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道歉

第43章 道歉

這都什麽年代了, 怎麽還有人用告家長來威脅人啊!

司徒帥不願意在木橙面前露怯,他極不情願地擡眼,看着徐知慧:“班長, 有必要這樣嗎?”

“當然有必要。”徐知慧話語堅定, 語氣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地權威, “既然你都叫我班長了, 我就得對你負責。”

身上碰碰擦擦就算了, 破相怎麽能是小事,小朋友不要太逞強了哦!

司徒帥愣了愣, 徐知慧剛剛的語氣和神态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司徒硯。在他成長經歷中, 司徒硯扮的重要性遠勝任何人, 甚至是父母。他不僅是自己生活上的指引者, 更是支持者,而他對于司徒硯的話, 也早就養成了服從的條件反射。

“知道了……”司徒帥嘟囔了一句:“去就去嘛。”

徐知慧見兩個人總算冷靜下來,趕緊把該說的情況解釋一遍。

“都是誤會, 她沒有欺負我,我們只是在商量事情而已。”

一聽說是鬧了烏龍, 司徒帥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都已經挨了一頓打,難道還要讓他道歉?

“那她怎麽不把事情說清楚?一上來語氣就這麽嗆?”

木橙聽後也不樂意了,“我語氣嗆?明明是你先質問我的!”

徐知慧眼看着兩個人又要吵起來, 只覺得頭又開始隐隐作痛了。這事情兩個人都有問題, 一個不好好問問題, 一個不好好回答問題。

當然罪魁禍首還是作者, 你沒事寫什麽歡喜冤家啊喂!

關鍵是吵架就算了,吵得還不是什麽有營養的內容, 徐知慧當機立斷,先把兩個人分開再說。

她瞥眼一看,指着木橙的袖子說:“扣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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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橙低頭一看,發現袖口用于裝飾的扣子果真不見了,現在只剩下了半截線頭,在空中晃悠。

這可是她借來的衣服啊!肯定是她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所以才把扣子給弄掉了。

好在東西不算難找,她很快就在地上找到了扣子,接下來找人幫忙縫起來就可以了。

她正要開口詢問,徐知慧直接指着斜對面的一棟建築說:“那個紅頂建築上三樓,裏面是家政社,找她們幫忙就行了。”

木橙欣喜地連連連道謝,她又看向司徒帥,自覺地需要負點責任,于是便對司徒帥說:“我不是跑路,她有我的聯系方式的,要是有什麽後續問題你都可以聯系我。”

司徒帥則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已經跟你沒關系了。”

是他纏着人繼續的,要是受傷了就要別人負責,這不就是輸不起了嗎?他可丢不起這個人。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既然已經知道這是一場烏龍事件,他也迫切地想要事情趕緊翻篇過去,再耗下去說不定他哥就真的來了!

想到這裏,司徒帥轉身朝着醫務室走去。

沒走兩步路,他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傳來,回頭一看,發覺徐知慧竟然跟上來了!

“班長,你不是吧?”司徒帥先是驚訝,接着就是有些微微不滿了,“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嘛?我都答應要去了,肯定不會偷跑的。”

徐知慧大大方方地加快速度,走到司徒帥的身邊,“你就當幫幫我吧,跟你走就不用管她那邊了。”

司徒帥立刻來了精神,看來這裏面還是有問題,那就說明他一開始的判斷沒有錯了!

“她是不是曲彥辰叫來的?”

“曲彥辰?”徐知慧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差點沒反應過來,她納悶地看着司徒帥:“關他什麽事?”

一看徐知慧表情,司徒帥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他挫敗地撇開頭,“沒什麽,是我想多了。”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的,要不是剛才你出來打岔,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徐知慧知道司徒帥也是好心,所以還是要表揚肯定一下的。

“算了吧,你怎麽可能沒有辦法?”傻子都聽出來徐知慧這是在安慰自己了,這回真是丢大發了。

司徒帥越想越郁悶,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啊!

“那她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私人原因,解釋起來就比較複雜了。”

說是複雜,那就是不想說了。司徒帥雖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實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張揚卻一直沒有闖出大禍,說明自己也是會思考問題的。

所以司徒帥也并沒有繼續問下,兩人一起去了醫務室,醫務老師一看到司徒帥的傷口便趕緊過來坐下,拿出醫療器具為他消毒。

徐知慧在一旁觀看,順便解答着醫務老師的問題。

“這是怎麽弄的呀?”聖櫻對校園暴力這類事件管理得十分嚴格,老師一看這傷口就知道情況不簡單,必須得深入了解情況。

但是徐知慧知道司徒帥肯定是不願意透露真相,這事要是在學校傳出去,他這個老大的形象怕也是不保了。

所以她便幫忙打掩護說:“是不小心摔的。”

“那摔得挺嚴重的,同學你在哪兒摔的?”醫務老師覺得不對勁,于是又去問司徒帥。

司徒帥正被傷口消毒刺激得呲牙咧嘴,聽到老師提問,也顧不上別的,忙不疊地回話說:“就在前面的花壇邊上。”

“那你這是磕在花壇邊沿了吧?”醫務老師故意把問題說得很嚴重,想要詐一詐司徒帥:“傷口有點深,可能要去醫院看看。”

徐知慧一聽這還得了?立馬轉身就出去打電話了,她想着送醫院當然不如讓司徒家自己安排人來得靠譜。

所以她給司徒硯打了個電話,簡厄明要地說明情況,對方也表示會立刻過來。

等她再回來時,醫務老師便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包紮好的司徒帥留在房裏。

她問司徒帥:“老師呢?”

“剛剛有人找他,他去隔壁了。”

徐知慧“哦”了一聲,也來到司徒帥身邊坐下。“那我們等一下吧。”

對方納悶地問:“還要等什麽?我這都已經完事兒了,直接走吧。”

“不急,老師不是說要去醫院看看嗎?等你哥來帶你去呗。”

“什麽?”司徒帥立馬急了,完全顧不上有傷口不宜大幅度動作的醫囑,“你不是說不告訴我哥的嗎?!”

怎麽還給他殺個回馬槍呢?

“這不是問題嚴重了嗎?你不會真的想破相吧?”徐知慧故意恐吓他說:“你千萬別不重視,要真的留疤了,你以後就得改名,不能叫小帥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那老師是想吓唬我一下,你沒看他剛才是用碘伏給我消毒的,要真那麽嚴重就該上雙氧水了。”

司徒帥不懂醫,但他還沒受過傷嗎?老師這點小心眼怎麽可能瞞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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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徐知慧摸了摸鼻子,這的确是她經驗不足的問題了,可她也沒受過那麽重的傷,自然不會注意到用碘伏還是用雙氧水的區別。

“可是我已經給會長打電話了怎麽辦?”

“你真是我親姐!”司徒帥急得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這把他哥找來不又得挨頓罵嗎?

徐知慧正欲開口:“那個……”

“班長,讓我想一想!”他快速思索着解決辦法,跑肯定是不行的,現在跑了只會讓晚上的風暴來得更加猛烈而已,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就像司徒硯有多了解他一樣,他也十分了解對方。

“其實來了也行,但我們倆得先統一說法,就說我是摔倒的,我們來對一下細節,你就說我踩着花壇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就行,千萬別說錯!我哥很敏銳的,要是細節對不上,他一定不會相信的。”

“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的。”

司徒硯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司徒帥的動作戛然而止,立在了原地,

徐知慧一臉同情地看着他,就在他開始想借口的時候司徒硯就已經來了,她想提醒都沒來得及。

“你要不先坐下吧。”

司徒帥沒有動彈,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像,靜靜地站在原地。

此時司徒硯又開口,語氣平和,言辭有力:“你沒聽到你們班長說話嗎?”

司徒帥這才像是再度啓動的機器人,緩緩地回到座位坐下,徐知慧第一次看到司徒帥也有這麽乖巧聽話的時候。

碰巧這時,醫務老師也忙完回來,一眼便看到了門口的司徒硯,“诶,來看你弟弟了?”

整個學校的老師就沒有不認識司徒硯的,連帶着司徒帥也是小紅人,所以剛才司徒帥一露面,醫務老師便斷定司徒硯估計也得來。

司徒硯立刻站直身體,用謙遜不失尊重地态度向對方問好,“王老師好,請問我弟弟的情況怎麽樣?”

“出來詳細跟你說吧。”

司徒硯應了一聲,便跟着醫務老師一起去了走廊,房內還能依稀聽見兩人的說話聲,只是聽不清說話內容。

徐知慧看司徒帥一副完蛋了的表情,心中也生出一絲愧疚,畢竟人家也是因為自己才摻和進來的,挨了打不說,現在又要挨哥哥的訓,的确是過于慘了一些。

“不好意思啊,是我沒搞清楚情況。”徐知慧小聲道歉,“我要不現在先走?”

她是這麽想的,自己走了就只剩下兄弟兩人,司徒帥就算挨罵也不至于那麽丢人。

但對方立刻阻止了她的打算,“別了吧,你一走我更說不清楚了。”

徐知慧在,起碼還能證明一下他是好心辦壞事,要是不在,那就變成他又主動挑事了。司徒帥這時可沒空去想徐知慧的錯誤,他只想着目前要怎樣才能蒙混過關。

外界對于他哥的評價是既正确又不正确,他哥的确對他很好,但所有人都覺得他哥在縱容他,這一點就是大錯特錯。

自從他第一次闖禍,司徒硯幫他收拾殘局後就對他說過,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幫他處理問題。

以後不管做什麽事情,他都得先想想,事情最壞的結果是什麽,自己能不能解決。只要他自己覺得是對的,那麽司徒硯就會支持他。

這個支持不一定指的是幫他處理問題,而指的是站在他這一邊。

他覺得學習沒意思,不想把時間花在這上面,他哥只要求他考試不要挂科,剩下的事情便随他去,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強調學習的重要性,催他學習。所以他擁有大把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夜不歸宿,他哥也不會多問。

高一的時候,他爸媽覺得他太鬧騰,想把他送到寄宿制封閉學校,他當然不想去,只是沒有一點話語權,根本說不上話,最後還是司徒硯據理力争,才幫他争取到了留下來的機會。

他不知道是他們是怎麽商量的,反正從那之後,父母就更不管他了。

總體來說,他之所以可以過得這麽自由,他哥絕對是頭等功臣,但是前提條件是他要達到他哥的要求,不能做蠢事。

但今天他就好像做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情了。

他好像都能預料到他哥會怎麽說了,司徒帥心情沉重地想着。

“班長你可千萬不能走啊,等下一定要幫我說好話!”

他是這麽想的,他哥一向重視形象,三好學生,溫柔學長,這都是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所以反而是有外人在他才越安全,只要等會兒班長替他說說話,降低一下這件事情他的含蠢量,自己再認認錯,事情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所以班長非常重要,他對着徐知慧千叮萬囑。

“知道了,我不會走的。”

司徒帥現在的模樣像極了闖禍後怕被家長教訓,所以得找個墊背的感覺,不過徐知慧又轉念一想,司徒帥本來就是小孩子,只是司徒硯表現得過于成熟,反而不像普通高中生才對。

“但是你就這麽怕你哥啊?”故事裏明明說司徒硯很包容弟弟嗎?包括她平常看到的情況好像也是這樣。

司徒帥當然不願意再女孩子面前承認這個事實,他一個勁地強調:“我這不是怕,我是尊重!再說了,你們學生會的人難道就不怕了?”

“當然不怕了,我們都挺喜歡會長的。”

司徒帥當即冷哼了一聲:“那只能說明你們是真的不熟,我哥就是對不熟的人特別客氣。”

“也不見得吧,我看他對聶學長也很客氣呀。”

“……”司徒帥一陣語塞,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因為他從很早就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是沒有人會信的他哥的表現實在是太有迷惑性了,甚至連他自己都開始相信,他就是這樣的人了。

走廊外的談話聲突然沒了動靜,司徒硯又重新出現在門口,這次醫務老師并沒有出現。司徒硯走進房間後,關上了門,門鎖立即發出“咔噠”一聲,司徒帥眼皮不由得跟着跳了一下。

司徒硯步伐沉穩地向內走了幾步,随手拖過一把椅子。

金屬質地的椅腿劃過地面,發出一陣不安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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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硯将椅子拉到面前坐下,椅子随即發出細微的吱嘎聲,像是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負重。

司徒帥心裏一揪,完全不敢再出聲了。

徐知慧也被這突變的氣氛影響,跟着緊張起來。

等等,為什麽看司徒硯的表情,好像是要找他們兩個算賬一樣?

要不是她答應了司徒帥不抛棄承諾,她真的有點想跑路了。

司徒硯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靜靜地看着司徒帥,展現出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态,在無形之中制造了不少壓迫感。

“說吧。”司徒硯冷靜的語氣與平常的形象大相徑庭,徐知慧上次聽到司徒硯用這麽冷酷的口吻,還是拒絕沐希的時候,“別想着耍小心思。”

這就開始了?等等,這不對吧!!!

司徒帥在心中尖叫着,哥,你的好好學長形象不要了嗎?不要在學妹面前暴露你的本性啊!

不過在他也只敢在心中吶喊,面子上哪裏敢反駁,只能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給說了。

徐知慧也愣住了,不是說好了讓她留下來說好話嗎?你怎麽都招了?那留她在這兒幹嘛呢?

司徒帥的招供實在是太順暢了,徐知慧竟找不到任何可以插嘴補充說明的機會,平常也沒見司徒帥有這麽好的口才和缜密的邏輯,對此她只能理解為熟能生巧。

她坐在這兒也沒別的事兒可做,只能自己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她的視線在司徒兄弟倆之來回移動,雖然這倆人她都能常見面,但是兄弟倆站在一塊的機會卻不多。

以前她總認為兄弟倆長相差不多,只是氣質區別比較大,但是現在仔細一看,發覺兩人的樣貌其實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司徒帥的唇形更為豐滿,所以做表情時要更飽滿,微笑也會顯得更親切真誠,相比之下,司徒硯的嘴唇薄削,眼型也要更為狹長,因此五官會顯得更為精致,明與暗的對比會更加鮮明,就像是一幅生動的黑白版畫。

徐知慧無意識的打量引起了司徒硯的注意,他并沒有迎上對方的視線,反而是微微低垂,就像是沒有發現一樣 ,只是原本輕叩桌面的手指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等司徒帥敘述結束後,他也差不多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往小了說是好心辦壞事,往大了說就是辦事不動腦子,太沖動了。

他理好思緒再度擡頭,先是看了一眼滿臉忐忑的司徒帥,接着看向眼神放空,明顯在發呆的徐知慧問:“徐知慧,他還有什麽沒說到的地方嗎?”

徐知慧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立馬反應過來,“沒有了,事情經過他都說得很明白,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剛才跟人溝通的時候做了什麽動作讓司徒帥誤以為我被欺負了,所以才引起了後面的事情。”

司徒帥都陳述完了她也沒機會插嘴,只能在最後幫忙說兩句話了。

沒想到司徒硯一口就否認了她的過錯:“這肯定不是你的問題,我相信你一直想解釋清楚,但是這人只要一來勁,完全不聽其他人的解釋。”

這下徐知慧也沒話可說了,司徒硯的确很了解自家弟弟,在整個過程裏她的确一直企圖解決誤會,但也不知道是兩個人都太沖動了,還是劇情要求,反正沒有人聽她說話。

她沖司徒帥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弟弟,姐姐已經盡力了,實在是幫不上忙啊。

司徒硯又看向司徒帥,直截了當地說:“就算你把徐知慧留下來替你說話也沒用,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問題,整個過程裏你明明有很多次都可以向人求證,為什麽不做?”

司徒帥懊惱地低下頭,完全是一幅乖乖聽訓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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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慧想給孩子留點面子,所以起身就打算走了,“會長,那我先走了。”

司徒硯立馬說: “你不用走,他還欠你一個道歉。”

“啊?”司徒帥立馬擡起頭,他沒聽錯吧,誰要道歉?

“你啊什麽?”司徒硯語氣淡然,面上表情不起一絲波瀾,“你難道不該跟人家道個歉麽?別人商量事情你進來搗亂,還和人打了一架,耽誤了別人的事情,人家還在替你着想,甚至要逼着你過來看醫生,你不覺得你有點太任性了嗎,司徒帥?”

衆所周知,當你被喊出全名的時候,往往意味着有大事發生。

司徒帥很明白這意味着什麽,所以他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立刻跟徐知慧道歉:“班長對不起,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徐知慧嘴上說着沒事,視線望向司徒硯,眼裏都是掩飾不住的驚嘆。

這是什麽當代教育大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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