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snow·46]
第46章 [snow·46]
确定關系的那個寒假, 兩人一同去了家裏新開的滑雪場,奈何不巧,第二天遇到了暴風雪。
暴風雪在窗外狂暴席卷, 漫天的灰黑色模糊了一切,烏雲籠罩在雪山之上, 将上午十點的天空拉至成午夜的黑幕。
開動緊急避險, 滑雪場的所有游客被迫回到室內,一時間室內所有項
目被約滿,到處都是排隊的身影。
所有喧鬧的樓上住宿區發出“叮”一聲。
電梯門打開,賀逢年背着睿雪往房間走,一片安靜中, 背上的人離開人群開始暴露本性。
手臂往後一手, 拉着賀逢年的脖子險些厥過去。
“睿雪!”他有些生氣,握着脖前的手臂輕聲道, “你要謀殺親夫嗎?”
“屁嘞, 你才不是我夫。”
睿雪在他背上擡起腦袋, 眼皮有些發沉地讓她下巴抵着他的肩, 腦袋晃晃悠悠。
被走廊的大燈照着有些視線模糊,睿雪只能看向眼前粉紅卻又白皙的耳朵。
流暢的輪廓挺立着, 她越看越覺得口渴,也不管賀逢年說着什麽,身子上攀, 張口咬上。
“啊!”
這一下睿雪沒收力, 确實咬狠了。
對上賀逢年愠色的眸子,她伸手揉了揉, 就像摸小狗那樣,嘴裏還念叨着:“耳朵還在耳朵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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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燙的手指撩過柔軟的耳廓, 她指尖停下,忽地出聲:“你這裏有顆痣呀。”
“別摸了。”他啞聲,腳步加快。
“切,不告訴我志願就算了,還不讓我摸。”用臉砸向他的後肩,睿雪語氣滿是委屈,“賀逢年你這個背信棄義的渣男,我要踹了你!”
“抱好。”
賀逢年伸出一只手刷房卡,把人放在椅子上,蹲着瞧她的臉色。
“還低血糖嗎?”發現她的異樣,賀逢年聲線緊張。“你臉怎麽這麽紅?”
撫開他伸來的手,睿雪只道:“說不說志願報的哪裏?”
他輕笑:“這麽想知道?”
“當然!”
睿雪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一瞬不眨。
喉結一滾,他不動聲色圈着她,低頭迎着她的目光:“你想我去哪個?”
“我當然......”少女面上更燙,垂着眸子,聲音也小了不少,“想你和我一起了。但賀叔叔說地沒錯,都大金融系确實很好——”
下巴被擡起,她的話被打斷。
“幹......幹嘛?”
少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的每一處,最後定格在她微啓的唇上。
捏着她下巴的指腹輕輕摩擦着,目光微動。
嗓音低啞,像是有沙粒。
“有你在的地方才好。”
他湊近,屋子裏的暖氣很足,此刻被暧昧拉滿,兩人只覺得渾身被火燒。
在距離她兩指的距離停下,面上一沉,“你發燒了。”
說着就起身,手腕被睿雪抓住。
“沒事,低燒而已。”
“我去服務臺拿藥。”
力道不減,屋裏的靜谧一下變了味兒。
全拉嚴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風雪,室內開了盞昏暗的燈,暖爐中燃燒的火星噼啪亂響。
睿雪抓着他的手臂又往上攀了攀,“先別去,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她借着抱上他的腰,朝他耳邊哈氣:“做剛剛的事呀。”
腰上被手掌貼着,睿雪笑意不止,望着他的眼睛裏像是有勾子。
兩人在一起後忍不住的親親抱抱,剛開始睿雪還不好意思,都是賀逢年主動,後來郗語知道他們在一起後直接大方拿出自己的小寶藏給睿雪看,順便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
自己看了幾個還不夠,還把賀逢年拉到家裏影廳一起看。期間睿雪一直動手動腳,勾地十八歲的少年失了智,兩人險些擦槍走火。
那天之後賀逢年有意無意避開她,再加上志願的事,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所以賀逢年帶她出來玩,想着緩和。
卻不曾想,緩和緩和着竟是又回到原點。
不給他機會,睿雪張口咬上他的喉結,踮起腳。
感受到身前人的緊繃,她探出舌尖,按着線條描繪。
腰上的手用力,生生将她拉開些。
賀逢年摸着被吮地有些疼的脖頸,掐上她發燙的臉頰,“睿雪,你怎麽猴急猴急的?”
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頸側,如電流般穿透她的身體,他輕笑,眸底逐漸變了樣。
睿雪仰起臉,全身發燙卻也有點冷。
往他懷裏靠了靠,毫無縫隙地貼緊:“給你志願填對的獎勵。”
搭上他的手,引着。
“要不要?”
“......”
室內暖氣很足,不知何時,外套踩在腳下,他們只穿着內襯打底相擁着,氣息紊亂。
那年的暴風雪下得多大睿雪不知情,她只知道那晚的衣服亂了一地,就連天花板的燈都搖晃着,一直不停。
收攏思緒,睿雪擡手扇了扇臉前的熱氣,身上的反應讓她羞憤。
強迫自己不再往下想,轉而看見樓下便利店。
“停下車,我去給睿陽買點吃的。”
“姐,你知道知道我沒吃晚飯?”睿陽有些驚喜,搭着座椅問,“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睿雪本就是想下車自己靜靜,現下更不會讓人跟着。
她轉身時,對上賀逢年的不言而喻,頰上一熱,感覺整個人猶如被放進蒸籠烘烤。
慌亂着避開眼都忘了遮掩。
有些惱羞成怒,将悶氣轉移到睿陽身上,兇狠地轉頭瞪他,“買什麽你吃什麽,車上待着!”
“嘭!”
車門被關上,睿雪怒氣沖沖朝着便利店走,叫旁人以為她這架勢要去打劫。
“......好兇。”
見睿雪越走越遠,睿陽看向前面還未收回視線的某人,面色不善:“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賀逢年看他一眼,倒也誠實:“還沒。”
“沒在一起那你們為什麽這麽晚......”少年腦中閃過什麽,倏地放下二郎腿,“你們???”
懂了他的意思,賀逢年笑意收斂,擡手給了他個腦瓜崩,“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不是就不是呗,幹嘛打我。”
略帶指責的語氣讓睿陽更加像霜打的茄子,他縮在後座,一臉悶悶不樂。
擡眼瞧見賀逢年對睿雪副駕的包鬼鬼祟祟,他起身:“你這個樣子好像變态。”
賀逢年:“......”
将東西放進包裏,他擡手關上車櫃,轉頭看來:“回家再和你姐說。”
“為什麽?”
賀逢年按着跳動的眉心:“等你有喜歡的人你就知道了。”
“你喜歡我姐嗎?”
眉心又是一跳,賀逢年轉過來,語氣不耐:“這還用問?”
“......”睿陽被他擡手動作吓地迅速後退,嘟囔:“喜歡你們當時還吵那麽兇。”
“......”
車裏徹底安靜下來,兩人沒再開口,一齊望向便利店的方向。
在車裏看着,睿雪已經買好在收銀臺付款。
後座的睿陽是不是瞟賀逢年,見睿雪馬上出來,還是忍不住問他:“如果當時你和賀叔專業也不同意呢?你會怎麽做?會控分嗎?”
賀逢年沒直接答,只是問他:“控分你有十足的把握嗎?”
“沒太有,今年的題......”
“那就正常發揮。”
“可我那樣......”
“睿陽,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選擇的權利。”
“......”
在睿陽思考這句話時,賀逢年已經下車,朝着睿雪的方向小跑過去,接過她手裏的東西。
睿雪不知說了什麽,賀逢年搖頭淺笑。
車裏的他看到這一幕,指尖微蜷。
別開目光,睿陽第一次為當年的事後悔。
他不知道兩個人當初分手,有幾分自己作梗在,但想必是和他有關......
睿雪上車後兩人都默契地沒再讨論這事,到車庫,賀逢年朝睿陽使了個眼色,提醒他別忘了和睿雪說包裏的東西。還在疑惑賀逢年也一起上樓為什麽讓他說,轉眼看見那輛黑色越野已經駛出視線。
他還站在原地,睿雪在後面喊他:“你想和他一起走?”
“沒。”睿陽跟上,“
他搬出去了?”
按電梯的手一頓,睿雪雲淡風輕地“嗯”了聲。
姐弟倆在餐桌前坐下,一片靜默,最後睿雪先開口:“要聊聊嗎?”
“其實有點想明白了,畢竟現在離高考還有一個多月,我先考完,等分數出來我再和他們商量,畢竟分數高了才能想去哪去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高考完那段時間我有信心說服他們。”
面對睿陽自信的神情,睿雪打擊的話徘徊在嘴邊,畢竟聞玲前幾天還和她說家裏的公司有睿陽......
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惋惜。
如果當初是她報了工商管理或者金融,睿陽說不準就是那個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幸運兒。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整理好表情,點頭道:“怎麽這麽快想明白了?在車裏的時候不是還一副倔驢的模樣?”
“有你這麽說自己弟弟的嗎?我是驢你是什麽?”
“你欠打是不是!”
揚起手裏的雪碧就要超睿陽砸去,後者馬上換上新的嘴臉:“謝謝你我親愛的姐姐,沒有賀逢年那句話,說不準我現在還在琢磨控分的事,被爸媽吵架的事影響呢。”
“賀逢年和你說的?”睿雪有些意外,“是我去便利店的時候嗎?”
“嗯......他和我說只有強者才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像我這樣瞻前顧後。”
視線不自覺落在被賀逢年動手腳的包上,睿陽有些心虛,掌心都冒出了汗,“他其實也挺好的哈。”
沒發現他這個小動作的睿雪将最後一口雪碧咽下,睨他:“你不是一向看不慣他?小時候你倆沒少吵。”
睿陽撇嘴,不願承認:“我說這話不代表我現在看得慣。”
“行,你随便。”睿雪将垃圾收拾好,起身前看向他,“吃完早點睡,明早送你回學校。”
“姐。”睿陽面色有些不自然,“爸他......是不是生病了?”
睿雪被問得一愣,有些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
睿陽支支吾吾半天,終于将事情發生的經過全盤而出。
原是睿陽在家裏總能聞到一股草藥的味道,問阿姨卻說不知道,想着爸媽回來去問,結果聽到兩人商量着睿陽未來專業,這才沒忍住吵起來,但也因此沒問出草藥從何而來。
睿雪懸着的心放下來,只道:“那是之前裴律師給爺爺買的安神草藥,應該是給爸也買了些,你倒是提醒我了,忘了還裴律師人情了。”
她拿出手機搗鼓着,擡腳往房間走。
睿陽見狀喊她:“姐你幹嘛去?”
“洗澡啊。”
又看向包的位置,睿陽“哦”了聲。
“神神叨叨的怎麽。”
睿雪關上門,拿出手機給聞玲打電話。
電話通了半天沒人接,倒是收到裴之禮的回信。兩人約定好時間,睿雪想着送什麽給他比較好,正巧接到聞玲的回電。
“剛剛怎麽沒接電話媽媽?”
那頭傳來房門輕輕關上的聲音,聞玲說話的聲音也壓低不少,“我在裏屋呢,沒聽見。怎麽了,這麽打電話?”
“和睿陽吵架了吧。”
“你怎麽知道?”
“我今天遇到他自己在朝陽街上走呢。”
“朝陽街?他走過去的?”聞玲語氣驚訝。
“是呀。”
“......”聞玲直言:“真倔,這孩子,我還想着給他老師打電話問問學校開沒開門,忙到現在給忘了。”
“您忙什麽呢?”
“......”聞女士岔開話題,“小陽在你那裏就行,他明早要八點到校的。”
“放心吧,我一定準時給他送去。”
“那行,沒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媽媽。您知道裴律師喜歡吃什麽嗎?甜的還是鹹的?喜不喜歡吃糕點這類的點心?”
那邊一頓,果然熱絡起來,睿雪怕她追問,得到答案後便匆匆挂了電話,想着下次還是直接問本人比較好。
正要去洗澡,聽到門口睿陽喊了聲,又開門出來。
“你說話了嗎?”
“姐,你這包裏怎麽會有這個奇怪的挂件?”
看清睿陽手裏拿着的東西睿雪也是一愣,走過去才道:“這不是賀逢年的車鑰匙扣麽,你在哪找到的?”
“你包裏。”
“......”
睿陽解釋:“你別誤會,我是想找找有沒有口香糖之類的。”
他說完就一陣心虛,心想再也不幫賀逢年辦事。放哪不好偏放在包裏,翻包什麽的真的太變态了!
不知道睿陽的心路歷程,一旁的睿雪沒懷疑,“哦”了聲轉身回屋,又想到什麽看他,“這麽晚別吃口香糖了,直接刷牙吧,早點睡。”
“......好。”睿陽尴尬應下。
好容易對賀逢年增加的好感倏地變成負數。
房間裏,睿雪捏着柔軟的挂件愛不釋手,柔軟度有些像市面上流行的捏捏樂,彈性很好,一壓就會回彈,怪不得賀逢年喜歡,就是不知道這鑰匙扣怎麽在自己包裏。
她檢查了下開口,沒有斷裂的跡象,怕不是賀逢年自己摘下來放進她包裏的?沒一秒睿雪便放棄這個答案,他閑着沒事幹才會這麽做。
給賀逢年發了消息就進了浴室,出來時卻沒收到消息,劃着屏幕,思索着還是給對方打過去。
一陣忙音,她不知怎麽碰掉了挂在臺燈上的雪花定位器。
啪嗒一聲,碎成兩半,她蹲下身,電話也被接通。
“睿雪。”
賀逢年有氣無力的一聲暫停了睿雪去拾的動作,不等她問,對面喘着粗氣,似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才說出口。
“我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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