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第“可我一定要你愛我”

◇ 第47章 “可我一定要你愛我”

因為一早去C城的火車票，所以天沒亮我便起來坐公交趕去火車站，等到了火車上才發現鄭家豪已經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只發來一個問號。

我趕忙解釋，“我是謝斐，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你現在還在C城嗎？”

“什麽事啊？我在啊。”

我迅速的回複道：“可以當面說嗎？我今天大概傍晚就會到C城，如果你沒時間的話，我可以等你有空的時候再找你。”

“那你到了和說吧，到時候再約。”

“謝謝。”我松了一口氣，将手機收起靠在椅背上。

我記得那個人好像叫姜什麽……是高三的學生，當時還因為他去世的事情，推遲開學了很久。我記得……他也是鄭家豪他們欺負的對象，所以鄭家豪他們當年還被調查了，如今我能找到的，恐怕也只有鄭家豪了。

我閉上眼睛，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在車上睡了幾小時，終于在傍晚順利到了C城。

時隔多年再次踏入這片熟悉的土地，竟讓我産生一種陌生的感覺。原本質樸的小地方，似乎有了一點點城市的影子，煥然一新的居民樓、商區、街景，已經和記憶中的模樣有了天差地別之感，我将自己放入這小小的天地裏，探尋一個屬于自己的真相。

鄭家豪約我在一家茶館，我到了之後才發現是他自己開的店，他如今日子過的也挺潇灑的，模樣較之前倒是有了些變化，俨然一副小老板的做派。

“哎呀！你這老同學回來，也不提前說，我好攢個局慶祝一下！”鄭家豪揮揮手，讓服務員給我沏了壺茶，他看了我兩眼，感嘆道：“你跟當年沒怎麽變嘛。”

我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了笑，“那個……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情要問你的。”

“哦對，什麽事啊？”他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我笑道。

“你還記得……當年高三那個跳樓生嗎？”

Advertisement

我話音剛落，便看到他面色一變，向我投來略帶探究的目光，警惕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因為……”我頓了頓還是決定如實相告，“他救過我。”

他眉頭一挑，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這事太久了，我還真記不清了。”

“能不能麻煩你仔細想想，他叫什麽名字，你還記得嗎？”

他靠在椅背上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露出泛黃的牙齒，擡起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音，“老同學，你這回來不是聚一聚，是想故意找茬呢？”

我微微一愣，連忙搖頭，“我真的只是打聽一下，即使只是告訴我他的名字也可以。”

“滾滾滾，我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才見你的，別給臉不要臉。”他一臉的嫌惡，起身聽着大肚子離開。

我被服務生請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沒吃什麽東西，只覺得有些頭暈，我扶着牆在地上想要緩一會，卻看到一雙擦的幹淨的皮鞋駐足在我的面前，我擡起頭看到模糊又熟悉的面容，剛想要開口說話但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酒店裏，我睜開眼看到在床邊打電話的周廷越，他見我醒了便挂了電話，臉上還帶着一絲的不悅，“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還需要靜養？”

“……”我悶悶的不說話，他從桌上端起一碗還溫熱的湯，遞到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卻不肯接，只是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他端着碗的手微微泛紅，而我咬了咬唇沒有回答。

他似乎十分生氣，但又拿我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床邊，端着湯來喂我。

我趕忙伸手接了過來，“我自己喝……”

他皺了皺眉，還是選擇将碗放在我的手裏，我一邊喝着湯一邊打量着他，江野和談聞辛他們都說周廷越不好過，可我看他的模樣和之前并無什麽差別，哪裏是不好過的樣子，我甚至要懷疑江野和談聞辛說的是不是真話了，但一想到他們不至于拿此事騙我，“你……最近還好嗎？”

周廷越眉頭一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一邊的沙發上笑着看向我，仿佛在說你看，你還關心我。

我默默地別過頭，習慣有時候是很難改變的，我甚至是下意識的就問出了口。

“暫時還死不了。”他見我喝完了湯，順手将碗接了過去，開口道：“過來吃點東西。”

“……哦。”我掀起被子下了床，走到桌邊坐下，桌上都是我愛吃的菜，大概是許久沒有吃東西，我難得胃口不錯，每樣菜都吃了一些，剩下的全被周廷越一掃而空。

“我買了票，我們一會兒去機場。”

我反應過來才發現周廷越是在跟我說話，“我不回去。”

“你留在這裏可以做什麽？”

“我明天再去找鄭家豪。”我逃避的偏過頭，不想和他争辯。

他面上的溫柔全無，只是淡淡道：“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麽樣？他已經死了！”

我雙手握拳微微顫抖，只覺得鼻尖發酸，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你什麽都不懂……”

“愛我……不好嗎？”他伸手輕柔的撫掉我的臉上的淚。

我在淚眼朦胧中看着他，搖搖頭，愛他不好，愛他讓我失去了自己，愛他讓我遍體淩傷，愛他讓我差點失去了生命，怎麽會好呢。

他抿着唇不說話，良久之後将我抱在懷中，“可我一定要你愛我。”

我伸手推開他，不想讓他再觸碰我，“為什麽？有很多人愛你，為什麽偏偏是我呢？”

“不是的，只有你……”他話音裏仿佛掠過一絲悲傷，臉上閃現出複雜的神色，卻遲遲不肯吐出後半句話。

周廷越起身離開了，而我沉浸在那半句話中，久久無法平複，諸多滋味湧上心頭，我竟然生出了一絲歉疚，可對周廷越我有什麽好歉疚的，是他歉疚我才對。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找了鄭家豪，誰知道這次他完全換了一副面孔，客客氣氣的将我迎了進去，不用猜我都知道一定是周廷越的手筆。

“哎呀，你瞅我這記性，想了一晚上終于想了起來……”鄭家豪臉上的橫肉都滋生出一種谄媚的感覺，他依舊給我沏了壺茶，毫無保留的開始訴說當年的事。

“那個人叫姜明昭，家裏條件一般……我記得他成績很好，但為人太正直，當時他是做紀律委員吧……就反正因為一些事，跟同學關系搞得很僵，後來那些男生就開始排擠他，大概……大概他高二的時候吧，得罪了一個大哥，然後……然後大家就開始欺負他了。”他頓了頓，有些不以為意的摸了摸頭發，“其實……大家就是跟他鬧着玩的……”

“後來呢？”我輕聲問。

鄭家豪喝了口茶，繼續道：“後來……小周總不是轉來了嘛……”

“所以？周廷越也跟着欺負他？”我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那倒沒有。”

看到鄭家豪擺手，我心裏竟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姜明昭會撿到兔子糖，就覺得有些奇怪，“但周廷越也沒有阻止對嗎？”

“我們都是鬧着玩的，那小周總肯定不管這個事的……”他讪讪笑了笑，“我就見小周總管過你的事情，其他人的事情他都不管的……”

我垂下頭，握緊茶杯問：“然後呢？”

“然後就一直到高三吧……我聽說是因為他的貧困補助沒了，好像獎學金也被別人占了，家裏又有什麽事情，然後就想不開跳樓了……”他竭力撇清自己的關系，“跳樓這事真跟我們沒關系，當年調查過的……”

我低着頭，又問：“你知道他怎麽會去那個廢棄的樓頂嗎？”

鄭家豪微微一怔，撓了撓頭發，“因為那邊沒什麽人過去，大家在那邊鬧着玩也不會被人看到……”

“謝謝。”我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仿佛要搖搖欲墜般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來，“你知道他家在哪嗎？”

“這……這麽多年了，真不知道……”

我點點頭，在這裏待一刻我都覺得有些窒息，迫切的走了出去，只聽見鄭家豪在身後喊，“那個……麻煩在小周總面前幫我說說好話啊……”

我快步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卻忍不住靠在牆邊嘔吐起來，眼淚奪目而出在我臉上肆意橫流，此刻我只覺得惡心，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不斷的浮現出來，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他們操縱的年紀，他們會在大庭廣衆下叫我娘娘腔，會在我的抽屜裏放女士用品，會逼我穿裙子……如果沒有周廷越，如果沒有他，我是否能平安的度過後面的那兩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算呢……到底該怎麽算呢。

因為姜明昭的話我活了下來，可若我沒有認錯人，我和姜明昭或許會互相取暖鼓勵，會順利的畢業，會一起離開那個小城……我們即使不能成為戀人，或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我們……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但一切……都已成定局。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國慶假期結束，明天又要開始搬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