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62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小鬼頭立功啦

年輕人, 活力無限。

杜鵑雖然接連好幾天都沒怎麽睡覺,但是好好的大睡一場,又是精力充沛美少女。

再次回去上班, 依舊是活力十足, 就連衛副所都感嘆:“杜鵑這身體素質真是不錯啊。”

跟這樣的小年輕比起來, 他們這些老幫菜真是好幾天都緩不過來。不過甭管身體多累,一個個的精氣神兒都格外好,這案子和案子不一樣, 這可是特務!

這是最遭人恨的。

他們江桦市這次抓獲了隐藏這麽多年的特務團夥, 其中有不少都已經換了身份隐藏在人民群衆中。這樣的人,保不齊什麽時候就幹壞事兒,如今一窩端了。

這誰能不激動!

這些年不是早幾年, 已經少了不少了,像是這次這麽多, 很少見了。

大家都亢奮着, 不過還要繼續調查盜竊案呢。

這盜竊案啊, 大家都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誰能想到啊!

你說誰能想到,這才是開端。

杜鵑正常上班, 其他人也是一樣, 不過杜鵑和李清木還是請了一會兒假,這是關秀月要離開了。關秀月被文工團錄取,要離家去省城了。

杜鵑和李清木兩個小夥伴去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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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眼淚汪汪的,他們五個小夥伴, 以前上學的時候天天混在一起呢, 現在就剩下她跟李清木了。田苗苗下鄉了, 王冬去參軍了, 就連關秀月也去外地了。

關秀月:“你看你, 你哭的這麽慘,我都不想走了。”

他戳了李清木一下,說:“你勸勸杜鵑,走一個哭一場,多傷身啊。”

她自己也大眼淚吧嗒吧嗒掉,但是還是要裝作鎮定。

李清木:“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

他也有些難受的,別看上班了之後變得忙碌了,見得少了,但是大家都在這個城市,總是覺得很近的。如今都走了,他也難受。他說:“秀月這個給你,送你。”

關秀月抹着眼淚兒打開紙包,是一雙皮手套。

關秀月:“真好看。”

杜鵑:“我也準備了,嗝……”

哭的傻乎乎的。

關秀月:“我看看,別哭了,你看人家都看我們。”

杜鵑:“看就看呗,我長得好看,哭也好看。”

“厚臉皮。”

杜鵑:“才不是,我就是好看。”

她挂着大眼淚從包裏摸出來一個袋子,說:“給,你要常用啊。”

關秀月好奇的打開。竟然是一條大紅色的毛線圍巾,她驚訝:“好漂亮啊。”

杜鵑:“那你要常用。”

“一定的。”

“你們別哭了,又不是以後都見不着了,以後放假,秀月會回來的。再說她到時候過了實習分配。保不齊也要回來的啊。到時候我們大家都能常見了。”

杜鵑:“我知道,但是就是覺得難受……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別看火車站離別很多人都帶着眼淚,但是還不少人都看着他們這邊,這邊幾個姑娘都是被文工團錄取,長得本來就比較出色,跳舞的姑娘身形也好,站的筆直,總是更招人眼的。

杜鵑站在她們之間,一點也不遜色。她長得俏麗精致,個子又高挑,大眼淚吧嗒吧嗒,看的人都心疼了。

“別哭了,你看這麽多人看你……”

杜鵑:“我管那些……”

突然間,就聽有人叫:“有小偷!”

一聲尖銳的女聲:“有小偷,那個人是小偷!”

杜鵑猛地轉頭看過去,人的反應比腦子更快,直接就追過去,李清木也不慢,兩個人很快的對視一眼,李清木立刻往另外一側跑,兩邊包抄。

一般人需要磨合配合,他們可是一起長大,一個眼神兒就懂了。

杜鵑快的像是一陣風,一個瘦溜兒的男人手裏攥着一個女包,撒丫子跑,眼看就要被追上,轉頭兒揮舞了一下刀子。杜鵑幾乎是自然反應,一腳踹過去,刀子啪嗒一下飛出去。

杜鵑一個健步上前,沒有停頓又是一腳,直接踹在要害,小偷兒:“嗷!!!”

還沒反應過來的圍觀男同志們:“……”

媽耶!看着就疼!

杜鵑一拳頭打在人臉上,上前反手就将人一扭,膝蓋怼着他的腰窩兒給了一下子。人啪叽,跪在地上了。

這會兒李清木也過來了,他直接扭住人,小偷兒:“啊啊啊!識相就放了我,不然我……”

杜鵑胳膊用力,小偷兒尖叫:“啊啊啊!胳膊斷了,胳膊要斷了啊……”

他們的動作絲滑迅速,前後估計也就十幾二十秒,快的不像話,兩個人也不大意,一起死死的把人按住,很快的鐵路公安就過來了,他們過來的其實也一點也不慢,不過沒想到杜鵑他們動作更快罷了。

人很快的移交。

“多謝兩位同志,兩位同志怎麽稱呼?你們真是幫了大忙了。”

杜鵑:“不用謝,我們也都是公安,抓賊是應該的。”

“啊?哦,我知道,你是城南所新來的小杜公安吧?我知道你,你們都是好樣的。”乘警笑着比了一下大拇指。別看杜鵑上班時間不長,也就幾個月,但是在系統內已經很有名氣了。

她可不僅有能力,也有運氣。

他們系統內都傳遍了,衣櫃藏的金條,雞窩藏的金磚,都是她找到的。

再看抓得賊。這也算是個能文能武的姑娘了。

“你搶我包,我讓你搶我包,我讓你搶我的包,我打死你!”差點被搶包的女同志沖上來,劈頭蓋臉的打向了小偷兒:“你個該死的!”

“同志,同志你輕點……”

“我打死她!”

這女同志也是個飒爽的,用力瞪了小偷兒一眼,說:“算你好運!要不是我等會兒要趕車,我非把你揍成豬頭!”

她又轉頭兒:“謝謝你啊,我叫梁秀,我是你在婦聯工作的,這要出差呢。等我回來去找你玩兒啊。你真厲害。”

杜鵑淺淺的笑:“好,我叫杜鵑,城南派出所的。”

短暫的小偷兒鬧劇很快的過去,小偷兒可憐巴巴的捂着自己的關鍵位置,嗚嗚嗚的,扛不住的哭,哪有這麽踹老爺們的。這麽打架,男人還有什麽奔頭兒啊,這不是一下子就沒戰鬥力了?

嗚嗚!

人被鐵路公安帶走了。

關秀月也奔向了杜鵑:“你要不要緊?”

杜鵑:“我沒事兒的。”

她又眼淚汪汪了:“你要走了哎……”

圍觀的群衆,甭管男女,這會兒一個個都嘴角抽搐,你看你這個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樣兒,跟剛才一腳給小偷兒踹廢了哪一出兒搭嗎?

做人怎麽可以這麽割裂!

既然是個母老虎,就別小可憐兒樣了!

不搭!

根本不搭!

不過,哭的真好看啊!

更有不少男同志在心裏默默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找對象不能看臉啊!這誰能想到她剛才下手那麽狠啊!

怕了!

杜鵑可不知道別人的想法,她難受的看着關秀月,眼看她上了火車,關秀月在車窗不斷的擺手,也是哭個不停:“杜鵑,清木,等我安頓下來,我會給你們寫信的,你們也要給我回信啊。”

杜鵑:“我知道,我知道的。”

關秀月:“你們兩個平日裏也互相照顧些,我知道你們做公安很辛苦,但是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平日裏注意安全啊。”

杜鵑:“我知道的。”

關秀月:“你幫我給苗苗帶個話,我也會給她寫信的。”

杜鵑:“好好~”

關秀月:“如果王冬來信,你們把我的新地址給他啊。”

杜鵑:“好……”

她突然想起來:“啊,對,這是我舅舅準備的,你在火車上吃。”

她就顧着哭哭啼啼,都把這個忘了。

杜鵑:“給。”

關秀月從車窗接進來,說:“你要幫我謝謝陳叔叔啊。”

杜鵑:“嗯。”

随着他們一問一答碎碎念,火車終于動了,咣當咣當,車子一路離開,關秀月揉揉眼睛,眼睛都要腫了。她爸媽沒有來送她,但是她并不覺得失落。

她是知道的,自家父母不是偏心的,他們最近忙着處理特務的事情後續,實在是沒功夫。

作為家屬,關秀月最懂了。

杜鵑他們能請假來,她就很高興了。

關秀月忍不住的眼淚,擦也擦不幹淨,她身邊的是李夢,那個差點沒能參加考試的倒黴姑娘。她也順利被錄取了。她掏出手帕遞給關秀月:“別哭了,你要是想他們,到了之後給她寫信啊。”

關秀月嗯了一聲。

她打開油紙包,油紙包有兩個,一個裏面是烘的花生米,大大的花生米看着就招人喜歡。另外一個紙包裏是油渣兒,剛一打開就一股子噴香的肉香。

關秀月又開始哭:“嗚嗚嗚,杜鵑怎麽這麽好啊……”

“別哭別哭……”

“是啊,你可別哭了……”

“有這麽好的朋友,你應該很高興的。”

“對啊。”

大家勸着,關秀月揉着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

……

又一個小夥伴離開,杜鵑還挺低落的,李清木跟她一起騎車回單位,他說:“你也別難受,我們還當捎兒抓了一個小偷兒呢,這是好事兒啊。”

杜鵑:“我知道的。”

李清木:“哎,你現在行啊,人家鐵路公安都聽過你。我這還路人甲呢。”

杜鵑倒是不奇怪的,她剛上班就知道了,他們這一行女同志比男同志少,能出外勤的更少,所以同樣的事兒,李清木參與了沒人在意,但是她就會比較顯眼了。

女同志少呀。

再加上她接連找到了兩次金子,自然就更顯眼了點。

“好了不哭了啊,你再哭下去,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別哭別哭啊,你看我不是還在嗎?”

杜鵑:“我也不想哭啊,就是覺得高中的日子還在昨天,這怎麽一個個就各奔東西了。”

李清木:“我懂,可是誰讓我們長大了呢。”

兩個人一路騎車回到所裏,他們請了兩個小時的假,還是要上班的。

張胖子:“嚯!杜鵑這哭的可憐巴巴的,眼睛都腫了,沒事兒吧?”

杜鵑:“沒事兒的。”

她調整了一下,說:“我沒事。”

她說:“我去洗洗臉。”

張胖子:“哭什麽啊,其實你們該笑的,秀月雖然走了,但是她也是有個正八經工作的。如果真是下鄉吃苦,才有你們哭的……”

這麽一想,倒也是個安慰了。

“也是啊!”

杜鵑洗過了臉,又是陽光少女。

等她回來,李清木這個大嘴巴已經把車站的事兒講了兩遍了。

張胖子:“杜鵑你行啊,聽說你抓賊了?”

杜鵑:“昂!”

張胖子豎起大拇指,杜鵑今天被人大拇指比贊了兩次了,燦爛的笑了出來。

關于杜鵑一腳先踹男人關鍵位置,張胖子是半點也不奇怪,杜國強就這麽打架。要說身手好,杜國強在他們系統算倒數,他還金貴自己,沒有鍛煉就更沒有進步了。

但是這貨一般遇見歹人很少吃虧。

為啥?

你說為啥?

他那一套啊,辣椒面石灰粉,遇見男人就踹蛋!

頂頂不是個東西啊。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是真下手啊。

這玩意兒誰能扛得住?

所以杜鵑這一套更不奇怪了,杜國強的親閨女啊,不像他才奇怪呢。

“哎,可惜了,可惜最近陳正民被借走了,不然如果他在,還能教你們教你們幾手兒。他算是比較厲害的了。我覺得幹這麽這行,多學點不吃虧的。”

杜鵑:“是啊,不過我确實也該鍛煉起來了,我剛上班就說要鍛煉,結果一直磨蹭到現在……”

她雖然能對付兩下子,但是那真不叫什麽功夫,算是簡單的防身術了。真的不算什麽。

女孩子本來就沒有男同志力氣大,一旦遇到歹徒,特別是力氣格外大又有點身手的很容易吃虧。像是今天這小偷兒不算有勁兒,杜鵑又當機立斷,所以能迅速将人制服。

但是要是趕上勇猛的,就像是她剛上班遇到那個殺妻的。

那種力氣格外大的,杜鵑很難将人制服的。

所以還真是該學一學,最起碼不拼力氣也要有點巧勁兒。

“張叔,你說如果我想學一點功夫,該找誰啊?”

張胖子仔細想了想,說:“這還真沒什麽合适的人,他們自己挺厲害的,但是未必會教人。再說咱這些同事時間也少,哪有空教你。你這問我,我還說不出誰更合适了。要不你回家問問你爸。他記性好。”

杜鵑:“成。”

張胖子:“要說咱系統誰身手最好,那肯定是齊朝陽還有陳正民了。”

杜鵑:“我可用不起齊隊哎。”

人家連回家都沒空,更不可能教她了。

張胖子笑了下。

“行了,你們也別唠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藍大爺過來了,說:“衛副所叫人開會,供銷社盜竊案還沒有眉目呢。大案子小案子都是案子,我們也不能光顧着抓特務,放松這個。趕緊的,開會了。”

“行!”

幾個人很快的帶着本來到會議室,好些個人都在了。

這幾天杜鵑他們在市局幫忙,但是他們所裏也沒有放松調查盜竊案,只不過确實就是沒有進展。雖然不止一人想讓這個小偷兒背鍋,但是這小偷兒水平是有的。

衛副所:“大家說一說吧,供銷社盜竊案這邊,有什麽進展?”

大家一個個蹙眉,不是不想說啊,而是他們已經排查了很多了,只不過因為事情是發生在半夜,根本沒人看見。終于其他的線索,更是沒有。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不是他們公安沒能耐,主要是,有幹擾。

案子是半夜的沒目擊者也就算了,他們主任和會計兩個面上憨厚老實,背地裏還想渾水摸魚的當時為了掩蓋自己藏了一部分錢,還在現場瞎鼓搗了。

這就導致,現場雜亂,根本不能确定哪些是有效線索。

他們兩個被抓後自己都說不準當時幹啥了,不是推脫,真記不住,他們當時就想着順水摸魚,人都異常亢奮,不确定自己鼓搗了啥。這可真是給大家氣壞了。

杜鵑倒是舉手,衛副所:“杜鵑你說。”

杜鵑:“他們兩個不是第一個到的,還有功夫搗亂?”

衛副所:“他們确實不是一個到的,但是他們心眼多啊,到了之後就咋咋呼呼的一副受了驚的樣子,鬧騰起來,所以破壞了現場。”

杜鵑疑惑。

衛副所:“是這樣的,他們當月的貨款,有一部分不在財務室,而是在主任的辦公室。他們供銷社主任和會計合謀,拿了一部分貨款出去搞借貸了。這個我們已經順藤摸瓜抓了。再說回來,那筆兩萬塊錢是上交的前一天傍晚才收回來的,所以就沒有放在財務室,而是放在了主任的辦公室。正因此,這兩萬沒有丢。他們一大早過來就發現被盜,主任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沒人進,這家夥幾乎沒有考慮就決定把這個錢隐瞞下來,所以故意鬧鬧騰。給大家指揮的團團轉,到處亂走亂踩,還碰倒了櫃子,門崗老王那個酒瓶子都差點被他打碎了。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希望破壞現場,讓我們抓不到小偷兒。因為抓不到小偷兒,就沒人知道丢錢的實際金額了。他們就可以把那兩萬塊錢栽在小偷兒身上。只要小偷兒不落網,誰也不知道真正丢了多少錢。”

因為這人在其中搞了好多事兒,所以他們才這麽難。

杜鵑嘴角抽了抽,真是無語,這怎麽這麽賤啊!

“他當時只顧着搗亂,根本就忘了哪些痕跡是他後來搞的……”

大家紛紛嘆息,最怕遇到這樣的情況。

“那門崗王大爺呢?他不是酒量好?那既然喝酒多,會喝不出酒有沒有問題?”

“王大爺真是喝不出來,他當天感冒了,狀态不太好,也是因為這個,才喝了一杯。不然他上班一般都不喝酒了。”

杜鵑:“……”

這個案子,真是無數個離譜的巧合,這才搞得這麽複雜,不好調查。

藍海山:“我把咱們市裏能叫的出來的小偷兒都過了一遍,沒有一個對得上。大部分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那齊隊說的臨市的那個案子呢?有關系嗎?”

“這個真不好說,除了都是供銷社的錢,上交之前,別的沒有相似的。”

這麽看下來,大家還真是沒招兒了。

“那只能用笨辦法了,繼續走訪吧。”衛副所認真:“老張你帶着兩個小的繼續走訪。另外的其他人,小趙你帶人去一趟臨市。咱們當年溝通更細致。”

“可以。”

大家開會結束,杜鵑這才換上了警服,她先頭兒和李清木去車站送人,自然穿着便裝。但是既然要走訪,就得換衣服了,別看現在十月份,但是前一段兒下了兩天的大雨,天氣倒是冷了起來。

嘎嘎冷。

杜鵑裏頭都穿毛衣了。

杜鵑跟李清木換好了衣服跟着張胖子出門。

張胖子:“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看你們倆嚴肅的表情,苦大仇深的。”

他勸說兩個人,說:“你們知道咱們一年多少案子嗎?別說我們,就連市局也有一兩年才能查清的案子。要是太急躁,心态放不平,那麽整天除了上火就是上火,這身體可吃不消。”

杜鵑輕輕點頭。

供銷社附近住宅不算多,前面就是大街,對面也都是鋪子,晚上肯定都關門的。倒是後頭有些民房,民房後頭距離服裝廠家屬院兒近,杜鵑他們索性在這邊走訪起來。

其實他們在這一片兒都不止走訪一次了,但是現在沒有線索,只能繼續了。

保不齊,就有人想到什麽。

“咦?怎麽是你們?”杜鵑他們正在走訪,聽到有人說話,轉頭兒一看,是葛長玲。

葛長玲拎着包從外面回來,上下打量他們幾個一下,說:“又走訪啊,供銷社的案子還沒查完啊?你們這水平也不行啊?”

杜鵑:“供銷社失竊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出門?有沒有發現什麽嗎?”

葛長玲:“我早睡了,大晚上的誰折騰啊。聽說那天還下大雨,我又不是腦子有病,出門幹啥。”

她哼了一聲,正想再說點什麽嘲諷嘲諷。

但是杜鵑他們根本就不想跟她閑聊,誰要聽她說那些有的沒的。

她擡腳就走。

正好院子裏有些小孩兒,她直接走過去,大人都問了好多次了,都沒有收獲。倒是小孩子沒人問過。

杜鵑奔着院子裏一群小朋友,一群半大孩子在哪兒玩兒,杜鵑湊過去,說:“小朋友們,阿姨跟你們打聽個事兒啊?”

葛長玲:“呵呵,真是沒用的廢物蛋子,大人半夜都不出門,問小孩子有什麽用!竟是整幺蛾子。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麽能當上公安,真是不公平,你也不看看你配嗎?”

杜鵑默默的翻白眼,這人真是煩人啊。

她轉頭兒:“我配不配輪得到你管嗎?我們這是在工作,你要影響我們調查工作?你要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我們調查小偷兒有意見?”

她很不客氣。

葛長玲一下子炸毛:“你什麽意思。”她聽明白了,這個事兒可不能沾的。

杜鵑:“你說呢。”

她盯着葛長玲,有幾分強勢。

她是看出來了,幾個老同志說的真對,這出來辦案,就不能太客氣。你是想客客氣氣的,但是很多人就是那種給點臉就蹬鼻子上臉的。就算圖省事兒也是冷着臉最方便。

“如果沒事兒,你就趕緊走,少在這兒嘴欠兒,沒人欠你的。”

杜鵑真的挺厭惡葛長玲的,以前不了解她。但是了解了之後就覺得……什麽人啊!

她一張臉很高冷,葛長玲忍不住想罵人,只是到底還是有點理智,重重的哼了一聲,說:“走就走。你當我樂意管你的?我可不是怕你,我是不想看見你這種沒用的人。哼!”

她叫嚣了幾聲,這才離開。

其實她跟杜鵑根本沒有矛盾的,她們雖然住在一個大院兒,但是平日裏根本沒什麽來往的。之所以過來挑事兒,多少也是因為嫉妒。

是的,嫉妒。

她辛辛苦苦總是想過好日子,但是卻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可是她想要的,人家輕松就能得到。她真的看見杜鵑就一股火竄起來。滿滿都是嫉妒,忍不住想要惡言相向。

杜鵑懶得想這個人犯什麽病兒,反正葛長玲也不是第一天不正常了。她要是有腦子就不會跟胡相明攪合在一起,還要聽胡相明的去勾引大姑姐的老公公。

這話說出來都是有嘴說沒耳聽。

髒了耳朵的。

杜鵑又翻個白眼,真是看不上葛長玲,她很快的調整了一下心态,又跟小朋友們搭茬兒,說:“你們都是住在這一片兒,有人看見什麽嗎?誰要是知道,阿姨獎勵你們一塊糖。”

這年頭,糖對小朋友們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大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抿着小嘴兒吞咽口水。

杜鵑:“你們小朋友消息一定也很靈通的,知道前邊的供銷社進了小偷兒吧?就是下雨那天,你們在附近玩兒,有看見什麽奇怪的人嗎?我知道你們晚上不出門的,白天呢,傍晚呢?那一天,或者前後兩天都行,有沒有看見什麽奇怪的人和事兒?”

大晚上沒有目擊者,杜鵑已經不抱希望了,所以她才希望拓展一下時間,保不齊小偷兒踩點被人發現了呢。或者,小偷兒重返現場呢?

聽說有些壞人幹完了壞事兒總是喜歡重返現場看一看的!

杜鵑:“你們曉得嗎?”

一群小孩兒歪着腦袋琢磨起來,沒一會兒,一個淌着鼻涕的小男孩兒舉手:“公安阿姨,我見到一個怪人。我見到過一個怪人的。”

杜鵑:“你見過?那你給我說說。”

她蹲了下來,來了興致。

小男孩兒吸了一下鼻子,說:“就是進小偷那天,好多公安叔叔阿姨,我也去看熱鬧了。有個叔叔走的可急了,還撞了我。”

杜鵑:這是第二天。

她問:“那你為什麽覺得他奇怪啊?”

小男孩兒一副我超級聰明的樣子,說:“他就是奇怪啊,我們都趕着去看熱鬧,他反倒是往相反的方向走,走的嗖嗖快,臉色還可難看了,明明是他撞了我,他還罵人,說:要死的混蛋!竟是給我惹事兒。”

小男孩兒扁嘴:“他撞人還好意思罵人!我記得清清楚楚!才不是我找事兒。”

他好氣的。

杜鵑一愣,随即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她怎麽覺得,這話不像是罵小孩子。

杜鵑一下子來了勁兒,說:“那你記得他的長相嗎?”

小男孩兒:“記得,他撞了我,我就記得。”

杜鵑立刻回頭,沖着不遠處走訪的張胖子和李清木招手,随即也說話算話的掏了一塊糖給小男娃兒,其他小孩子吞咽口水的聲音更大聲了。

小男孩兒高興的接過去,激動的小人兒都顫抖了。

杜鵑:“你幫叔叔阿姨一個忙好不好?你幫我們詳細描述一下那個人,阿姨給你買包子。”

小男孩兒:“好!!!”

他眼睛亮晶晶。

其他小孩兒更是羨慕的不行,杜鵑:“你們呢?如果你們有,也跟阿姨說。”

“阿姨,那個人我也見過,我也見過的,撞了小毛的那個人。當時我和小毛還有二壯,我們三個一起的。那個叔叔賊兇,這裏有個痦子,他走路跟人不一樣,這樣,這樣耷拉肩膀……”

“啊,他啊,我知道他是誰哦。”

一個大點的小姑娘高興,她她她,她也知道了:“那個人是廢品收購站的老爺爺,我跟我奶去賣過東西,我記得他的,他長得兇。”

杜鵑:“謝謝小朋友們啊,你們可真棒。”

小家夥兒們一個個都驕傲挺胸。

杜鵑:“來,給你們……”

她也不吝啬,把糖分給了孩子們,幸好啊,她有随身帶着糖果的習慣,這不,關鍵時刻就用上了。

有糖開路,小孩子們七嘴八舌的,你還別說,小孩子們可不比大人知道的更少呢。

張胖子目瞪口呆:“!!!”

他們也過來好幾次了,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麽進展,可不曾想,杜鵑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啊!

他算是能夠理解衛副所說的那句“福将”的意思了。

杜鵑真是運氣好啊。

啊,不對,不是運氣,而是杜鵑這丫頭确實腦子轉得快。

他們都陷入了誤區,認定了既然是半夜的事兒,小孩子不可能知道什麽,所以沒有跟孩子們詢問過,然而事實就是,他們可能還真是知道點的。

雖然也不确定小朋友們說的這個人有沒有問題,但是到底是個線索。

他們本來是想根據小男娃兒的話畫一張人物畫像的,但是沒想到還有小朋友知道那人身份,既然這樣,倒是省了一步了。

“阿姨,阿姨阿姨,還給包子嗎?”

杜鵑看向了張胖子,問:“報銷不?”

張胖子:“必須報銷啊!衛副所不報銷,我就打滾哭。”

杜鵑笑了出來。

張胖子:“那小朋友們,你們還知道其他的……”

幾個人把小孩子們一起領走了,不過也不是藏着掖着,還是跟大院兒的人打了個招呼的。小孩子藏不住事兒的,杜鵑就怕那個人真的有問題,然後打草驚蛇。

他們給小孩子都帶走了。

大人嘛,總是要說話算話的,杜鵑:“你們等一下,我讓食堂給你們做包子了。都等一會兒啊,你們再想想,還知道什麽嗎?”

小孩子們一個個也都認真起來。

“杜鵑你咋弄這麽多小孩子回來?”

杜鵑:“別小看小孩兒。”

她這邊跟孩子們溝通着,那頭兒李清木也趕緊找到了藍海山。

“廢品收購站的老爺爺?那個是老蔡吧,他可不算老爺爺,不到五十的。他這人倒是身家清白,一個人生活。”藍海山一下子就從記憶裏扒拉出這個人來。

不過他也很快說:“杜鵑猜的對,我也覺得這個罵人的話不是罵那個被撞到的小孩子。你們趕緊跟居委會聯系,看看他家有沒有親戚從外地過來。不管有沒有問題,先趕緊盯住了,沒問題再說沒問題的話,如果有問題,那也可以防止外逃。”

“好的。”

小趙本來今天中午的火車,這會兒也不着急走了,趕緊去盯梢兒吧,如果真是說中了,那麽他就不用出差了。

杜鵑這邊倒是又問出了一點,大人都不一定留意的事兒,小孩子整天在院子裏跑,卻都知道呢。

“有小朋友說他家去廢品收購站買報紙糊牆,是一個年輕男人,廢品收購站不是就一個人?”

現在的工作丁是丁卯是卯,這個地兒可用不到兩個人。

“杜鵑,有進展,街道辦那邊證實,街道辦老蔡有個遠親一個月前從臨市過來。”

“臨市的案子是哪天來着?”

“我看看,我當時問過的……三天後,他是臨市那個案子發生三天後來咱們市的。你還別說,這人真是不好說啊……”

這真是越看越可疑啊!

衛副所過來主持工作:“你們去現場接觸一下那個人,藍大爺你過去,身高體重,還有他的手,都接觸一下。”

他們根據現場采證是可以判斷身高體重的。

而熟手的小偷兒是要常常練習的,手上繭子的位置也不是普通幹活兒有的位置。

這樣的事兒,藍大爺去最合适,他有經驗。

“我跟藍大爺一起。”

“可以!”

衛副所:“如果各項都符合,就把人帶回來協助的調查。這些小孩子瞞不住事兒的,與其傳出去打草驚蛇,不如直接叫人過來協助的調查吧。我不怕他不是,就怕他是。他要是是,我們半點也不能大意。如果真的是有問題,那麽就能放松了。”

杜鵑沒有出現場,她倒是負責安撫這些小孩子。

這沒一會兒的功夫,杜鵑可真是聽說了不少家長裏短。

大人們總是覺得小孩子什麽也不懂,但是卻不想,小孩子聽了話也都是記在心裏的。

“我爸爸和我媽媽打架,我媽媽說我爸爸再把工資寄回鄉下,就要帶我走。沒這麽過日子的……”

“我奶說我媽媽是個饞婆娘……”

“我家樓上李叔叔跟他的新媳婦兒總是打架,李奶奶罵她是騷狐貍,連自家人都不放過。那個嬸嬸說他家騙婚,她就是要報複……可是我媽說,那個嬸嬸才是騙婚,是寧願我長大打光棍兒,也不想我找這樣的媳婦兒。嗚嗚,我不想打光棍兒……”

杜鵑:“……”這怎麽似曾相識?

該不會是那個李有根和葛長玲吧?

“騙婚不是個好的,我小姑要找對象,我爺奶說,得去調查一下祖宗十八代,也要寫保證書工作不轉給別人。”

杜鵑:“……”

看來李有根葛長玲的婚姻也算是有點作用了,最起碼讓很多人警醒了,估計以後騙婚的事兒都少了。

所以啊,這也是個好事兒了。

“我爸說,那大地主家的櫃子裏都能藏金子,以後遇見了可得好好敲敲摸摸。保不齊就能發財……”

“啊,我姥姥給他家鄰居家的雞窩扒了,被抓個現行兒,撓了一臉……”

小朋友們碎碎念。

杜鵑:“……”

你們以為金子那麽好找的?

要是每個雞窩都有金子,那啥也不用幹了,滿世界拆雞窩吧。

杜鵑聽着小孩子們童言童語,以後在小孩兒面前說話真是要注意啊。

這要是不注意,唉呀媽呀……

杜鵑正跟孩子們唠嗑呢。食堂廚子過來了:“都把手洗一洗來食堂啊,一人一個包子。”

“哦也!!!”

“啊啊啊好棒啊!”

“我也有嗎我也有嗎!太好了嗚嗚嗚!”

“我都沒幫上忙,謝謝阿姨~”

“我最喜歡吃包子了。”

“我要帶回家給我家裏人一起吃,好棒哦。”

杜鵑看他們七嘴八舌,失笑,正要領着孩子們去洗手,就聽外面吵雜的聲音嗚嗚嚷嚷的。

杜鵑:“怎麽了?”

她趕緊出門,剛出門,就看到有兩個人被押回來了。

杜鵑:“???”

藍海山:“我過去一調查,這貨就想跑……”

好麽,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多餘的話不用說了,派出所走起吧。

這但凡要是沒鬼,他還至于這麽跑?

“杜鵑,你帶人去現場搜查吧,找一下贓款。”

這找東西,杜鵑最在行了。

她超有天賦的。

杜鵑:“行!啊,那這些孩子……”

食堂師傅:“你們忙活正事兒,孩子交給我。”

小孩兒立大功了啊!

這誰能想到啊。

雖然這僅僅是個開始,但是大家都了然,他們一定有問題,沒問題就不需要跑了啊!就算這個案子不是他們幹的,他們身上也有別的事兒。

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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