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放學別走(11)
第11章 放學別走(11)
托尼老師換成柯以淮,姝月心中并沒有什麽波瀾。
她只是略微有點擔心,柯以淮業務不熟練。
而比起一身清爽的柯以淮,托尼老師大概噴了不少香水,姝月不太喜歡那個味道。
所以姝月略猶豫、權衡了一秒,沒有拒絕柯以淮。
柯以淮的手很大,托住姝月的後腦勺時幾乎要把她整個腦袋都裹住了。
這樣的一雙大手,看着适合打球,甚至掐住一把纖腰……而不是用來梳理、搓揉那濃密柔軟的發絲。
可他卻做得一絲不茍,動作生疏卻不顯笨拙。
托尼老師起初在旁邊盯着,提醒柯以淮一下用法和步驟,原以為會看到一些充滿粉紅泡泡甚至需要旁觀者回避的畫面,沒想到柯以淮全程都十分正直,比真正的理發師還要“不解風情”。
柯以淮沒有逾矩、占小便宜的行為。
他只會輕聲問姝月的感受。
他的動作充滿珍視。
看出姝月有些潔癖,就連新毛巾,他都是洗過才用。
而他的眼神……
大概是仗着姝月一直閉着雙眼,柯以淮的視線一直黏在她的臉上,專注到有些兇狠的地步,好像之前的平靜死寂都是假象,掩藏在下面的,是洶湧的情緒。
柯以淮是第一次為別人洗頭發。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點別的原因,反正他是用了半個小時才結束。
這還只是清洗而已,沒有護理、吹幹。
期間,還有一個女顧客進店後提出要柯以淮服務的,托尼老師沒好氣地說:“他不是我們店裏的員工,是人家自帶的專屬洗發師。”
“專屬”兩個字被拉長了語調,顯得揶揄又暧-昧。
凡是有點情商的人都能聽出托尼老師的言外之意。
而兩個當事人——
姝月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這句話落入她的耳中卻沒過她的腦子,就更別提辟謠解釋了。
退一步講,就算她真的聽到了,也不會和無關人多廢話。
柯以淮就更不可能反駁了。
“專屬”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進柯以淮混沌的腦中,他想,他确實很希望成為她的專屬。
雙手沾染綿密的泡沫、搓揉着柔滑的發絲時,他的心也被泡得脹脹的、撩得癢癢的。
他不希望再有別人對姝月做同樣的事。
他無比确認這一點。
“好了。”柯以淮松開纏繞在指尖的發梢,說。
“嗯?”姝月用鼻音發出一聲輕哼,睜開了眼。
迷離的雙眸像是将要散開的雲霞,她閉上眼又睜開,一切景象才真正映入她的眼中。
姝月是自下往上看的。
即使是這樣的死亡角度,柯以淮這張臉依舊賞心悅目。
“多謝你了。”
姝月的尾音輕輕上揚。
她坐起身,伸手在那條濕的新毛巾上擦了擦,又一邊用手梳理着頭發,一邊轉過身去照鏡子。
白皙瑩潤的手指插進烏黑的秀發中,兩種顏色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成縷的發從指縫見滑落,發梢的細小水滴被揩下。
那些垂在肩後的發很快就把輕薄的衣服浸濕,更貼在皮膚上。
姝月卻不在意。
她把腦袋往後一仰,輕輕甩着。
“不用吹了。”
姝月又轉過來,對柯以淮笑着說:“師傅手藝不錯,可以辦卡嗎?”
柯以淮認真地應:“好。”
姝月眉梢微動,沒再多說。
“走吧。”
柯以淮“嗯”了,手裏攥着的毛巾卻沒有放下。
他又從口袋裏摸出張紙幣,經過店員時遞過去,另一只手揚起深藍色的毛巾,說:“我買了。”
店員沒接,還說:“我還應該給您找錢呢。”
只是普通洗個頭,遠用不到一百塊錢。
柯以淮:“不用找了。”
他邁起長腿跟上姝月。
外面太陽正烈,姝月卻連擡手遮擋一下都沒有,只輕輕撥弄着自己的頭發将水珠甩落。
像精靈一樣。
這一刻,柯以淮覺得陽光都沒有那麽讨厭了。
他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姝月轉過頭,問他:“你吃過午飯了嗎?”
柯以淮自然回答沒有。
姝月對附近的餐廳不了解,就讓柯以淮推薦。
“海鮮,可以嗎?”柯以淮詢問。
姝月皺了下眉,還是說:“可以試試。”
好在柯以淮大概平時生活品質就不低,又看出她有些挑剔,推薦的店很有檔次。
看到清淨雅致的環境,姝月就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柯以淮在這裏是熟客,都不用服務員介紹,他就問起姝月的喜好。
姝月樂得有人安排,懶懶地道:“你決定吧,至于喜歡什麽,要嘗過才知道。”
對于食物,姝月是有點挑剔的。
她這麽一說,柯以淮就糾結起來,點單變得很猶豫。
姝月笑出聲,在柯以淮抿緊唇望過來時,她臉上的笑意也毫不遮掩。
“就點你喜歡的,沒準兒我也不讨厭呢。”
柯以淮:“……好。”
點完餐,在等待的時候,柯以淮主動提起:“找到一處房子,要去看一下嗎?”
“好啊。”姝月這下真的有點驚喜了,“這麽快?”
柯以淮沒有邀功,只“嗯”了一聲。
如果昨天半夜被叫醒幫忙搬家的張琦聽到柯以淮這話,肯定會罵他榆木腦袋,不知道表現。
柯以淮給姝月找的房子,就是他自己租的那處。
學校附近的房子很緊俏,柯以淮還是早在定下實習時,就開始找了。
他又不在意性價比,才順利租到的。
昨天晚上在姝月挂斷電話之後,柯以淮就去喊張琦幫忙把自己的物品先搬到張琦的住處。
當時張琦的反應:“兄弟你有病吧?”
等得知柯以淮是要把房子給姝月住時,張琦更是無語感嘆:“沒想到好好一個酷哥,這還沒正式談呢,就成舔狗了!”
他又問:“你不住這兒,以後要搞異地戀呢?”
城市這麽大,平時交通還比較堵,他們大學與瑞清中學不在一個區,四舍五入那就是異地了。
柯以淮就辯解:“我們沒有談戀愛。”
張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怼他:“那你這是幹嘛?學做好人好事、純純送溫暖?”
“近水樓臺先得月啊兄弟!你不離得近一點,別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都付出那麽多,總得撈到點什麽吧。
哪怕最終被甩,也好過竹籃打水。
張琦就說,他實習期間還是住學校安排的宿舍。
既然柯以淮都不和他作伴,他覺得還是住宿省心點。
不然哪一天睡過頭遲到了,他現在可是老師!
“你讓她住這間……算了,你肯定會把你現在住的房子讓給她,那你搬過來吧。”
兩處房子本來就都是柯以淮租的。
“再說,她一個姑娘住外面,萬一出什麽事,你也要擔責吧。所以啊,你要好好保護着她。”
說到後半句話,張琦笑得一臉暧昧。
柯以淮之前還真沒往這方面考慮。
他自己獨居慣了,又沒什麽和女性相處的經歷,根本不會體貼地換位思考。
現在經張琦一提醒,他才意識到,一個單身姑娘住在外面,确實有點不安全。
尤其,姝月是如此耀眼。
這當然不能怪鮮花太過美麗,可總有一些無恥的人想要攀折。
那樣的場面……柯以淮連想象一下都不願。
而當下,在自己說到房子姝月帶着點驚訝地問起“這麽巧”,柯以淮難得有點心虛,他解釋:“剛好我租的那一棟還有空房子。”
“哦。”姝月似笑非笑地。
柯以淮避開了她的眼神,耳朵尖兒驀地紅了起來。
姝月左手撐着下巴,右手摩挲着茶杯,繼續說:“你是個好人,和你做鄰居,我很安心。”
柯以淮:“……”
不知道為什麽,他聽了這話不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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