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兩看兩相厭

第15章 兩看兩相厭

韓胥自知勸不住，主動對趙錦俞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趙錦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必，你本就不喜玉卿，跟着也是兩看兩相厭。”

她在打點行裝，頭都沒擡一下，冷漠的模樣，讓韓胥心中無名火燒了起來。

上前拽住了她。

強迫她看着自己。

咬着牙道：“趙錦俞，就算入贅，我也是你的夫君吧？你就半點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趙錦俞望着他。

眼神冷漠，沒有一絲溫情可言。

片刻，她道：“放開我。”

韓胥心裏有氣，不肯服軟：“我若不放呢？又要打斷我的腿嗎？那你打啊，你想打哪兒盡管動手，就是別這樣對我不理不睬的。”

這種明明就在眼前，卻好似隔着千萬裏的感覺，快将他折磨瘋了。

趙錦俞冷言：“你不是什麽事，都盡在掌握嗎？”

是。

他什麽都盡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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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

他望着她的眼睛，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放低聲音，企圖用雖的理由說服她：“俞兒，你可以不在意我，可是……”

趙錦俞輕嗤。

接過他的話，繼續道：“可是，能不能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是嗎？”

她不屑一笑。

用力抽出被韓胥攥着的手腕，挽起衣袖，将手腕送到了韓胥眼前。

手腕下方，一顆珠紅色印跡分外顯眼。

意識到那是什麽，韓胥慌了。

肉眼可見的緊張。

“俞兒，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趙錦俞打斷了他：“說我有身孕，不宜走動嗎？還是說我召你侍寝，将我進宮的玉牌給了你？”

韓胥愣住。

趙錦俞笑了下。

三分自嘲，七分厭倦：“韓胥，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我每晚喝的湯藥，你動了手腳吧？郎中診不出我究竟是不是有了身孕，是拜你那碗湯藥所賜吧？我的身體在你心裏就這麽一文不值，可以随意摧殘，是嗎？”

韓胥極力否認：“不是。”

他沒想過傷她。

她要留在蘇玉卿房中，他一時又無法叫她回心轉意，才想了那個辦法。

他只想拖延些時間，讓她重新接受他。

那味藥也只會讓她月事推遲，不會傷到身體。

趙錦俞依舊笑着，眼神卻越來越冷：“韓胥，你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

韓胥想說，有。

趙錦俞卻如數家珍般，一一問出：“抱月軒的九玥到底是你什麽人？”

“你去錦姨娘房裏又想做什麽？”

“我們成婚當晚，闖入侯府的黑衣人，是來找你的吧？他三番五次光臨侯府，目的是什麽？”

“韓胥，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韓胥僵在原地。

她竟都知道。

許久，低沉的聲音道：“我說我不會做出傷害你，傷害侯府的事，你信嗎？”

趙錦俞涼涼的望着他。

半晌，唇角掀起一抹譏诮：“若你是我，你信嗎？”

韓胥自诩巧舌如簧，前世今生與人談判從未輸過，可面對此時的趙錦俞，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許是他最初就錯了。

不該瞞她。

更不該騙她。

如今再想解釋，什麽都成了謊言。

聲音裏帶了絲祈求：“俞兒，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可以嗎？”

“不必了。”

趙錦俞拒絕的很幹脆。

韓胥掙紮：“你可以懷疑我有企圖，可是蘇玉卿和林秣陽就沒有企圖嗎？”

他道：“蘇家富家一方，蘇玉卿再怎麽不受家族待見，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一世無憂總是可以做到吧？林秣陽十二歲上戰場，殺人如麻，他就真如在你面前那般天真純良嗎？”

“他們糾纏你，你就半分不懷疑？”

“我知道從前是我不對，是我傷了你。我真的知錯了，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

趙錦俞定定的望着他。

曾經冷傲孤清的首輔大人，高嶺之花，她用盡畢生力氣都沒能夠到的人，如今卻肯低下頭來求她原諒。

嗤笑了聲。

她道：“韓胥，你是不是覺得，你都這樣求我了，我再拒絕你，很絕情？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對你，應當比對他們多一分寬容？”

韓胥不語。

但從他的表情中，趙錦俞也能讀出一二。

她反問：“憑什麽？”

她又問：“憑你傷害過我嗎？”

她退了一下，與他拉開了些距離，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那些決絕的話：“你是不是以為，你犯了錯，你認錯了，你願意改掉原來的錯誤，我就應該歡天喜地的接納你，就應該義無反顧的原諒你？”

“韓胥，我是個人，我有自己的選擇。”

“我選擇不原諒你。”

“你覺得你為我做了很多，那也是你以為的，并不是我需要的。”

聽着她的話，韓胥心一沉再沉。

“還有，”她忽然笑了下：“只有一廂情願的才叫糾纏，兩個人都願意的不叫。和林秣陽聽曲，那是我喊他去的。蘇玉卿也是我留他住在侯府的。他們沒有糾纏我，糾纏我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

轟~

韓胥聽到什麽倒塌的聲音。

春水從外面跑了進來，懷裏抱着剛收的衣裳。

進門就喊：“殿下，要下雨了。入秋這麽久了，天氣沒見多涼快，雨倒是越下越多。”

說完，後知後覺氛圍不對。

她又喊道：“奴婢忽然想起來隔壁衣服也沒收，奴婢先去收衣服了。”

轉身出去了。

轟隆隆~

又是一陣雷響。

韓胥說：“我不想再錯一次了。”

趙錦俞目光透過韓胥，望向外面。

天黑了下來，一團團黑雲壓在房頂，眼看着暴雨就要來臨。

趙錦俞道：“韓胥，你知我為何恨你嗎？”

韓胥等着她開口。

她繼續道：“看到你，我便會想起你那惡毒的表妹，是非不分的母親，虛僞冷漠的父親，自以為是的大哥。想起我那尚未出生，便丢了性命的孩子。”

“原諒你，我便是背叛了自己。”

“若是可以選，我情願回來的再早一點，讓我永遠不要再遇上你。”

韓胥無言以對。

他一直以為，只要他們還在一起，他終能喚得她回頭那日。

轟~

又是一陣驚雷。

大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