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魚目

第2章 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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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瑜？”小弟懷疑眼睛出問題了，使勁揉揉眼睛。

“你他媽眼睛不要了可以捐掉，莫瑜是貴公子，家大業大，怎麽可能上這來兼職。”

宋寧帆大咧咧說，“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雖然像，但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你看莫瑜身上有這種寒酸氣質嗎？再說了，莫瑜現在在天上飛呢。”

沈郁打量了好幾眼少年，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少年确實和莫瑜長得很像，身量看上去也差不多。

能區分出來的不僅僅是兩人身上的氣質，還有少年光潔平坦的後頸，他沒有腺體，是個Beta。

少年穿着臺球室的工作服，年紀與他們相差無幾，一看就是讀完九年義務教育、不得不為生計奔波的窮鬼。

面對衆多各異眼神的打量，少年從容冷淡，将黎括的話傳達：“黎少請你們老大單獨進去打一場球。”

裴渡一行人在門外叫嚣的時候，黎括讓小弟去把裴渡請進來，小弟們不敢，就又給了小費讓聞凇意等人去，臺球廳那群服務員見識過裴渡的蠻橫和厲害，都不敢得罪他，紛紛把這個請人的任務，丢給了才來不久還是兼職工的聞凇意。

聞凇意倒是無所謂，更何況還有小費。

少年有一把好嗓音，清淩淩的，鑽入裴渡耳朵像投進了一塊石子在他平靜的心湖，顫亂了心弦，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冷嗤一聲，很不屑說：“像什麽像，不過魚目而已。”

立刻有識時務的Alpha小弟拍馬屁趁機附和：“是是是，渡哥眼光一向是頂好的。”

聞凇意耳朵跟被自動屏蔽了似的：“別讓黎少久等。”

被少年催促的，仿佛他才是那個需要被修理的人，裴渡不滿：“啧！”

“渡哥，你放心去。弟兄們就在守在門外，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沖進去做你忠實的後盾。要是那個姓黎的敢搞什麽下三濫小動作，我們回去找慕叔叔。”

這話越說越不對勁，越聽越不對味。

裴渡：“......”我可真他媽替我小爸謝謝你了。

有這麽沒出息的小弟，裴渡臉上挂不住，他食指虛點了點那位打不過就回家找爸爸的小弟，暗含警告。

臺球室大廳閑雜人等不想跟着遭殃，縮在包廂裏看熱鬧，絕不叫自己陷入危險範圍內。

另一位小霸王，七中校霸黎括，頭發直愣愣地豎着，翹着個二郎腿吊兒郎當坐在沙發裏，嘴巴斜叼着根煙，眯着眼睛，身後站着幾個虛張聲勢、頭發燙成非主流半張臉被蓋住的小弟。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裴渡悠哉吹了幾聲口哨：“兒子，恢複不錯嘛。”

黎括眼角肌肉顫了顫，眼睛直冒火：“托你的福，住院住了一個星期。”

裴渡一手插兜，姿勢閑散聳聳肩：“不客氣，”

“你大爺的……”黎括猛地站起來，揪住裴渡衣服領口，口腔裏含着的煙直往裴渡鼻腔裏沖。

裴渡受不了煙味，狠狠推開黎括，轉頭幹嘔了一聲：“你打不過我，打算把我熏死嗎？”

被情敵羞辱成這樣，黎括覺得他要是再忍下去，真成忍者神龜了，他猛地撸起袖子要動手：“我草，我這暴脾氣……”

身後的小弟們七手八腳拉住憤怒的黎括，紛紛勸道：“老大老大，冷靜，一定要冷靜。不是說好了臺球定勝負嗎？別動手別動手。”

某一個小弟勸說道：“老大，咱們還是別動手了，你又打不過他，這一架要是打完，回頭你恐怕又要住上一個星期的院，一些兄弟還在醫院躺着呢，你可別剛出來，又要進去陪他們。”

黎括：“……”這些實話，你一定要當着敵人的面說嗎？不說出來是不是就憋死你了。

一個有點眼色的小弟，撫着自家老大的胸口順氣，一邊說：“會說話不，要不是看在裴渡他那兩個爸的份上，咱們老大早就讓他跪下叫爸爸了，哪會讓他有機會騎到我們括哥頭上。”

黎括：“……”造孽啊！

眼見裴渡的神色危險起來，黎括內心暗暗叫苦，這什麽小弟啊，別是都想篡位的吧。

果然，一提到父母，裴渡眉眼戾氣畢現，袖口往上折了兩道，露出精壯修長的一截小臂：“不用看在我兩個爸的份上，今天如果不能讓我跪着叫爸爸……”

他頓了頓，嘴角略微下壓，幽藍的眼眸流竄出危險的不悅，語氣森寒，補充道：“我會讓你們滾回醫院，再住上十天半個月。”

黎括：“……”

小弟：“……”

爸爸，我們錯了。

臺球室的氣氛劍拔弩張。

角落裏站着的幾個Beta服務員戰戰兢兢，忍不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門口移去，他們見識過Alpha的戰鬥力有多牛掰，打起來臺球室恐怕會瞬間夷為垃圾場。

Alpha逞強好鬥，戰鬥力爆表，一旦釋放信息素，恐怕方圓百裏的Omega都會面紅腿軟走不動路，稍稍體弱些的，原地暈倒也不是沒可能。

經過幾百年的更疊，人類漸漸進化出第二性征。

然而，大部分人還是普通人，他們統稱為Beta，他們沒有腺體，不會發情懷孕，毫無人權可言。

而珍稀的Alpha和Omega，無論走到哪裏，都享有優先選擇權。

人數最多的Beta若是哪天與Alpha和Omega一同遇險，政府最先考慮的便是Alpha和Omega的安全。

所以，一旦有Alpha發生争鬥，Beta所能做的就是最好遠遠躲開。

聞凇意冷眼看着兩個中二病少年，轉身也跟着躲開。

黎括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原本只是想約裴渡打個球，羞辱羞辱裴渡，好給自己出口氣，畢竟裴渡打架戰鬥力一流，打臺球堪比小菜雞，又是個挺講道理的人，說打球就打球絕不會動手。

現在好了，自己方先挑起事端，不住個院恐怕都不能善了。

在瞄到裴渡卷袖子時，黎括就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一個月前被踢腫的屁股還隐隐作痛，視線捕捉到裴渡拎起一杆臺球杆，還特意在掌心掂了掂，黎括沒忍住以難以被覺察的動作往後退了退。

眼見裴渡步步逼近，霸道的信息素也開始肆無忌憚散發，黎括直覺壞菜了，看裴渡這架勢，可能想讓他半身不遂躺着進醫院。

寒冰似的信息素，有一股冷冽的氣息奔湧着朝黎括等人襲去，讓人産生錯覺，仿佛身處冰天雪地的荒原，太有壓迫感和窒息感。

嘴嗨的小弟意識到了危險，本能釋放信息素抵抗，然而裴渡的信息素太霸道了，他們只好放棄抵抗，瞬間秒跪，連連扇自己巴掌：“渡哥，是我們嘴賤，是我們不自量力，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行行好，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是啊是啊，渡哥，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嘴賤了。”

裴渡的信息素等級高，又冷又霸道，再加上他特意施壓，饒是再強悍的Alpha，也會胸悶氣短。

“行啊。”冷白色燈光打在裴渡微垂、薄薄的眼皮上，睫毛纖毫畢現，長而細的球杆有節奏地一下一下又一下拍在他掌心，發出的啪啪聲，像打在了在場Alpha的心髒上。

“你們挨個叫我爸爸，态度恭恭敬敬，我就把你們當個屁放……”

還沒說完，一個黃毛朝裴渡大聲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裴渡：“……”

跪得也太快了，裴渡一向言出必行，輕飄飄讓人走了。

那人又朝黎括說了句大哥對不起，利索跑了。

有一就有二，眨眼功夫，一行小弟走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