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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第 5 章

結束了一周的工作,終于到了周末。

貓主人還是沒信兒。

邵随隔着一米,用癢癢耙掏覓覓的下巴,語氣懶洋洋的:“他不會不要你了吧。”

喵大王裝聽不懂,懶得理他。

這幾天,一人一貓的關系迅速拉近。主要因為覓覓的前腿骨折,綁着繃帶吊身上,因此很多地方的毛舔不到,癢癢耙便立了大功勞。

當然,邵随根本無所謂關系好不好。

反正遲早要把這貓送走。

覓覓的大部分傷都好了,只是因中毒肝髒受損還要繼續吃藥,以及骨折的腿還不能解開繃帶,估計得再過十多天。

反正它跳書架格子是越來越流暢。

好在還算禮貌,除了倒數第二排的最右邊格子,它幾乎不跳別的地方,活動區域僅限于貓砂盆、餐盤與落地窗。

邵随也逐漸掌握了撓貓的要領,輕重把握得非常到位。覓覓舒服得有點放飛自我,撐着下巴倚在癢癢耙上,眼睛越眯越小,不自覺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邵随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一邊撓,一邊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錄音,然後發給任醫生:喉嚨裏好像有痰,是有支氣管炎之類的呼吸道疾病嗎?

任醫生回了六個點:……

他大概很想問這貓真是邵随的嗎?

任醫生:這是在打呼嚕,表示高興和舒服,不是疾病。

邵随放心了。

那就好,免得又要花錢。

“你這毛長得也太慢了。”邵随說,“不美觀。”

雖然全長出來可能會更掉毛,但起碼能看着對稱。

邵随收回癢癢耙,覓覓一個沒注意,骨折的前爪無力支撐,直接撲倒在地。

貓擡頭,幽幽地盯着他。

“哎呀。”始作俑者還在裝白蓮花,“怎麽還摔倒了呢?三條腿還沒有我兩條站得穩。”

給本喵大王等着!

丢了面的覓覓不肯承認是自己摔倒,躺在地上若無其事地舔起爪子。

邵随善意提醒道:“你舔的是繃帶。”

覓覓惱羞成怒地爬起來,對着邵随的腿掏了一爪,看似兇狠,其實隔着居家褲虛晃一招,沒造成一點傷害。

雄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這貓的表情太豐富了。

邵随不自覺地滑開相機,幹脆利落地咔嚓好幾聲,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相冊裏已經全是貓的照片了。

“什麽時候拍了這麽多……手機中毒了吧。”

邵随點開搜索框,輸入怎麽才能讓貓快點長毛,現在看着太磕碜了。

度娘給出的答案是吃魚油、蛋黃。

好辦,這兩個都便宜。

邵随找了個最喜歡給他推送貓咪貼子的app,做了個簡單的品牌攻略,然後又打開橙色軟件,買下網友推薦的魚油。

三百不到,能吃兩個月,比罐頭劃算。

至于蛋黃家裏就有,剛好他不愛吃,以後每天早上再煮雞蛋就把蛋黃撥出來給這小東西吃。

剛準備放下手機,同事程珂發來消息:貓還好嗎?

邵随不理解養寵人的熱情,但還是第一時間回應了:剛才對着我打呼嚕。

程老師:這麽快就對你放下戒心了,三花脾氣是真好。

邵随:嗯,特別喜歡撓癢癢,黏得緊。

程老師:你要是打算長期養,最好去帶它測一下疫苗抗體,如果沒有的話得重新打疫苗。

邵随:不打算。

下一句就是:多少錢?

程老師:……你精分嗎?這兩年疫苗漲價了,三針大概四五百。

邵随:保多久?

程老師:一年,後面每年補一針就行。

邵随:養貓真麻煩。

程老師:你家咪咪算好的了,我家藍白也是流浪貓,被人棄養的,帶回來以後在床底下躲了一個月,才從見我就哈氣到勉強給碰一下。

邵随:哦。

覓覓正躺在地上,拿貓窩當靠背倚在那裏,悠閑地看風景。

邵随拍了張照片發給程珂,特地開了靜音,不然這貓就會扭頭,明明一臉嬌氣樣卻還要故作兇狠地看着他。

容易惹人笑。

程老師:……

程老師:是炫耀吧。

邵随:別誤會,沒這個意思。

邵随沒跟程珂說貓改了個諧音的名字叫覓覓,怕她誤會自己打算長期養。

養貓,下輩子吧。

每天都要在地上掉幾根毛,等剃掉的毛全長出來還得了。

邵随撣開貓,用昨天剛買的粘毛滾筒把毛弄掉。

也許該買個吸塵器。

以前家裏沒貓,他又每天打掃,根本用不到這玩意兒。

邵随洗完手,消過毒後開始做飯。

他一個人吃得比較簡單,做了個香菜牛肉拌粉,又用小鍋同步煮了顆白水蛋。

邵随從來不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東西,他單獨剝出蛋黃走向書房,剛進門就感覺被什麽東西掏了下。

低頭一看,門旁邊蹲着一只鬼鬼祟祟的貓。

最好笑的是,因為左前腿骨折,它掏人一旦失敗,就會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非常狼狽。

覓覓裝模作樣地站起來,蹭了下邵随的小腿轉身離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邵随:“……”

這貓剛剛是想絆倒他沒錯吧。

他把蛋黃捏碎放進貓碗,若無其事地說:“吃完和我出個門。”

這貓肯定聽懂了。

因為背影僵了下。

它吃了幾口蛋黃又舔了幾口貓糧,仿佛在說我也不是非常敗家,貓糧也能湊合。

喵大王并不是看上這個仆從了。

只是他家雖然小,但很幹淨,而且每天幫它清理兩遍廁所,這非常有助于養病。

身體還沒好透,不利于探索外面廣闊的世界。

下午兩點,不情願的覓覓被邵随帶了出來,并走進了一家寵物醫院,不是之前任醫生那家。連罐頭都不給貓吃,邵随暫時不想在他家花錢了。

邵随先給貓稱了下|體重,長了0.5,現在4.8斤,還是太瘦。

原來只是檢查。

覓覓松了口氣,繃着身體由醫生摸索骨頭,只不過在對方想占便宜的時候猛得掙開。喵大王的肚子也是誰都能摸的?

“這只三花竟然是公貓!”醫生震驚,“太漂亮了,像小母貓。”

覓覓睨了他一眼:你才母貓。

“漂亮?湊合吧。”邵随不以為然,“我帶它回家的時候不知道貓身上會有跳蚤,這東西離開貓還能存活嗎?”

這還是他吃中飯的時候刷到的短視頻,當即就沒胃口了。一想到家裏到處都是跳蚤,他就頭疼不已。

醫生說:“跳蚤一般不會離開寄主,最多從貓身上跳你身上。”

“……”還不如別說。

“你身上要是不癢或者沒起紅疹,說明它身上應該沒跳蚤。”醫生說,“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做一下驅蟲,就算家裏很幹淨,後期也最好每兩三個月做一次。”

問了下價格,內外驅蟲加一起兩百不到。

湊合。

醫生建議道:“體內驅蟲也做了吧,說不定肚子裏有寄生蟲。”

覓覓還沒聽完就從桌子跳到凳子上,再從凳子跳到地上,一撅一拐地跑了。

可惜還沒到門口就被醫生抓了回來:“乖乖,不痛的啊。”

覓覓反抗得很激烈,沖着醫生直哈氣。

以前自由自在的時候,它曾在中醫堂附近生活過一段時間,一個人類老頭經常說:“是藥三分毒。”

它每天都給自己洗澡,身上怎麽可能有跳蚤!

這些兩腿生物就是想毒害它!

醫生實在抓不住,直接塞邵随懷裏:“你抱着,我來喂。”

一人一貓都僵住了。

邵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仿佛抱着的不是貓,而是一團污穢。醫生拆開驅蟲藥包裝再擡頭,就看見邵随一副要殺了他的表情。

醫生不明所以:“爪子摳着你肉了?”

“沒有。”邵随閉了下眼睛,深吸口氣,不斷地自我洗腦:衣服已經髒了,現在沒處換洗,就這樣,趕緊把驅蟲做完回家。

他抽出一只手,一巴掌甩在貓屁股上:“聽話,又不是毒藥,為你好。”

邵随嚴肅的時候聲音很沉,有一種說不出的質感,像厚重的溫泉水,撫過耳朵非常舒服。

喵大王抖了抖耳朵,不再掙紮。

醫生撥開貓後頸的毛發:“在主人懷裏就是乖。”

覓覓下巴擱在邵随有力的小臂上,嘶哈了聲:你全家都有主人!

可惜人類聽不懂它的嘲諷。

邵随問:“它最近吃得很多,一天将近兩個罐頭,但是從來沒喝過水,沒問題吧?”

“罐頭裏面就有很多水分。”醫生說,“問題不大,但最好還是想辦法讓它喝一點,比如凍幹泡水。”

“行,我等會兒買點。”

外驅做完,內驅藥怎麽都不願意吃了,覓覓直接把腦袋埋進邵随的臂彎,不給醫生掰自己嘴巴的機會。

大概是覺得不夠安全,覓覓又拱了拱,将腦袋埋得更深。

“……”仿佛有一根細軟* 的毛筆戳了戳邵随的心髒。

他單手抱着貓,并拿過醫生手上的藥:“我帶回去喂。”

“沒問題。”

“你這有幹淨一點的貓房嗎?”邵随說,“我出去有點事,等會兒來接。”

“哦有的。”

覓覓頓時有些僵硬,緊緊扒着邵随的手臂。

這個雄人不會是想趁機抛棄它吧!

覓覓以前隔着寵物醫院的玻璃見過很多這樣被抛棄的同類,蠢萌蠢萌的它們不懂得在家裏争權奪位,最後因為飼養官的另一半嫌棄而被寄養,時間一久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酒精棉片嗎?”

“……有。”

雖然貓屋看起來一塵不染,但邵随還是有點嫌棄,一手抱貓一手擦拭,确定毫無遺漏後才準備把貓放進去。

結果覓覓扒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松手。

“袖子都要拉絲了。”邵随掰開貓的爪子,三條腿的貓當然鬥不過身強體壯的雄人。他不經意地碰到了貓肉墊,嗯……有點Q彈。

假裝不小心捏了兩下,邵随才保證道:“一個小時後就來接你。”

覓覓這才放下戒備,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着他。

要是邵随食言,它就再也不相信雄人了!

邵随去了隔壁醫院——主要受衆是人類。

今天是他打第四針狂犬疫苗的時間。

-

覓覓趴在最靠門的位置,緊緊盯着對面的時鐘。

馬上就過一小時了!

待時針跳向下一個數字,覓覓猛得站起來,卻沒有在門口看見雄人的身影。

騙子。

它扭過頭,背對着門,身體開始發抖。

氣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它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人類信息素,耳朵緊跟着豎起來,但身子沒動。背後的玻璃門被人類打開,一道聲音響起:“走了,回家。”

覓覓不理他。

喵大王可是有脾氣的。

邵随下意識伸手,碰到貓毛的時候一頓,他剛在醫院洗手消毒過。

但這身衣服已經髒了。

再抱一次也沒什麽。

邵随說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把覓覓撈進懷裏。

貓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

邵随覺得好笑:“氣什麽?又沒超過一小時。”

他三點半離開,現在才四點二十,只用了五十分鐘,醫生讓他留下觀察三十分鐘再走,但想到覓覓是挺敏感的一只貓,萬一真有時間觀念估計得氣死。

于是他只在醫院觀察了二十分鐘就出來了,做一個遵守承諾的臨時飼養官。

覓覓冷漠,覓覓不想聽:明明就過下一個整點了,還要騙人。

“氣性這麽大,難怪你主人不來找你。”

喵大王的爪子有點癢了。

邵随跟醫生打了個招呼便朝外走,邊走邊想,怎麽這麽軟。

覓覓的軟不是圓墩墩的軟,而是骨頭都是酥的一樣軟成一攤,讓人莫名想到“溫香軟玉”四個字。

邵随揉了把覓覓的腹部:“這麽瘦都有小肚子?”

覓覓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擡頭,這個雄人不僅遲到!還掏它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喵大王一個鯉魚打挺,對着邵随的臉就是邦邦兩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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