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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夜。

孟婆奶茶店。

孟婆一邊哼着歌一邊擦着杯子，忽然覺得周身一寒，奶茶店內的空氣像是結了冰一般。

她意識到了什麽，朝着店內的空地看去，只見那裏憑空出現了一道黑金色的身影。

孟婆皺起的眉頭驟然放松：“陛下？”

酆都大帝緩緩走過來，眉目冷峻，袍袖上帶着森森的陰氣。

孟婆心裏一咯噔，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這次醒的似乎比以往早一些？”

酆都大帝淡淡地“嗯”了一聲，問道：“我聽說，你給了一個凡人孟婆印？”

孟婆怔忪，沒想到他親自來人間，竟然是為了這麽小的一件事，略帶茫然道：“是……是啊。”

酆都大帝：“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孟婆：“？”

但在酆都大帝極具壓迫力的目光下，她還是絞盡腦汁回想道：“他……膽子很大，腦子比較靈活，比較……可愛？”

酆都大帝：“可愛？”

孟婆：“是……是吧？”

“以人間和地府的眼光來看，是蠻可愛的。”她嚴謹地補充。

酆都大帝：“……”

他決定不兜圈子，直接問道：“聽說是他你來人間的？”

“沒有啊！”孟婆驚訝道，“誰在亂說？明明是我自己想來的。”

酆都大帝看了她一會，都沒有從她臉上看出半分猶豫和心虛。

孟婆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問道：“陛下，這凡人有什麽問題嗎？要不，我把孟婆印收回來吧……”

“不用。”酆都大帝說完，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屋內的陰氣也随着他的消失，漸漸散去。

孟婆吐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緩緩，卻還是有些疑惑。

雖說她擅自來到人間是不太好，但感覺陛下也不會在乎這種小事吧……

她打開手機，準備去問問陸之道，卻發現手機連着跳出十幾條信息，都是陸之道發給她的，似乎是網卡了，剛剛才收到。

他說了陛下醒來，以及陰陽界界碑差點裂開，和枉死之魂驟然增多的事情。

孟婆震驚，沒想到她離開後，地府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最新的兩條是：【你給了孟婆印的那個凡人，似乎和這兩件事都有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反正你心裏有點數啊，別在陛下面前亂說話】

孟婆：……

不，已經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

她悲憤望天：辣雞網絡，毀我青春！！

-

酆都大帝離開奶茶店後，一只黃豆大小的谛聽從他的發間跳下來，慢慢回複到正常大小，說道：“陛下，阿孟沒有說謊。”

“我知道。”酆都大帝淡淡道，“她雖然貪玩，但在大是大非上向來不出錯。”

谛聽疑惑道：“既然陛下知道，又何必來人間走一趟呢？”

酆都大帝道：“孟婆司掌輪回道，事關重大，總要确認我才能放心。”

谛聽遲疑道：“陛下……您剛剛似乎在說謊？”

誰知酆都大帝絲毫不覺得愧疚，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谛聽，凡間有本書叫做《說話的藝術》，你好好學習一下。”

谛聽：QA

酆都大帝看向眼前繁華的人間，目光幽遠，許久才道：“走吧，我們去看看孟婆說的那個凡人。”

此時的沈知倦正在給C站的工作人員發改名申請。

這是他掙紮許久之後，為自己想出來的自救之道。

這樣，以後白無常找到他，他就可以狡辯，那是“白無常江城分常”做的，跟他沈知倦有什麽關系呢？

C站工作人員很快就打電話過來：“親親，為什麽突然要改名呢？是有什麽困擾嗎？”

沈知倦：“是下輩子做不了人的困擾。”

對方：“……？”

沈知倦也知道，他遇到的這些事情，真要說出來很離譜，可為了自己的下輩子的幸福，他還是努力解釋了一番。

對方：“親親是不是擔心自己惡搞會引發神話人物粉絲的攻擊呢？”

沈知倦：“勉強算是吧。”

對方：“親親你不用擔心啦，從古至今，拿神話人物當創作素材的人很多呢，比如《西游記》、《封神演義》啊，粉絲不會在乎這種事的啦！”

沈知倦：“如果他們本人……神在乎呢？”

對方：“？”

沈知倦：“也沒有人知道，吳承恩、許仲琳下輩子投成了什麽吧？”

對方：“？？”

沈知倦：“也許我們昨天吃的炸雞，上輩子就叫吳承恩呢？”

對方：“？？？”

沈知倦嘆了口氣：“你看，這個問題還是很嚴重的。”

對方：“……”

我覺得你的問題比較嚴重啊！！

她隐晦地建議道：“小白啊，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視頻更新可以緩一緩的。”

沈知倦幽幽道：“我現在就像是一個寫明星同人的寫手，随時因為損害名譽權面臨被告，可你們一點都不關心，你們只關心更新！”

對方：“……”

對方深吸一口氣：“講道理，明星不會因為有人寫同人告他的。”

沈知倦覺得自己的憂愁無人能懂，只能自己開解自己：“算了，下輩子的事情下輩子再說吧，搞不好還能跟文化名人分到同一個雞圈呢，到時候互相交流一下創作經驗，好像還不賴……”

對方：“……”

沈知倦的心情慢慢開朗起來：“對了，你之前說有個什麽活動來着？”

對方生無可戀道：“是這樣的，我們C站最近和江城政府一起搞了個活動，想問你有沒有空參加？”

沈知倦：“什麽主題的活動啊？”

對方：“傳統文化主題。”

沈知倦震驚：“我這樣也算傳統文化嗎？？”

對方：“雖然你的視頻偏向惡搞，但還是基于歷史和傳說取材，根據我們的大數據調查，有不少觀衆在看了你的視頻後，對傳統文化産生了興趣，也算是用一種比較新潮的方式，深入淺出地給觀衆們做了科普吧……”

沈知倦虎軀一震：“我自己都沒想過，我做的那些視頻，居然還能把立意拔高到這種程度！”

對方：“……”

不過沈知倦最終還是答應去了，暫時沒法和文化名人交流經驗，先和其他up主交流一下也不錯。

C站工作人員告知了活動時間和地點後，心力憔悴地挂掉了電話。

沈知倦伸了個懶腰，決定為自己解開心結慶祝一下，點一個外賣。

在等外賣的時候，他随手點開，卻發現禿頭群裏讨論得正嗨。

家有橘座：【有人要一起去C站那個傳統文化主題的活動嗎？】

獸人永不禿頭：【傳統文化！好高端！】

獸人永不禿頭：【感覺我們群裏，除了你，應該沒人有資格去吧？】

家有橘座是江城某大學的歷史系副教授，算是他們小群的學歷巅峰，以至于沈知倦都一度懷疑，他到底是怎麽混進這個群的，而且還混得如魚得水，毫無違和。

家有橘座：【可惜了，還想線下面個基的！】

沈：【舉手】

獸人永不禿頭：【？】

獸人永不禿頭：【你幹嘛？你不會說你也要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沈：【恭喜你答對了，加兩分】

獸人永不禿頭：【？？？】

獸人永不禿頭：【你特麽這也算傳統文化？？？】

沈：【嗯……怎麽不算呢？】

獸人永不禿頭：【……】

獸人永不禿頭：【突然覺得這個活動的門檻也沒那麽高】

【您将獸人永不禿頭移出群聊】

沈知倦是屑：【你媽的沈知倦你又來這招！！！】

沈：【誰讓我是群主呢？】

【您将沈知倦是屑移出群聊】

沈：【不會有人覺得我做得過分吧】

家有橘座：【鼓掌撒花】

家有蠢哈：【鼓掌撒花】

熊熊熊：【鼓掌撒花】

沈知倦滿意了：【@家有橘座，下周活動見～】

家有橘座：【好的好的下周見】

家有橘座放下手機，擡頭喊道：“老婆，那個西裝不用熨了，我覺得我穿個T恤就夠了！”

沈知倦那邊正好接到外賣電話，他趿拉着拖鞋去拿外賣，卻不知道他走後，房間裏漸漸顯現出一個黑金色的身影。

酆都大帝支着下巴，有些出神地自語：“确實……有點可愛。”

一旁的谛聽誠懇地說道：“陛下，您這句說的是真話。”

酆都大帝頓了頓：“閉嘴。”

谛聽：Q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