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而在奴良鯉伴趕路的時候，艾劄克已經遇到了時間溯行軍。

或許是覺得殺掉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費不着什麽力氣，時間溯行軍那邊只派遣了一名敵太刀，而非在巷道裏行動最為方便的敵短刀。

他撕開空間，從時空的縫隙裏一步踏出，走到沉睡的艾劄克面前，高高舉起太刀，準備揮刀而下。

敵太刀原以為只需一刀便可以達成目的，卻只聽到兵刃相擊的清脆聲響。

艾劄克如同野獸般的直覺察覺到了危險，他雙握住小刀，抵擋住了敵太刀的攻擊，并施加自己的力氣，将太刀格擋開來。

如同一頭暴怒的幼獸，艾劄克瞧着敵太刀，露出了尚未長成的稚嫩獠牙。

奴良鯉伴趕到的時候，艾劄克正與敵太刀纏鬥在一起，身上添了不少的傷口。他臉部的繃帶被劃破，隐約可以窺見低下被燒傷後留下來的猙獰疤痕。

“彌彌切丸。”奴良鯉伴輕聲喚道。

與奴良鯉伴心意相通的彌彌切丸在被奴良鯉伴抛出去的一剎那瞬間變作了人類的姿态，抽出腰間的本體代替艾劄克與敵太刀戰鬥起來。

而奴良鯉伴則是快速上前，拎起張牙舞爪的艾劄克往後退了幾步遠離戰場。

但此時他已經陷入殺意的漩渦裏，無法自拔。

“殺了你啊啊啊！”艾劄克掙紮着，眼的黑暗越積越深。在艾劄克的努力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物終于在此時報廢，露出被繃帶纏滿的上身。

艾劄克沒有理會奴良鯉伴，他牢牢地鎖定敵太刀，撲了上去。

但可惜的是彌彌切丸沒有給予給艾劄克再次戰鬥的會，在艾劄克到達交戰處前憑借着奴良鯉伴給他争取的短暫空隙的會領先一步，一刀将敵太刀斬首。

敵太刀的刀劍落地，身形消散。掉落在地面的的刀劍逸散出紫黑色的靈力，化作塵土。

Advertisement

艾劄克失去了目标，他表情扭曲，露出宛如小醜般詭異的笑容，向斬殺了敵太刀的彌彌切丸撲了過去。

奴良鯉伴眼疾快地撤下腰間的茨球挂件，精準地扔在艾劄克的腳下。

還在奴良鯉伴腰間的小葫蘆酒吞童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小夥伴再一次地被那個人類幼崽踩成了茨餅餅，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在心底為茨木童子默哀。

艾劄克摔倒了，重重的磕在地面上，使得他身上的傷勢加重了一分。

他趴在地面上，好半晌沒有起來。

奴良鯉伴撿起茨球挂回腰上，走到艾劄克身邊，伸出拍拍艾劄克的腦袋，問到：“清醒了沒？”

艾劄克茫然地擡起頭，腦子裏有些懵。身上傷口和摔倒的疼痛刺激着他感官，迫使他的殺意消散。

他的傷勢有些重，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染紅了繃帶。

艾劄克還有一些力氣，他雙撐地，想要坐起來，靠牆歇一會。奴良鯉伴伸幫了一把。

“你需要重新包紮。”奴良鯉伴放下的袋子，想要幫艾劄克解開繃帶。

“別碰我！”奴良鯉伴伸出去的被艾劄克惡狠狠的拍掉了，他拒絕了奴良鯉伴。

艾劄克擡起頭，語氣依舊不夠友好：“你好吵啊。”

奴良鯉伴并沒有因為艾劄克的态度而生氣，反而拿過袋子，從裏面掏出了幹淨的礦泉水、藥品、繃帶和一套幹淨的小孩子衣物。

“你自己來，可以嗎？”奴良鯉伴将這些物品擺在艾劄克的身前，征尋着艾劄克的意見。

他詳細地講了藥品的用處，告知艾劄克這些應該怎麽用。

艾劄克瞪了一眼奴良鯉伴：“啰嗦！”上卻是誠實地攬過了奴良鯉伴擺出來的東西。

“我可是要活下去的。”他小聲地說到。

奴良鯉伴和彌彌切丸退了幾步，與艾劄克拉開距離，給他留出足夠更換繃帶的空間。

“別看！”又是暴躁的大吼，艾劄克的情況并不是那麽瞧上去的那麽糟糕，繃帶下的傷口已經開始極為緩慢的愈合。

他是怪物，是不會死的。艾劄克如此堅信的。

但這并不妨礙他接受奴良鯉伴的好意。經過剛才一戰，他身上的繃帶已經沒辦法繼續遮掩他被燒傷後留下的痕跡了，他需要新的繃帶來纏住自己的身體。

而他的衣物也已經報廢。

就算奴良鯉伴不給他這些，等到傷口愈合之後，艾劄克也會自己找來新的繃帶和衣物的。

奴良鯉伴和彌彌切丸知地轉過了身。

艾劄克皺着眉，粗暴地扯下繃帶，拿起一卷新的繃帶就想往身上纏。

他突然想起了奴良鯉伴剛才說過的話。

最終艾劄克還是老老實實地放下繃帶，先咬牙清洗了傷口，在按照奴良鯉伴所告知他的，往傷口處塗抹上藥物，最後才重新纏上繃帶。

奴良鯉伴給艾劄克買了一條紅色長褲和灰色的帶帽衫，帽檐出印着可愛的鯊魚牙。艾劄克看了幾眼，就脫掉自己的小短褲，換上了新衣服。

做完這一切後，艾劄克覺得自己的傷口不那麽疼了，身體似乎也變得比剛才要輕松了。

他費力的站起來，走到奴良鯉伴的身後。

“喂。”他喊道，“你為什麽救我？”

奴良鯉伴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着艾劄克，回答到：“因為對你感到好奇，想要知道你的事情。”

奴良鯉伴如實說到。

什麽破理由，艾劄克完全不明白。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到：“我讨厭被命令。”

“我不是工具。”

“我殺了人。他們笑的那麽開心，所以我就按照他們最喜歡看的電視殺了他們。很簡單，只要刺進去，劃開來，血就會噴出來，他們就死了。”

“看到別人開心的笑容，我會忍不住想殺人。”

艾劄克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那段他想要忘掉的記憶。

在孤兒院被那對夫婦叫做怪物，當做工具來使用。

他深刻地厭惡着這一切。

艾劄克垂下眼，盯着地面靜靜出神。

奴良鯉伴看着艾劄克，明白他不願意再說下去，于是便不再追問。他根據艾劄克所說的話語，大致平湊出了艾劄克的過往。

“二代目，麻裏小姐和她的刀劍男士正向此處趕來。”彌彌切丸忽然說到，同時迅速地變回本體。

奴良鯉伴彌彌切丸，挂在腰間，回頭只看見艾劄克略顯驚愕的神情。

“怪物？”

奴良鯉伴搖了搖頭，道：“是付喪神。”

“我要離開了，劄克。”奴良鯉伴道，剛才彌彌切丸悄悄向他傳達了消息，請求他應下麻裏小姐的邀請。

他們本丸與時之政府失去了聯系，因而也就無法進入到萬屋裏。在奴良鯉伴不在本丸的時候裏，他們無處購買物資以及采購相關物品，也無法從萬屋獲得任何關于時之政府的信息。

他們需要潛入與時之政府有聯系的本丸裏，建立起一個從他們本丸經過其他審神者本丸再到萬屋的通道。

奴良鯉伴也想到了這一點，于是他便應下了彌彌切丸的要求。他在系統裏翻到了一個名為[僞裝契約]的物品。

這件物品可以幫助奴良鯉伴埋下他不是刀劍男士不能簽訂契約的消息。

它會僞裝出契約簽訂成功的情況。

“這個給你。”奴良鯉伴又買了一個吃不完的便當盒和喝不完的可樂瓶遞給了艾劄克，随口胡謅了一個緣由：“辭行禮。”

艾劄克聽不懂什麽叫做辭行禮，但他接過了這兩件物品。

奴良鯉伴稍作解釋，又給他演示了一遍開瓶子，最後說到：“警察已經發現被你殺掉的那個人的屍體了，這裏不再适合你居住了。”

“重新找個地方吧。”

說完這句，奴良鯉伴準備離開，卻被艾劄克給叫住了。

“喂。”依舊是不禮貌的稱呼，艾劄克盯着奴良鯉伴的背影，“你叫什麽名字？”

“奴良鯉伴。”

敢情劄克剛才壓根就沒記住自己的名字，奴良鯉伴笑了下，走出了艾劄克的臨時居所，剛巧碰上了趕過來的麻裏一行人。

“彌彌切丸君！”麻裏驚喜的喊道，“你也在這裏？”

奴良鯉伴颔首，道：“裏面的時間溯行軍已經斬殺，可以放心。”

麻裏喚出光屏，點擊搜索全城，發現事實确實如同奴良鯉伴所說，已經沒了時間溯行軍的蹤跡。

“只有一只時間溯行軍，剛好遇到了。”

既然時間溯行軍已經斬殺，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呆在這個時代了。臨走前，麻裏不死心，再次邀請了一遍奴良鯉伴。

“好。”

“果然又失敗了嗎？”麻裏垂頭喪氣地說到，“下次……”

“大将，彌彌切丸先生答應了。”藥研藤四郎提醒到。

“什、什麽？”麻裏不顧形象的蹦起來，眼睛因為吃驚瞪的圓圓的，“彌彌切丸君答應了？”

其餘的小短刀們嘴八舌地作證，但這些都比不上奴良鯉伴親自肯定。

“是的。”奴良鯉伴肯定了麻裏的疑問。

“太棒了！”麻裏歡呼起來，她拉起奴良鯉伴的，歡快的道，“彌彌切丸君，我們來簽訂契約吧。”

奴良鯉伴使用了[僞裝契約]，而後點頭應下。

結契的過程很簡單，麻裏向奴良鯉伴輸入靈力，等到她感覺到與奴良鯉伴産生聯系的時候，結契便完成了。

奴良鯉伴的身體裏有着因為和安倍晴明學習陰陽術而産生的靈力存在，與妖力泾渭分明地占據着各自的地盤，麻裏輸入的靈力相當于是對奴良鯉伴的補充，他的靈力毫不客氣地吞噬了送上門的大餐，悄悄地打了個飽嗝。

而這一切麻裏毫無所知。

奴良鯉伴十分順利地進入了麻裏的本丸，受到了其他刀劍男士的熱烈歡迎。

麻裏被其本丸的狐之助趕去做政務，只得匆匆地吩咐當日的近侍大和守安定來安排奴良鯉伴的住所，以及帶領他參觀本丸。

麻裏的本丸與奴良鯉伴的本丸略有不同，粗一眼瞧去便能得知其主人是精心裝扮過，對其傾注了感情的。

“彌彌切丸先生，考慮到您是退魔刀，将您安排在笑面青江的居所如何？”大和守安定帶領着奴良鯉伴，一邊走一邊說，“笑面青江曾經也斬過鬼呢。”

“鬼？”

“嗯，笑面青江說是幽靈哦。”大和守安定說着移開了移門，頓時雙重奏的詭異笑聲從門內傳了出來，大和守安定的步伐頓住，無視了那個捧着笑袋的身形，關上移門回過頭對奴良鯉伴道：“抱歉，我好像帶錯路了。”

奴良鯉伴點點頭，決定裝作自己沒有看見門內的那位刀劍男士。

大和守安定有些苦惱，本丸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将彌彌切丸先生安排在其他的房間裏好像也不太妥當。

于是他決定先帶新來的夥伴浏覽一下本丸。

奴良鯉伴在廚房看見了成年姿态的燭臺切光忠和大俱利伽羅。

燭臺切光忠還好，稍微能跟他印象裏的燭臺切小團子對上。而大俱利伽羅，開口就是一句“我不想和你們搞好關系”，與他印象當那個自來熟的大俱利小團子的形象相差甚遠。

他沉思着，是不是大俱利伽羅太過于自來熟，超脫了一切的境界，最終演變成自來熟的頂點，成就了自來熟的反面。

……這種事情想想就不可能。

奴良鯉伴抛開了這個無厘頭的念頭，跟着大和守安定繼續浏覽本丸。

然後下一個他就遇到了披着髒兮兮被被的山姥切國廣。

又是一個與他記憶當相差甚遠的形象。奴良鯉伴已經無心探究為什麽愛惜自己被單的山姥切國廣會變成這副模樣。

等到逛完了本丸一圈，大和守安定将奴良鯉伴又帶回了笑面青江的房間門口。

大和守安定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拉開移門，好在這一次笑面青江既沒有捧着那個詭異的笑袋，也沒有發出奇怪的笑聲，這讓大和守安定松了一口氣。

然後下一秒他和奴良鯉伴就看見笑面青江捧着一顆金色刀裝貼近臉部，滿臉的陶醉。

大和守安定沉默了一秒，不得不打破了這略顯尴尬的場景，上前與笑面青江進行交涉。

奴良鯉伴最後還是住在了笑面青江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