭暈的厲害，不得不坐下。

“你沒事吧？”她有些擔憂的看着我，我搖搖頭，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果然燙的吓人。

我搖了搖頭，正要起身送她離開，誰知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裏，手背上還差着輸液的針管，我起身動了動，護士小姐立刻迎了上來，“你可算醒了，有人打120給你送到醫院的……你家人呢？”

我張了張嘴，可喉嚨的疼痛如同刀割一般，護士小姐看完了我一眼，轉身給我倒了一杯溫水，“喝下去會舒服點。”

我點頭朝她致謝，咕咚咕咚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喉嚨這才舒服一些。

“謝謝……”

“你家裏人呢？叫他們過來繳費，你的費用到現在還沒繳……”護士小姐将繳費單拿給我，我低頭瞧了瞧，有些歉意的看着她，“一會兒我去繳……”

她狐疑的看着我，“記得去登記下個人信息，把你送來的小姑娘說她也不知道你叫什麽……”

我愧疚的低下頭，解釋：“她是我店裏的客人……”

她看着我搖搖頭，一邊轉身一邊念叨，“現在的小年輕，發燒也是會死人的……還好送來的及時……”

我抿着唇又躺了下來，肚子不适适宜的叫了起來，我摸了摸幹癟的肚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低頭看着自己頭頂的輸液瓶，還裝着大半液體，正盡職盡責的往外一滴滴輸送，我仔細地盯着，在心裏默默數數，1、2、3……一直數到1956才正好輸完。

我叫來護士小姐，她溫柔地替我拔了針，又教我怎麽去繳費填信息。

我辦完一套手續又去根據醫生開的處方去藥房拿了藥，接着又在醫院門口的馄饨鋪點了一碗清湯馄饨，其實并不怎麽好吃，但我實在是太餓了，連湯都沒有剩下一絲絲。

輸液的地方還有些疼，我難得大方一回打了車回了花店。

天已經擦黑，花店門口挂着的小燈自動亮了起來，好心的客人來替我關了門，我輸入密碼進去，在樓下收拾了一會兒才緩步上了樓。

燈一打開我便看到周廷越靠坐在沙發上，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識便問：“……你怎麽來了……”

他一言不發，我緩緩走到他面前，“周廷越……”

“你去哪兒了？”他沉聲問道。

我咬了咬唇，剛要開口解釋他便拉着我将我推倒在沙發上，“我是不是讓你不要亂跑？為什麽不拿手機？為什麽不聽話？”

我無助的搖着頭，手背上輸液的傷口被他按的發疼，顫着聲音解釋，“我去醫院了……”

他突地一怔，愕然的松開我的手。

我起身坐在一旁，“我發燒了……去醫院輸液，走得急手機忘帶了……所以不知道你……”

他猛的将我抱住，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感覺到他的不安和無助，可只是一瞬間那些情緒似乎都消失殆盡，他只是安安靜靜地抱着我，“謝斐……”

“嗯……”我應了一聲。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突然刺耳的手機鈴聲從他口袋裏傳出，他看了一眼拿起手機走到窗邊。

“喂？”

“嗯，我去接你。”

“你乖乖聽話。”

“好，一會兒去吃好吃的。”

我沉默地低下頭，即使沒有聽到另一邊的聲音我也知道是誰，是江野，是周廷越的男朋友。

“我先走了。”他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沖我道。

我低着頭沒說話，他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每一腳都仿佛踩在我破碎的心上，“周廷越……”我輕輕的叫了一聲。

他駐足在樓梯口回頭看着我，我端坐在沙發上沖他笑了笑，“我……我答應過你的。”

他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擡眼看着我點點頭，緩步下了樓。

我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最後一次最後再為他哭一次吧。

我蜷縮成一團，眼淚無聲地流着，仿佛要沖刷掉我積攢這麽久的疼痛委屈與不甘。

我很想告訴周廷越，我再也不能跳舞了，我沒有家人了，我什麽都失去了……那些人都不喜歡我，他們都厭惡我，我真的好疼……每一寸肌膚都疼，所以能不能不要抛下我一個人……

但我知道，也許從這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我的愛情真的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中秋節快樂！愛你們！(*/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