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其實這第二件東西夏已深不是沒看過,甚至還跟孟星河一起看過......

躲在被窩裏。

青春期的小男生們誰手裏沒個幾本啊,只是夏已深的這本是孟星河自己畫的。

主角就是他和夏已深。

小時候倆人好地能穿一條褲子,就算是夏已深性格霸道占有欲強,孟星河也願意被霸着,被守着。

那個時候的他們一起畫畫,一起看這畫冊也是順其自然,可現在呢......

孟星河如願拿到了那本畫冊,然後迅速卷成了一個筒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現在的他們已經不是能一起看畫冊的關系了……

“那......繼續?”

夏已深說道。

孟星河紅着臉擡眼,一邊抱怨着一邊把手伸了出去,“還繼續啊?我真的沒什麽想要的了。”

他坦然說道。

夏已深挑了下嘴角,然後輕輕拍了下孟星河伸出來的手,“這次不是伸手了,你需要閉上眼睛。”

孟星河微微撇嘴,收回手,“閉就閉。”

夏已深沒有回話,擺正了孟星河的身體,然後把自己的手掌輕輕覆了上去。

孟星河心尖不禁顫了一下,睫毛也跟着輕輕扇動掃了下夏已深的手心。

“不要睜眼。”

夏已深提醒道。

孟星河立刻把眼睛緊緊閉上,甚至想要吧睫毛都收起來。

人的眼睛閉上之後,其他感官的敏銳度就會成倍加強。

就像此刻,孟星河能感覺到夏已深跟他的距離應當不足二十公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散發出來的體溫和倆人時不時會摩擦的衣服面料。

“左轉。”

夏已深發出第一道轉彎指示。

孟星河有些緊張地“哦”了一聲,然後在對方的指引下轉了彎。

轉過彎去後,他們應該走進了通往後院的一條窄道。

這條道并不是常用的,所以非常窄小。

孟星河感覺夏已深把他的身體側了一下,然後倆人緊貼着挪動。

為什麽要走這條路呢。

孟星河的臉頰微微變紅。

“擡腳。”

夏已深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孟星河的聽覺也變得敏銳了,可以聽出對方聲音裏幾乎不被察覺的沙啞。

他按照指示繼續向前走,然後夏已深突然頓住。

他也被捂着眼睛停步在原地。

孟星河的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條路是通往花園的,那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一片空地。

怎麽停下了呢?

他有些不解。

緊接着,夏已深便說道:“哥哥,這條路真的很窄。”

話音剛落,孟星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對方貼近了他的耳朵,然後輕輕落了一個吻。

孟星河的手頓時攥緊了。

二人對這個吻都心知肚明。

孟星河的心髒都在不規律地狂跳。

片刻後,他深呼了一口氣,道:“是的,路太窄了。”

輕笑聲在孟星河耳邊響起,然後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輕輕移開。

眼睛逐漸适應了光明後,他就看到了一整院的玫瑰花。

剎那間,幼時的戲言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孟星河,你喜歡玫瑰花啊?”

“嗯,我想種一大大大大片玫瑰花。”

“種呗,本少爺幫你種,一園玫瑰花,換你一幅畫,行麽?”

憶及從前,孟星河頓時有些語無倫次,只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地在狂跳着,讓他的胸腔都有些發疼。

他的眼眶微微泛起濕潤,“你這是......自己種的?”

夏已深點點頭,“嗯,一園玫瑰花換你一幅畫,可以嗎?”

可以嗎?

短短三個字瞬間将孟星河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似乎無形中有一盆冷水将他兜頭澆下。

小時候承諾的話長大後說出來變成了赤裸裸的求愛。

可孟星河卻不可控地想起了多年前跟夏海江的那份約定......

他猛地倒退了幾步,支支吾吾地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無法說出自己的答案,也無法說出自己不能這片玫瑰花,更加無法說出他無法正面接受剛才的那個親吻。

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是時,手機鈴聲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将孟星河從夏已深的眼下拯救。

孟星河匆忙走到一邊去接起了電話。

“嗯,出門幾天,會回去的。”

“住你家不會不方便麽?”

“那就謝謝阿姨了,等我回去了直接聯系你。”

“謝謝,趙醫生。”

玫瑰花的浪漫被一通電話打斷。

孟星河微微抿唇說道:“累了,先休息吧。”

夏已深還想說些什麽,但孟星河沒給對方機會,說完之後便尋思離開了。

晚上。

夏已深和孟星河不約而同地想要去附近湖邊走一圈,因此便在樓下撞見了。

如果因為玫瑰花園的事兒,看到對方就折回顯然是不好的。

于是,孟星河咬咬牙,抿唇道:“要不,一起走走吧。”

夏已深輕輕挑眉,“好啊。”

月色灑在靜谧的湖面上,如繁星一般的粼粼波光耀眼璀璨。。

夏已深和孟星河并排走着,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慢慢拉長又慢慢縮短。

倆人都各自懷揣着心事沉默着。

孟星河在想他自己和夏已深不知何去何從的關系。

畢竟他和夏海江還有一個久遠的約定。

這個約定和那晚的事兒最好永遠掩埋在他的記憶中,如果因為他們走得越來越近,在天長日久中被夏已深發現了......按照夏已深的脾氣,他真的不敢想。

他更加不願意夏已深因為他被人帶着有色眼鏡看待,從雲端跌落凡塵。

而夏已深想的是孟星河在花園接通的那個電話。

“趙醫生”這人他查過,跟孟星河有些交情。

不過孟星河是他的,怎麽能随便去別的男人家裏住呢。

他本想穩着來,讨好人麽,自然要多點耐心,更何況孟星河還是個愛受驚逃跑的。

可現在他又沒法控制自己了,他必須加快計劃,否則孟星河真的要搬去跟別的男人一起住了。

夏已深的手指互相摩挲着,眼神中泛着冷冷的光。

其實他跟孟星河相處那麽多年,他早已比孟星河自己更加了解孟星河。

今天還算和諧輕松的氛圍下,孟星河拒絕了那園玫瑰花肯定是在猶豫糾結甚至會想要再次躲避。

是時候推一把了,夏已深想。

“哥哥,你到現在還不敢面對我……”

“是在猶豫嗎?”

“可是,在我的記憶中,你一直比我想象的更勇敢。”

孟星河微微抿唇,就算是夏已深沒有明說,他也知道是在說他在花園猶豫沒有接受的事兒。

孟星河默默向前走着,踩到了小石子便擡腳踢進了湖裏,“我沒有!”

除了“我沒有”三個字,其他話孟星河便沒說了。

夏已深亦步亦趨地跟在孟星河旁邊。

他仔細地看着孟星河的表情變化,在對方想要再次以沉默面對的時候及時開口問,“沒有嗎?那重逢的時候為什麽不願意接近我。”

“我說了,我沒有!”

孟星河的眼神躲向別處,但語氣堅定。

夏已深繼續問道,“那在島上看到那塊玉雕那麽慌亂,連夜就要走。”

“我沒有!你夠了,夏已深。”

孟星河被夏已深的質問逼得有些動了火氣,他自己本身就夠糾結痛苦了,現在連夏已深都來逼問他。

孟星河心中委屈,聲音也變得大了些。

“那在展覽上又為什麽情動,接受我的靠近,最後又把我推開?你在怕什麽?”

夏已深再次強勢回擊。

孟星河激動之下一把把對方推離了自己,“我說了,我沒有!不要擅自揣測!”

“是我擅自揣測嗎?那你又為什麽在聽說我有危險後冒險相救?為什麽聽到我跟醫生的話後逃走!”

夏已深紅着眼睛低吼,“到底是誰放不下啊,孟星河!”

“到底是誰忘不掉過去,不能重新開始啊,孟星河!”

孟星河被這一聲聲質問擾得心神不寧,最開始堅定的表象也逐漸破碎。

到底是誰放不下過去啊!

到底是誰忘不掉從前啊!

孟星河頓時偃旗息鼓,聲音弱了下來,背對着夏已深小聲說了句,“我沒有......”

夏已深看着孟星河泛着水霧的眼睛,适時收起了自己強硬的一面,轉而溫和說道:“放不下的又不止是你。”

孟星河猛然擡眼轉身,眼神微顫着看向夏已深。

湖面粼粼波光晃動,導致他們二人身上也有了片片斑駁的亮光。

孟星河的眼神癡癡地,不過在跟夏已深對視的一瞬間便又轉移開了,“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夏已深心中清楚,被逼問過後的安撫對孟星河來說很重要。

于是他微微後退了一步,給足了孟星河空間,“哥哥,以後不要逃跑了好麽。我害怕找不到你。”

孟星河眼睫煽動,默不作聲地垂下了頭。

他艱難地挪着步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步步回到了夏家老宅,回到了那間熟悉的客房。

一夜無眠。

第二天,孟星河決定先回西河了,跟夏已深在一起,他的心太亂了。

不過,前一晚夏已深剛說完不要逃走,孟星河記在心裏了。

所以他是等到夏已深在書房跟公司視頻會議結束,打了招呼才離開的。

他看到夏已深的臉色微微變了。

然後待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哥哥,你要信我,無論如何,我都是愛你的,不管我做了什麽,都是因為愛你。”

孟星河被這直白的話語驚到了,回答是無論如何也回答不了的。

只好紅着臉拎着自己的東西狼狽離開了。

回到西河的旅店之後。

他把租期再次續了一個月,思來想去去趙安家住實在是不方便,還是自己窩在旅館裏比較好。

不過,他有時候總覺得自己早上沒睡醒就會有人敲開門送早餐,所以睡前都在思考明天早上要選什麽早餐吃。

等到了早上才恍然,那個每天敲門送早餐的人現在已經不在身邊了。

盡管夏已深有空就會給他發信息、打電話、開視頻。但他依然覺得心頭空唠唠的。

虛無感時時刻刻侵蝕着他,讓他感覺跟那個每天都在聯系的人好像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孟星河幾乎時時刻刻都拿着從夏已深那拿到的畫冊,也開始每天在旅館裏畫畫,一張接着一張,每一張都是一樣的面孔,深邃的五官,濃黑的眉毛。

到最後旅館裏的地上鋪滿了夏已深的畫像。

可孟星河還是覺得心頭空空的。

或許他應該承認,那段少年時期的懵懂情愫是被各種各樣的外在原因打擾了,唯獨不是因為不愛了。

所以只要夏已深出現,他就會立刻丢盔棄甲、潰不成軍。

直到有一天,孟星河在睡夢中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孟先生嗎?”

孟星河迷迷糊糊地應着,“是。”

他只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但又不知道是誰,于是問道:“請問哪位?”

對方沉聲應道,“我是夏總的助理,他現在有了點麻煩,請問可以過來一趟嗎?”

孟星河的睡意瞬間被打散,他下意識翻身而起摁開了燈,“他怎麽了?”

助理回道:“他被人下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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