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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錢煥聞瞄準了為首的吳三, 一箭射了出去。
然而,就在即将命中吳三的時候,一只盾牌突然從天而降, 擋住了錢煥聞的箭。
錢煥聞:“誰?”
孫鼎笑着從小巷的圍牆上跳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十幾個玩家。
攔住錢煥聞那支箭的盾牌就是他們隊裏的。
吳三眉上一喜,難道這幫人是上面派來救他們的?
他是高興了,趙文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準确來說, 自從上次在藏寶林被他們當面撿漏之後,他看見孫鼎就頭疼了。
“怎麽又是你?你想幹什麽?”
孫鼎挑釁似的瞥他一眼,“是我又怎麽樣, 支線任務不能回回讓你們幾個給獨吞了吧?見者有份、能力優先,如你們所見, 我們隊的實力最強, 所以這個怪應該由我們來殺!”
趙文骞都氣笑了, “那得到的獎勵也你們獨吞呗?”
“這是當然了。”
“憑什麽?這個任務大家都看見了, 憑什麽就得給你們?就算憑先來後到,你們也排不上號啊!”
孫鼎嗤笑, “誰跟你先來後到, 你那小破刀都扔完了,也沒殺死一個怪, 最後只中了不疼不癢的一刀, 也沒傷害到要處,自己實力不行,還不趕緊挪地方, 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他的話引得身邊那一大群人哈哈大笑。
孫鼎算是個挺有領導能力的玩家, 之前在藏寶林趙文骞遇到他的時候,他們小組也就四五個人而已, 這才多長時間啊,他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
對于玩家來說,被人嘲笑“不行”可能是最大的侮辱了,氣得趙文骞恨不得撲上去,“尼瑪,你說誰實力不行?你以為飛刀那麽好練呢?老子的準度已經夠高的了,你就拿個破盾牌玩,你懂什麽啊你!”
孫鼎也撸起了袖子,“好啊,你要是真想比試,我今天就跟你玩玩,好叫你看看什麽是頂級玩家。”
“比比就比比,我今天還不信了呢。”
眼見着兩夥人就要打起來了,錢煥聞被迫出來做個理中客,“咱都是一起出來做任務的,實在不行就一起做呗,獎勵平分。”
“誰要跟他獎勵平分?除非他把上次在藏寶林撿走的寶貝還給我!”趙文骞義憤填膺地道。
孫鼎冷哼一聲,“正好,我也不想跟你這種菜雞平分。”
“都少說兩句吧。”錢煥聞道,“孫鼎,這任務畢竟是趙文骞先發現的,沒有他們的話,你們……”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孫鼎:“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別的玩家觸發任務,趙文骞也就是走了個狗屎運了,說不定不是他,碰上任務的就是我們了!”
趙文骞這邊的李丹青也聽不下去了,“孫鼎,說這話你要不要點臉了?”
“怎麽樣?要打架啊?來啊。”
在游戲中,玩家間互相搶任務做的情況并不算少見,眼見着氣氛劍拔弩張得就要打起來了。
吳三和其他幾個打手卻還在蒙圈中。
這些人到底誰跟誰是一夥兒的?
到底有沒有是來幫他的啊?
“老大,要不咱們趁着他們現在內讧,趕緊把李志文宰了然後回去交差,不然等他們那邊理清楚了,咱們可就危險了。”吳三手底下一個機靈的人道。
吳三他們幾個其實都算是經驗豐富的打手,如果單拎出來一個大學生和他們一挑一,那他們是一點都不怵的。
但問題的關鍵是大學生的人數太多了!
這種對決雙方人數上的巨大差異導致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單個個體的戰鬥力,就是一人一口鹽汽水都能給他們噴死。
吳三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要是正面剛的話,太危險了,還不如趁着這幫人沒注意殺了李志文再回去複命呢。
所以他給了手下一個眼神,讓他們作掩護,自己則是再一次舉起匕首,朝着李志文慢慢靠近。
“你們別争了,快看那個NPC要被殺了!”好在還是有人靠譜的,眼見着李志文就要遭遇毒手了,吳佳妮大喊一聲,“這幾個NPC一看就是反派,那他們要殺的那個NPC肯定跟關鍵線索有關,如果他要是死了,不管是誰,都拿不着獎勵!”
吳佳妮一語驚醒夢中人,趙文骞和孫鼎兩夥頓時也顧不上吵架了,暫時達成了一個“休戰協定”,轉頭朝着吳三撲上去。
人在危急時刻做出的行為完全出于本能。
看着那麽多人朝他撲上來,吳三也顧不上敵我人數的差距了,下意識地揮出了拳頭。
讓他驚訝的是,那些人數衆多、拿着精良武器的人好像并沒有什麽成熟的武藝。
在出招上沒有絲毫章法,不,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出招,他們就跟在村頭打野架的愣頭青差不多。
但可怕的是,那些被他打倒、打暈,甚至已經見血了的人,卻能夠瞬間滿血複活。
上一秒還趴在地上起不來呢,下一秒就又雙眼放光地爬起來朝着他撲過來。
這幫人到底是人是鬼?
就算他天神下凡,也打不過這幫根本打不死的人啊!
最終在體力加上精神的雙重壓制下,吳三連同他的那些手下全被被打垮,被玩家們用繩子捆了起來送到了李志文的面前。
“我們已經把要害你人抓住了,現在能給獎勵了嗎?”孫鼎道。
李志文已經有點吓傻了,這也能理解,畢竟就連朝廷裏那些見過大世面的朝臣們都感嘆玩家們的剽悍呢,更別說他一不足十歲的幼童了。
趙文骞一把拍開他孫鼎,“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兒?沒看見你吓到人家了嗎?”
孫鼎嗤之以鼻,“一個NPC還會被吓到?你是不是太入戲了?”
“我就入戲怎麽樣!”他趴在李志文的耳邊道,“你看好就是這個人啊,他叫孫鼎,等會兒完成任務發獎勵的時候,你不要給他。”
孫鼎惱怒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趙文骞對他吐舌頭,“你有藥啊?略略略。”
眼見着“和平協議”就要破碎,關鍵時刻,李志文焦急地道,“你們能不能幫我救救我哥?”
“救你哥?你哥是誰啊?”李丹青問道。
李志文:“我哥名叫李志遠,是通州城裏的郎中丞,他們說要殺了我哥,我哥有危險,求求你們救救他!”
李志遠已經被他們初步認定為發布信息的NPC了,NPC的請求那就是任務,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你知道你哥現在在哪裏嗎?”趙文骞問。
李志文搖搖頭。
“你連你哥在哪裏都不知道,那怎麽救?”孫鼎問。
趙文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你罵我?找揍是不是?”孫鼎又要亮肌肉了。
趙文骞把他的拳頭按下,“我只是在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而已,”他指着吳三道,“他哥就是被他們抓走的,他肯定知道,直接問他不就行了。”
吳三冷哼一聲,“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還挺剛,但是我們連馬順、馬恭都能制服,還能怕了你了?”趙文骞嘿嘿壞笑了兩聲,“想不想嘗一嘗‘酷刑’的滋味啊!”
吳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什……什麽酷刑?”
趙文骞讓李丹青把吳三的鞋襪脫了,然後從路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用狗尾巴草撓他的腳心。
孫鼎表情複雜,“你說的酷刑就是這個?”
“有用就行了。”趙文骞得意地道,“看好了。”
吳三渾身都是癢癢肉,用狗尾巴草輕輕一掃,從腳底板襲來的癢意就直達心頭。
他癢得止不住笑,一笑,就會牽動全身的肌肉,又加深了疼痛。
這種複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了,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停……哈哈哈……別撓了……哈哈哈……受不了了!”
趙文骞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加大力度,“你說不說?他哥到底被你們給弄哪兒去了?”
“就算告訴你們也沒用……哈哈哈……他哥已經死了……哈哈哈……你們救不了的!”
聽他這麽說,李志文的臉色頓時吓白了。
趙文骞看了他一眼,接着撓,“死不死跟你沒關系,你先說他哥到底在哪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說,我說,別撓了,他哥就在趙廣信大人的府上。”
“真話?”
“真話,真話,不敢撒謊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後,孫鼎一棍子就把吳三給打暈了。
“所以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救他哥是吧?”孫鼎已經等不及了。
“嗯。”趙文骞問李志文,“趙廣信你認識嗎?”
李志文這次終于點頭了,“我知道,趙大人是通州坐糧廳郎中,我哥就是在他手下任職的,但是他是個好人,怎麽會害我哥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人知面不之心,笑面虎比真小人更可怕,更何況你哥在他手底下工作,說不準就是發現了他的什麽秘密,所以才叫他給滅口了的。”鄭箐一邊說着一邊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她可是學會計的,雖然現代社會中不至于到“殺人滅口”這麽嚴重,但是老板讓員工背鍋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
能維持只在背後吐槽,已經算是良好的雇傭關系了。
趙文骞:“那還等什麽,既然都鎖定了目标了,那就趕緊去救人吧。”
吳佳妮:“你就這麽走去啊?”
“不這麽走去,難道飛?”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啊,就連李志文都覺得趙廣信是個好人,那通州城裏會有多少人覺得他是好人?更何況他還認識那麽多厲害的人物,要是他不放人,或者把李志遠藏起來了,”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性吳佳妮沒忍心說出來,那就是李志遠已經遭了毒手了,“我們找不到人、沒有證據,還是拿他沒辦法啊。”
趙文骞指着吳三,“他們不就是證據嗎?”
“還不夠,如果這事兒真的是趙廣信幹的,依照他的狡猾程度,他完全可以否認認識他們或者直接把責任推到他們的身上。”
“佳妮,我記得你不是學會計的嗎?什麽時候這種有關證據的法學的東西你也懂了?”李丹青插了一句嘴。
吳佳妮:“我選修了一個法學的二學位。”
在場所有的法學生:“……”
汗流浃背了嗷。
孫鼎沒有耐心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麽辦?要我說,還找什麽證據啊,咱們這麽多人,直接攻上那個什麽趙廣信的府邸不就完了嗎?”
“不,現在不是直接殺了趙廣信那麽簡單了,必須要給他定罪,否則我們直接殺了他,不僅我們有可能會被扣分,甚至李志遠一家也會受到牽連。”吳佳妮道。
其實如果剛剛進入游戲,她也不會思考得那麽遠。當初在大殿上打馬順的時候,就是無所顧忌的。
但是于謙給她做出了榜樣,他堅持要朱祁钰給馬順之流定罪,就是為了一個名正言順,同時也杜絕了被秋後算賬的可能性。
雖然只是一個游戲,但是吳佳妮已經不知不覺地按照于謙的思維、站在游戲角度——大明朝的時代背景,去思考問題了。
錢煥聞提議,“那我們不如就正大光明地去找趙廣信,別忘了咱們身上可還有一個運糧兵的身份呢。”
趙廣信是通州坐糧廳郎中,負責管理通州的糧倉,他們過來取糧,勢必會跟他打交道。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先借着運糧兵的身份進入趙府,然後趁機尋找李志遠的位置嗎?”趙文骞問。
錢煥聞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李志文給的任務是救出他哥,要是趙廣信真的有問題,扳倒他的關鍵也在于李志遠,所以現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把李志遠救出來。”
趙文骞激動地拍板,“好!那我們就先救出李志遠!”
“對了,趙廣信的府邸在哪兒你知道嗎?”他看向李志文。
李志文點點頭,“知道,出了這條巷子,順着北走就能看到。”
趙文骞舉手,“還有一個問題。”
李志文:“您說。”
“北是哪兒?”
李志文:“……”
能不能說左右啊喂!
……
趙府。
“大人,不好啦,門外來了一大群人,說是從京城來的運糧兵!”小厮跑進來通報道。
“運糧兵?”趙廣信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此次運糧兵帶隊的可是北京城裏炙手可熱的石亨和湯節兩位大将。
就算他們不聯系他,他也打算主動找些機會去跟他們聯絡了,沒想到現在竟然“主動送上門”了。
趙廣信壓下心中的這些想法,臉上又露出他的标志性的笑容,“快些請進來,好生款待,我換身衣服,這就出去。”
“是,大人。”
為了表達他的重視,趙廣信特意換了一身更為莊重的衣服,面帶微笑地來到前廳迎接兩位大将,結果他看到的只有一群只知道哇哇亂叫的士兵,石亨和湯節連影子也沒看到。
李丹青微笑着作揖,“是趙廣信趙大人嗎?”
趙廣信回了一個禮,如果是不認識他的人,看見他這種做派,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謙遜有禮的人。
畢竟他的官階可比一般的運糧兵大多了,卻仍繞保持着禮數。
“下官有失遠迎,敢問石亨和湯節兩位大人在哪裏?”
李丹青:“還在路上沒到呢,我們先來的。”
從北京城到通州城還有一定的距離,玩家只需要把出生點調整在通州就可以了,石亨他們可得實打實地騎馬過來。
聽見石亨和湯節都沒來,趙廣信的嘴角不由得往下搭了搭,微躬的身子都直起來了一些,“那各位來我府上有何貴幹啊?”
李丹青就當沒有看見他這些小動作,面帶微笑地道:“我們來之前,兩位将軍已經知會過我們了,說趙廣信大人是通州地界最好的官兒,我們先到的這些人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趙大人,趙大人一定會熱心地幫助我們的。”
趙廣信面上一喜,“兩位将軍認識我?”
他在京城的确有後臺,但是遠遠不如湯節和石亨厲害。
更何況現在誰人不知,這兩位都是于謙的心腹,于謙又全權負責北京城的防務,搭上了他們倆,再有機會搭上于謙,那可就真的是前途無量了。
如果湯節和石亨真的這麽說,難道說是對他有提拔之意?
雖然通州坐糧廳郎中這個職位不錯,油水也大,但畢竟還被排除在京城這個權利中心之外,如果能進入京城做官,肯定對前途更加有利。
他今年四十五歲了,四十五歲這個年紀聽起來不算年輕,但是對于混跡官場的人來說,四十五歲正是可以大展宏圖的年紀,還有無限的可能。
李丹青點頭,“當然,不然我們怎麽會來找趙大人呢?這是我們的身份憑證,請您過目。”
趙廣信檢查了一下,确定無誤以後,本來塌下去的嘴角又重新翹了上來,“多謝石将軍和湯将軍的信任,下官定當全力幫助各位。”
李丹青給了旁邊吳佳妮一個眼神,意思是“魚上鈎了”,他大笑着,“好好好,我們舟車勞頓、還不曾用飯,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在趙大人這裏吃頓飯?”
趙廣信經常請人吃飯,這點要求不算什麽,當即應了下來,“當然,我這就差家中仆役給各位準備飯菜。” “那就多多謝過趙大人了,趙大人忙着去吧,我等自己照顧自己就行了。”
趙廣信點頭,“各位請自便,有事兒叫我便可。”
退到後面以後,趙廣信的嘴角的笑容落了下去,他雖然期待石亨和湯節,但是也沒有完全被沖昏了頭腦。
他沖着身後的小厮問:“李志遠處理得怎麽樣了?”
“回大人,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等他徹底斷了氣,我就叫人拖出去喂給大狼狗,保證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趙廣信點了點頭,“他家人那邊呢?”
“已經派吳三他們去解決了。”
趙廣信這才滿意了,“你盯着點前廳那些人,有什麽情況,随時向我報告。”
“是,大人。”
等兩個人走遠了,趙文骞和孫鼎才從假山後鑽出來。
趙文骞真情實感地道,“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還不是東西的人。”
孫鼎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別逼我在現在這種時候扇你啊。”
在來趙府之前,他們這幫玩家已經做好了詳細的分工了。
前廳的那幫人負責吸引趙廣信的視線,孫鼎和趙文骞負責打探出李志遠的消息,并把李志遠救出來送出趙府。
至于府外,由錢煥聞帶隊來做接應。
而孫鼎之所以被選來做這個任務,是因為他是體育生,四肢發達、動作靈活。
而趙文骞會來,單純是因為他個人認為,他的肌肉也很發達。
更重要的是,依照孫鼎這孫子的尿性,萬一獲得了什麽線索,肯定會獨吞,他不放心,所以他必須得跟着一起來。
“剛剛那個人說李志遠在柴房裏,我已經事先打聽過了,柴房就在那邊最裏面的那間屋子,一會兒我進去找人,你在外面給我打掩護。”孫鼎道。
趙文骞撇着嘴,小聲嘟囔着,“我給你打掩護?憑什麽是我給你打掩護啊?你就不能給我打掩護啊?”
孫鼎:“你說什麽?”
“沒什麽,你去吧,我給你把風。”趙文骞不情不願地道。
他也想去親自趙李志遠,但是制訂計劃之初,就已經商量好要孫鼎去找人了。
孫鼎先一步往柴房跑去,但腳下沒有注意,不小心提到了石子。
“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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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