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精神修行

第39章 精神修行

拖着疼痛的身體爬上床，少年抓着被子，嘆了口氣。

“按這個速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得到雲雀學長的認可……”

‘确實，現在時間太緊迫了，嗯……\'青年沉吟。

‘Crimine先生有什麽辦法嗎？\'

‘……有，但是會對你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負擔……\'青年回答得猶豫。

‘請告訴我吧！\'

‘……唉，\'青年輕嘆，‘閉上眼睛。\'

少年聽話地閉上雙眼，下一秒，少年坐在床上的身體突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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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漸漸清晰，少年睜大了眼睛——

仿佛面前立着一面等身鏡，少年呆呆地看着對面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C、Crimine先生”少年捂着自己飽受驚吓的小心髒，顫巍巍地開口。

對面的“少年”彎了彎眸子，“這是精神投影。這裏畢竟不是現實世界只要稍稍改變一下你的意識就可以看到‘現在\'的我了。”

“好神奇……但是果然好奇怪啊……”少年捂臉，“就像在跟自己對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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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mine輕笑，“不用想太多，把現在的我當成你的投影就可以了。”

“可是為什麽……”少年忍不住詢問。

“我模拟了你的身體數據，但是實力和經驗都不是現在的你所能達到的。”Crimine解釋着，擡起手，握拳，“包括你還無法掌控的火焰。”

呼——

強大的氣浪掀起少年的額發，露出一雙凝重的棕眸。

澄澈的火焰歡快地燃燒着，對面的人眸子焰光流動，沉靜地看着他，嗓音低沉。

“你要做的，就是不斷超越自己的極限。”

四周景色瞬間變換成一間寬敞的訓練室。

少年深吸一口氣，握拳——

同樣純淨的火焰在這片空間鮮活地燃燒着。

嘴角輕勾，随即斂去了所有柔軟的情緒。Crimine攤開手掌，掌心向上，四指一彎。

“準備好了嗎？我不會留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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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心軟！現在我是你必須打倒的目标，抛棄你那些天真的想法！”Crimine每招每式都壓制得少年無法回擊，“戰場上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善良而手下留情！”

一腳将少年重重踹飛，Crimine沒有追擊，身體懸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看着少年。

少年雙腳在地面擦出兩道深深的痕跡方才險險停下後退的身體。

放下交叉擋在身前的雙手，少年擡頭看空中的人。

雖然只是意識體，但戰鬥中所承受的痛全都一絲不漏地反饋給了神經。

【“你一直不喜歡戰鬥，那就只有讓你的身體記住戰鬥的感覺了。”】

少年握拳。

可是，那個是Crimine先生啊……

同樣的焰瞳在空中交彙，一雙寫滿冷毅，一雙滿是遲疑。

“不要想太多，現在我是你的敵人。”Crimine面無表情地看着少年，“還是說，你的覺悟，僅僅是這種程度”

“我！……”

“目前得到的情報是，只要打倒入江正一你們就可以回到過去，對吧？”Crimine偏了偏頭，“如果只是這樣，你的學長又為什麽非要激發出你的潛能，甚至不惜以殺意逼迫你對方只是六吊花中不善戰鬥的一員吧？”

“……”

“亦或者，”Crimine眯了眯淡漠的焰瞳，“你能對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置之不理，安心地回去”

少年瞳孔一縮。

怎麽可能辦得到！！所有的淚水、痛苦、死亡……他會通通摧毀！！

“我才不會……”手上火焰噴湧，少年身形迅速逼近對面的人，“半途而廢！！”

擡手抓住少年的拳頭，Crimine嘴角輕挑，“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

少年咬了咬牙，出手更加兇猛。

“相信它！”Crimine突然厲聲喝道，“前方還有無數未知的困難，相信你手裏的火焰，它能給你力量去保護你珍視的一切！你不去相信它，它怎麽可能接受你！”

少年一怔。

是了……他對新獲得的這個火焰一直不大信任。雖然很強大，但因為不是他用慣的舊火焰，所以他一直用得小心翼翼……

但是這是沒必要的。這是他的力量，是初代彭格列首領對他的認可，是他的覺悟——根本沒有必要害怕，它只會幫助他不是嗎？

對不起——少年抿了抿嘴，眼神堅定。我不會再懷疑你了。

速度猛地暴漲，少年驚訝地發現使用火焰時的那種滞澀感已經減弱了許多。

眸子劃過一抹欣慰，在少年再次沖過來時，Crimine擡手示意對方停下。

急急停下身體，少年疑惑地看着對面的人。

身體落在地面，Crimine熄滅額上的火焰，嘴角彎起一個溫和的弧度，“今天已經足夠了。再繼續的話會傷到你的精神。”

同樣落到地面的少年熄滅火焰，棕色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對面的人。

身形漸漸抽長，變得虛幻，青年走近少年，擡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你做得很好。”

“啊……”少年眨了眨眼，臉色微紅。

兩指輕輕點在少年眉心處，青年眉眼彎彎，笑得溫柔，“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眉心處的溫暖漾開，少年還來不及說什麽，就陷入了沉睡。

接住少年往前倒下的身體，青年擡手理了理少年的額發，微笑着看着少年的身體一點一點消失。

“晚安，我的少年。”

意識空間開始恢複原樣。

青年擡頭有些失神地看着這片白茫茫的空間。

“……你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青年回神，轉頭看着不知何時出現的金發祖先。

“任何能幫助他的，我都願意去做。”

Giotto眼神複雜，輕嘆，“即使現在有彭格列指環的庇護，但你每一次行動都會損耗自身的能量，再這樣下去……”

青年輕笑着搖了搖頭。

“對現在的我來說，多存在一天都宛如恩賜——說我自私也好，我不會讓那個孩子走上與我相同的道路，為此，就算放棄我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無所謂。”

“說到底，我只是打着為他好的幌子把我背負的東西強加給他……”青年輕嘆，“雖然很抱歉，但我不會後悔。”

“他不會責怪你的。”Giotto輕聲道。

“是個心軟的笨蛋，對吧？”青年彎了彎眸子。

Giotto嘴角微勾，“你們是一樣的。”

“那還真是久違的評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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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獨自站在這片看不見盡頭的虛幻空間裏。

Giotto離開前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那個孩子知道了一切，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呢？

青年深吸口氣，然後重重地嘆息。

“那種事，到那時候，就輪不到我來擔心了吧？”

青年眉眼彎彎，卻壓不下嘴角的苦澀。

“畢竟，本來就是個已死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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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少年揉着發疼的腦袋從床上爬起來，下床、洗漱、吃早飯，然後又到了訓練時間。

雲雀恭彌驚訝地發現相較昨天，少年今天簡直是進步神速，于是他更加興奮了。

某人興奮的結果就是少年被揍得更加凄慘，風太看着少年的傷眉頭皺得都快可以夾死蒼蠅了。

少年：雲雀學長果然好可怕啊〒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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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一張慘兮兮的臉，少年站在山本修行的房間前，面帶猶豫。

啊，有點在意Reborn昨天的反常，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修行的情況如何……但是阿武今天的修行還沒結束吧，我還是……

正在考慮時，房內突然傳來槍聲，然後是一陣踉跄的腳步聲。

少年：

砰——

門突然被暴力砸開，少年猝不及防下被壓倒在地。

“痛！”

“嘶——啊啊，對不起……诶，阿綱”連忙起身的山本武驚訝地看着不幸遭殃的少年。

“啊、哈哈哈……”少年幹笑。

“你來幹什麽？”Reborn從昏暗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今天的修行已經結束了嗎，阿綱”

“勉強算是被雲雀學長放過了……”想起那張寫滿了意猶未盡的臉，少年打了個寒戰，“下午還有拉爾小姐的特訓——在那之前想來看看阿武的修行怎麽樣了……”

“糟糕透了。”Reborn輕哼，“目前還無法連續躲過我的三發子彈。”

少年：“……”

Reborn是在生氣吧？明明以前對阿武很滿意的啊……

山本武湊到少年耳邊悄聲道，“小鬼這兩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呢，修行時越來越可怕了，阿綱你知道些什麽嗎？”

少年眉頭皺得更緊。

“廢話說完了就快點回去繼續修行！”Reborn喝道。

“是是……”山本武無奈起身。

少年看着Reborn跳到山本武的肩上就要進入房間，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Reborn！”

“嗯”Reborn聞聲回頭，“怎麽”

“你、你沒事吧？”

Reborn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如此情緒外露的人。

穿着黑西裝的小嬰兒一怔。

真是……Reborn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

真是太差勁了！

漂亮的暖棕色眸子盛滿擔憂和關切，毫不掩飾地表達着對自己的在意。

竟然讓自己的學生擔心……Reborn暗暗唾棄自己。這麽多年的冷靜都喂狗去了嗎？！

明明是他犯了作為殺手的大忌，明明是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明明……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嫉妒。

——是啊，他有什麽資格呢？是作為最強的殺手，還是憑借這副可笑的身軀？

明明什麽也做不了，卻無法抑制地在看到其他人肆無忌憚地觸碰那個孩子時滋生的陰暗情緒。

一切都是他的問題，卻累得這個孩子為他擔心。

這他最驕傲的學生呵……

Reborn壓了壓帽子，嘴角輕挑，“我沒事。”

“可是！……”

“安心吧，我會把你的守護者完好地還給你的。”Reborn轉過頭不去看少年，擡手拍了拍山本武的腦袋，“繼續吧。”

山本武猶豫地看了看兩人，最終點了點頭。

不是那個問題啊……少年眼睜睜看着兩人進入道場，洩氣地垂頭，扁了扁嘴。

‘怎麽辦？Reborn好像心情更不好了……(╥﹏╥)……是我嘴笨又說錯話了嗎？Crimine先生……\'

青年連忙出聲安撫：‘如果是你惹他生氣，他早就教訓你了。現在這個樣子……大概，他是在責備自己吧……’

青年一嘆。

——他從來沒看明白過自己的家庭教師。

在成為首領的兩年後，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他的家庭教師卻向他辭別了。

面對他的挽留，他的老師卻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問他：

【“認識這麽多年，阿綱你覺得我的性格怎麽樣？”

“诶？”棕發的少年一愣，随即眼神飄忽，“挺、挺好的啊……”

小嬰兒嗤笑，“別說蠢話，我可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

“Reborn……”

“換個問題，對于求而不得的東西，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唔……”少年皺眉歪了歪頭，“ ‘我得不到的，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

Reborn挑眉，“不錯，挺了解我的。”

少年眨了眨眼睛。

“可是這一次，就算是我也下不了手。”Reborn攤了攤手，一嘆，“要是再不走，我怕我會忍不住拔槍崩了那群虎視眈眈的狼崽子……”

雖然很好奇連Reborn都得不到的東西是什麽，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Reborn留下來。

“但是……如果你走了之後這件東西被別人得到了怎麽辦”

“……我會笑着送上祝福。”

騙人！少年縮了縮脖子。列恩都被你的殺氣吓得驚恐地逃走了。

“Reborn……就算我求你了，你也不能留下嗎？”少年一臉憂郁，“你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麽，我幫你……”

“笨蛋！”Reborn毫不客氣地罵道，“遲鈍死了你個笨蛋！”

少年委屈地扁嘴。他又哪裏不對了！

“……不過，留你禍害那些家夥或許不錯。”Reborn突然笑了。

少年一臉茫然。

Reborn看了少年許久，“別再勸了，阿綱。”

小嬰兒幽深的眼裏是他無法探明的複雜。

“再不離開，我真的無法抽身了。”

“別露出這麽丢臉的表情，我又不是不會來看你了。”

……

騙子。

那個人一直沒有回來過。

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系不過幾張明信片。有時是金光閃閃的沙灘，有時是金碧輝煌的酒店，甚至有時是風情萬種的異域女郎……

彭格列的情報機構也不是吃素的，有關那個人的消息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他的桌上。

有時他會想，離開他的身邊，Reborn是不是會過得更快樂

玩膩了，那個人偶爾也會接接委托——世界最強殺手是不會失手的。

家族裏有人認為，世界第一殺手太過危險，既然不能為彭格列所用，那就應該盡快将其抹銷。

附和的人不在少數，都被他一手鎮壓下。

他相信那個人，比相信自己還要更加地相信那個人——這不是盲目，而是理所當然。

後來，那個人單槍匹馬踏平了一個家族——原因是那個家族的首領想要委托已經自由了的第一殺手刺殺彭格列的十代目。

那個家族的慘狀的照片呈現在他的辦公桌上——盡管不應該，但他就是無法克制心裏不斷湧起的欣喜——

不是他的自作多情，Reborn也是在乎他的，對吧？

他以為，即使不在一起，他也可以這樣一直關注那個人。直到有一天，與那個人有關的所有消息都斷了。

——七個彩虹之子陸續失去音信。

他茫然無措，卻堅信那個人只是玩瘋了忘記聯系他了，那個人一直都這麽任性……

不可能會有事的，那個可是Reborn啊——他是如此堅信着。

直到他淪為階下囚，在那人手裏看到那個灰色的奶嘴。

“想知道Reborn君的遺言嗎？”白發的青年愉快地看着他，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那個灰色的奶嘴。

他擡頭，眼神空洞地看着青年。

“ ‘我的學生是笨了點，但太過欺負他的話，做老師的也會生氣的。\' 以上，就是Reborn君的原話~~”白發青年笑眯眯地說，“真是遺憾，即使是最強殺手，也沒辦法拯救自己的學生呢~”

…… 】

呀咧呀咧……想起糟糕的事了呢……青年一嘆。

‘Crimine先生\'

‘啊，我沒事。\'青年回過神，連忙應道，‘不是還要去看你的岚守嗎？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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