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第37.“沒事,我很強”

◇ 第37章 37.“沒事,我很強”

江宥寧覺得他這話問的有點莫名其妙,在酒店不睡覺還能做什麽?

喬煦正好洗完澡坐在另一張床上,看見江宥寧皺着眉呆呆地看着手機,湊過去看了一眼,“看什麽呢這麽專注?”

江宥寧被吓了一跳,“他在和我聊天。”

“介意我看一下嗎,我可以幫你哦。”喬煦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

江宥寧想反正他和季淮沒聊什麽,并不怕他看,于是就老老實實把手機往喬煦的方向挪了一下:“你看吧。”

喬煦看了兩秒鐘,噗嗤一下笑出聲,打趣道:“他都破防成這樣了還說自己是直男啊?”

“我說他為什麽對我總是那麽深敵意,是不是覺得我不懷好意啊?”喬煦說。

江宥寧點頭,“不過我都和他解釋了,但他好像不信。”

“不用解釋,我不介意當一把壞人,”喬煦哼了一聲,笑說:“他的醋味隔着手機我都聞到了,可真是嘴硬啊,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聽我的,你回去之後就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對他,等他急了問你怎麽回事,你就說我勸了你一晚上,你決定要放棄了,你看着吧,不出半個月就能拿下。”

“那他要是真的只和我做朋友呢?”江宥寧還是不太敢。

喬煦揉了把江宥寧剛洗過還有點濕漉漉的頭發,江宥寧的眼睛亮亮的,有波光流轉,喬煦說:“不會的,你放心,我都怕他不按計劃行提前憋不住呢。”

“最重要的是別心軟,冷着他一會兒,讓他看清自己內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你要明白他如果覺得你離不開他那他就沒有緊迫感。”

江宥寧的小腦袋瓜轉了又轉,堅定地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喬煦勾了勾唇,笑得明媚,還有點狡黠:“不是相信我,是相信你自己。”

江宥寧難得睡了個好覺,一覺起來已經快到退房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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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喬煦打車回了學校,在路口道別,轉身就碰到了一臉陰沉的季淮。

季淮一步一步走向江宥寧,腳步很重,狠狠剜了一眼喬煦的背影,咬牙切齒:“還看呢,這麽舍不得他走?都玩一晚上了還不夠?”

江宥寧時刻謹記喬煦老師的教誨,他像對待一個很普通的朋友那樣,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季淮,這個眼神令讓季淮心裏産生一股密密麻麻的陣痛,他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怎麽在這裏。”江宥寧随口問。

季淮沒想到他會直接忽視自己說的話,一時間有些怔忡,“我……”

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江宥寧的話平靜又冷淡,卻像是尖銳的利器,劃破了他的動脈。

“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季淮憑借本能,笨拙地想要拉住他,卻被他巧妙地避開了。季淮只能茫然若失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他聽見什麽東西響了,發出滋滋滋刺耳的聲音。

像是警報器在拼命閃爍着紅色的光線,警醒着他。

江宥寧遠去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

這是怎麽了?

季淮茫然無措地想,是我哪裏又惹他不高興了嗎?

直到走近寝室樓,江宥寧才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季淮的迷茫和悵然若失他都看在眼裏,他也不好受,可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只想賭一把。

江宥寧在心裏默默說了一聲對不起。

沒有任何一個聽衆。

但他說得無比虔誠。

季淮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江宥寧對自己的變化。

他并沒有疏遠自己,依舊會笑着開玩笑,但季淮卻覺得這根本不是他。

這讓季淮覺得他把一些獨屬于自己的特權收走了。

季淮有一種眼睜睜地看着沙子在掌心的縫隙中流逝的無力感,即使他緊緊攥着手,也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在季淮第不知道多少次嘆氣的時候,關鷺終于受不了了。

“你到底咋了,天天跟怨婦一樣。”

“沒怎麽。你不懂。”

“我确實不懂,我天天跟我對象吵架我都沒像你這樣。”

季淮白了他一眼,看向鏡子裏眉眼夾雜着苦澀的自己,又嘆了口氣:“你跟你對象吵架都是怎麽和好的?”

關鷺想了會兒,“我們兩個網戀嘛,我又見不到她,只能說各種好聽的哄她,給她轉賬,但是她基本上都不收轉賬,也不讓我給她買東西,我真搞不懂她為什麽這麽抗拒。”

關鷺也嘆了口氣,垂下頭。

“算了,問你也是白搭,你那對象還是我出主意才拿下的。”

季淮想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還問起了關鷺。

傍晚的時候江宥寧發了一條朋友圈,很普通的火鍋圖片,但照片一角卻露出了半截手表。

季淮幾乎立刻就确認了那是喬煦的手表。

比憤怒更具有侵略性的是不安和惶恐。

江宥寧又和喬煦出去了。

哪怕季淮知道喬煦有男朋友,江宥寧也不可能做出插足的事情,但他仍然覺得慌亂。

慌亂的不是怕江宥寧和喬煦在一起,而是江宥寧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

一直到淩晨,季淮都沒能睡着。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很忐忑,像走鋼絲、像走在懸崖峭壁的邊緣,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跌下萬丈深淵。

窗外風聲呼嘯,刮得樹幹摩擦作響,季淮覺得自己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焦慮如影随形;又覺得自己如同黑夜在茫茫大海上行駛的孤單船只,在海浪聲中迷失方向。

季淮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氣。

他就呆呆坐在床邊,腦子中亂得一塌糊塗。

“我靠!”對面床鋪發出一陣氣音,尾音都在顫抖,像是受到了驚吓。

季淮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關鷺居然沒睡,他床上閃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

黑夜中看不清關鷺的表情,但能感受出他的恐懼。

“淮哥,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坐着幹嘛,吓死我了!”關鷺小聲控訴。

季淮沒理他,只聽關鷺自言自語:“我翻個身發現對面坐着個人,吓得我以為見鬼了。”

季淮下床,披了件衣服準備出門。

屋子裏暖氣開的很足,悶得他頭昏腦脹,總感覺想不明白一些事。

“你去哪啊?”關鷺探着頭問,可季淮已經打開門,只一步的距離,就從黑暗踏進了明亮。季淮的背影有些單薄,影子短短一截,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倒映在屋內。

“我去樓梯口坐會兒。”季淮聲音很輕,随着關門聲一齊消失了。

關鷺愣了幾秒鐘,低頭繼續完成寫了一半的小作文。

季淮坐在樓梯口,把樓梯的門關上了,他打開窗戶,風順着窗戶一股腦湧了進來,将季淮的劉海吹得淩亂不堪。

他感受了一會兒凜冽刺骨的寒風,覺得大腦清醒多了。

翻來覆去地看着自己這幾天和江宥寧的聊天記錄,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錯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他也能搞不明白他對江宥寧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歡。

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難過。

季淮坐在一截樓梯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心髒的酸痛怎麽也止不住。今晚沒有雨,但他卻聽到了雨滴落下的聲音。

季淮在樓道裏枯坐一整夜,天光大亮,有人推開樓梯口沉重的門,季淮才恍然驚醒,一整夜過去了。

漫長又痛苦的夜晚終于過去了。

太陽藏在雲層之下,冒出了一個頭。

季淮感覺到有什麽在他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破土而生,也冒出了一個尖尖。

回寝室之前路過了江宥寧的寝室,他虛握着門把手,想象着推開後就能看到剛睡醒的江宥寧。

季淮當然沒有推開門,他只是駐足在門口幾秒鐘,無比後悔當時沒有聽蔣家言的建議搬過來住。

回到寝室後季淮也沒怎麽睡着,他茫然坐起身,才發覺身上一片滾燙。

關鷺背上書包正準備回家,臨走之前注意到一臉蒼白虛弱的季淮,“你怎麽了?”

季淮看了一眼,“我好像發燒了。”

“……你大半夜不睡覺去樓道吹風,你不發燒誰發燒?”關鷺無情吐槽,他似乎也一夜沒睡,眼下一片淤青:“我臨時有事要回家一趟,寝室沒人你自己行嗎?”

季淮平時經常運動,小感冒而已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搖頭:“沒事,我很強。”

“……但願吧。”關鷺不相信他說的話,轉頭出了門就求助于江宥寧。

也不知道江宥寧和季淮和好沒,就算沒和好也沒關系,正好給他倆獨處時間,也算是幫季淮挽救瀕臨滅絕的兄弟感情了。

關鷺哼着歌,搖頭晃腦走出了寝室樓。

他低着頭噼裏啪啦兩下發出去一條消息。

江宥寧收到關鷺的求助信息時“哐啷”一下子不小心蹬到了床兩邊的圍欄,他揉了兩下腿,顧不上痛意,抱着藥盒就沖去了季淮的寝室。

本來江宥寧的藥盒常年的是空着的,直到上次生病,被季淮三令五申提前備點藥在寝室,他這才稀裏糊塗買了一堆藥。

季淮靠在牆上,縮在被子裏,目光停留在窗外,眼神中帶着點被關在家裏對外面的世界的渴望。

此時似乎還播放起了應景的背景音樂。

——“從此我的生命變成了塵埃,寂寞的人總是習慣寂寞的安慰,至少我們直線曾經交叉過。”

【作者有話說】

寫這段的時候給自己寫笑了,我們季淮也算是一個會給自己播放bgm的戲精攻呢

最後一句歌詞出自《淚橋》

掐指一算,快甜甜蜜蜜了!

再掐指一算,存稿告急!!

求評論求海星(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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