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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 18 章
沈初宜總覺得,今日的陛下有些兇。
并不是讓人害怕的那種兇,他猶如壓抑了許久的野獸,讓人招架不來。
待驟雨方歇,沈初宜才艱難喘過氣來。
她微微坐起身,拉過寝衣披上,垂眸看向身邊的蕭元宸。
根據之前的經驗,不過兩三句話的工夫,他就要陷入淺眠中。
時間緊急,一刻都不能耽誤。
沈初宜伸出手,用手背在蕭元宸臉頰上輕輕碰觸。
“陛下真好。”
她學着麗嫔的嗓子,嬌嗔地說。
蕭元宸握住了她的手背,下一刻,他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怎麽受傷了?”
沈初宜仿佛受驚一樣,她迅速收回手,搖頭道:“未曾受傷。”
她說着就要起身躲避,但蕭元宸卻完全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年輕皇帝的手結實有力,緊緊攥着她,讓她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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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來來得及斥責,就被她纖細的手腕驚了一下。
怎麽會這麽瘦?
“你……”
蕭元宸剛要說什麽,可一陣眩暈襲來,他瞬間覺得困頓無比,腦子裏一片混沌。
這不對。
蕭元宸只來得及想到這三個字,就直接倒在了拔步床上,那雙如同鎖扣的大手也松了力道,溫柔環在她的手腕上。
沈初宜微微松了口氣。
她掐準時間欲拒還迎的,若再晚一會兒,也不知要如何解釋了。
沈初宜看了一眼蕭元宸安靜的睡眼,起身慢慢穿好寝衣,看了一眼刻香。
同上次一樣,剛好過去半個時辰。
沈初宜沒有立即離開。
坐在拔步床的矮榻上,俯下身來,仔細在蕭元宸身上搜尋。尤其是手臂內側和後背等自己看不見的位置,她都仔細看過。
年輕男人的身體強健有力,他身上的肌肉并不誇張吓人,反而線條流暢,結實漂亮。
此刻,除了一身漂亮的肌理,皇帝陛下身上再無一點傷痕。
沒有針孔,也沒有淤青。
一切都很完美。
沈初宜松開手,給蕭元宸蓋上被子,然後便在東暖閣輕手輕腳搜尋。
一刻後,她來到碧紗櫥後。
暗道依舊黑暗,但沈初宜每一步都走的堅定。
她已不怕黑暗了。
跟前兩次一樣,依舊是沐浴更衣和安神湯,等回到卧房,沈初宜才把偷偷藏起來的香灰放到油紙上,仔細包起來。
陛下的狀态越來越不好,入睡的時間也越來越早,沈初宜猜測,對于迷藥,他可能已經慢慢在化解。
不知何時,那藥就會全然失效。
沈初宜要盡早讓他自己發現這一場李代桃僵的陰謀。
被麗嫔逼迫的是她,努力想要揭發麗嫔欺君罔上的也是她。
而不是穿着軟煙羅寝衣,假裝麗嫔出現在東暖閣,一臉谄媚的同黨。
這兩種揭發方式,很可能決定了她的不同結局。
正月總是過得很快。
在一次又一次節慶裏,二月二倏然來臨。
這原本是龍擡頭的大喜日子,對于許多人來說,也同樣是喜事。
就在這一日,莊懿太後和恭睿太後一起下旨,命禮部協同宗人府及尚宮局,開宮妃選秀事宜。
懿旨一出,有上進心的人家自然歡喜若狂。
而宮中的妃嫔們卻神情各異,即便有安然度日的,也不會覺得歡喜。
人多,是非便多。
以麗嫔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高興的。
果然這幾日永福宮氣氛異常沉悶,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喘,每個人都如履薄冰,生怕惹惱了麗嫔娘娘。
短短兩三日,已經有三名宮女挨了罰,兩名黃門被打了板子。
沈初宜自然也不想招惹麗嫔,但她不主動上前,麗嫔也從來都看她不順眼。
這幾日沈初宜被罰跪了一個時辰,被扣了一個月月俸,還被打發着去掃了兩回雪。
若不是怕她身上留疤痕,被陛下看出端倪,麗嫔恐怕不會只讓她跪一個時辰那麽簡單。
沈初宜自然都是做小伏低,心裏說委屈也談不上,只希望能趕緊出永福宮一趟,去見一見年姑姑。
幸運的是,二月初六這日,承平伯府遞了牌子,想要求見麗嫔娘娘。
能見到親人,麗嫔顯然還是挺高興的。
一大早,沈初宜就被打發去禦膳房,取幾樣承平伯夫人喜歡吃的點心。
沈初宜先去看的年姑姑。
她把香灰和猜測同年姑姑說了,正待要走,就被年姑姑握住了手。
沈初宜回過頭,看到年姑姑面色肅穆,顯得很是嚴肅。
“姑姑,怎麽了?”
年姑姑細眉緊蹙,她壓低聲音道:“你這幾日謹慎一些,選秀年,宮裏總有是非。”
“我有些憂心麗嫔會變卦。”
沈初宜愣了一下,旋即便說:“我知道的姑姑,不過之前麗嫔娘娘的意思,還是想自己趕緊治好。”
年姑姑卻搖了搖頭:“這人間事,誰又說得準呢?你且記得,即便你每一旬不能過來,也一定要讓若雨同我遞句話。”
“若是若雨不來,我就知道出事了。”
沈初宜被年姑姑這樣一說,心裏也有些忐忑,她深吸口氣,對年姑姑福了一福。
“謝姑姑。”
待她回到永福宮時,承平伯夫人已經進了宮門。
從外命婦們經常入宮的宣華門至永福宮,怎麽也要走将近三刻,但時間卻也緊張了。
綠桃來不及訓斥沈初宜,拉着她就開始布置後殿明堂,終于在承平伯夫人踏入永福門時布置妥當。
當承平伯夫人出現在衆人眼前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一向表現和善優雅的麗嫔,也不由微微沉了臉。
因為承平伯夫人并非單獨前來,她竟是帶着一個秀麗的少女一起前來。
沈初宜跟在紅果身後,只能匆匆看到那少女嬌羞的桃花面。
同麗嫔有五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少女靓麗芳華。
不難想,這一定是麗嫔的妹妹顧三小姐。
麗嫔這一沉了臉,整個永福宮猶如寒風過境,所有宮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承平伯夫人讪讪一笑,不知要說什麽,只能求助地看向周姑姑。
也是很有意思。
原來在承平伯府時,周媽媽只是家裏的管事媽媽,只能仰仗承平伯夫人鼻息生活。
那時候,承平伯夫人怕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現在,卻要這樣卑微地求助她。
周媽媽倒也沒有仗勢欺人,她看起來有些為難,卻還是扶了扶麗嫔的胳膊。
“娘娘,外面天冷,仔細別凍着您的貴體。”
周媽媽這一開口,麗嫔似有了主心骨。
她似乎很無助地握住了周媽媽的胳膊,然後才深吸口氣,慢慢挺直了脊背。
“母親,三妹,進宮說話吧。”
一行人都進了宮,宮人們對承平伯夫人和顧三小姐見過禮,茶水點心都擺放好後,麗嫔便大手一揮,道:“都下去吧。”
沈初宜也跟着退下了。
這會兒後殿西暖閣中,四盞荷花琉璃燈垂在寝殿四周,鎏金博山爐燒着蘇合香,香煙袅袅升起。
拔步床前的四扇屏風用的雙面蘇繡,上面貓兒嬉鬧,撲花追球,靈動可愛。
窗邊的多寶閣上,各種禦賜古董一一陳列,古意盎然。
就連貴妃榻上随手擺放的團扇都是金銀絲繡的,全部出自宮中織繡所。
顧三小姐拘謹地坐在雞翅木的圈椅上,看起來低眉順眼,卻已經把這滿屋榮華富貴看盡。
麗嫔坐在她對面,心裏忍不住冷斥。
就這等眼皮子淺的,也敢帶進宮裏來。
承平伯夫人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會惹惱麗嫔,可最近族中壓力頗多,她也實在束手無策。
見麗嫔趁着臉不說話,只淡漠吃茶,承平伯夫人這才開口:“顏姐兒,母親無能,做不了家裏的主,本來想要提前同你解釋,思來想去,還不如當面訴說。”
她甚至是有些谄媚了。
承平伯夫人這般模樣,讓她身邊的顧三小姐瞬間白了臉。
在承平伯府,承平伯夫人就是她頭上最大的屋檐,她能給她遮風避雨,卻也能把她囚禁一生。
從小到大,她跟姨娘都仰人鼻息。
顧三小姐很怕伯夫人。
卻沒想到,面對自己長姐時,她卻全然沒了在府中時的威風。
這讓顧三小姐十分不安。
麗嫔看都不看她一眼,那雙漂亮的眸子輕輕一擡,淡淡看向承平伯夫人。
“母親,那你且說來聽聽。”
承平伯夫人松了口氣。
“你父親如今官拜太常寺丞,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從五品官職,尤其太常寺幾乎算是冷衙門,都稱不上是堂官。”
“你阿兄雖然已經中了舉子,但去歲的常科卻失力了,沒能考中進士,以咱們家的根基,給他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成,可若是如此,以後的大約連你父親都不如。”
這些話,或許顧三小姐聽不懂,但已經入宮三載的麗嫔一定能聽懂。
聽聞母親娓娓道來,麗嫔身上的戾氣微微散去,但面色依舊不好看。
承平伯夫人便道:“這些年來你在宮中,吃穿用度都是頂好,你說要用錢,家裏也是盡力來湊,族中一個不字都無。”
确實是實話。
對于沒有實權的承平伯府,如今只剩下一個花架子,麗嫔能榮華富貴到今日,同承平伯府的不斷進貢是分不開的。
沒有錢,如何能做那許多事?
承平伯夫人喘了口氣,最後道:“顏姐兒,如今你父親也過了四十二,一身傷病,為了你的體面,他一日都不敢休沐,這幾年是生生熬過來的。”
“他是族長,可家中的庶務都捏在族老手裏,之前的歲恭,都是族老們除了大力氣。”
“現在,族老們想要更進一步。”
“我跟你父親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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