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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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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忙完自然又該去醫院。
程和抄手上樓,讓佟鹿知自己去門診那邊挂個號。“你不是要打耳洞嗎?讓醫生動手,不會疼的。”
程和小時候嚷着要穿耳洞,席慈就帶他來醫院弄了。不得不說,母親思想還挺開明,要是他兒子在小學時候幹這破事,肯定大板子伺候。
佟鹿知不幹,鬧着非要程和給他穿。
他覺得對方這是在推麻煩,就是不想管他。
程和腦子裏還想着那家夥剛才那句“他是我的”。
前幾天人才回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小孩子脾氣挺任性。現在感覺少年的依賴心似乎太重,都二十的人了實在不應該這樣。
今天被那些人點醒,程和發現他不能任由這家夥再繼續下去。
腦海裏總計較起兩人之前那段青澀年華的暧昧,此時臉色驟沉。“要麽找醫生,要麽自己來,我不會!”
語氣帶了幾分訓誡味道,程和轉頭上了樓。
看着遠去的背影,佟鹿知不再嬉皮笑臉。他拿出錢夾将那張兩人的合照放進了最裏面的夾層。
蘇維的電話适時進來,實驗室的化驗出結果了。
“沒辦法。”三個字,連修飾詞都沒有。
佟鹿知愣怔,茫然的又問了一遍,“什麽叫沒辦法?”
蘇維腦仁也疼,跟個外行沒法解釋那些專業名詞,只能說個大概。
“那個藥劑當時本來就還在研發階段,裏面很多成分不穩定。那點攝取量對程和的腺體達不到重塑效果,但會對他的腺體造成不少的影響。
這就跟喝酒搞成酒精肝一個道理,意味着腺體已經發生了損傷。他現在雖将藥物都代謝掉,各項數據也恢複正常值,沒有腺香已經是最輕的副作用了。也就是說,程和現在其實依舊能夠分泌出信息素,只是信息素是無香的。
你現在要讓他恢複到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好比碎了的鏡子就是充滿裂痕,結構上已經發生了改變。除非換一個腺體上去,他怎麽都不是原來那個,懂了嗎?”
佟鹿知懂蘇維的意思,但他不懂既然已經代謝掉為什麽會無香。既然腺體都還在,功能也還在,怎麽就不能産生香味了!
程和的信息素明明是岩蘭草的味道,沒味道就是還沒好,沒好總有治療辦法,怎麽能是“沒辦法”!
聽了半天,問題又他媽繞回去了。
蘇維真煩跟這種死腦筋解釋這些。
“拜托,小鹿子!那藥對一個極優Alpha毀壞程度都那麽大,你要不是運氣好遇上二次分化,怕是早廢了。你就沒有想過那東西放在普通人身上會是什麽下場嗎?程和他差點沒命!
之前為了保住你的腺體,你以為天天輸那十個小時的液是白輸的礦泉水嗎?這人現在只有這點後遺症已經不錯了,你就別再強求。醫學不是數學,不是一加一一定等于二!”
佟鹿知握緊拳頭,低聲又問了一句,“這個會影響他生育那些嗎?”
這個啊?可以解釋。
蘇維笑道,“怎麽可能!信息素是腺體囊産生的,和殖器、精囊是兩套器官體系。多少會影響一些易感周期,出現紊亂情況吧,但要說絕後不可能。除非他本身那話就壞了,不能生。”
程和是首富之子,雖然現在程氏內部鬧出不小的問題,但放四年前,肯定是全力醫治過的。能找到的醫生肯定不比蘇維那邊的實驗室情況差。
程和一定什麽辦法都嘗試過了,哪怕佟鹿知現在有心補救,但有些事不是想當然的,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這些只是小問題,蘇維還想勸佟鹿知想開些。
可佟鹿知已經催促他,要決定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當初性轉藥劑是和逆反劑一起進入研發的,現在雖能夠進入臨床階段,但還需要更多的數據支撐。
一個新藥的研發過程是非常漫長的,短的四五年,長的十多年都有。哪怕度過臨床實驗階段後,也需要至少四年來等到副作用的體現。
佟鹿知并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他只想程和能夠恢複如初。
“小蘇叔叔,麻煩你把初批藥劑試試臨床。如果一個月下來可行,就先在我身上試試。”
挂完電話佟鹿知沒有上樓,當然也沒有去門診那邊找醫生打耳洞,只是在樓下車裏等着程和。
這天天形影不離的人說不見了就不見了,程母自然要過問兩句。
饒是程和糊弄過去,席慈還是有些感嘆。
“那孩子從小就喜歡跟着你跑前跑後,臉上肉嘟嘟的可乖了。知道你沒結婚,我那些閨蜜們還問我,他是不是我給你準備的童養媳!”說着席慈自己都笑了,程和只能在旁幹陪着。
今天真是撞鬼了,怎麽人人都在他面前提這話題!
程和不自覺摩挲過手臂,剛被那家夥抱過的地方似乎還在隐隐發燙。
告別程母,兩人一道回了家。
路上順便打包了些吃的,晚飯準備就在家裏解決。
佟鹿知沒有再提打耳洞的事,等程和收拾完桌子,佟鹿知幾番想跟他說話,可程和都有意避開沒搭理他。飯後竟然還說自己有事,開車出門了。
佟鹿知像是主人去上班,只能獨自從早到晚守在門口的貓。他望着遠去的車尾燈,那樣子別提多造孽了。
等程和回來快一個半小時後,佟鹿知已經洗完澡上床躺着了。
程和不知那家夥是怎麽洗的澡,手腕吊着想來應該很辛苦。
這回房門緊閉,僅僅門縫下才透着微光,裏面依舊開着小小一盞落地燈。
程和敲敲門沒人應,佟鹿知本以為不理的話對方的話肯定自己會走,誰料程和直接把門打開了。
少年慌慌張張從床上坐起,眼角挂淚顯然是才哭過。
程和沒想到這家夥還跟之前一樣,還會找個地方藏起來偷偷掉眼淚。
佟鹿知看見程和一手提了只醫藥箱,另一邊還拎着一只小紙袋。
在床上攤開,佟鹿知發現裏面居然裝着穿耳釘的工具,還有一盒全新的內褲。
“叔叔,對不起……”佟鹿知小心的叫了他,眼淚吧嗒吧嗒又下了。
程和嘆了口氣,只能舉白旗。“跟我道歉做什麽,我沒生氣。只是這個我真不會,怕弄疼了你才沒答應。”
佟鹿知猛搖頭,“我不怕叔叔弄。可他們讓碰,我真害怕!”
好吧好吧,程和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準備動手。“我盡量小心。你忍着點,疼就哭出來。”早死早解脫。
程和揉了揉小小的耳珠,立時小朋友的耳朵就泛紅了。粉粉嫩嫩的瞧着很可口,耳廓上那點小痣都像是染上了顏色。
程和手指發燙,趕緊松開收回視線。确定好了位置,又給粉嫩的耳垂消過毒,程和拿出一次性的鋼針上好穿孔器。
程和有點怕,少年鴉羽般的睫毛上挂着淚,看起來楚楚可憐,然而又挺激起人的破壞欲,矛盾感特別足。
程和把心一橫,用力按下去。只聽咔嚓一聲,小小的耳珠被釘針貫穿,連他自己的心髒也像是跟着捏了一把。
感覺到佟鹿知抓緊他衣服,程和拍了拍少年的背後安撫。等兩邊耳朵都穿好了,程和感覺自己一身汗把後背都打濕了,比把自己封了的耳洞重新戳穿還困難。
還好最疼的時候已經忍過去了,接着就是換耳釘。
有些人對這種材質的鋼針容易過敏,一般都會換成一副純金純銀的。這些材質不容易引起發炎,一般半年之後才能用其他合金材料。
上樓之前,程和已經翻過自己後院的小庫房。
佟鹿知看到程和從一個絲絨盒子裏,拿出一對全新的耳釘仔細的消了消毒。
這是程和以前的收藏品,梵克雅寶的限量款。
別看小小的玩意兒也就指尖大,一對加上配貨那些,到手價平攤下來差不多十七八萬。
程和倒是想賣出去,但二手商對于奢侈品的收購價特別低,磚石還得再打骨折的程度,程和想想還是原樣丢那了。
程和的耳洞封了十來年了,長大後覺得一個Alpha戴這些特娘炮,當時只覺得好看才買下的,屬于沖動消費。
他現在發現耳環這種東西真得分人,這款滿鑽玫瑰花就特別适合佟鹿知。夠豔又不娘,有種畫龍點睛的驚羨。
最重要的是,這副耳環後面的針是純金的,耳洞不容易過敏。
程和小心翼翼幫佟鹿知換過,說實話真心好看。
只是小哭包太可憐,好像受了十大酷刑,眼尾被人狠狠欺負一般挂着一抹殷紅。
坐在床鋪上那副嬌花樣子簡直是純欲天花板,放韓漫裏最少得欠8個億的極品金絲雀。
程和不自覺的捧起少年的臉頰,拇指摩挲過微腫的眼睑。小家夥睫毛上挂着一層水霧,臉頰上還有淌淚珠,滿滿的破碎感。
随着他抽泣,唇下那顆痣也在動,花瓣顏色一般的嘴唇開合,程和又聞到了那股幽微的蓮花香。
這家夥剛洗了澡,肩頭沒貼腺體貼。
程和目光落在那雙柔軟的唇上,他突然理解網上為什麽要把那款口紅叫“薄情.色”了。
薄唇者薄情,淡紅中帶着一抹微涼的清冷,跟山泉水一般又透又潤。你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可這雙唇又仿佛能吞噬掉你的熱量,吸取你的魂魄,将命都給你收走一樣動人心弦。
這種危險又性感的美,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程和望着它,心裏不斷泛起沖動。
他好想将這道淡淡的薄粉蹂.躏得更加殷紅,他想要咬破它,它想用比玫瑰花更豔麗的鮮血去染紅它,他突然好想吻上去,銜住它啃咬它描摹上只屬于他一個人妄想!
“叔叔?”
程和陡然回神。
好險,只差幾厘米他就要親上去了!
少年鼻息的熱氣呼在他的唇毛上,是佟鹿知淡淡蓮花香的體溫,勾魂奪魄。
程和一張臉瞬間紅透了,一把将人推開站了起來。
“你……你快睡吧!我累了一天,也要睡了。”
程和逃似的出客房,只留下一個倉皇的背影。
佟鹿知收起眼角的淚,一陣惋惜。
他取下一只耳釘仔細端詳着,玫瑰花的形狀很好看,最主要是程和選的,親手給他戴上的。
揉了揉才穿好的耳洞,鮮血随即又浸出來。
只有疼痛才他有些許的真實感。
佟鹿知吮吸過指頭上的血味輕喃,“程和哥,我真忍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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