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在夢中再相遇

第18章 在夢中再相遇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不知不覺，少年的腳步停在黑曜樂園門前。

同伴的痛苦、那個人的憤怒與仇恨，随着夢中鋪天蓋地的血紅一起湧入少年腦海。

少年微微白了臉色，擡手撫額。

‘別想了……’青年語氣複雜道。

‘我忘不了啊Crimine先生……一想到他那麽憎恨黑手黨的原因……明明，他什麽也沒做錯……’

借着少年的視野，青年凝視着這所破敗的游樂園，想起了那個總是笑得嘲諷而不屑的人。

——是啊……那麽驕傲、那麽憎恨黑手黨的你，當初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為我攔截下所有敵人的？

【“KUFUFUFU……”藍色的長發在炸｜彈爆破後的勁風中恣意飛舞，身着黑色長風衣的青年嘴角彎出一個嘲諷不屑的笑容，“回去，沢田綱吉。”

“骸！”棕發的首領皺眉，“我留下來……”

“你留下來只會礙手礙腳，我可沒那麽多精力照看一個讨人厭的黑手黨。”六道骸絲打斷面前人的話，毫不留情面地說。

“不行！！”沢田綱吉固執地抓着六道骸的手臂，“要麽一起走，要麽我留下來幫你——我不會拖後腿的！”

獄寺隼人已經……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珍視的人！

六道骸凝視着棕發青年蒼白的臉，輕輕一笑，深邃妖冶的異瞳閃着沢田綱吉看不懂的光，随後他抓住沢田綱吉的手，一根一根掰開緊抓着他的手指。

“骸！！”沢田綱吉臉色愈發蒼白。

“你的身體是我的。”六道骸手掌克制地握了一下沢田綱吉的手，緩緩松開，淡漠的話語掩蓋了其中濃烈的情感，“我沒有允許它受傷，它就不能出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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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後頸突然一痛，沢田綱吉身體向後倒去。

“十代目！！”身後的部下急忙接住首領，不解地看向六道骸，“霧守大人……”

六道骸慢條斯理地摘下手上的彭格列指環，“你們把他帶回去。”

“可是，您……”

“別做多餘的事。”六道骸冷冷道。

“……”

輕輕執起棕發青年的左手，将指環戴在那人的無名指上，六道骸一哂，再次開口時聲音卻是沙啞的，“真是狡猾的黑手黨……”

……

“沢田殿下，您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至少、至少……”巴吉爾端着食物站在辦公桌前，努力勸說着那個拼命在一堆報告中試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人。

“巴吉爾……”黯淡的眸子望着桌上淩亂的文件，沢田綱吉嗓音嘶啞地開口，“沒有他的消息……是不是、是不是他還好好的？”

“他只是厭煩了，不想再做黑手黨了，所以走了對不對？”

“巴吉爾你告訴我……他平安無事——對不對？”

面前的人聲音已經沙啞地聽不清，但巴吉爾仍紅着眼眶，彎唇：“是的，沢田殿下——骸殿下他……平安無事。”

——那是巴吉爾對他的殿下撒的第一個謊。】

“你在幹什麽？”

少年一驚，連忙轉頭。

“re、reborn？你怎麽……”

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年身旁矮牆上的reborn跳上少年肩頭，“媽媽去醫院看你，你這家夥倒一身輕松地跑出來啊。”

“啊，今天還沒見到媽媽……”少年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

“快點回去吧。”

“嗯！”少年點頭，快步走上回去的路。

坐在少年肩上，reborn側頭看着身後漸漸遠去的黑曜樂園，漆黑的大眼睛深淺難測。

随後，殺手收回目光，壓了壓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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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熟悉，少年卻緩下了腳步，而後站定。

“怎麽了？”reborn問。

“吶，reborn……”少年抿了抿唇，有些遲疑地開口。

“嗯？”

“那個人……六道骸，他怎麽樣了？”

“誰知道呢。如果他還不死心，想要越獄的話，再次被抓住就會被關進複仇者監獄最底層的水牢。”

“水牢……是怎樣的地方？”

“那是複仇者監獄的最底層，暗無天日。那裏的人沒有自由，無法與外界交流……”

“……”

垂在身側的雙手猛然握緊，少年低垂着頭。

“阿綱。”reborn跳到一旁的牆上，看着不發一語的少年。

少年沒有回應。

“阿綱！擡頭看着我！” reborn加重語氣。

少年指尖一抽，擡起頭，看向reborn——

愧疚、自責、痛惜……濃烈的情緒從那對純淨的棕眸滿溢而出，讓reborn心頭沒由來地一動。

“告訴我，阿綱，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少年瞳孔一縮。鋪天蓋地的鮮血和那個站在血泊中卻笑得異常燦爛的孩子仿佛就在眼前，讓少年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阿綱！！”

少年回神，眸子黯淡下來。

reborn看着少年一瞬間變得慘白的臉，抿了抿唇。

“……是，我看到了，reborn……”

“他的記憶——被父母賣去當實驗品、右眼被生生挖掉、移植輪回眼的痛苦……還有，屠盡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記憶……”

眼神一凝，reborn緊緊盯着少年。

“也許真的是精神契合度很高，所以，他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少年苦笑，“突然地，就好像沒那麽讨厭他了……”

reborn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少年堅定起來的臉龐。

“reborn，我想成為彭格列的首領，請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

“……為什麽改變主意了？”

“并不是所有的黑手黨都是壞人，獄寺君、迪諾先生，還有……”少年頓了頓，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我想告訴他，想向他證明，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很多值得珍惜的美好的東西。”

“所以，我會努力的，不會再退縮了！”

少年認真地看着reborn，“我會抱着必死的決心去做的！”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reborn壓了壓帽子。

“真的，可能會死哦。”

“我會盡量不死的。”少年鄭重道。

跳到少年肩上，reborn擡手撫上少年臉頰，“你只要記住，阿綱，首領的意志，即彭格列前進的方向。”

“reborn……”少年感動得淚眼汪汪。

還以為reborn會毫不客氣地嘲笑他不自量力呢……

“既然你有這個決心，看來以後訓練要加倍才行啊。”

“咿！！！——”

感動什麽的都是浮雲！！(╯‵□′)╯︵┻━┻reborn你果然就是個鬼畜！！QAQAQAQAQ……

“如果是你的話，”reborn望進少年眸子，“一定可以做到的。”

少年一怔，而後嘴角慢慢揚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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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酸軟、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少年果斷撲床。

“啊啊……要死了的感覺……”少年一臉滄桑，眉宇間的疲倦難以掩飾。

‘會不會訓練得太過了？’青年話語難掩心疼。

——是不是讓這孩子過早地背負太多了？

搖了搖頭，少年蹭了蹭柔軟的被子，“沒事的，Crimine先生，我可以的。”

‘……’

“不用擔心我啦，Crimine先生，既然決定了我就會拼盡全力的！而且，我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進步了！”

‘啊，你确實成長了……’他能給這孩子的幫助已經越來越少了……

“嘿嘿……”

‘好好休息吧。’

“嗯，晚安，Crimine先生。”

‘晚安。’

眉心傳來暖洋洋的感覺，少年覺得身上的疲憊似乎一瞬間減輕了許多，随即陷入了沉睡。

青年嘆了口氣。

現在他能做的，只是讓這孩子能睡得更舒适罷了……

閉上雙眼，青年選擇進入休眠狀态。

為了能夠陪這孩子更長的時間，他需要盡可能節省自身能量。

意識空間內，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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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腳站在一片草地上，腳底真切的瘙癢的感覺和萦繞鼻畔的淡淡青草味讓少年大腦有些轉不過來。

這裏……

“kufufu……”

少年一驚，慌忙擡頭掃視四周。

不遠處的大樹下，藍發少年的身形突然出現。

後背靠着樹幹，六道骸頗為悠閑地看着誤入的那只小兔子。

“你又來了，彭格列。”

“……”

有風吹過，飄落的樹葉紛紛揚揚，圍繞着藍發少年起舞。藍發的少年一身雪白的襯衫，俊美的臉龐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美好得像誤入凡間的天使。

但少年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個宛如從地獄踏出的惡鬼般的孩子。

少年沉默的反應讓六道骸偏了偏頭，“吓傻了？”

“你……你還好嗎”少年鼓起勇氣問道。

六道骸挑了挑眉，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樹葉，輕輕轉動，“只是換了個地方待而已。”

“……”看着六道骸臉上無所謂的笑容，少年突然無言以對。

“倒是你……”六道骸站直身體，突然出現在少年面前，眯了眯那對異瞳， “以這麽毫無防備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是在告訴我，我可以奪取你的身體了嗎？”

出乎意料地，少年沒有慌張驚恐地後退，而是眼神複雜地看着六道骸。

六道骸皺了皺眉。

“……得到我的身體後，你要怎麽做？”

“kufufu……當然是借助彭格列的力量，一步一步毀滅黑手黨。”六道骸低笑。

“但是還有那麽多無辜的人，他們……”

“那又怎樣？”六道骸冷冷地打斷少年。

少年啞然。

“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标死去，他們也會很榮幸的。”

少年怔怔地看着冷笑的那人。

“你這樣……和那些黑手黨有什麽區別？……”

“閉嘴！你根本什麽都……”

“我知道！！”少年大喊出聲，“我都知道啊……”

“……”

“我看到了，你的記憶。”

六道骸臉色一變，擡手扣住少年纖細的脖頸，将少年按倒在地。

草地上，一上一下的兩個少年，棕色與藍色交織，暧昧和諧卻又透着淡淡的危險氣息。

六道骸逼近少年，兩人臉龐靠得極近。

“你剛剛，說什麽？”

“唔……”少年臉頰漲得通紅，神色痛苦，卻還是開口，“你、你其實并不是……壞人……不然……為什麽千種他們……會……心甘情願地跟随你……”

“閉嘴，你這個肮髒的……”

怒喝聲戛然而止。六道骸微微失神地看着面前不斷流淚的少年。

——這個人……是在為他哭泣嗎？

“收手吧……”少年眼眶通紅，纖長的睫毛沾着淚珠，難過地看着六道骸，“你沒辦法對抗整個黑手黨世界的……再這樣下去，你會、你會……”

六道骸定定地看着少年良久，松開手，起身，看着少年坐起來捂着喉嚨咳嗽，挑眉。

“你以什麽立場說這些話，彭格列的，十、代、目？”

一字一頓的聲音，懷疑而不屑。

“我做給你看！！”少年擡起咳得通紅的臉，顧不上嗓子燒灼般的疼痛，急急大聲道。

六道骸微訝。

“也許很難，但是我想改變它！我不想說大話，但我會拼盡全力！我會證明不是所有黑手黨都像曾經傷害你的那些人一樣！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存在！”

少年擡頭看着六道骸，“請你，好好地看着我。”

六道骸怔然。

少年仍挂着淚珠的臉龐堅定而認真，水潤的眸子帶着漂亮而脆弱的水晶質感，卻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kufufufu……”六道骸突然捂着右眼低聲笑了起來，“真是……多麽可笑的畫面啊……”

一個黑手黨，在對他許下承諾？！

“骸！請你相信我！”少年急急道。

六道骸放下手，單膝着地，與少年平視。

“那就讓我看看。”

少年一愣。

六道骸屈起手指，輕輕拭去少年眼角的淚水。

“讓我看看，你是帶領出一個新的裏世界，還是堕落成和那些肮髒的黑手黨一樣。”

“不過，你也記住，你的身體——是我的。”六道骸嘴角微勾。

少年還未回神，空間突然震蕩起來。

六道骸起身，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着空間內出現的裂紋。

洶湧的火焰撞擊着某一處，直到出現一個通口。

青年虛幻的身形自火焰中浮現。

擔憂地看了一眼少年，青年對上六道骸的眼睛，“閣下……”

“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他出手。”六道骸一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們已經立下約定了。”

青年一愣，還未開口，六道骸便接着說：

“那麽，我先走了。”

藍發少年的身形隐去，青年無暇多想，急忙走到少年面前半蹲下，關切地詢問，“綱吉君，沒事吧？”

少年愣愣地看着青年看不真切的臉龐，突然猛地抱住了青年。

輕輕拍着懷中微微顫抖的少年後背，青年再次詢問，“綱吉君？”

少年漸漸平靜下來，從青年懷中擡起頭，搖了搖頭，“我沒事，Crimine先生。”

“剛剛……”青年微微蹙眉。

少年一笑，“我們約好了！”

“嗯？”

“我會證明給他看！”

青年一愣，而後眼神一柔，擡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發。

“加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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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的都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