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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劉嬷嬷還在院子裏沒走,見宋傾冉回來了,仍舊堅持不懈地将那包銀子往她手中塞。

宋傾冉自然是堅持不肯要的。

沒等劉嬷嬷再勸,宋傾冉倒是想起一件事,忽然道:“對了,嬷嬷可願意随我一起去顏家?”

“去顏家?”劉嬷嬷一愣。

宋傾冉點頭:“是啊。”

劉嬷嬷是真心待原主的,這一點,經過這半天的相處,宋傾冉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左右劉嬷嬷看起來在宋家過得不怎麽樣,既然如此,為何不幹脆将人一起帶去顏家呢?

劉嬷嬷自然是願意的,姑娘自小就在她的照看下長大,現在離了自己,真不知道往後會不會受欺負。

可是……

劉嬷嬷遲疑道:“奴婢的身契還在宋家,如何能跟着姑娘走呢?”

宋傾冉笑道:“這個沒問題,只要嬷嬷願意,一切交給我就是。”連那些貴重的珠寶宋俊明都給自己了,宋傾冉覺得,自己想要一個對于宋家而言無關緊要的嬷嬷,這不是什麽難事。

宋傾冉等了半個時辰,估摸着書房那邊應該吵完了,才出發去找宋俊明說這件事。

果不其然,宋俊明聽完後二話不說,直接準了,還親自去徐氏那裏取了劉嬷嬷的身契交給宋傾冉。

少不得又是一頓吵。

等候在外的宋傾冉聽着那隔着院子都擋不住的聲音,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心情喝茶。

過了一刻鐘,宋俊明才拿着身契出現,因為剛吵完,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宋傾冉适時上前說了幾句好聽話,宋俊明的臉色才好了些。

宋傾冉在宋家呆到了申時才離開。

對于這趟回門,宋傾冉回得很滿意,不僅收獲了一盒首飾,還得到了一個嬷嬷回去,真是太棒了!

——

“走走走,我們去喝酒!”

“聽聞杏花樓新出了好酒,今日定要喝個盡興!是吧蘇兄?”

“哈哈哈哈哈,今日可是蘇兄請客,自然要盡興。”

……

一群公子哥打扮的青少年勾肩搭背的往前走,一邊說話一邊笑鬧,經過一處宅院時,其中一人忽然道:“哎,這是宋家吧。”

他朝着蘇鑫鵬擠了擠眼,調侃道:“話說回來,蘇兄的未婚妻好像就是宋家的吧?”

“什麽未婚妻,早就退親了。”

“啊?”那人有些傻眼。他前段日子因為犯錯被關在家中,中元節也沒被放出來,自然不知道宋家三姑娘在當天鬧出的事,也不知道蘇家因為此事而退親。

蘇鑫鵬不欲多談,轉身就要走。

這時宋家的方向傳來開門聲,蘇鑫鵬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只見一堪稱絕色的女子走了出來,正歪着頭與身邊一個中年婦人說話。

笑容明媚,傾國傾城。

蘇鑫鵬看呆了。

其他人走了幾步,見蘇鑫鵬沒有跟上來,轉頭叫道:“蘇兄在看什麽呢?走啊。”

蘇鑫鵬回過神,再定睛看去,美人已經鑽進了馬車裏,看不見了。他心中覺得可惜:“你們看到……”

話說一半,又止住了。

“看到什麽?”有人疑惑道。

“沒什麽。”或許是因為某種私心,蘇鑫鵬沒有說出來,“沒,走吧。”

他按捺住想要上前詢問的沖動,看着馬車起步離開,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女子是誰?

*

宋傾冉回到顏家,安頓好劉嬷嬷,便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辰。

吃完晚飯沐浴過後,宋傾冉就上了床。

沒辦法,要說古代有什麽不好,那就是能夠消遣的東西太少太少了,無事可做,只能早睡。

一夜無夢好眠。

大概是因為睡得太早了,第二天宋傾冉醒得也早。

剛剛睡醒,宋傾冉還處于起床懵中,她側頭瞄了一眼外頭蒙蒙亮的天色,重新閉上眼,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會不會她第一天晚上看見的魂體顏聞是假的?只是她在做夢?

也不怪宋傾冉這麽想,畢竟自從新婚之夜那天晚上顏聞出現過一次,之後兩天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宋傾冉就聽見一道好聽的嗓音響在耳側:“夫人醒了?”

宋傾冉:“……”

好的,是她自欺欺人了,告辭!

宋傾冉睜開眼,看到了魂體半透明的顏聞坐在床邊,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現在的魂體顏聞,好像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要凝實些?

眨眨眼再看,好像又沒有區別。

宋傾冉搖搖頭,不再多想,她坐起身:“夫君怎麽現身了?啊,難道是因為我換了照顧你的人?是……劉嬷嬷照顧得不好?”

劉嬷嬷跟着宋傾冉來到顏家之後,照顧顏聞的事就被她包攬了過去——雖然看到顏聞的第一眼,劉嬷嬷就紅了眼眶,看看宋傾冉,再看看顏聞,眼淚差點又要往下掉。

“不,很好。”

确實很好,比起之前半年照顧他身體的那些戚氏的人,劉嬷嬷可謂是盡心盡力,再稱職不過了。

顏聞看了她一眼,目光向下一掃,又別開了眼。

因為睡覺翻來覆去,她的中衣領口已經開了,透過縫隙,依稀可見些許粉色。

“夫君覺得好就好。”

宋傾冉自己還沒意識到,她笑了笑,“對了,夫君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顏聞來找宋傾冉自然是有事的:“再過幾日,是戚氏出門去往寺廟祈福的日子,到時候夫人你跟着一起去。”

宋傾冉表示沒有問題。

稍後,她便去和戚氏提了這件事。

“你也想跟着一起去?”

戚氏一愣過後,徐徐笑了:“難得你有這份心,也好,多一份人多一份祈願,菩薩也能多保佑瑾之早點醒來。”

之後幾日,顏聞一改前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态,宋傾冉每天都能看見他。

很快,三天一晃而過,到了出發去祈福的日子。

戚氏往日去的是城外的靈溪寺,這次也是。

宋傾冉一邊順着臺階往上爬,一邊悄悄伸手摸了摸袖口中的一方白玉佩。

白玉觸感溫暖,色澤清澈,是一塊十足的好玉。這是顏聞給她的,而他的魂體此刻正附身在白玉佩之上。

顏聞說要一起去的時候,宋傾冉還有些吃驚,不是為別的,主要是寺廟這種地方,顏聞以魂體的狀态過去,會不會魂飛魄散啊?

對此,顏大佬的回答是——試一試就知道了。

宋傾冉:?大佬都是這麽無所畏懼的嗎?

不過顏聞堅持要去,宋傾冉總不好違背他的意願,便帶着他一起來了。

邁入大雄寶殿,宋傾冉跟在戚氏身後依次上香祈願。

本着來都來了,宋傾冉認認真真的在心中許了個願,然後把名字、身份、現今住址都報了個遍。

戚氏每月來一次,不是上了香就走的,需住上兩天,期間要沐浴齋戒、手抄佛經,以示虔誠之心。當然,這一次宋傾冉也要住上兩夜。

上完香,兩人随着引路的小僧前往靈溪寺後院,兩人的廂房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幾乎是東西兩頭。

對此,領路的小僧解釋,戚氏因為每月都來,因此廂房是固定的。但這一次多了一個宋傾冉,他們沒有預留旁邊的屋子,只能安排在別處。

宋傾冉對這個說法沒有異議。

進入廂房關上門,宋傾冉連忙掏出袖子裏的白玉佩,小聲道:“你還好嗎?”

宛若一陣飄渺輕煙,一道人形出現在眼前。

顏聞感受了一下:“挺好。”沒什麽不适。

宋傾冉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沒出現那種被佛光一照就魂體消散的情況,微微松了口氣。

白日裏陽氣足,因此顏聞也不能出現太久,确認沒事之後,他就又回到了白玉佩之中。

是夜,做完晚課的僧人們早早回房,靈溪寺陷入安靜。

後院接待香客的東廂房中,戚氏的房間也滅了燭火,但她并未睡下,而是依舊坐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後窗戶一聲輕響,一道黑影翻了進來,他迫不及待地來到戚氏身邊,一把将人摟進懷裏,猴急地直接伸手往她懷裏摸,啞聲道:“我的心肝,可想死我了!”

“你小點聲。”戚氏嗔怪一聲,“可別叫人聽見了。”

“怕什麽?”那人隔着衣服摸了兩把不過瘾,幹脆将人攔腰抱起急急往床榻走去,将人放下就壓了上去,“我的人守在外頭呢……心肝,我可真想你,你想我沒有?”

“當然想……哎呀,你輕些……啊……”

……

顏聞站在房間內冷眼看着床榻上香豔的一幕,眸光宛若在寒冬冽雪中滾過。

他就說,戚氏如此堅持每月來寺廟祈福是為何,原來是來會她的情郎了,而這位情郎,可真是叫他眼熟啊。

顏聞跟着一起來到靈溪寺,不是吃飽了撐的好奇,想試試自己會不會魂飛魄散,而是為了黑色舍利。

大婚後兩日,他已經将戚氏的院子找了個遍,依舊尋不到黑舍利的蹤跡。

如果黑舍利不在戚氏手中,那麽還會在哪裏呢?

顏聞想到了戚氏每月都會去靈溪寺祈福這件事。

外頭皆說戚氏善良,每月都會為了昏迷不醒的繼子去祈福——顏聞當然是不信的,那麽靈溪寺到底有什麽吸引着戚氏,讓她不惜每個月都來一趟呢?

顏聞不是沒有想過要進入靈溪寺一探究竟的,但他身為魂體,天生與寺廟這種地方相克,想進來都沒辦法,自然也無法得知戚氏進入靈溪寺後都做了什麽。

不過這個問題,最近也是迎刃而解了。

大婚那一日,顏聞跟在宋傾冉身邊進了被陣法圍着的院子。剛開始,他以為是陣法失效,或者是沖喜帶來的效果,後來等到宋傾冉回門那一日,顏聞發現自己又被阻攔在外了。

他得出結論——只有宋傾冉呆在顏家的時候,他才能無視陣法,在整個顏家暢通無阻。

事實也确實如此。

他萌生了一個想法——是不是只要有宋傾冉在,他也能跟着進入靈溪寺呢?

他猜對了。

進入靈溪寺後,白日裏他不方便出來行動,而暗夜則再适合不過。

這不,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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