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程愫換上家居服，悄聲地走進廚房。

打開冰箱，只有吐司一類的存貨，她把面包放進料理機加熱，等面包片微微焦黃時，把攪好的蛋液淋到吐司表面上。

門口有外送牛奶的箱子，她一口氣訂了一年的，但是這樣來回走動勢必會吵到在客廳睡覺的男人。

還是等吐司做好了再去取牛奶吧，程愫心想。

準備早餐前程愫給他蓋上了一層小被子。他就這樣蓋着大衣睡了一晚，程愫擔心他會着涼，幹脆把卧室的小太陽也給他搬了過來，暖着他的小腿。

吐司做好還需要幾分鐘，程愫打開手機，照常浏覽一下錯過的消息。

沒想到，沉寂已久的高中群活躍了起來。

起因是一位高中同學結婚，餘清茹，程愫對她還有印象，餘清茹在群裏發了婚禮請柬，說就不一一通知了，大家有時間的去參加。

地點自然在江城，程愫點開地址，離程羽和方書榮的住處倒是不遠。

猶豫了一下，程愫在群裏跟着送上了祝福。還是不去了，高中時不算太熟。

随後她往上翻着聊天記錄，才發現群裏這麽熱鬧的原因是有人喊話，趁過年放假大家都有時間，小聚一下。

這個提議炸出不少人，紛紛表示同意。

随後連時間地點都商定好了，就在大年初六傍晚，潭江寺旁邊的信陵東路上，正好包圓了整個大廳，還可以看見夜晚的江景。

有知情人士透露，年節前後不斷有明星歌手在飯店附近的東城體育館舉行演唱會，沒準到時候還能蹭個聲音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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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愫随意翻了翻，料理機傳來定時結束的提示聲，她連忙把吐司煎蛋盛到早餐盤子裏。

再放了幾顆聖女果、煮好的西蘭花，程愫擺好盤，端到客廳的餐桌上。

很快她就注意到沙發上空蕩蕩的，徒留一條被折疊好的小被子。

難道他走了？程愫正疑惑，打開大門左顧右盼了一下，依舊不見人影，她只好順便把牛奶拿了。

剛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程愫碰到了一堵牆。

她沒反應過來，有些被吓到，男人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嗓音還帶着剛睡醒後的沙啞。

“早。”

程愫臉紅，不着痕跡地掙脫他的束縛，對昨晚的事情她還有些介意。

反正她做不到都那樣那樣了，還能這麽自然地相處。

今早換衣服的時候，她從鏡子裏發現了胸口的牙印。

還不止一個。

程愫走到廚房，把牛奶倒進小鍋加熱，一扭頭，溫彥白一路跟着她來到了廚房，倚在門框上靜靜地看她的動作。

今天是個豔陽天，已經九點多了，大亮的天光透進來，灑落的一半正好如數落在男人身上。

這樣直白的秀色可餐，讓程愫心中的不平衡稍稍緩解了一點。

兩人都沒有開口，直到牛奶煮好了，程愫将熱牛奶倒進兩個幹淨的杯子裏，遞給溫彥白。

他默默地接過來，放到餐桌上。

程愫雙手伸到背後解着圍裙，兩個結疊一塊了，有點難解，她正和這玩意較着勁，身後覆過來一個高她不少的影子。

溫彥白帶着她的雙手放到身前，随後自行幫她解結。

從一旁光亮下的影子來看，他貼得很近，幾乎要和她融為一體。程愫不敢扭頭，用腳尖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沒出息。

別說去找他理論、反抗了，事實上，只要他一湊近，她就不争氣地臉紅、心跳加速、力氣全無。

圍裙被解開了，他紳士地退後一步，程愫把圍裙挂到廚房的牆壁上，輕輕說了句：“吃飯。”

-

早餐并不算豐盛，程愫都有點擔心溫彥白會吃不飽。

他一點也不挑食似的，把盤子裏的蔬菜都吃得幹幹淨淨。

程愫心裏松了口氣，生怕這湊合的食物會讓他難以下咽，畢竟他一直養尊處優的。

兩人就在這略詭異的安靜中吃完了早餐。

程愫剛放下筷子，溫彥白就站起身來，把她的盤子和自己的摞一塊，走進廚房。

程愫跟着來到廚房，他第一次登門，怎麽說也算個客人，怎麽好意思讓他刷碗。

“我來吧。”程愫道。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挽起襯衫袖子，擰開水流。

程愫只好回到客廳，把桌子擦了擦。

其實也沒什麽可擦的，他餐桌教養一等棒，用餐區域幹幹淨淨。

程愫把小被子抱回卧室，稍微收拾了下房間，走回客廳。

溫彥白洗完碗了，雙手濕淋淋的，程愫連忙将餐巾紙遞給他。

“一會兒收拾下東西，我們回江城。”溫彥白開口道。

程愫愣了下，“怎麽回？”

火車票高鐵票飛機票，只要是能打開的界面，票全被搶完了。

溫彥白：“開車。”

程愫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下距離，搖搖頭，“一千多公裏呢。”

溫彥白湊近，替她把耳邊碎發挽了挽。

“沒事，今晚能到。”

程愫果斷道：“不行，最快都要開十個小時。”

她大學考下來駕照，這有将近七八年沒碰過車，只能溫彥白一個人開車。

這樣連續長時間趕路，程愫覺得不安全，而且……會心疼他。

溫彥白：“你不是想回去麽？”

他道：“路上可以在服務區休息，或者我們今晚開到哪算哪。”

程愫略一猶豫，“明天就是春節了……”

今晚是跨年夜。

習慣了以往跨年夜一個人過，或者在視頻裏看着程羽他們過。

程愫擡頭看他：“你不留在陵城和家人一起過年嗎？”

下意識地，程愫透露出自己對他家庭的了解。

可是無法撤回了，她有些不安地垂下眼睫。

過了一會兒，溫彥白才慢慢道：“我從來不在陵城這邊過年。”

“讨厭那個地方。”

程愫很快明白他指的是哪裏，也許就是葉家吧。

這個話題點到為止，過了片刻，程愫道：“好，我們今晚在途中住一晚吧。”

溫彥白“嗯”了一聲。

想起什麽，程愫連忙推推他，“你昨晚沒休息好，先睡一會兒。”

說着，她要轉身回卧室，重新把床鋪一下。

手腕猛地被人捉住了，随即她整個人被拽進一個懷抱。

程愫聳着肩膀，無力地推拒着他，“做……做什麽。”

他附在她耳邊，嗓音啞得不像話：“睡在哪兒？”

程愫：“當然是……”她的房間。

這裏只有一個房間。

溫彥白帶着她往卧室走去，程愫心有點慌：“彥白……”

他輕輕帶上卧室的門，轉身擁住她，鼻息越來越近。

程愫情不自禁地閉上眼，腦中全是混亂的線條。

他很克制地親了一下，吻落在唇邊。

程愫睜眼，随之忍不住感慨他到底怎麽長的，眉毛又黑又濃，狹長的內雙下是纖長濃密的睫毛，山根和鼻梁銜接的位置流暢得像畫出來的一樣。

深棕色瞳仁牢牢鎖住她的目光，随即又是一個吻。

這次落在了她的眼皮上方。

眼看又有擦槍走火的架勢，程愫連忙從他懷裏鑽出來，快步走到書桌那裏，把筆記本電腦拿上。

“我去客廳工作一會兒，你先休息。”

程愫把卧室門帶上，平複了一會兒，才去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溫水。

她盯着電腦屏幕，心思卻全飄走了。

程愫單手捂住臉，心想，她真的要頂不住了。

男色在前，念清心寡欲咒都無法消解，程愫終于有了一種實感，那就是小時候看的西游記裏，為什麽女兒國那關最難過。

-

溫彥白睡了一會兒，程愫也進入工作狀态，聚精會神地浏覽着最近的新聞訪談，不時地在本子上做着筆記。

把上次沒看完的紀錄片看完，觀後感寫完，程愫擡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快中午了，家裏沒有存貨，她只好點了外賣，是附近常去的那家川菜小館的外賣。

程愫又忙碌了一會兒，偶爾看下手機，記得要拿外賣的事情。小區不讓外來車輛進，程愫只能去離這棟樓最近的鐵門處接外賣。

……

卧室門開了。

溫彥白走出來，襯衫扣子只系了一半。

他這樣一睡，發型完全亂了，可有那樣的五官撐着，哪怕光頭都好看。

正好這時外賣電話也打了過來，程愫把筆記本電腦合上，走到門口換上鞋子。

她蹲下來系鞋帶：“我去拿外賣，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程愫轉身去拿大衣，卻發現男人也把外套穿上了。

溫彥白率先打開門，對她伸手：“一起去。”

程愫咬住下唇，把牆壁上挂着的絨線帽順手摘下來遞給他。

“幫我戴一下。”

……

出乎她意料的，男人的手很是靈巧，程愫摸着下巴處他打的蝴蝶結，忍不住微微翹起唇角。

她揣着兜，呼出口白霧，溫彥白扭頭問她：“冷不冷。”

程愫搖搖頭，視線一轉，她看到他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耳朵，問他相同的問題。

溫彥白誠實地點了點頭。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回複，轉眼間，兩人距離拉近了不少。

……

外賣員在鐵門處等了有一會兒，本來有些着急，訂單馬上要超時了，人還不下來。

一擡眼，他看見走來的那對氣質極佳的男女，對方接過外賣後，頗有禮貌地向他道謝，女人還對他說了好幾句“不好意思”。

外賣員的氣順了不少，料想對方也許是新婚的夫妻，大冷天還一塊下來取外賣，怪甜蜜的。

他道：“帥哥美女記得給個好評哦，祝你們百年好合。”

程愫聞言一愣，忍不住和溫彥白對視一眼。

溫彥白卻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順手攬住她的肩膀，對外賣員道：“謝謝，也祝你一路平安。”

……

一愣神，人都已經被他帶着走出好遠。

程愫戳了戳他的手臂：“人家說什麽，你就應什麽？”

這叫什麽事。

他捉住她的指尖，往自己衣服兜裏一揣。

程愫掙紮幾下，掙脫不得，只好紅着臉任他這樣牽着。

想想還是覺得不妥，準備抽出來，她擡眼，正好看見男人嘴角處淡淡的弧度。

算了。

找個契機答應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