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惱羞成怒

第二十八章 惱羞成怒

在李四駕駛的面包車裏，李四對胡豔紅說：“老妹兒，咱抓抓緊，不然都遭罪。聽哥的，你這就給那個小妞兒打電話。”

胡豔紅朝李四抛了個媚眼：“哥，妹子好困啊，想睡覺……”

侯三讓李四停車：“走，找個旅館先住下。事兒，明天再辦！”

大雨稍停。路燈光将路面照得一片昏黃。

走在路上的馬蘭花對着手機說：“黃總，我從酒店出來了，準備回宿舍睡覺……”

前方，侯三駕駛的面包車駛向這邊。

馬蘭花看到駕駛室裏的侯三，一驚，挂斷手機，悄悄退到一處黑影裏，蹲下了。

一個人從一棵樹後閃出來，在侯三的面包車前面做出碰瓷的準備。

侯三剎住面包車，探出頭來：“夥計，讓一讓！你這套把戲都是我玩剩下的。您收着吧，這套把戲在你祖師爺我這兒不管用。”

李四看着面包車前邊的這個人，問侯三：“這夥計幹什麽的？”

侯三一笑：“碰瓷的呗。”

李四大叫一聲：“撞他！”

侯三瞪一眼李四，對面包車前面的那個人說：“你還不快滾？”

面包車前面的那個人橫一下脖子，跑到面包車前方，直接躺在了面包車的前輪下。

侯三和李四下車，擡起這個人，猛地丢進路邊的一叢冬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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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車邊人影一晃——胡豔紅沿着人行道往前猛跑。

侯三和李四看到胡豔紅，撒腿追了上去——胡豔紅跑進旅館。

侯三跑到旅館門口，突然看見馬蘭花，轉身撲向馬蘭花。

馬蘭花鑽進唐明清停在路邊的皮卡車，發動起來，駛向前方。

侯三追不上皮卡車，站住，沖跑過來的李四喊：“咱的財神奶奶肯定讓那個小妞兒給接走了！快，鑽胡同，去開咱的車，追！”

此時，唐明清走出衛生間，掃一眼空蕩蕩的房間，猛然呆住。

牛二虎忿忿地走在路上，馬蘭花駕駛的皮卡車忽地擦過他的身邊。

吃了一驚的牛二虎跳到路邊，剛要沖着皮卡車開罵，突然愣住——李四駕駛的面包車歪歪扭扭地往這邊駛來。

牛二虎跳到路中間，張開雙臂，大吼一聲：“李四！你給我停車！”

面包車停頓一下，轟然繞過牛二虎，駛向前方。

牛二虎拔腿追趕面包車，一輛寶馬車駛過來，剎不住車，猛地将牛二虎撞倒。

寶馬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

牛二虎看見眼鏡男，翻個白眼，挺直身子，口吐白沫。

眼鏡男撲到寶馬車前，仔細查看車損。

牛二虎看到眼鏡男的舉動，跳起來，一腳飛踹——眼鏡男跌向寶馬車的後邊。

牛二虎拽開車門，上車，朝外猛吐一口唾沫：“人重要還是車重要？”

眼鏡男指着牛二虎，不住地嚷：“我的車，我的車……”

牛二虎發動起車，朝眼鏡男吐了一口痰：“我呸！不管人的死活，先看你的破車？不尊重人權，簡直他媽的禽獸！”

唐明清在旅館房間裏撥打馬蘭花的手機，可是怎麽也打不通。

小馬竟然這麽不講武德？唐明清的眉頭皺得就像一座小山，哪有這麽消遣人的？不“樂呵”就不“樂呵”拜，大小你打聲招呼嘛。

這一刻，唐明清感覺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比那次胡豔紅往他的臉上潑酒還難受，還窩囊，還傷自尊。

是，你馬蘭花跟她胡豔紅不是一路人，可是你明明跟着我來了，又放我鴿子，你連胡豔紅都不如！你要是不想跟我“樂呵”，那你跟着我來幹什麽？來體驗生活呀？你又不是作家。你不知道一個女人明知跟着一個男人開房意味着什麽嗎？你不但不尊重我，你還不尊重你自己，簡直豈有此理。不對呀，唐明清的腦子裏仿佛打了一個閃，人家憑什麽讓你“樂呵”？以為你是王思聰還是以為你是周潤發？豈有此理的是我唐明清吧。呸，唐明清罵了自己一句“臭不要臉”，心忽然就是一揪，我還是不是個人呀，三天不到黑就想跟人家上床，還口口聲聲說愛人家，這不是個牲口還是個啥呀！一時間，唐明清的臉燙成了烙鐵。

有心給馬蘭t花發微信檢讨檢讨自己的龌龊，唐明清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檢讨啥呀，鴨子掉進糞坑裏，越撲騰越臭。

剛才馬蘭花在衛生間唱的那句歌鑽入耳膜，唐明清扇了自己一巴掌，臭不要臉的，不知道你是一頭驢呀？

悶頭抽了一根煙，唐明清打開手機相冊，凝神瞅着一張他偷拍的馬蘭花的背影照片。一口唾沫咽下去，“咕咚”的一聲響，就像一聲炸雷，吓了唐明清一哆嗦。小馬這身材，這是要殺人呢……從成年開始，唐明清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從後面看女人的屁股。每當唐明清看到一個細腰豐臀大腿渾圓的女人，他的心總要揪上那麽一下，并且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咽一口唾沫。唐明清記得，有一次他在某多多準備給胡豔紅買條十塊錢左右的項鏈，可是饒是他翻遍了那些十塊錢左右的賣家，也沒相中一條看上去像金的又拿得出手去的項鏈，索性改主意了，要給她買套十塊錢左右的內衣。這一查找不打緊，映入眼簾的全是一些大屁股女人穿着镂空內褲的照片。唐明清忘了自己是要買內衣的，盯着那些肥屁股，渾身發軟，咳嗽連連，一口幹唾沫咽下去，差點背過氣去。

唐明清記得，第一次接觸胡豔紅的時候，他偷瞄她的屁股，不禁大失所望，太小，又不翹，要不是因為寂寞，他連十塊錢的項鏈都不想給。

馬蘭花的身材對唐明清來說太有殺傷力了……就在唐明清揣起手機準備出去找找馬蘭花的時候，褲兜裏響起侯三的手機鈴聲。

唐明清摸出侯三的手機——來電顯示，打電話的是牛二虎。

猶豫片刻，唐明清按開了接聽鍵。

牛二虎野豬啃食一般的聲音傳出手機：“侯三，你給我聽好了！錢，我得不到，你們也休想得到！老子要去派出所舉報你們！”

見手機那頭沒有反應，牛二虎剎住寶馬車，關掉侯三的手機，撥通李四的手機號碼，咆哮：“李四，你們不說話是吧？那好，咱們走着瞧！”

李四在手機那頭說：“二虎哥，不是我們辦事兒不講究，是你先……”

牛二虎猛地打斷了李四：“我就問你那個小妞兒在哪裏！”

李四說：“剛才跑了，又讓我給抓回來了……”

唐明清的聲音從牛二虎的身後傳來：“小馬，小馬，停停！”

牛二虎轉頭，看到車燈映照下，唐明清在追趕馬蘭花開着的皮卡車。

牛二虎丢下手機，啓動寶馬車，追上皮卡車，将車逼停。

眼鏡男突然斜撲過來，當胸揪住鑽出寶馬車的牛二虎：“你為什麽要搶我的車？”

唐明清趁機鑽進皮卡車。

牛二虎想要擺脫眼鏡男，卻被眼鏡男揪住褲帶，摔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皮卡車開走。

馬蘭花邊開車邊瞪着唐明清：“你咋呼什麽？”

唐明清回頭望一眼，發現沒有人和車追來，解釋道：“剛才太危險了……哎，你怎麽忽然就跑出來了呢？”

馬蘭花扭過臉去。

唐明清拍拍腦門：“哦，可也是，你這是誤會我了……哎，咱這是要去哪兒呢？”

“派出所。”

“也對，也對。一時半會兒弄不明白胡豔紅在誰的手裏，咱就得去報案。”

馬蘭花打一把方向盤，皮卡車調頭，繞過停在路邊的寶馬車，眨眼不見。

寶馬車的兩邊車門都打開着。

牛二虎坐在駕駛位上，眼鏡男坐在副駕駛位上，看上去兩個人談得很融洽。

牛二虎拍着眼鏡男的肩膀說：“老弟，咱都是文化人，那就這樣了。我給你三千塊錢，這事兒就這麽着了。”

眼鏡男撚撚手指，翻白眼：“我要現金。”

牛二虎點頭道：“行，不就點兒身外之物嘛，我這就給你拿。”

眼鏡男咽一口唾沫，盯着牛二虎的手。

牛二虎伸手一指馬路右側：“我身上帶的現金不夠。你看，那邊有個取款機……”

就在眼鏡男轉頭的剎那，被牛二虎一腳踹出寶馬車——寶馬車忽地沖進夜幕。

周立柱和一個戴眼鏡的警察坐在一張桌子後面，對面坐着情緒激動的牛二虎。

牛二虎憤憤地看着周立柱：“這就是事情經過！不經商議，直接撬活兒，這……這本身也是犯罪！”

周立柱皺眉問道：“你是指小飛還是你自己？”

“小飛、李四，還有侯三！”

“寶馬車是誰的？”

“我搶的！不，不是，是他撞了我，我着急來自首，就先借來用一下……”

唐明清進門，指指跟在後面的馬蘭花，對周立柱說：“立柱哥，我們來報案。”

周立柱掃一眼唐明清和馬蘭花，指着牛二虎問：“這個人，你們應該認識吧。”

唐明清吃驚地看着牛二虎：“二虎哥，你怎麽……”

牛二虎擺擺手，瞥一眼唐明清，怒目瞪着馬蘭花：“你說，你這算不算詐騙？你在那個舊倉庫冒充偵探所的人，唐明清冒充是你的老公……”

唐明清笑了：“嘿，我說你可夠笨的。”

牛二虎不解地問：“你這麽辦事兒是幾個意思？”

唐明清反問道：“這個我還要問你呢。”

牛二虎哼一聲，把頭轉向周立柱：“警官，你看這樣行不？我幫你們找到侯三和李四，将功補過。”

周立柱對戴眼鏡的警察說：“你先帶他出去。”

牛二虎被戴眼鏡的警察推出門外。

周立柱笑着對唐明清說：“你們沒來之前，小飛來舉報牛二虎。牛二虎投案，已經把事情交代了，我們需要你倆協助我們抓捕其餘兩個人。”

唐明清從褲兜裏摸出侯三的手機：“這是其中一個家夥的手機。”

周立柱瞥一眼手機，問唐明清：“他們為什麽要綁架你呢？”

唐明清指指馬蘭花，說：“他們公司要買我的小說版權，準備打八萬定金到我的賬上，小飛聽見了就……”

周立柱搖搖手，笑着問：“就是那本瘋人街探案呀？”

唐明清點頭道：“我正在等他們公司老板的回話呢。”

周立柱看一眼馬蘭花，正色道：“馬小姐，方便的話，你配合我們追捕嫌疑人，盡快解救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