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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萬字更新

“呼……”

外面的風雪太大了。

手已經被凍僵的薄慎甚至感覺風雪都快灌進自己的腦子裏了,他睜不開眼睛,只能盡量小心地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窩在小狗的懷裏,努力減少給小狗帶來的負擔。

他相信小狗會找到他們能容身躲避暴風雪的地方的。

小白那麽厲害……

因為沒辦法做出更多的動作,薄慎的腦子倒是活動得快。

他努力地給自己打氣,不停地誇誇小狗。

緊緊護着小狗耳朵的指尖凍得近乎結冰,他卻依然沒有将自己的手收回來。

小狗的耳朵太單薄了,而且又沒有制服保護,這麽冷的天氣,薄慎很擔心小狗的耳朵會被凍得掉下來。

那麽可愛毛茸茸咬起來像桃子奶味果凍的小狗耳朵……絕對不能讓小狗的耳朵凍掉了!

他并沒有注意到在風雪之中,人形小狗壓得越來越低的發紅積雪毛絨耳朵,越來越燙人。

而小狗本來就飛快的步伐,也更快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凍僵的薄慎才遲緩地反應過來,周圍的風雪已經停住,小白找到了安全的藏身處。

他懵懵地像小狗一樣甩頭抖了抖自己發頂微薄的落雪,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擡頭看到的就是蹲在原始的爐子跟前發愁的小狗下巴。

小狗的下颌頸側線條分明,有種獨屬于少年人的青澀。

但他還凝着霜雪的認真眉眼,卻顯露出無比可靠成熟的韻味。

再往下的地方——薄慎的眼睛突然瞪圓了。

這、這……

在暴風雪當中完全被凍僵的人類不敢置信地看着制服半開的矯健小狗。

只是小狗不知道為什麽打開的制服并不是薄慎呆滞的原因,真正讓他呆滞的原因是:他整個人都藏進了小狗的制服裏,像只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纏着小狗的身體。

小狗的身體硬邦邦的,暖得簡直像個爐子。

還散發着若隐若現的香香氣息。

特別是自己的屁股底下……

薄慎的喉嚨緊了緊,腦子裏一片亂碼。

他的理智告訴他,最好現在就趕緊放開小狗,并且教育小狗以後不要這樣随便讓人抱着他,就算他不在的時候,小狗也要保護好自己的節操。

但下一秒,薄慎就開始覺得,也許比起無辜的小狗,他的節操會更加的危險。

畢竟,伴随着小狗無意識的動作,他大腿上被硬戳進去的凹處越來越接近屁股了。

為了避免自己這個思想肮髒的人類亂想,薄慎努力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小狗寬寬的肩膀。

小狗肩膀上的雪花已經化開了,變成了汩汩的冷水,眼看着就要流進小狗制服後頸的縫隙間,顯出一絲格外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笨狗茫然狼狽。

薄慎光是想想冷水在這種鬼天氣裏流進了自己的脖子裏,就忍不住暴躁。

他的心也頓時變軟得厲害。

小狗,可憐的小狗。

笨笨的小狗只知道要保護好人類,卻忘了進門以後順便把自己身上的冰雪都抖抖幹淨。

小白裏面還什麽衣物都沒有呢!

薄慎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身為領養人的他,要好好地保護小狗才行。

于是,他掙紮了一下,想要用自己的袖子幫小狗擋住領口即将流下來的雪水。

然而下一秒,不敢用力夾緊小狗腰的薄慎就整個人往下掉了掉。

無辜的小狗頓時悶哼一聲,緊接着整只小狗都緊繃得更厲害了。

小狗的悶哼聲啞啞的,像磨砂的毛玻璃一樣,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薄慎的頸側,瞬間就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可恥地腿軟了……

沒等薄慎紅着耳朵想出合理脫身不會傷害小狗好意的辦法,他就被小狗關心地往上托了托,小狗甚至還在他的耳邊嘤嘤了兩聲提醒他——抱緊一點,不要再往下掉了哦。

近在咫尺的嘤嘤聲宛如狂轟濫炸過境,讓人的腦子裏亂七八糟嗡嗡地響個不停。

薄慎:“……”

當然,後面的內容都是他自行腦補的,畢竟小狗不會說話。

小狗……應該是沒有壞心思的吧?

薄慎略帶懷疑地擡眸,望向小狗努力專注生火的神情。

很專注。

專注得簡直像是今天他不把這個火生起來,就要把小木屋都給拆爛了一樣。

有點奇怪的哈士奇氣質。

薄慎頓時就為自己剛剛對小狗的懷疑,愧疚了起來。

小白明明是發現有壞人拼命追上飛船保護他的好小狗,現在還那麽努力地想要依靠自己笨笨小狗的智商想辦法照顧他這個被凍僵的人類,他怎麽能懷疑小白呢?

不過……

感受着下方的巨大威脅,薄慎還是默默地把“正确引導情期小狗”的日程安排進了自己近期的工作裏。

雖然他相信小白,但小狗的天性就是這樣,他也不希望大早上起來就要洗被子洗毯子,甚至洗小白的超大號狗窩。

或者制服。

白鸾烏龍心虛得都不敢看薄慎。

他才不是會到處做标記的小狗呢!

他能控制住的,絕對不會弄這個人類一身髒髒的。

不過,這個人類冰冰涼涼的,抱着他的感覺真的好舒服。

前輩說的“心動的時候會難受得小狗想發瘋”,好像一點都不難受啊。

大概是因為我是特別厲害的作戰犬吧?

本來心裏還有點慌張的小狗頓時就自信了起來,順手又把人類往自己懷裏托了托,讓人能緊緊地貼在自己可靠的胸膛。

剛剛在暴風雪裏的時候,他沒能及時注意到薄慎被凍僵了,等他注意到的時候,薄慎都快沒意識了,他才趕緊慌亂地把人塞進自己的制服裏,先想辦法讓人恢複體溫再說。

想到這裏,白鸾烏龍忍不住又多看了懷裏的薄慎一眼。

他為了能幫他恢複體溫,可是連制服都強行脫了,會不會引起這個人類的懷——

“小白。”

薄慎溫和的嗓音響起,瞬間就吓了擔心身份暴露的小狗一個激靈。

白鸾烏龍的臉上立刻就表現出了小狗無辜疑惑的情緒。

他甚至還——“嗷嗚?”

小狗壓在喉嚨底下的嗓音略顯低沉,薄慎的心尖被刺得頓時一顫,但他還是努力說服了自己。

小白雖然看起來不太像小狗,但小白就是小狗呀,小白是很乖很乖的小狗。

至于小狗的制服為什麽被打開了,還有小狗為什麽可能會有空間紐……這些事都不重要。

制服很有可能是他出門的時候太過匆忙,導致自己幫小狗穿制服的時候都沒有穿好,所以小白現在才能自行打開制服,然後再把他這個人類揣進懷裏暖和凍僵的身體。

更何況,小白那麽好的小狗,有幾個人類戰友關心他,專門偷偷給他藏了空間紐,這種事是完全正常嘛!

成功說服自己的薄慎,默默地抱小狗抱得更緊了一點。

真暖和。

制服脫掉以後,就沒有那麽好的恒溫效果了,他得要跟小白貼得嚴密一點,才能避免外面的冷風悄悄吹進來,凍壞小狗。

他裏面還是有很多衣物的,小狗裏面可沒有!

在仔細确認了自己跟小狗貼得嚴絲合縫,一點留給冷風的空隙都沒有之後,薄慎的下巴抵着小狗的鎖骨,雙手終于挪到了小狗的肩膀上,扭頭對小狗下達了指令:“小白,蹲下。”

正在嘗試生火的小狗毫不猶豫地就蹲了下來。

只是……

本來腦子裏已經一絲微妙都沒有的薄慎,瞬間就無比清晰地感知到了小狗的巨大。

人類脆弱的節操霎時變得岌岌可危。

不知道為什麽,薄慎幾乎是同時就想到了那個變态常用借口。

不、不小心坐進去的。

伴随着小狗大幅度的标準下蹲動作,懷裏的人類瞬間就紅成了蝦子,青白的指尖緊張用力地按進了小狗滾燙的肌肉裏,臉也埋進了小狗的頸窩裏,一臉的不願面對現實。

這一次,薄慎用了足足三秒,才完成對自己的心理建設。

小白是小狗。

小狗是很喜歡人類的摸摸的。

摸摸哪裏都行。

所以,摸摸小白的哪裏都是合理的!

更何況,這裏還沒有別人看見。

一想到這裏沒有人看見,薄慎緊張得簡直跟要原地炸裂的心情,瞬間就恢複了平靜。

對啊。

我是人類,小白是小狗。

小狗又不會罵人類是變态,我對小狗也沒有壞的想法。

現在連小狗身上的制服都解鎖了,智能訓導都停止工作了,就算真的發生點什麽,也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

而且!

薄慎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小白的!

做好心理建設的人類立刻熟練地安撫摸摸小狗的後頸脊背,并且滾了滾喉結,準備放緩聲音,繼續給小狗下達下一步的指令。

然而——

幾乎是薄慎張嘴吐聲的瞬間,小狗就似乎覺得身上的人類快要掉下去了,用力地托着外面的制服,連人帶小狗地往上推了推。

欲哭無淚的薄慎頓時就有點失控地在小狗有力的肩背上抓了一把。

單薄的肩膀微微透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戰栗。

但他知道,這不是小狗的錯。

就算真不小心進去了,他也絕對不能責怪小狗!

小狗是無辜的!

都是這個有人形小狗的世界的錯!

人形小狗肯定不是天然出現的生物,所以到底是哪個變态把小狗的那裏造得那麽變态啊啊?!

薄慎抽着冷氣在心底對天發誓要把制造人形小狗的變态罵一萬遍,結果在他罵到第五遍的時候,耳朵上就是一濕。

濕漉漉的,熱乎乎的,粗糙又柔軟的質感……宛如驚弓之鳥的薄慎立刻擡眸,結果就看見了吐着猩紅舌頭的乖巧小狗。

小狗立刻無辜地收回了舌頭。

他白金色的眉睫透着地上天使般的聖潔,金燦燦得近乎發光的眼底清澈得如同浩渺的光海,白璧的膚色無暇,挺拔的鼻骨有種漫不經心就把全人類甩一大截的沖擊性致命美,緋紅的薄唇緊抿,泛起驚心動魄的誘人色澤。

從頭到尾都仿佛寫滿了——

小狗是不會犯錯的。

如果犯錯了,那一定是因為小狗的主人不好。

就算主人什麽都沒做,小狗也犯錯了,那肯定是因為這個世界錯了!

薄慎波瀾壯闊的深色瞳仁裏有那麽一剎那,都被小狗的美貌強行沖撞出了一絲縫隙的動搖。

這麽漂亮的小狗……就算真生小狗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很快,被蠱惑的人類就強行找回了自己的瀕臨崩潰的理智。

什麽生小狗?!

人不能生小狗!

睡笨笨小狗是犯法的!!

而且,男人不應該會生!!!

白鸾烏龍默默地将收好的小狗舌頭藏得更好了一點,因為他看見了薄慎緩緩凝重起來的臉色,以及一點一點皺緊的眉頭。

小狗本能地就盯着這個人類,眨了眨光彩奪目的眼睛,委屈地嘤嘤了兩聲。

這個人類不會嫌棄小狗的舔舔治療髒吧?

他都還沒有嫌棄這個人類的耳朵沒有先洗洗消毒呢!

不過……好舒服啊……這個人類嘗起來涼涼的軟軟的,甚至還有一絲絲若隐若現的可愛甜味。

就是有點凍傷了,透出一股小狗不喜歡的血腥味,讓小狗忍不住就想趕緊舔舔治療。

薄慎在心底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找回來自己原本給小狗準備的指令。

他要先指導小狗把這個破舊的小木屋裏的原始爐子先生火生起來,然後等屋子裏暖和一點了,再從小狗的身上趕緊下去。

避免把小狗凍感冒。

至于接下來怎麽正确地“指導”小狗……

等他先查查正規的“指導教程”再說。

他以前可沒摸過人形的小狗。

萬一把小狗摸急了咬人可就不好了。

慌亂的人類漸漸平靜了下來,薄慎不敢看小白漂亮又無辜的眼睛,只是悶悶地把薄紅未褪的臉藏在小狗的肩膀上,艱難地給小狗繼續下指令:“小白,俯身低頭。”

因為薄慎奇怪的反應,白鸾烏龍莫名地也跟着慌了起來。

他好像确實不太對勁。

都忍了一路了,而且進小木屋以後,他還研究這個奇怪的破爐子研究了好久。

怎麽他腦子裏都沒有想做标記的念頭了,那裏還豎起來硬硬的?!

又不是小狗特別不聽話的尾巴!

想到尾巴的時候,白鸾烏龍才發現自己的大尾巴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出來了,此時此刻正挂在身後小幅度地微微搖着,清晰暴露了小狗的興奮狀态。

特別是被懷裏人類無意地踩到的尾巴根的瞬間,小狗的大尾巴就搖得就更歡快了。

在半空中都掃飛了好幾根白金色的小狗毛毛。

白鸾烏龍頓時如坐針氈:“……”

壞尾巴!

小狗立刻在心底罵了自己搖個不停的多動小狗尾巴。

然而,就在白鸾烏龍想強行把尾巴收回去的剎那,那種明顯的糟糕标記湧出感就沖上了小狗向來沉着冷靜的頭腦。

小狗僵住了。

他竟然沒有完美地控制住自己!

一定是因為他最近過得太罪惡了,都沒有好好完成所有的日常訓練!

小狗本來精神抖擻的耳朵立刻就萎蔫了下去。

他不是地表最強作戰犬了。

哪有作戰犬連最基本的小狗本能都克服不了的?

本來還在懷疑人生思考倫理道德的薄慎頓時就察覺到了小狗的沮喪情緒。

怎麽了?

迅速平靜下來的人類擡頭,就看見小狗耷拉着雪白的毛絨耳朵。

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泛着粼粼的月光,委屈得活像一只被壞心眼人類推到水裏,好不容易才刨回岸上的可憐落水小狗。

小狗的感覺再次占據了上風,薄慎對小狗的憐愛也快速地沖回了巅峰。

真正凍傷的指尖随着體溫的恢複,漸漸透出要命的紅腫,稍有動作便僵硬得發疼。

只不過,這次的凍傷似乎恢複得很快,薄慎的手指甚至都還沒有完全恢複體溫,就先出現了麻癢的微妙快速修複感。

薄慎努力忽略掉身體上的不适,掙紮着用手摸了摸小狗後腦勺的短發,安慰到:“小白怎麽啦?不要難過呀,小白今天很勇敢地保護了我哦,是最勇敢最厲害最完美的小狗啦。”

話音未落,小狗垂落的委屈耳朵噌地一下就豎了起來。

但白鸾烏龍臉上的沮喪還沒有消失,他只是有點可憐地垂眸看向了努力安慰自己的薄慎。

薄慎眼睛裏滿滿對小狗的關懷格外的真摯。

就像一柄光刃,瞬間就劃破了小狗心底的陰霾。

委屈小狗頓時就不委屈了。

他甚至還想起了剛剛薄慎的命令。

一臉乖巧的小狗立刻忠實地執行了領養人下達的指令,然後……

薄慎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他還穿着厚厚的褲子,他這會兒應該已經震驚地把小狗推開,慌不擇路手腳并用地要跑了。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欺負無知小狗。

但他知道,有節操的人類,絕對要堅定地維護自己的節操。

薄慎盡量無視了身體上的全部觸感,扭頭的時候眉骨還輕輕地撞了小狗的下巴一下。

他艱難地握住了暖爐的“古代”打火把手。

“咔嚓。”

原始的天然氣暖爐被人類成功打開。

薄慎看着火爐裏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溫暖的紅外線照射在他的臉頰上,帶來了舒适的熱度。

小木屋裏冰冷的氣溫也飛快地上升起來。

薄慎心裏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對這個東西的認知是正确的,這确實是個打火按鍵看起來特別像烤爐把手的天然氣暖爐。

只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小狗蠢蠢欲動的堅硬身體。

較低的氣溫對于碳基生物的一切生理活動都是有抑制作用的。

春暖花開般的環境溫度再也壓制不住小狗身上翻滾如岩漿般的心動熱潮,白鸾烏龍的理智清醒地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繼續什麽工作,然而在這一刻,他的理智直接被踢出了他的身體。

整只小狗都仿佛已經完全被隔絕在了自己發燙的軀殼之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具身體做出完全超乎純潔小狗想象的舉動。

“咚。”

薄慎的後腦勺直接撞上了暖爐。

但墊着小狗的爪……不,那應該叫手。

發燙微糙的掌心清晰地墊在人類的腦後,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薄慎清楚地意識到——小白是一頭超大型一米九薄薄的一層肌肉卻極具爆發力光雄性荷爾蒙就好像能讓人懷孕帥得有些致命的危險……小狗。

小狗是一個非常具有迷惑性的詞。

瞳孔微張的人類心跳加速。

只可惜還沒加速兩秒,人類的心跳就被小狗緊貼着的沉穩有力胸膛的那顆強大心髒給強制支配了。

薄慎失去了自己的心跳。

單薄的胸腔裏回蕩着令人血脈振張的異體砰砰震動。

小狗陶醉地把臉埋進了人類的頸窩裏,享受着只屬于自己的占有滿足。

強勢得要命的Alph息素早已沾染透了薄慎的全身,散發出潛意識裏犬科生物恐怖的領地執念,朝陽草木的氣息在不知不覺間便毫無異議地統治了暴風雪中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精神無比的耳朵豎得高高,落在晦澀的月光下,簡直像頭皮毛順滑的大尾巴惡狼。

人類的指尖驟然發麻。

“小白?”

薄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語氣,然而他對小狗的情緒有着與生俱來無與倫比的洞察力。

而此時在他面前的小白在他的感知裏,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瘋犬。

他在路上隔着八百米都會立刻選擇繞道逃開,可是現在……完全被突然失控發瘋的小狗困在暖爐前的薄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小狗不容忽視的分明喉結就抵在他的下唇畔,壓得他連開口都無比的困難。

薄慎瑟縮地擡眸,一眼就撞進了小狗金得簡直要發紅即将燃燒起來的眼眸裏,瞬息就要被溺斃。

他不知道,他猜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也許思想肮髒的人類是能猜到的,但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就算他能猜到,他也打不過那麽大只的退役小狗啊!

“唔……”

無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哪怕被逼到了角落,也依然無法感知來自Alpha碾壓般的強勢信息素。

他只是無知無覺地吸入了草木清香的空氣,就被Alpha的信息素充斥了肺腑咽喉唇齒,被上位的支配者強硬地剝奪了自由呼吸的權力。

莫名的窒息立刻給薄慎注入了對抗小狗的勇氣。

可惜他堪堪擡手,被小狗致命的強勢信息素碾過的腦子裏卻是一片漿糊。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反抗失控的小狗,下一秒就被冷酷得只有本能的失控小狗,單手拎高,按在了暖爐舒适的臺面上,瘦削的腰身瞬間便被拉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小狗的統治力近乎牢不可破。

薄慎有點絕望了。

他的節操啊……

然而,小狗卻并沒有繼續往下的惡劣舉動,他只是有點可愛地吐出了熱得發燙的小狗舌頭,鼻腔裏充斥着無法用言語訴說的低啞委屈嘤嘤,迫不及待又有些讨好地舔了舔薄慎幹涸的唇瓣、鼻尖、臉頰、眉眼……呼吸糾纏不清,被小狗不停舔着,薄慎的舌根都開始微微發麻。

人類的靈魂都快要被舔得飛出軀殼了!

薄慎渾渾噩噩的腦海當中靈光一閃,他也終于聽懂了小狗連靈魂都能震動的乞求嘤嘤。

主人,難受,好難受,救我。

薄慎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理解得對不對。

但他只能賭上自己二十餘年的節操,以及十幾年的資深撸狗經驗。

賭小狗沒有壞心思。

他只是脹得難受而已。

雙目失神的人類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小狗什麽都不懂,這裏只有他才能幫助小狗。

戰栗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攀撫上了小狗肌理分明的脊背。

熱得簡直要原地炸開。

人形小狗的背上沒有一根屬于小狗的可愛小狗毛毛,只有猙獰殘留着硝煙味道的疤痕縱橫交錯,忠實地記載着發生在小狗身上不為人知的英勇事跡。

薄慎心底的那一絲無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戰犬是跟純種小狗一起服役的,這也就意味着,小白兩三歲就踏上了戰場。

這樣的年齡放在人類的觀念裏,大概夠作戰指揮上軍庭被判反複處決兩百年了。

可是一旦将小白放到小狗的概念裏,一切又顯得那麽的正常。

戰争對于人類而言是殘酷的戰争。在小狗的眼睛裏卻像是一場厲害小狗天生就要參與的盛大狩獵游戲,有那麽多的人類陪玩,還有那麽多讓小狗興奮無比的新奇“玩具”。

只是小白真的知道自己消失掉的陪玩人類都去哪兒了嗎?

薄慎被自己想象裏的小狗觸動得一塌糊塗。

一顆頓時心軟得不成樣子。

甚至也許大概可能小狗抓住這一瞬的心軟,都能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但白鸾烏龍并沒有接收到薄慎這一刻的心聲。

他現在滿腦子裏都是“難受”、“好熱”、“要壞掉了”、“貼貼親親舔舔”,以及最讓小狗恨不得趕緊扒拉條地縫鑽進去的——“我要忍不住了”。

小狗的舌頭難耐得都沒辦法收回去。

可是在越來越溫暖的環境裏,小狗就算吐出舌頭,也根本獲得不了一絲涼意。

白鸾烏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舔遍了薄慎的臉,一遍又一遍,直到人類原本蒼白的臉都已經被舔得幾乎發燙發紅了,僅剩本能的小狗才開始轉移陣地。

如果再這麽下去,白鸾烏龍毫不懷疑自己會把薄慎的全身上下都舔個遍!

不!他不接受這種事!

只可惜白鸾烏龍的理智一邊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失控,一邊卻又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對這個人類為所欲為的一切。

薄慎的眼尾都紅了。

他閉着眼睛,無奈地放任小狗舔舔自己,舔得他本就溫柔的眉眼都濕漉漉的,透出別樣的韻味。

小狗不是故意的。

攀附着小狗堅實脊背的手指緩緩向下……

指尖的觸感瞬間就讓腦袋空空的薄慎想起了他給小白準備的小狗咬咬玩具,很柔韌,小白漂亮的雪白犬齒咬過的時候,還會發出吱嘎吱嘎的氣音刺激小狗繼續玩耍。

雖然小白是一只非常要臉的小狗,他幾乎都不當着薄慎的面玩小狗玩具,但薄慎能感覺得出來,小白其實很喜歡他準備的小狗玩具。

只要他不看他,他就會肆無忌憚地玩。

“嗚……”

小狗的肩膀猛地顫了一下。

撒嬌般的小狗舔舔頓時重了三分。

薄慎在小狗的這個領域幾乎完全沒有經驗,畢竟普通的小狗都本能地知道自己難受的時候該幹什麽。

但小白是人形小狗。

薄慎就算再沒有經驗,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那麽一點可以借鑒的親身經驗的。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幫助了小狗好一會兒,小狗卻還是一點得到緩解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把他抓得更緊了。

他的腰身也被迫拉到了極限,死死貼着身後熱得發燙的老舊暖爐,壓得暖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吱嘎嘎聲。

機械性的動作很累人,更何況還是那麽離譜的動作。

薄慎微微凍傷的耳垂發熱,他咬了咬牙,決定給懵懂的小狗下點猛料。

可惜他下邊剛有大的動作,上邊緊繃着身體的小狗就急得嗷嗚一口,輕咬住了他的耳垂。

本就脆弱無比的紅腫耳垂瞬間就滲出了一滴殷紅的血珠,蹭過小狗森白銳利的齒間,在緋紅的薄唇上逸散開,頓時就玷污了聖潔俊美的面容,平添三分致命的難馴魔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哪怕薄慎是一個沒有信息素腺體的Beta,在這一刻,他的身體裏湧流着的卻是充滿小狗信息素味道的血液。

所以着急得眼睛都快紅了的小狗嘗到了這個人類身上只屬于自己的味道,那種毛毛躁躁難以平複的本能焦慮立時便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他的動作平緩安定了下來。

然而,就算小狗并沒有再繼續胡作非為,薄慎也依然需要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舌尖,才不會發出什麽雪上加霜的低吟來刺激失控的小狗。

勉強拉回一絲理智的白鸾烏龍望着眼前人類的傷口,對于小狗敏銳的嗅覺而言,過分濃烈的血腥氣瞬間就勾着他,輕輕地用漉濕的粗糙舌尖碰了碰傷口。

人類的身體頓時一顫。

小狗當即好心安撫地把人類往自己的懷裏更用力地抱住。

“嘤……”

被本能支配的小狗連怎麽說人話都忘了,只知道舔舔。

受傷了,就要舔舔。

薄慎完全感覺不到小狗的好心,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腫脹發燙的耳垂都被小狗含在了嘴裏舔舔。

酥麻強烈的觸感直接剝奪了他僅剩的理智。

茫然的人類就像幽密深林中隐秘的一汪清湖,碩大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碎了寂靜倒映着天光的湖面,蕩開一浪又一浪的波紋。無聲激越的浪潮拍過沿岸的水草枯枝,霎時濺起了難言的晶瑩漣漪。

薄慎愣了好一會兒,才拉扯回自己颠三倒四的理智。

就那麽幾秒的功夫,難受的小狗已經憑本能動了起來。

老舊的暖爐發出了更加糟糕的吱嘎聲。

聽起來仿佛随時都能原地散架。

人類的眼淚都快溢出來了。

可惡!

小白不會有泰迪的血統吧?!

……

木屋外的天光大亮,薄慎的眉頭緊皺,眼底微微泛着青,熟睡中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恐怖的場景,呼吸驟然急促,大驚之下猛地睜眼——

入目卻是一片清晨深林中的安寧寂寥。

隔着窗戶,他能清楚地看出外面的暴風雪下得沒那麽大了。

薄慎斷斷續續地緩了兩口氣。

溫暖的空氣裏充斥着不可言說的味道。

老舊的木地板上沾滿了微白的渾濁痕跡。

但他已經接受現實了。

然而下一秒,準備爬起來的薄慎的臉色就是一變,他不敢置信地低頭,果然看見了飛快精神起來的大只小狗。

薄慎:“……”

真不愧是小狗。

他不想指責小狗的,可是再這麽下去,他怕自己被捕的時候都還在這間小木屋裏跟小狗糾纏不清。

要正确地教育引導小狗,而不是縱容小狗。

薄慎深吸了一口氣。

只是身後的小狗似乎已經預判了他的動作,頓時搶先一步,害羞地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裏,強壓着人,嘤嘤撒嬌出聲,大尾巴乖巧地搖來搖去。

小狗的嘤嘤天然就有一種強沖擊性的無辜委屈。

本來心底還有點生氣的薄慎頓時氣就消了一半。

小狗知道什麽啊?

他就算跟小狗生悶氣,小狗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對的。

但心軟的人類這一次還是狠下了心,掙脫了從身後摟着自己蹭蹭的小狗。

薄慎用了将近三十分鐘,才教會懵懵懂懂的小狗自己幫自己處理這種事。

勉強教會小狗之後,他立刻穿好了自己的衣褲,拉拉扯扯整理了好一會兒,勉強遮住身上被小狗沒輕沒重地弄出來的青紫痕跡,就打算出門裝點雪,燒開了湊合喝一口,潤潤燥得簡直要啞了的喉嚨,順便清理一下髒污的衣物。

屋外的冷風瞬間撲了薄慎一臉。

本來還有點計較昨晚上,他都從小狗的制服裏逃出來了,結果還被小狗撲在地上強按着蹭蹭了好一會兒的人類,頓時就不計較了。

哪怕他的踝骨手腕都青了,藏在衣褲底下,時不時地抽疼一下,但薄慎還是原諒了小狗。

情期是小狗固有的不可控制的天性。

小白也不想傷害他的,後面有點清醒了以後,一直都在捉着他身上被弄傷的地方可憐巴巴地給他不停舔舔。

想到那個場景的薄慎頓時喉嚨發緊,站在雪地裏深吸了好幾口透心涼的冷氣,才勉強收回亂七八糟發散的思維。

他跟小狗計較什麽呢?

薄慎回過神來,擡手拍了拍熱熱的臉頰。

只不過一擡手,他就發現,自己昨天晚上還凍傷得有點嚴重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好了。

特別是摸摸小狗的那只手……怎麽感覺皮膚都變得更有光澤了?

但這種區別并不明顯,薄慎沒有多想,繼續自己冒着風雪的行動。

他先繞了小木屋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最後在小木屋底下的雜物堆放縫隙裏,找到了一架梯子和一些破破爛爛的古代人理解範圍內的生活工具。

薄慎連忙架好梯子爬上木屋頂,掃了一點新雪,裝在木桶裏,提回了屋子。

只是他都在外面轉了一圈了,小白卻還沒有結束。

無辜的小狗甚至還在他進門的時候,朝着他露出了淚汪汪的可憐求助表情。

小狗的眼睛閃閃發光。

可惜是人形的。

而且超大只,完全不能很好地體現出小狗可愛委屈的情緒。

“嗚……汪!”

小狗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就想往人類的跟前湊。

薄慎:“……”

他有種眼前一黑、扭頭就想跑的感覺。

但鐵血狗黨絕不能傷害小狗,所以薄慎在原地做了兩秒心理建設,就表面平靜地迎上了小白委屈難受的眼神。

薄慎:“……小、小白。”

“汪。”

白鸾烏龍其實還是有點害羞的,但是昨晚上這個人類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他再害羞就有點扭捏了。

他才不要做扭捏小狗!

而且——反正這個人類又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因為無知誤會了什麽,他現在只是一只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情期小狗,更何況領養人是對小狗負有照顧引導的責任的。

白鸾烏龍更加理直氣壯地挪到了薄慎的跟前,然後就熟練嘤嘤着拱到了對方的懷裏,一臉乖巧地使勁撒嬌。

高大的小狗瞬間就把人類隐隐頂起。

薄慎:“……”

小白不是泰迪都已經這樣了,要是真的帶點泰迪血統……嘶!

白鸾烏龍撒了一會嬌,卻沒有等到薄慎心軟縱容,他有點慌張地偷偷擡眸,就看見對方出神地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點什麽。

小狗心裏突然慌慌的。

但薄慎出神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了縱容小狗。

小狗又不玩終端上星網,讓他平常過得開心一點,還能少拆點家,有什麽不好的?

黏糊的早晨,時間飛逝。

生無可戀的薄慎拖着酸軟的雙手給小狗示範怎麽清理木屋,小狗勾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

最後學會清理木屋的小狗就乖巧地開始了獨立的打掃。

白鸾烏龍還是第一次進行那麽原始的打掃。

只是沒過幾分鐘,小狗因為無聊而微微垂落的耳朵就蹭地一下豎了起來。

有人來了。

操勞過度的薄慎躺在地上,在快睡着的時候,突然被小狗搖醒。

懵懵犯困的人類掙紮着坐了起來,還沒有問小狗怎麽了,就聽見吱呀一聲——

門外出現了一個全副武裝的人類。

薄慎:“……”

不妙。

那個人類顯然沒想到這裏還有別人。

兩人頓時隔空大眼瞪小眼。

隔了好幾秒,對方被凍得也同樣懵懵的腦子才像是轉過了彎兒,指着薄慎,突然激動道:“我認識你!”

薄慎:“……”

通緝名單的那種認識嗎?

他閉了閉眼,決定認命,被抓就被抓吧,他已經打聽過遠星坐牢是什麽情況了,聽說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戴監控芯片在一定範圍內正常的生活,只是需要每天參加勞動教育。

雖然他不知道原主的犯罪嚴不嚴重,但他至少知道,如果罪行特別嚴重的話,原主應該沒辦法逃到霜華星。

所以,輕判還是有可能的。

“我……”

“別說話!”全副武裝的人類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還拼命地甩了甩頭,顯然想得很用力,全身都在抗拒薄慎提前透露答案,“你讓我猜!”

薄慎:“……”

腦子不好使就別使了,真的。

“我知道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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