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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首發
盛夏清晨, 紅帳輕垂,殘香灰燼,檐外燕子低飛, 隐雷陣陣, 天降欲雨。
床帷之間, 那烏發散亂的女子側身而眠,待屋外又傳來幾道雷聲,那卷翹的長睫輕動了兩下, 而後緩緩睜開。
帷帳間那绮靡馨香之氣湧入鼻尖,枕頭與錦被也沾着男人身上的檀香氣息, 關于昨夜的纏綿記憶如潮水般紛紛湧入腦海之中。
那種莫名的情緒再度在心口蔓延開來, 雲绾扯過被子遮住自己半張臉, 只露出一雙睜得溜圓的眼,茫然地望着帳頂。
她好像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雖說已不是第一次與司馬濯接吻敦倫,可昨夜,分明是有些不同的。
掌心按上心髒的位置,都過了一夜, 她卻清楚記得, 司馬濯吻上來的一剎那,她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難道, 這就是……動心的感覺?
這個認知叫她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慌、羞恥與迷惘,完了,她完了,她竟然對司馬濯心動了?
纖細長指緊揪住薄被,又隔着一層布料深深陷入掌心肉裏, 她的臉也變得一陣紅一陣白。
她還記着剛入宮時, 母親對她的叮囑——
“绾绾, 別對男人動心,尤其是皇帝。這世間男人大多薄情,帝王家是其中翹楚。”
她當時無比堅定地答應下來,姐姐的事告訴她,女人對男人動心,大都沒什麽好下場。
後來她入了宮,努力做一位好皇後,與晉宣帝相敬如賓,恩愛親密,但她卻清楚,她只是在盡妻子、盡皇後的本分,她對先帝有敬愛、有感激、有依賴,卻無男女之間熱烈交心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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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顆心是守住了的。
她願以為她會守一輩子,畢竟話本與傳說裏的愛情之所以被人贊揚流傳,便是因着它的稀少珍貴。
她不覺得自己有那樣的好運氣,再加之她于情愛之事,向來沒什麽期望——
可世事弄人,今時今日,她卻嘗到了心動的滋味。
而那個叫她心動的人,偏偏是這世間最不該的那個人。
“雲绾啊雲绾……”
她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痛苦與羞惱叫她蜷縮成一團,發緊的聲音顫抖:“你…你怎麽變成這樣……”
變成這樣一個荒唐、淫.蕩、不知廉恥的女人……
早知今日,當初她就該一根繩子吊死,也好過變成這樣一個叫她憎惡的人。
心動的甜蜜只持續短暫一夜,清醒之後等待她的,是道德與倫理帶來的無盡審判。
也不知道在被子裏悶了多久,直到簾外傳來司馬濯壓低的詢問聲時,雲绾才忙不疊抓過被角擦了擦眼淚。
“你家主子還沒起?”
“是,許是昨夜累了。”
“下去準備午膳,朕去叫她。”
“奴婢遵命。”
一道腳步聲往外去,一道腳步聲往裏來,越來越近。
窸窸窣窣的掀簾聲響起,雖是背對着,雲绾卻能感覺到那道視線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已是午時了,怎的還在睡。”
男人彎下腰,從後攬住她的肩,試圖将她翻個面,沉金冷玉般的嗓音透着愉悅笑意:“再不起來,日頭都要落山了。”
雲绾眼角的淚痕還沒幹,不想轉身。
司馬濯感受到她抵抗的力氣,眉心輕蹙:“叫你起床還耍小脾氣?”
雲绾仍舊不動,直到男人的薄唇貼着她的耳背親了親,啞聲哄道:“過了一夜,你肚子不餓?先起來進些吃食,午後朕再陪你睡個回籠覺。”
這柔聲低哄,是少見的耐心。若是陳謙或是李寶德瞧見,怕是要吓一跳,以為皇帝是撞了邪。
雲绾的耳尖也被他這誘哄的話撩到發燙,內心諸般情緒,五味雜陳,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歡喜,但撇去這一絲,更多的是無盡的痛苦與厭惡。
她痛恨司馬濯從前對她做的種種,痛恨他的無恥與逼迫,痛恨他忽好忽壞的對待,痛恨他害她落到如此境地。
她也恨自己,怎如此不争氣,竟對一個惡人産生不該有的情愫,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心挖出來丢掉。
她守不住身體的清白,怎的連心都守不住?
或許司馬濯說得對,她真是個廢物。
見她弓着背脊,身體在發顫,司馬濯也意識到不對,掌下加重力氣,不由分說地将人掰了過來。
淩亂烏發下掩映的那張漂亮小臉,此刻眼尾泛紅,布滿淚水。
司馬濯一怔,大掌擦去她頰邊晶瑩的淚,嗓音沉下:“怎哭成這樣,做噩夢了?”
雲绾淚眼朦胧,望着男人清俊的面容,他濃眉蹙起,眼底露出的擔憂不似作僞。
這樣一來,雲绾心裏更難受了。
但凡他對她一直兇惡,她也許不會落到如此糾結羞恥的窘境。
司馬濯見她一言不發,淚水反倒湧得愈發洶湧,心尖愈軟,擡手将人攬入懷中,哄孩子般輕拍着她纖薄的背:“別哭了,噩夢而已,朕在這,任它魑魅魍魉,皆不必懼怕。”
雲绾的臉埋在他胸膛,任由淚水洇濕他的衣襟。
他抱着她哄了好一陣,她才漸漸止住啜泣,從他懷裏離開。
司馬濯捧着她的臉靜靜瞧了一陣,長指撫過她的眼角:“哭成這樣,不知情的還當朕如何欺負你了。”
雲绾嗓子堵得難受,不想說話,偏過臉去。
“還哭嗎。”司馬濯問她:“若是還哭,繼續在朕懷裏哭,左右這件衣袍也沒法穿了,換下之前先叫你哭夠了再說。”
雲绾聽他這狹促的話,有為難為情地抿了下唇,搖搖頭:“不…不哭了。”
嬌糯的嗓子還透着些沙啞,聽起來可憐極了。
司馬濯看她這般,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換做別的女人在他面前這樣哭,早被他割了舌頭丢出去,偏偏就她,一哭起來,他心口就堵得發悶,又心疼得發慌,只差當祖宗一樣供着——他對他親祖宗都不一定有這份耐心。
“不哭的話,朕叫人打水來,伺候你洗漱。”
“嗯。”雲绾點了下頭,避開與他目光對視。
見她這般乖順,司馬濯揉了揉她的發,餘光掃過她精致鎖骨,那嬌嫩雪肌上錯落的暧昧紅痕,眸色微暗,長指扯了扯她的衣領,替她掩上:“穿衣吧。”
說罷,他起身往外,吩咐宮人端水進來。
雲绾披了件月白色外衫從榻間起身,玉簪玉竹也端上溫水巾帕那些,正準備上前伺候,司馬濯卻接過絞好的溫帕子,代替玉竹的位置,一點點替雲绾擦起臉。
雲绾傻了眼,玉簪玉竹也都看呆了,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待漱過口,洗罷臉,若不是雲绾極力反對,司馬濯或許還要親自替她換衣裳。
被雲绾面紅耳赤地推出去裏間後,他也不惱,帶着李寶德去飯廳坐着,等她梳妝出來一道用膳。
寝屋的紅木山水屏風後,玉簪和玉竹一人端着衣裙,一人替雲绾穿衣,倆婢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玉簪按捺不住,好奇地問了出來:“主子,昨夜你與陛下……發生什麽事了麽?”
雲绾低頭掃過自己身上的紅痕,而後淡淡乜了玉簪一眼,似乎無聲答道:這麽明顯,還用問麽。
玉簪讀懂她的眼神,面頰一紅,忙不疊道:“奴婢指的不是這個了,奴婢是說,昨夜七夕你與陛下過得如何?唔,奴婢看出陛下今日的心情格外好,待您也是格外的溫柔細致,他方才竟還替你淨面!他可是皇帝啊,天底下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他伺候人的道理?”
一旁的玉竹也咂舌:“玉簪說的是,方才陛下那舉動,真是把奴婢們都吓壞了。”
雲绾垂了垂眼睫,靜默半晌,才道:“你們也覺出他待我不一樣了?”
玉簪和玉竹連連點頭:“不一樣了!”
雲绾眉心輕動,思忖半晌,她覺得或許是昨夜那個吻所致。
那個她主動迎合、不帶抗拒的吻。
司馬濯是何等聰明敏銳之人,應當也感受到她昨夜不同的态度......
他會不會将那微妙的轉變,當作是他們關系的一個轉變,覺得她已敞開心扉接受他,所以他今日變了個人似的待她和顏悅色、溫聲細語?
若真是這般……
雲绾按了按發漲的額心,一顆心像是被絲線高高吊起,忐忑又惶恐。
她很清楚,她的心已經在動搖。
若是再與司馬濯這般相處下去,她實在害怕有一天,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而後徹底抛棄道德底線,背棄先帝、背棄禮教規矩、背棄曾經的自己,沉淪于司馬濯帶來的荒唐愛意,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蕩.婦。
往前十八年接受的觀念與教育,無比确切地告訴她,這不對,她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所幸,現在只是心動,可以克制,也還來得及逃離這場荒唐的感情旋渦。
“昨夜并沒什麽新鮮事。”
雲绾斂眸,低頭理了理衣袖,語氣冷淡:“你們知道的,我從前就不怎麽熱衷過七夕,對那牛郎織女的七夕佳話更是毫無興趣,七夕于我,不過如此……”
玉簪玉竹觑見她那不願多談的神情,也都識趣不再多問,麻利忙着手上的活。
***
司馬濯發現近日雲绾好似又變了。
變得懶了,他午後叫她出門釣魚騎馬,她皆不願。
也變得更愛發呆了,每日盯着窗外、或是看着虛空,擰着眉頭,魂游九天。
最重要的一點,她待他又變得冷淡疏離。
猶如七夕那一夜的極樂纏綿,只是鏡花水月,一覺醒來成了空。
這份又回到從前的感覺,叫他格外不痛快。
他不痛快,心底那份暴戾殘忍便不可抑止地滋生,除卻身邊的宮人、大臣們遭殃,掉腦袋的掉腦袋,掉官帽的掉官帽,連帶着床帷間也變得狠辣——
起碼她吃痛時的皺眉,颠亂時的嘤咛,都是她的真實反應。
他實在受夠了她那份虛假的客氣。
這日夜裏,司馬濯再次将雲绾推入床帷間,她卻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猶如七夕那一夜的重現,她配合地張開朱唇,纏住他的唇舌。
“司馬濯。”一陣激烈深吻之後,她坐在他身前,雙手捧住他的臉,烏眸濕亮:“你從前說過,若我生下孩子,你就讓我當皇後,此話可還當真?”
“自然當真。”
司馬濯快要溺死在她今夜的溫柔主動下,握緊掌心纖腰,嗓音喑啞:“怎的突然問這個?”
“這些時日,我想了許多,覺得再與你這般不冷不淡耗下去,無甚意義。人總是要朝前看的……唔,你先別亂動。”雲绾偏了偏腦袋,避開男人作亂的薄唇,盡量保持着意識冷靜:“我現下想明白了,你若是許我皇後之位,許我腹中孩子太子之位,那我何必再于你犟下去?”
“真想通了?”司馬濯狹眸輕眯,緊緊盯着她被薄汗濡濕的臉,那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仿佛要看透她的靈魂。
雲绾強忍着頭皮發麻,迎上他的目光,故作羞惱:“你我現下都這般了,我還能如何?你以為你磋磨我,我當真不會難受的麽?”
輕柔嗓音裏透着三分嬌氣埋怨,直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何況她此刻就依偎在他懷裏,觸手溫軟。
“你能想明白,自是最好。”司馬濯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親着親着又親出火來,沿着眉眼一點點往下。
待他溫熱的薄唇移到下颌時,雲绾擡手抵了一下,輕聲道:“我聽說後山上的同悲寺是座百年古剎,廟裏還有一座佛塔,供奉着西域高僧淨玄的骨舍利,我想去山上小住幾日。”
“去寺廟住?”
“嗯,一來我想求子,二來……我想誠心齋戒一陣,請求佛祖寬恕你我的罪孽。”雲绾仰起臉,神情認真道:“你身上殺孽太重,又逼我與你做出此等悖亂之事……你有罪,我亦有罪。既想誠心要個孩子,自要去佛前多做功德,認真忏悔,否則罪孽太重,佛祖不一定叫我們如願……”
司馬濯嗤笑:“不叫朕如願?朕一把火燒了他的廟。”
雲绾:“...........”
皺了下眉頭,她真心疑惑:“怎麽說你幼年也是跟着高僧長大的,怎的就沒半分慈悲心,更無半點對神佛的敬畏?”
提到幼年那些經歷,司馬濯下颌緊繃,神色冷戾。
他沒說話,只低頭咬了下她的唇,低聲道:“朕從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寬大的手掌又移到她平坦的腹部,他壞心思用力按了按,薄唇輕勾:“你想要孩子,求佛有何用,求朕才是正道。”
雲绾臉紅耳赤,見話題又要被他帶偏,咬了咬唇瓣,佯裝生氣道:“你不信神佛,我卻是信的。我不管,我要去廟裏齋戒七日,求佛祖賜我麟兒……你若不答應的話,我就……”
她扭着腰肢要從他身上起開:“你別挨我,我不與你生了。”
司馬濯哪受得住這個,大掌一緊,又将人捉回來,臉色發黑地在她脖間咬了口:“想死啊你。”
雲绾被咬得痛,淚眼汪汪瞪他:“你又咬我。”
“不與朕生,你還想與誰生?”
司馬濯壓低眉眼,将她兩只手腕一抓,舉過頭頂就覆了上去:“只要你願意與朕生,莫說要朕齋戒七日,便是……”
他大概是想說個長日子,但看到身下嬌媚乖巧的小姑娘,舌尖抵了抵後牙:“齋戒太久怕是不成,朕可不舍得叫你青春正茂守活寡。那廟裏的菩薩若是靈,朕給它們個個塑金身便是。”
語畢,俯身堵了雲绾的唇:“現在,先盡人事罷。”
***
翌日,頂着烈日上山的雲绾氣喘不已,心頭既無奈,又懊悔。
前些時日,她聽避暑山莊的管事嬷嬷提及,後山同悲寺位置偏僻,四處密林,山上有懸崖壁洞、還有瀑布奇景。
她便開始琢磨着從同悲寺金蟬脫殼的可能性,思來想去,決定以求子為名,上山齋戒七日,一來實地探探路況,二來靜下心來,好好思考詐死逃跑的方案。
萬萬沒想到,她上山七日,司馬濯竟也跟着她一道來了,還美名其曰:“懷孕生子非你一人之事,須得夫婦一道祈求,才夠誠心,朕自是要來。”
雲绾先是在心裏呸了他那句“夫婦倆”,而後又嘆了口氣,有司馬濯跟着,這趟上山怕是要白跑了。
帶着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懊惱,便是再不情願,她終是與司馬濯一起到了同悲寺。
小小的山間野寺,忽然來了一對氣質非凡的富商夫婦,且出手闊綽,寺中主持不敢怠慢,當即命人收拾出後院禪房,以供這一行香客入住。
雲绾此番上山,并未帶玉簪玉竹,而是帶了秋曼。
因着司馬濯一同上山,她對于逃跑之事幾乎不抱希望,所以連匣子裏的錦囊都沒帶,只安慰自己,就當上山靜心,順便轉悠一下,根據地勢情況估計出逃的可能性,為日後機會打好基礎。
這日在廟裏用過齋飯,雲绾就換了輕便的衣裙,打算在寺廟周圍轉轉。
司馬濯見她有興致,便随她一同去轉。
反正也跑不了,雲绾随便他陪着。
這日他們先是去寺廟西邊的懸崖洞璧瞧了瞧,只見如血夕陽映照之下,陡峭崖壁上四處散落着鑿空的洞穴,有一些近處的洞穴還能瞧見皚皚白骨。
寺廟派來陪同的小和尚解釋道,這些骸骨都是從前的僧人們在此靜修,坐化圓寂所留。
雲绾站在懸崖邊,伸長脖子瞧了下,光看那高度,兩條腿都打顫。
司馬濯長臂一伸,将她捉回懷中,蹙眉兇她:“也不怕跌下去?”
雲绾靠在他懷裏,感受到那牢牢锢在腰間的手,不由撇了撇唇。
但也将先前所想的“假裝從懸崖跌落,然後躲進洞窟裏,趁機逃跑下山”的方案給排除了——
這懸崖也忒駭人,便是她真有本事鑽進洞窟,避開搜捕,也不一定有膽氣再從洞窟裏爬上來。
她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掉懸崖的方案暫且排除,第二日,雲绾又出來溜達,這次去了南邊的飛瀑處。
只見濃綠樹木間,一條銀白飛瀑如九天銀河直墜,飛花碎玉,氣勢如虹。站在不遠處觀望,都能感受到激流傾瀉帶來的沁涼舒爽。
而瀑布之下是一方深潭,那潭很大,從岸邊往下看去,幽綠一片,看不到底一般。
雲绾雖學過凫水,可這深不見底的潭水,也叫她不敢輕舉妄動。
小和尚道,此處潭水一直往山下流,分散成多處小溪流。
雲绾佯裝玩笑:“夏日炎熱,小師父們閑暇時,可會來這潭水裏凫水玩樂?”
小和尚見這天仙般的夫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搔了搔後腦勺:“回夫人,小僧年紀小,師父說潭水深,不讓我來。不過我的師兄們有時會來這邊洗浴,我三師兄鋼筋鐵骨,便是寒秋時節,他也會來瀑布裏沖冷水練心性呢。”
“你師兄們會來這邊玩水,可見潭水也不是很深嘛。”雲绾道。
不等小和尚答,司馬濯冷聲道:“行了,不是要來看瀑布麽。”
雲绾擡眸看他,便見男人俯身湊到她耳邊,語氣不善:“此乃寺廟清淨地,你個有夫之婦,問大和尚洗浴之事,成何體統。”
雲绾:“……?”
他不說還好,這般一說,她也意識到方才問話的确不合适,頰邊不由染紅,悻悻閉上了嘴。
只是臨走時,她又忍不住盯着那深潭水看了兩眼。
如何才能借着這飛瀑潭水,詐死逃跑呢?
作者有話說:
二更盡量在12點前(好像是到加更條件了,感謝寶子們灌溉,撓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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