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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第 97 章
沈初宜已經疼得精神恍惚了。
她甚至都沒聽清門外蕭元宸的聲音。
雖然生産前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迎喜嬷嬷也一早就說過生産很疼,但沈初宜完全沒料到會這樣疼。
她感覺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尤其是下半身,幾乎都要疼得麻木。
汗水順着脖頸流淌, 很快就把她剛換上的新中衣浸濕。
她能堅持下去嗎?
沈初宜忽然又有些退縮了。
然而新一輪的疼痛襲來, 讓沈初宜再無心思去猶豫擔憂, 她心裏只想盡快誕下孩子。
她不能退縮。
母親能生下她和妹妹,她也一樣可以。
沈初宜從來不退縮!
“唔。”沈初宜咬緊牙關,跟着迎喜嬷嬷的話調整呼吸。
呼, 呼,她能清晰感受到腹中的胎動。
另一個小生命正在努力掙紮, 想要離開母親, 啼哭着來到人世間。
就在這時,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外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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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宜, 我回來了。”
那是蕭元宸。
他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低沉,卻似乎并不慌張, 可能為了讓她聽清楚他的話語, 他難得沖着房門裏喊了一句。
聲音比平時高昂。
沈初宜偏過頭來看了一眼, 汗水擋住了她的視線,四季花鳥紫檀屏風立在了門前, 目光所及,并無蕭元宸身影。
但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
“初宜, 我會一直陪着你。”
沈初宜倏然笑了一下。
此刻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肚子上。
迎喜嬷嬷見沈初宜過了最初的疼痛之後精氣神逐漸回來, 心裏不由歡喜。
這位純嫔娘娘可真是堅強。
迎喜嬷嬷道:“娘娘, 陛下陪着您,您一定會順利的。”
沈初宜點點頭, 她重新攥緊錦被,仰起頭繼續用力。
“啊。”
一聲又一聲的痛呼傳出來,蕭元宸的面色比裏面的沈初宜好不到哪裏去。
太後見他一直在門前打轉,不由嘆了口氣:“皇帝,過來坐下等吧,還要好久。”
蕭元宸不是沒有陪伴過宮妃生産。
可今時今日,一切都已然不同。
他清清楚楚明白為何不同。
不到最後母子平安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一直懸着,無法落下。
蕭元宸輕輕嘆了口氣,甚至不敢太大聲,害怕裏面的沈初宜聽到。
他轉過身,沒有如同太後說的那般落座,反而靠在門前,偏過頭看向殿外寂靜的雪。
他沒有開口,安靜聽着裏面的每一聲,只留給太後一個高大的背影。
恭睿太後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猜到一二,她也跟着嘆了口氣。
“你啊。”
“倒是跟你父皇不一樣。”
蕭元宸沒有回答。
恭睿太後看了看也一臉緊張的步昭儀,就說:“初宜吉人自有天相,她前半生已經吃了太多苦,從今往後,定會否極泰來。”
“不會有事的。”
太後這一句話,倒是安慰了步昭儀。
她端起茶杯,顫抖着吃了口茶,險些沒把茶水潑出去。
步昭儀難看地笑了一下,也不在乎蕭元宸還在,她只看向太後:“太後娘娘,初宜要痛多久。”
恭睿太後沒辦法回答,她搖了搖頭,說:“每個人都不同,我也不知。”
“不過……”
恭睿太後重新看向兒子高大的沉寂背影,道:“不過每個人的疼痛都是相似的。”
“所有的孩子,都是母親用命換來的。”
步昭儀紅了眼眶,她低下頭,用衣袖在臉上輕輕擦了一下,沒有再開口。
她的每一句話,蕭元宸都聽進心裏了。
一時間,只能聽到産房中的痛呼聲。
沈初宜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知道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襲來,她的力氣在無休止的努力中告罄。
“沒力氣了。”她虛弱地道。
迎喜嬷嬷聲音裏帶着鼓勵和喜悅:“娘娘,已經看到小殿下了,你再努努力,馬上就結束了。”
是嗎?
沈初宜已經有些麻木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跟着迎喜嬷嬷的話語繼續用力。
最後,一股巨大的沖力席卷她全身,沈初宜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一聲。
“啊!”
這一聲之後,沈初宜整個人都虛脫了。
恍惚之間,她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
“哇,哇。”
那聲音洪亮又清脆,一聽就是個健康的孩子。
沈初宜嘴唇蒼白,她淺淺笑了一下:“孩子,好嗎?”
她說話的功夫,另外兩名迎喜姑姑立即上前,跟如煙一起伺候沈初宜。
年長的迎喜姑姑帶着兩名奶嬷嬷伺候小殿下,一切都有條不紊。
舒雲在殿中盯着,見沈初宜一直歪着頭,似乎想要看小殿下,便上前來,道:“娘娘,是個小皇子。”
“很健康,足有五斤重,奶嬷嬷正在給他檢查。”
沈初宜終于放松了。
這一放松,她立即就昏睡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此刻産房之外,蕭元宸猛地回過身來,他站在産房門口,努力聽裏面的動靜。
恭睿太後适才看到他眼眶都紅了。
她心中微嘆,也跟着站起來,道:“生了?”
片刻後,舒雲來報:“陛下,太後娘娘,步娘娘,娘娘生了,是個小皇子,母子均安。”
蕭元宸狠狠松了口氣。
他問:“初宜可還好?”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
舒雲便道:“娘娘很好,不過太過疲累,已經睡了,宮人們在伺候小殿下,陛下很快就能見到娘娘和小殿下了。”
蕭元宸那一顆懸着的心終于安穩了。
恭睿太後也哎呦了一聲,道:“真好。”
她扶着步昭儀的手,道:“九歌,扶着我去坐一下,方才也實在緊張,都沒力氣了。”
步九歌就扶着她在椅子上重新落座,給她倒了一杯茶。
“初宜無事就好。”
恭睿太後看着站在門前不肯走的蕭元宸,又嘆了口氣:“蒼天保佑啊。”
過了兩刻,産房裏便有了些聲音。
很快,舒雲便過來打開房門,先請蕭元宸進了産房。
雖然已經收拾穩妥,但産房裏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蕭元宸微微蹙着眉頭,他快步繞過屏風,一眼就看向床榻上熟睡的人。
上一面時,沈初宜面色紅潤,言笑晏晏,此刻卻面色蒼白,正躺在錦被之中熟睡。
她看起來那麽單薄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
蕭元宸沒有去看孩子,直接來到床榻邊,坐在了床上。
沈初宜睡得很沉,顯然十分疲倦。
方才舒雲等人已經伺候過她了,她渾身上下都被打理得幹幹淨淨,被褥也都換了新的。
可她略有些濕潤的額發,還是能看出方才的努力和辛苦。
蕭元宸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她的臉頰。
可在即将觸碰她之時,蕭元宸有倏然收回了手。
他想讓她好好休息,不敢打擾她的安眠。
黃茯苓上了前來,行禮道:“陛下,娘娘沒有大礙,脈相平和有力,除了太過勞累,其他一切正常。”
蕭元宸颔首道:“這一個月你也侍奉在長春宮,等純嫔出了月子再議。”
黃茯苓颔首道:“臣遵旨。”
蕭元宸又安靜看了一會兒沈初宜,等他整個人都安穩了,那些慌亂的,緊張的,擔憂的,七上八下的情緒都随着沈初宜的安睡而沉寂,他才徹底放松下來。
此時,他才擡起眼眸看向另一邊已經熟睡的兒子。
小孩子方才已經哭過了,被擦洗幹淨,裹在紅彤彤的襁褓裏。
奶嬷嬷抱着他過來,蕭元宸便伸手,自己把兒子抱進了懷裏。
他做過父親,知道如何抱孩子,不會讓巴掌大的小寶貝太過不适。
孩子落入懷裏,蕭元宸就低頭盯着他看。
孩子剛生,還紅彤彤的。他臉蛋圓圓的,小眼睛閉着,嘴唇和小鼻頭一抽一抽的,呼吸得很順暢。
他的眼型和臉型都很像沈初宜,鼻子和嘴唇倒是像他,他們二人生得都好,這孩子以後指定差不了。
蕭元宸看了一會兒,自己都不知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溫柔。
“陛下?”
沈初宜細弱的嗓音響起。
蕭元宸偏過頭,看到沈初宜睜開了眼睛,正往他這邊看來。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熟睡的小家夥身上。
蕭元宸彎下腰,把孩子給她看:“初宜,孩子很像你。”
沈初宜安靜看着熟睡的孩子,一眨不眨,全神貫注。
“好小啊。”她喃喃自語。
這會兒孩子吐了個泡泡,哼唧一聲,嗓門也是柔柔弱弱的,跟剛落生的貓兒一般。
蕭元宸看着她們母子,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此刻的蕭元宸,能讓人清晰看到幸福二字。
“不小了,”蕭元宸的聲音都壓得很低,生怕驚擾到這對母子,“他很快就要長大了。”
沈初宜笑了一下,她嘴唇依舊蒼白,人也虛弱無力,可喜悅卻蔓延在周身。
“這是我懷胎十月努力生下的孩子。”
這一刻,沈初宜清晰體會到了什麽叫血脈相連。
只要看到他,她就感到幸福。
蕭元宸見沈初宜看得費勁,就把孩子重新抱起來,換了個方向,讓沈初宜可以躺着也能看清。
“初宜,給孩子起個小名?”
沈初宜想了想,道:“原本想叫他安安的,一生平平安安也很好。”
蕭元宸勾了勾唇角:“挺好聽的。”
沈初宜卻道:“現在改主意了。”
蕭元宸垂眸看她,聲音無比溫柔:“那你想叫他什麽?”
沈初宜的目光往前探去,穿過屏風,繞過碧紗櫥,最後落在明亮的隔窗上。
隔窗之外是一片冰天雪地。
“今日湊巧,剛落雪他就有了動靜。”
沈初宜笑了一下,道:“看來這孩子同雪有緣,不如叫雪團吧。”
蕭元宸想了想,把這兩個字在唇邊念了一遍,最後低頭看向懷裏睡得香甜的小娃娃。
“就叫雪團。”
“多好聽。”
————
沈初宜生産之後實在疲倦,用了調養的藥,說了幾句話就又睡着了。
蕭元宸不舍得打擾她,陪着她坐了一會兒,只叮囑宮人好好侍奉,便退了出去。
恭睿太後見他眉目舒朗,方才的緊張都消失不見了,便笑呵呵道:“皇帝回去宮宴吧,出來的時間太久到底不妥。”
蕭元宸颔首,他看了一眼步九歌,就道:“步昭儀陪着初宜,母後同朕一起回去。”
恭睿太後讓蕭元宸等了片刻,進去産房看過沈初宜和小皇子,才跟蕭元宸一起離開。
大年初一的太極殿觥籌交錯。
因是新歲,殿上的絲竹聲歡快悅耳,舞姬踩着鼓點,在殿中翩跹起舞。
整個太極殿熱鬧非凡,幾乎算是人聲鼎沸。
新年新氣象,萬物更新,一切都是喜氣洋洋的。
不過禦階之上的衆人卻各懷心思。
莊懿太後面上挂着溫和的笑,她一邊吃茶,一邊同身邊的德妃說話,兩人看起來都很開心。
德妃也一改往日的嚴肅,此刻眉開眼笑,身上有着新年的喜氣。
莊懿太後看了一眼其他嫔妃們,關懷了一句:“今日場合雖隆重,卻并不拘束,忙了一日,多用些午膳吧。”
德妃也掃了一眼衆人。
衛才人就立即起身行禮,跟着開口:“回禀太後娘娘,這不是聽聞純嫔娘娘生産,咱們心裏頭擔心,自然也是吃不下的。”
是啊,純嫔生産,即便是新年宮宴陛下都能離席,這誰還坐得住?不說享用宴席了,就是多想一想心裏都酸得不行。
尤其是如今,陛下一心都是純嫔,對于其他妃嫔看都不看一眼,這樣一想,衆人心裏更是難過。
好好的新歲佳節,好好的過年宮宴,卻是苦悶壓抑,味同嚼蠟。
大家都是不好過的。
莊懿太後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
除了言笑晏晏的德妃,賢妃倒是淡然自若,慢條斯理吃着四喜烤麸,她一貫不沾染宮裏事,倒也還算正常。
再往下就是端嫔。
端嫔也是神游天外,方才衆人說話她都沒有回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端嫔身邊,邢昭儀坐在那發呆,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只有林婕妤和陳才人面上有顯而易見的緊張,兩人時不時往宮門口看去,可能是在擔心生産的純嫔。
衛才人多機靈的人,太後叫用膳,這會兒接過話就繼續用膳,非常會審時度勢。
其它的宮妃距離太遠,份位又低,平日裏連請安的資格都沒有,莊懿太後偶爾都記不清她們的名字。
這會兒穿着一樣顏色的禮服,莊懿太後完全分辨不出來。
莊懿太後看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白充容身上。
這位白充容是最後入宮的,份位升得倒是很快,她背後靠着忠義侯府,父兄又都很出色,難怪能得陛下青眼。
不過這兩個月來,她也幾乎見不到蕭元宸的面,份位就只能停在充容了。
莊懿太後見她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玫瑰花露,面容上是恬靜笑容,仿佛純嫔的生産對她并無影響。
倒是個穩得住的。
莊懿太後笑了一下,道:“你們同純嫔交好,關心她是自然的,看到你們這樣和睦,哀家心裏也很高興。”
“哀家也很擔心純嫔,不過有皇帝和睿妹妹都在,應該會母子平安的。”
莊懿太後說完,臺下的衆人便一起回答:“是。”
莊懿太後又看了一眼衆人,倏然開口:“白充容。”
白充容站起身,利落對莊懿太後行禮:“娘娘,臣妾在。”
莊懿太後道:“聽聞你父親前幾日病了,病得可重?好些了嗎?”
白充容垂着眼眸,只看着眼前的那一塊金磚,她輕聲細語回答:“謝娘娘關懷,家父前日偶感風寒,已經将養數日,應當開始好轉。”
說到這裏,她笑了一下,看起來真是恬靜美麗。
“臣妾其實也不太知曉,這幾日家母都未入宮,無人告知臣妾家中事宜。”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漏。
莊懿太後就道:“忠義侯是忠臣,從先帝時就殚精竭慮,盡瘁事國,如今年紀漸長倒是要保重身體。”
太後一席話言辭懇切,讓人心中溫暖。
“哀家明日便命太醫院派太醫前往忠義侯府,務必醫治好忠義侯的病症,白充容,你放心便是。”
白充容自然感激涕零。
“謝娘娘恩賞賜,”她道,“臣妾銘感五內。”
莊懿太後又問:“你可要出宮看望一下忠義侯?”
這個問題有些猝不及防,除了白充容,其他所有宮妃都有些怔忪。
大楚後宮規制嚴格,等級森嚴,卻并不格外限制宮妃面見娘家親眷。
思念親人是人之常情,若連這份感情都強迫割舍,實在有違天倫。
家人重病時候,宮妃亦可以請示陛下出宮看望。
不過忠義侯只是風寒卧床,還沒到一病不起的時候,畢竟父女情深,白充容要出宮看望也無不可,但這話卻是太後主動提出來的。
這就讓人不由深思起來。
德妃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她瞥了一眼白充容,也跟着笑了一聲:“既然娘娘開恩,白妹妹還不謝恩?”
白充容似乎才回過神來,她直接跪下,道:“謝娘娘開恩,然家父聽聞已經好轉,臣妾便也無需出宮探望,興師動衆到底不妥。”
這話說得好聽極了。
莊懿太後沒有去看德妃,她垂眸看着白充容,笑了:“你倒是懂事。”
說到這裏,她就說:“罷了,你若是想去回頭再同皇帝請示,皇帝一貫體貼朝臣,不會讓你為難。”
話都說到這份上,白充容只能行禮道:“是。”
太後和一衆妃嫔們說了好一會兒話,蕭元宸也沒回來。
林婕妤看了看陳才人,兩個人沉默交流了一個眼神,卻誰都不敢開口離席。
雖說她們兩個在宮裏可有可無,但新春宮宴這樣的場合要離席的确不妥,便只能焦躁不安坐在那,等着蕭元宸帶回好消息。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一開始嫔妃們還能說笑幾句,随着時間延長,絲竹歌舞換了好幾首曲子,等到最後伶人開始唱春江花月夜時,禦階之上已經沒人多話了。
大家都在沉默地等待。
這時四位公主一起上前敬酒。
先帝膝下一共有四位公主,前頭兩位公主已經下嫁,一位在濱州就藩,一位留在聖京,在大理寺任職,兩位公主比蕭元宸大了幾歲,同他不算太過親厚,不過同莊懿太後倒很是融洽。
後面就是三公主明熙和四公主明佳。
明熙公主年過二九,明佳公主年過二八,兩人都未婚配。
四位公主往面前一站,莊懿太後就笑得合不攏嘴。
長公主懷孕五個月,濱州距離聖京不算遙遠,馬車半日就能抵達,所以她還是入宮朝賀,這會兒領着妹妹們給莊懿太後敬酒。
“恭賀懿母後千秋萬載,康壽無憂。”
莊懿太後笑得眼睛都彎了,忙叫幾人坐下說話。
“好好,元桢有五個月了吧?可還好?”
長公主蕭元桢今年已過二十五,她二十之後才選定驸馬,是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年輕進士,不過這位驸馬生得極好,面若桃李,鶴骨松姿,端是一等一得好面相。
大楚并不限制驸馬出仕,這位驸馬文學出衆,當年進士及第時位居二甲頭名,是二甲傳胪,本來也是前程遠大。
被點選為驸馬之後,他反而放棄了出仕的機會,随着公主就藩濱州,幫助公主打理濱州的皇家礦藏。
這一對感情深厚,公主所懷的已經是第二個孩子了。
蕭元桢笑道:“都很好,多謝懿母後關心。”
說着,蕭元桢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龍椅,便問:“聽聞是純嫔娘娘生産?陛下和睿母後去看望?”
莊懿太後就道:“正是。”
蕭元桢細細回憶,道:“今晨見過這位純嫔娘娘,倒是生得極好,我見了都要心動。”
莊懿太後就又笑了起來。
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一直笑意盈盈,聽了蕭元桢的話,她就說:“今日日子好,意頭也好,希望她能順利生産,為皇家開枝散葉。”
蕭元桢就道:“是這個道理,提前恭喜懿母後。”
正說着話,外面傳來喧嘩聲,很快就有宮人上前,喜氣洋洋禀報:“恭喜太後娘娘,賀喜太後娘娘,新歲落新雪,瑞雪兆豐年。”
其實雪早就下了,不過因為太過寒冷,太極殿阖着門窗,瞧不見外面天光。
宮人們等确定這場雪能一直下之後,才入殿禀報。
大年初一的新雪,一直都被視為吉兆。
莊懿太後就更高興了,她笑着說:“好,賞。”
于是,整個太極殿人聲鼎沸,恭喜聲絡繹不絕。
就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蕭元宸和恭睿太後披雪而回。
當皇帝高大的玄色身影出現在太極殿時,太極殿安靜一瞬,下一刻,恭喜之聲山呼海嘯。
新年的新氣象在此刻達到頂點。
蕭元宸大步流星來到禦階之上,見到姐妹們都在,難得露出笑容,眉宇之間的喜色難以掩飾。
蕭元桢領着妹妹們同他見禮,笑道:“瞧陛下的模樣,純嫔娘娘應當順利生産。”
蕭元宸先扶着恭睿太後落座,然後才在龍椅上坐穩。
無數若隐若現的視線從四面八方湧來,所有人似乎都在關心純嫔娘娘到底如何。
蕭元宸倒是不急切。
他端起茶杯,一口飲盡,然後才擡起眼眸看向太極殿。
随着他的動作太極殿倏然安靜下來。
蕭元宸的聲音不算大,卻沉穩有力,一字一頓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
“方才申時正,純嫔誕育三皇子,母子均安。”
這句話說出口,太極殿遲滞一瞬,下一刻,所有朝臣都起身,對蕭元宸行禮。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此刻,蕭元宸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那笑容極淺,身邊的衆人卻清晰可見。
“純嫔敬慎賢孝,勤勉柔佳,淑德含章,今誕育三皇子,深得朕心,着封為從二品貴嫔,封號為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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