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等待

等待

宴席擺在晚間卻是午後才知會各處，一時之間四處皆收到口谕，好奇中滿懷揣測，沒想到經歷上次的事後皇上竟還敢舉行宴會，難道是真相明了了？衆人心中皆有各自的小算盤，雖不言語，但層層的剝繭抽絲後将事情的功利弊害分析個清清楚楚。

此番入宮不比上次，待到餘晖收盡，點點紅燈蔓延燃起仿若長河時賓客們才進入皇城，絲竹聲起和上次一般熱鬧但和着周圍慢慢陷入的深夜叫人聽着無端的膽寒。

歌女的腰肢纖細柔軟，玉臂纏着紅菱飄舞間袅袅迷人，但有好心情賞此美景的人卻沒幾個。縱使歌舞精彩絕倫，席間卻異常安靜，衆人相互打量似乎是看久了就能看透那層層包裹的人心一般。

蘇日勒依舊坐在了段千裏身邊，在周圍人都不敢動筷時，兩人已經你來我往的敬了幾回酒了，那夜的宿醉似乎将他們以往的嫌隙忘得一幹二淨。

“這場宴會結束後怕是就要分開了，若是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們草原做客，我一定用最好的酒來招待你。”蘇日勒舉杯道。

想到那晚慘痛的回憶，段千裏打着哈哈碰杯道：“也歡迎你來南疆。”

蘇日勒打量着段千裏随即問道：“當真？我若是去了你不會煩我？”

“這話從何說起？”段千裏不解道：“我怎會煩你呢，到時候領你去摘荔枝去。”

“一言為定。”

兩人仰頭同飲，待回過神來段千裏看到了恰好注視到這邊的賀南星。

段千裏彎了彎嘴角，随即倒滿酒遙相敬了一杯，動作麻利沒有絲毫的猶豫。

賀南星遠遠回敬後仿若沒這回事一般又轉了過去。

承影碟中剛夾的菜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賀南星叮囑承影将其吃掉：“核對了好幾遍的布防圖定是沒問題的，一會兒沒準還要你出力呢，午膳未用多少，現下總得吃點。”

承影聽到賀南星的聲音後才回過神來，夾起碟中已經失了溫度的食物直接塞到了口中，高度的緊張讓他都分辨不出自己吃的是什麽，卻還不忘關照賀南星。

“你也吃，你放心這席間的菜肴都是禁軍盯着一盤又一盤确定沒問題端上來的。”承影看着那些連筷子都不敢動的人就好笑，也不知道他們在擔心個什麽勁。

承廷此番被放出來坐在席間不像之前那麽招搖了，這短短的幾天似乎一下子就讓他成長了許多，旁人不能說，但新兄弟之間還是可以念叨幾句的。

“你別看承影坐在那裏人模人樣的，實則就是個不尊長幼的混蛋。”承廷特意靠近承旭小聲道。

承旭默默地自飲一杯後才回問道：“他又如何了？”

前幾日被承影踢翻的事情承廷不好拿出來說，于是換了個說法道： “前幾日他故意到我府上招惹我，我一時氣極與他鬥了幾招，我想着他好歹也是我弟弟，所以便漏了下水，卻不曾想這小子是真的狠，下手兇殘，我看不等東宮之位确定，他便想直接把我打殺了。”

承旭的面容依舊平靜只問道：“那你可傷到了？”

承廷一時想摸胸脯，但又不好意思，坐在原地有些糾結後道：“不過是小傷不足挂齒。”

幾人談話間，宴會也不似之前一般平靜了，有交情的互相遞個眼神往一起湊了湊，打賭今晚宴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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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冷宮送飯的小太監依舊是将飯扔到門口後就将大門死死的關上了，然後躲到一旁去了,但是走到旁邊才察覺好像沒有平時那些女人的哭鬧聲了，想着今日那些女人一到送飯的時候就不住的哭喊，如今沒聲了還有些不習慣。

小太監壯着膽往門口走去，趴在門上準備聽聽到底什麽情況，結果剛貼到門上便聽到砰的一聲，然後門被用力的往外推了一下，正好撞到小太監的頭，小太監邊揉頭邊咒罵道: “你們這群瘋子快點瘋死算了，不然在這裏也是浪費吃的!”

被撞了腦袋，小太監也不管裏面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轉身便要回頭往外走,結果還未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有匆匆的腳步聲，還未回頭便被人捂住了口鼻，只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後便頭一歪昏了過去。

李太醫看着倒在一邊的小太監四處打量了一番将人拖了回去，剛才還打開了的掉了漆的冷宮大門又緩緩的關了上去。

皇宮中處處都能聽見宴會上悅耳的樂聲，憑着樂聲就能知道大殿之內有多熱鬧。

李太醫站在冷宮的門內聽着隐隐約約的絲竹聲也跟着哼了幾句，随後等門被叩響後，李太醫才緩過神來道: “進來吧,這會兒沒人,人都在前殿熱鬧着呢。”

門外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相貌普通扔到人群中一會兒就找不到，但是步履堅定，足下有風想來是個練家子。

“主子問你可準備好了”男子低聲道。

“自然,不就是反咬六皇子嘛,早就準備好了,還需要鬧這麽大的聲勢。”李太醫哼笑道。

“主子的事情你少管,你只需造成動亂，然後出面指認六皇子就好。”男子語氣中帶着些不屑的囑咐道。

李太醫看了一眼過來的人，眼睛裏好似在算計着什麽，半晌笑道:“我知道，一會兒我就帶着小道童上禦前去，不過動亂嘛，還得需你幫個忙，不然憑我自己還未到禦前便因動亂被抓走了。”

“你說就行，主子讓我來，就是來助你的。”男子雖看不起李太醫,但是還是很聽上面人的話的。

李太醫與男人走近些, “我帶着小道童上禦前時，你掐好時間點，等下一輪禦林軍換班輪值時将殿中的大門打開,我都已安排好，雖是一些吃了瘋藥的人，但是一定會造成大動亂。”

男子聽着大殿內的陣陣嘶吼聲，不由得有些心慌，但還是應了下來,記好時間點，然後便去別處隐了起來。

李太醫依舊站在院子中跟着遠方的絲竹聲打着拍子,與旁邊的聲音合起來像是地獄的惡鬼爬了上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