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snow·43]
第43章 [snow·43]
俯首, 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眉眼近在咫尺,睿雪不敢去看, 一本正經往後,一挪再挪。
直到挪到門邊, 她退無可退。
怕她撞上門框, 賀逢年擡手護在她的頭側,嘴上卻是另一幅神色:
“再挪挪看。”
睿雪被挑釁到,只能在他的陰影下瞪他:“賀逢年,我沒答應和你和好。”
“我知道。”他點頭。
“那你不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親我。”
“之前沒允許我不也親了?”
他說地坦然,倒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睿雪耳垂燙到快要自燃, 不敢招惹。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麽。
別開臉, 不等手按上把手,下巴被他擒住, 迎上他侵略性的眸子。
“還是說, 之前那些是你允許了的?”
那眸子像是被陽光照着閃着波光, 星星粼粼地讓睿雪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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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看他, 她嘴硬:“沒有,沒允許!”
耳邊一聲低笑, 她被他捏着轉過來,熟悉的氣味靠近,唇上一熱。
溫柔。
溫熱。
柔軟。
心跳加速。
所有感官都叫嚣着, 猶如被雪壓滿了的樹枝, 被陣風吹地落下雪雨。
他湊近,一張一含無一不觸動着她的心。
放在腿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賀逢年離開,指腹擦過她的唇瓣。
“接完繼續。”
“不要臉!”
睿雪拿起手機, 兩人都看清了來電信息,空氣中的冷空氣沖淡了粉色。
賀逢年坐回去,輕咳了聲。
“你在哪?”聞玲冰冷的嗓音在車內響起,帶來一陣冰涼,“睿雪,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是我想得那樣你就完了。”
“......”
-
會議室,司祁和幾名設計師在前面走着,最前面是此
次藝術展的老師,正講解着他滿意的作品。
睿雪跟在最後,聽着每一句話,盯着每一幅作品,卻一個字都沒聽見去,視線渙散,盯着老師華發出神,無意識地跟着大部隊移動。
幸好身邊的白淼純細心拉了她一下,要不睿雪險些撞上廳內的柱子,那她走神的事可夠群裏八卦的。
“睿雪姐,你是低血糖了嗎?我這有鮮花餅你吃不吃?”
見她真拿出鮮花餅來,睿雪眨眨眼:“你怎麽随身帶着這個?”
“咱們公司新開了一家手工糕點店,都是老師傅手工做的,聽說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這家店可火了,我之前就在某軟件上刷到過,就是不來鵬城,上次刷到要入駐鵬城的信息我還以為是假的,你知道那天我上班看到熟悉的門頭我有多震驚嗎!!我還以為我沒睡醒,做白日夢了。”
“你嘗嘗,可好吃了。”
白淼純拿出一小塊給她,“這是峨眉糕,粉質細膩,酥松綿軟,入口即化。他們店裏還有很多種類,什麽芡實糕、太師餅、豌豆黃都有,各個種類,不管自己吃還是送人都很好,他們家禮盒也很漂亮,價格也漂亮。”
“嗯,是不錯。”睿雪口齒間都是清香。
“是吧是吧,什麽時候去逛逛?”
“好呀。”她答應下來。
白淼純怕她再走神索性挽上她,“是沒睡好嗎?”
“有點吧,老做夢。”這麽想着,她的目光不禁悲傷起來,“還都是噩夢。”
“啊?姐你不是可以看鬼片嗎?怎麽還害怕這個。”
她垂眸,笑了笑道:“沒事,我下班去買點安神茶的就好了。這幾天手頭那個圖終于出了,等對方确認我就輕松了。”
“是那個給你寫小作文那個嗎?我記得你早就接手了呀,怎麽才出?”
“前段時間她忽然和我說要停止,按照規矩定金退不了,而且設計圖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她需要再付第三階段的費用。她又說再等等,一直拖到現在。”
睿雪也很頭疼:“前天又發了一大段給文字給我,解釋了她和他未婚夫前段時間吵架,兩人打算分手不結婚了才要終止,現在又和好了。發了最後不滿意的幾個點,我昨晚剛改完給她發過去了,三點才睡結果又做了幾個夢,現在困地我簡直想癱在地上。”
“怪不得呢,我說你怎麽聽了八卦都無動于衷。”
“什麽八卦?”睿雪意識清醒了些。
“群裏呀,你沒看嗎?”
她兩手一攤:“我連睡覺都成問題......”
“抱抱,那等會兒看完我陪着你去買安神茶吧。”白淼純拉着睿雪落後兩步,問她,“群裏都在說譚婷漫不去綜藝是因為在準備比賽。”
“比賽?”
“國家級的設計比賽,要求設計師從業經驗五年以上,獲得過三次市級設計類獎項、一次省級才能報名。正好譚婷漫被綜藝拒絕的那段時間是比賽報名終止的最後時間,所以他們都在說......”
白淼純的欲言又止讓睿雪明白了她的意思。
參加綜藝這事是圈子裏都知道的,對于換人這事,剛開始就非議不斷,對譚婷漫的說辭不少。
也不知道最開始是誰說的,譚婷漫被換是惹怒了洛妍意,然後有關譚婷漫脾氣不好,為人清高,看不起他們這些國內設計師的流言傳出,但本人卻不在意,照樣上班下班。
久而久之大家覺得沒意思就換了個八卦。直到最近,國家級設計比賽獲獎名單公示,有同事截圖譚婷漫銀獎的圖片發到群裏,頓時炸開鍋。
就有人說譚婷漫是主動退出綜藝錄制的,不為功名和曝光度,只一心投入創作,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
“哦。”她點頭應着。
白淼純狐疑看來。
睿雪被她盯地心裏發毛:“看我幹啥?”
“你信了?”
睿雪險些笑掉大牙,譚婷漫什麽樣的人她還不了解,怎麽可能會信。
只是工作室除了司祁和蘇玉玉和她在同一所大學,知道她、賀逢年和譚婷漫之間的關系,其他人都不知道,睿雪更不會主動去說,不然她将成為所有人口中的主角。
但她面上還是随大流,對上白淼純不願相信的眼神又把要答的話換了:“還有後續?”
“當然!”
“國家設計大賽需要獲得國家金獎、具有十年優秀經驗的高級設計師的推薦信才能有入選資格,最後能不能投稿還要看作品。不過不都是有推薦信就行了嘛,最後一個就是擺設。”
睿雪點頭:“這我知道,可這和譚婷漫——”
說完,睿雪想起司祁的外婆早年就是國家設計大賽的評委之一,近些年退下來,可她在設計圈的地位極高,自然有寫推薦信的資格。
她看向白淼純,後者自然補充:“對呀,所以大家現在都在傳老大和譚婷漫之間關系不簡單......”
睿雪:“......這不可能。”
白淼純又道:“他們說譚婷漫能來咱們工作室就是看上老大的人和背景了,前兩天還有人撞見他們一起上同一輛車呢。”
“......”
參觀完幾人又和老師吃了飯,下午才分開。白淼純陪睿雪去買了安神茶後,兩人各回各家。
在沙發上等着水燒開,安靜的屋子裏只有她和正在工作的熱水壺。
環視冷靜的屋子,她才發現,因為賀逢年的闖入,她已經适應了回家後看到另一個人的充足感,已經習慣了。
就像習慣他離開後,她只有自己。
“果然就不該讓他住進來。”
嘴角扯出自嘲的笑,睿雪後仰在靠墊上,眼眶發酸。
三天前那個晚上,因為聞玲的一通電話打斷了暧昧的氛圍。
聞女士話裏的意思溢于言表,沉默中睿雪沒再待下去,開門下車。
她關上門的動作像是故意開了慢動作,她期待着賀逢年可以說點什麽,哪怕是送她的話。
但他沒有。
不知是心口哪裏漏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但就是控制不住腦海的自動想象,下意識的期待。
她轉身,終于在擡腳那一剎聽到記憶裏熟悉的嗓音。
睿雪笑着轉過來,看向他隐匿在黑暗中的臉,不好的預感混着潮濕冷氣握住她的腳腕,攀上她的後背。
冷地她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她後退半步,不想聽了。
但,那道聲音已經穿過空氣落在她的耳邊。
“過兩天,我讓喬林把我的東西收走。”
“......”
那聲好怎麽都說不出來,生生黏在喉嚨。
在他看來時別開眼。
喉結一滾,睿雪面色如常:“随便你。”
虧她還幻想着賀逢年回來追她,可以放慢腳步,真是可笑。
“讨厭你!”
睿雪抓了抓頭頭發盤腿坐在沙發,發空會兒又看了眼時間。
才下午五點半她就困了。
想着喝完安神茶好好睡到天亮,這麽想着她卻沒了意識。
不出意外的,她又做了那個噩夢。
和賀逢年放學回家的路上,賀逢年聽到一聲貓叫,睿雪還打趣他這麽年輕就幻聽,可剛說完她也聽到了。
兩人循着聲源找去,很快在草叢發現了一只瑟瑟發抖的白色小貓。
毫不猶豫地,睿雪抱起小貓,因為賀逢年有潔癖,他在看到的時候已經離得很遠,睿雪也不打算讓他抱。
她從小就是能有只屬于自己的寵物,現在她有了。
幾乎是雀躍着地跑回家,在得到可以養的允許的那一刻,睿雪是愉悅的。
她每天都等着小貓長大,陪它玩,一切朝着順利進行,閉着雙眼的睿雪也勾起唇角。
不等她高興幾秒,臉色倏地一邊,內心緊促。
某天夜晚的窗前傳來一聲貓叫,卻不是小貓奶聲奶氣的叫聲。
睿雪打開窗子卻什麽都沒看見,連續幾天都是如此,第三天,意外發生。
一如往常回家的路上,大
群人堵在路口,睿雪經過時側頭瞥了眼,就是這眼,給她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
寬敞的馬路側邊大片的鮮血鋪在那裏,一條彎曲的血痕蔓延到草地綠化帶,一坨小小的、隐約能瞧見的白色半露在茂盛的草尖。
那身形、那抹白,她再熟悉不過。
是她抱在懷裏多少次的大小,多輕多重她都能一分不差地複刻出來。
可向來活潑的它此刻被矮草擋住大片身子,縮在那裏小小一團,卻一動不動。
全身忍不住的顫抖,她下意識地往前,卻被賀逢年抓住。
被他帶着過了馬路,來到綠化帶前,還沒看清就被賀逢年擋住眼睛。
“別看了,不一定是小白。”
胃中一陣翻騰,淡淡的血腥味兒混合着草香讓她皺起眉。
睿雪拉下賀逢年的手,盡管早有準備地望去,還是在看到通體全部都是紅色時忍不住的幹嘔。
大塊的淚珠奪眶而出,墜落在眼前綠色的草地,融入泥土。
胸口被什麽擠壓着,睿雪難受地掙紮卻發現掙脫不開。
她眼前全被鮮紅染白,惡臭刺鼻的血腥味死死勾着她的胃,牽扯着,要是要把五髒搗亂,變得和記憶裏的一樣才善罷甘休。
視線中不斷閃過白色的影子,睿雪想跑卻發現腳下沉地根本挪不了一點,愧疚和後悔握着她的腳踝,往後一拽她便摔在地上,膝蓋出血。
“對不起......對不起......”
她呢喃着,眼淚迷糊視線,直到她聽到一陣鈴聲,瞬間驚醒。
熟悉的環境中,她仰躺在沙發上,耳邊泛着濕意。
緊張的壓迫感緩緩消失,不暢的呼吸恢複,她揪着抱枕的手松開,張唇小口喘着氣,渾身汗津津的。
意識一點點聚攏,她聽清了那抹鈴聲。
一串陌生號碼,睿雪撐着上半身接起來。
“您好,請問是睿雪女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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