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打起來打起來！

第052章 打起來打起來！

很快, 時間來到了晚上11點，瓦茨的“紅色別墅”中仍人聲鼎沸，空氣中充斥着快活的氣息。

紅酒瓶在茶幾上轉個不停, 一個又一個人争先恐後地加入了游戲。楚年側坐在沙發上, 看着這群衣着光鮮的人互相拆臺, 把語言當成刀子，迫不及待地揭露彼此最不堪的秘密。

“是你挪用了公款，嫁禍給我？！”

“我就知道是你偷的我的珠寶！”

“該死的！幾個孩子跟我都沒有關系？！”

“你到底出跟你幾個人有染？你說！你說啊！”

一樓已經不剩幾個能站着的人了, 楚年看着眼前的兩對男女，嘴角勾笑。再度轉動紅酒瓶, 不過這回她主動将瓶口對準了自己。

“随便問吧。”她佯裝微醺地打了個呵欠, 視線卻瞥向了不遠處的燒雞, 想着待會兒臨走前，把燒雞帶回去給悠悠加餐。

正對着楚年坐着的男子一頭紅發, 留着絡腮胡子，且瞎了一只眼睛，若非身上那套西裝, 實打實一海盜船長。

他欠了欠身子, 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年, 眼神中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意：“安潔莉娜，告訴我, 到底是誰殺了瑪利亞。”

這位紅發男子名叫傑克，原本在迦勒國的海軍服役，經歷過多次戰争，瞎了一只眼又瘸了一條腿後退役回到家鄉。

然而這位戰争英雄并未得到應有的待遇。随着迦勒國的政權更疊, 外有戰亂，內有政黨紛争, 軍隊屢屢發不出工資，而他這位退伍老兵甚至要靠領救濟糧過活。

傑克的妻子因病重離世後，傑克獨自撫養年幼的女兒。但因為傑克缺乏基本的謀生手段，父女倆饑一頓飽一頓。因此傑克铤而走險，搭上了雷沙這條線。

随着各種非法勾當的收入節節攀高，傑克終于讓女兒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見錢眼開的傑克喪失了最後的良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總是以“一切為了女兒”為借口，試圖洗刷自己的罪惡。

然而，瑪利亞十六時，不幸溺死在了游泳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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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是，瑪利亞一直是校隊的游泳健将，因此傑克篤定這是一起謀殺。

安潔莉娜跟瑪利亞在同一所學校，平日裏沒少欺負瑪利亞。傑克為了維持生意，只能教導瑪利亞忍氣吞聲。如今瑪利亞暴斃，傑克曾以為是安潔莉娜霸淩瑪利亞導致其死亡，因此與德恩起了沖突，最後是瓦茨出面調停。

傑克花了很長時間平息怒火，調查後得知安潔莉娜有完整到底不在場證明，至此瑪利亞之死徹底陷入了僵局。

楚年凝滞了一瞬，故意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神情，輕聲說：“瑪利亞的死，我很抱歉，我确實一直嫉妒她的美麗，屢屢欺負她，但我沒有殺她。”

傑克大為意外，安潔莉娜一直極其高傲，且沒有絲毫的同情心，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她的道歉，一時令他在面對這個與自己的女兒年紀相仿的姑娘時心軟了下來，語氣也和藹了許多：“我知道，那天你在上音樂課，與你無關。但是你，你知道一些事情，對嗎？”

楚年皺起眉頭，露出了極其為難的表情：“我……我不敢說……我父親會責怪我……”

傑克怔愣了一陣，忽然長吸一口氣，面頰因暴怒而漲紅着，不斷重複：“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然後他突然暴起，拔出手槍，對着不遠處一正在悠閑自得地喝着酒看熱鬧的男人，連開四槍！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整個一樓先是寂靜了一瞬，連後頭那群互毆的都停了下來，驚愕地望向傑克。

而那被射中的男子先是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血窟窿，手中的酒杯啪嚓落地，繼而說出了電影中大部分突然中槍的人要說的經典臺詞：

“為，為什麽……”

尖叫聲立刻沖破了屋頂，震得楚年手裏的紅酒杯泛起了漣漪。

傑克槍殺的那個人叫保羅，他曾經是德恩的上司，迦勒國的鐵道部部長，更是瓦茨信任的得力助手。保羅是個兩面三刀的人，在與雷沙、瓦茨和裏奇接觸時都吃得很開，以至于平步青雲，靠着明線和暗線的業務升至當地首富。

但保羅有個很滅爸的兒子，叫保羅二世。聽聽這名字，就能感覺出保羅對他的兒子寄予衆望。然而保羅二世确實寄了，不過是以某種令保羅心痛的方向。

保羅二世是個标準的二世祖，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且橫行霸道，無法無天，屬于走到哪裏都人厭狗嫌。保羅為了把兒子從進獄系人才的道路上往回拉一手，花了大價錢将他塞進了學校。而這所學校，也是瑪利亞和安潔莉娜同在的貴族學校。

保羅二世進了學校後，開始對瑪利亞窮追猛打，奈何瑪利亞避他如瘟疫。保羅二世氣急，放出話去如果瑪利亞不當他的女朋友就要她好看。

傑克聽聞這件事後，本想給瑪利亞辦理轉學。可惜，就在轉學手續辦好的前夕，瑪利亞暴斃在了游泳池中。

傑克也懷疑過保羅二世，但保羅二世也有不在場證明。不過，這個東西只要有錢有權，很好被僞造。

直到剛剛“安潔莉娜”的一句話，坐實了保羅二世就是幕後真兇。

為什麽呢？因為能讓一向飛揚跋扈的安潔莉娜顧忌的人很少，除非牽涉到了德恩的利益。保羅二世是德恩的上司的兒子，也是安潔莉娜在那所學校裏，唯一退讓三分的人。

所以楚年含淚說“我不敢說”，傑克立刻篤定兇手就是保羅二世。

保羅二世不在場，子債父償，不過分吧？

整個大廳已經不能用亂糟糟來形容，而是仿佛将一群浣熊扔進了狗籠，混亂到每一幀都是經典表情包。

保羅已經倒在了地上，眼神渙散地望着衆人，嘴角汩汩冒着血。因為“規則”，他本是不會死的，然而楚年嚎啕大哭地撲了過去，借着袖子的遮擋，藏在手中的尖刀猛地紮進了保羅的心口：“保羅叔叔啊————”

這把刀是以斯帖給她的，很快就徹底送走了保羅。随着保羅變成一縷黑煙悠然升天，圍觀群衆們的魂兒也給吓升天了。

數不清的人尖叫着跑向了門口，然而就在這時，一群盔甲侍衛出現在了大廳中央，還有一名正好堵住了房門。

這時，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安妮從屋裏慢慢爬了出來，對侍衛們艱難地喊道：“救，救我……”

于是所有人有被侍衛給逼退回了屋裏，眼睜睜看着這群盔甲怪物走向了安妮，眼睛中射出了紅色的光芒，應該是在對這個人形不明物品做性別鑒定。

性別鑒定持續了許久，久到周圍噤若寒蟬，大氣不喘。

“嘀…………”一個侍衛發出了機械音，“鑒定為……為……為……嘎噠噠噠噠噠噠噠……”

噗地一聲，侍衛的頭盔裏冒出了一縷黑煙，腦袋歪到了一側，似是非常費解。

喲喂，給CPU幹燒了？楚年貓在角落裏探頭探腦，一點點挪到了大門附近，打蓬松的裙子裏掏了半天，掏出個自行車鎖，把雙開門的大門把手給拴得結結實實。

這時，威爾總算反應過來，驚慌地拔腿就跑。安妮趴在地上不甘心到瞠目欲裂，嘶吼着：“我是女人！我真的是女人啊！我有邀請函！我是女人！快殺了他，殺了他！”

威爾已經跑上了二樓，打算翻窗逃竄。然而這時侍衛們總算是鑒定完畢，一個閃現來到了威爾面前，手起刀落。

威爾的腦袋從二樓掉了下來，啪叽砸在了一樓的舞池中央，綻開了一朵碩大的血花，雙眼死不瞑目地瞪着安妮，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啊啊啊啊————”

剛剛沉寂下來的一樓又炸開了鍋。安妮倒在地上驚恐地後退着，被慌亂逃竄的人群踩了好幾腳。傑克以為自己為女報仇，快意地對天又放了幾槍，結果不小心打斷了吊燈的繩索，咣當砸在了一女人身上。

那女人被吊燈砸得慘叫連連，傑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侍衛們幾斧頭切得七零八落，也随保羅去了。

接連的兩條人命已經快把“幸存者”們吓得魂飛魄散，再度擠向大門，看着上面的自行車鎖，崩潰地咒罵，哭嚎，咆哮出聲。

在你推我撞之間，又有公主倒地受傷。剛要下班的侍衛也毫不客氣，上來又是一斧子，來了個三殺。

楚年提着裙子上了樓梯。看着底下的一群人倒地哭嚎，捂頭尖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她想上三樓看看以斯帖忙的怎麽樣了。底下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以斯帖卻還是沒下來，這不太正常。

然而就在她路過二樓通往露臺的走廊時，突然被一雙手拉了過去。

楚年大驚，下意識地拿起刀逼在了那人的咽喉處，定睛一看，發覺眼前的男子金發，藍眼，一身白色西裝，容貌俊美到令她一瞬恍惚。

男子舉起雙手投降，臉上卻挂着雲淡風輕的笑容：“冒犯了，小公主，我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

楚年警惕地将刀逼近了些許：“你是誰？”

露臺的周圍被彩色玻璃包裹着，像是一個大型溫室。光線照在玻璃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色斑投在了地上。男子的面上的表情也與這随着角度不斷變幻的光芒一樣，令人捉摸不透。

“我？我的名字并不重要……”男子俯身，全然不顧楚年的刀已經沒入了他的皮膚，留下了一道血痕，自顧自地輕笑道，“小公主……你穿禮服的樣子讓人着迷……但是……我還是喜歡你平時的模樣。”

說着他擡起手，在楚年臉上擦了一下，抹掉了她的些許雀斑。

楚年皺了皺眉。剛剛在樓下時她核對過，男子并不在賓客名單上。而聽男子的口氣，他應該是知道眼前的“安潔莉娜”是假冒的，甚至知道她是楚年。

楚年被迫與他對視，從他那雙深海般藍色的眼睛裏瞧出了一種令她不安的躁動，不禁收起了刀，問道：“你認識我？”

男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拿開手時，傷痕已經消失不見：“我一直在看着你。”

楚年不解地望着他：“說清楚。”

男子卻一行禮，擺出了一個請她共舞的手勢：“請，小公主……”

楚年望着他修長的手指，陷入了沉默，再度擡起頭與男子對視，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然後……

一拳砸在了男人的鼻梁上。

男人顯然沒想到楚年能這麽不按套路出牌，被她打的踉跄半步，剛要說話，就被一個飛踢給踹了出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楚年踩着他的胸口，冷漠地罵道：“我平生最恨謎語人。有屁快放。”

男子怔愣地望着她，擡手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的鼻血後，眨眨眼，突然噗嗤笑出了聲：“不愧是你……”

楚年穿着高跟鞋，踩人很疼，所以她故意加大了力道：“你是誰，找我做什麽，我可沒空陪你玩。”

男子卻如不知疼般畫了個大字，眯着眼望向她：“你們不是一直想見我嗎？現在我來了呀。我很有誠意吧？”

楚年的心跳猝然加速。什麽意思？我們一直想見的是……

“諾林……？”

“哈哈哈哈……”男子突然露出了非常愉悅的表情，感慨道，“啊，你果然對我……朝思暮想。”

楚年沉默了，見男子沖她眨了眨眼，頓時泛起一股蟑螂爬在了臉上的惡心感，脫口而出：“怎麽了？我給你踩舒服了？”

男子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後皲裂，面頰抽搐地回道：“不是……”

那你笑個泡泡茶壺啊！楚年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打算來個蹦高把男子踩暈帶回去，男子突然憑空消失了，閃了她一個踉跄。

“小公主，我很期待與你正式會面……”

男子的聲音緊貼在她的耳邊響起。楚年揮刀向後劈砍，卻撲了個空。

她舉着刀環顧四周，确認男子已經離開後，迅速離開了露臺。

剛一跑到二樓走廊，楚年迎面遇上了快步下樓的以斯帖。以斯帖看見她從露臺出來，先是一愣，繼而将她拉到身後，向露臺張望：“你剛剛跟誰在一起？”

楚年緊張地小聲說：“我好像見到諾林.嘉特納了。”

以斯帖驚愕，下意識地又望了幾眼。楚年拉了拉他的衣服：“已經走了，憑空消失。”

以斯帖皺眉，牽住她的手迅速下了樓，一邊跑一邊說：“我們立刻離開。剛剛我聽見一樓很亂，你沒有被那群人看出端倪吧……”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噎住。

整個一樓大廳已經面目全非，仿佛剛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滿地都是血，和看不出是什麽成分的污漬。餐桌被掀翻在地，香槟酒杯摔成了一灘碎渣。

舞池中間，吊燈砸在地上，底下一女人嗷嗷叫喚。旁邊還有一面目全非的女人在地上打滾，身上的裙子碎成了抹布，手裏抓着兩團可疑的假體。

幾個受到了劇烈驚吓的女人蜷縮在桌子下瑟瑟發抖，哭花了妝容。而門口方向，一群人瘋狂扯着門上的鎖，終于扯斷了鎖後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以斯帖沉默了，再看向楚年時，眼神中透着敬畏：“……你幹了什麽？”

楚年一臉無辜地歪歪頭：“我不懂呀，爸比~”

最終，楚年撿了個高檔包包，倒掉裏頭的化妝品，裝了一只燒雞，一堆糕點，借着夜色與以斯帖竄回了外城區。

進了黃金的基地後，二人甩掉悶熱的禮服，由等候多時的芭芭拉卸了妝，終于長舒一口氣

以斯帖眼巴巴地望着楚年手裏的燒雞，見她熟練地把雞放在了蒸籠裏熱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肚子。哪知楚年把窩在二樓小屋裏的悠悠給搖晃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悠悠，姐姐給你帶肉肉了！”

悠悠頓時喜出望外地抱住了她：“姐姐！回來了！”

很快，悠悠抱着燒雞快樂地啃了起來，以斯帖快把嘴撅上了天，最後也只能在冰箱裏找點殘羹剩飯填填肚子。

悠悠并不知道楚年度過了怎樣驚心動魄的一晚。他只知道，楚年出去狩獵了，而且很厲害地帶回了很大很大的肉肉吃。他迫不及待地吃掉了一個雞腿，就把剩下的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楚年：“姐姐，吃？”

楚年搖搖頭：“姐姐不吃，悠悠吃。”

悠悠哪裏敢全吃光，抱着燒雞在原地轉了一圈，學着其他人的樣子，把燒雞放進了冰箱。

他覺得這個是“食物箱”。狗狗會把剩餘的食物挖坑埋了，而人類會把食物放在這個冷冰冰的箱子裏，有人想吃了就拿出來一部分。他也住在這裏，他得跟別人分享食物。

楚年卻誤以為他會用冰箱了，驚喜過望地揉着他的腦袋：“我們悠悠真聰明！”

悠悠被誇獎了，開心地笑出了酒窩。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尾巴，不然肯定會搖得歡快。

這時孤寡老人以斯帖啃完了一個冷包子，酸溜溜地說了句：“你也不關心一下你的……爸比？”

楚年大發孝心地給他做了個西紅柿雞蛋湯：“來，我的老父親，您喝湯。”

以斯帖白了她一眼：“說說吧，你幹了什麽好事？”

于是楚年把她如何把整個晉西北亂成一鍋粥的事描述了一番。以斯帖端着湯碗目瞪口呆，最後問出個關鍵問題：

“所以到底是誰殺了瑪* 利亞？”

楚年聳肩：“嗨，傑克不是走私麻葉子嗎？瑪利亞不小心吃了塊混了麻葉子的蛋糕，路過泳池的時候頭一暈，掉了進去……”

……

當日深夜，巴克薩徹底變了天。

先是裏奇正在床上吸麻葉子，吸得醉生夢死，等他清醒過來，打開廁所一看，瓦茨身中二十多刀仍茍延殘喘。

裏奇尚未反應過來這是何等的行為藝術，收到了瓦茨的求救信號的雷沙已經帶人踹門進來。

瓦茨的藥效正好過了，當着雷沙的面消散了。裏奇自然成了最大嫌疑人。就算雷沙覺得這事兒存疑，還是借機向裏奇發難。

奈何雷沙這槍法跟人體描邊似的，裏奇與之拔槍交戰後從三樓一躍而下，逃之夭夭。

裏奇回去後迅速組織了人向雷沙宣戰。二人在內城區打得如火如荼，外城區的所有人都在家裏快樂吃瓜。

打到最後，這倆人一合計，瓦茨的死太突然，源頭在哪兒呢？

當他們知曉在今晚這場派對嗝屁的不止瓦茨後，很快就查到了安潔莉娜的頭上。然而等他們摸到安潔莉娜和德恩家裏時，這父女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裏奇覺得是雷沙下的手，打得更加起勁。雷沙這時候也品出來他好像被牽着鼻子走了，不但大意失弟弟，還要失去巴克薩的半壁江山。

奈何裏奇已經打紅了眼，這場戰争到底持續了下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還能陸陸續續地聽見槍聲。

裏奇早有預謀，一舉占領了商城，封鎖了全部出口。借着商城易守難攻的地形跟雷沙扯頭花。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大量內城區的人開始往外城區擠，很快外城區閑置的房屋都有了住戶。

這時候黃金在幹什麽呢？

當然是發“國難財”。

“別擠別擠，管夠管夠……”

普力等人熱火朝天地賣着食物。一屜屜的蒸包剛端上去就被一搶而空，大把的金幣流入了錢箱子。

楚年記不清自己包了多少個包子了，她感覺自己快要成“包子仙人”，她看着一旁戳面團玩的以斯帖，恨不能把他也給包進去。

“師父，你別添亂！”楚年嫌棄地把他擠開，揪了個小面劑子給他，“給你一塊面，到那邊玩去！”

約翰的眼鏡上全是面粉，氣得嗷嗷大叫：“不公平！以斯帖，憑什麽你不幹活！你要是閑的慌把菜切了！”

以斯帖捏着面團貼邊溜，嘴裏嘟囔着：“這是師父的特權……”

悠悠很乖地幫忙跑腿，一會兒抱柴，一會兒洗菜，跟個小陀螺似的轉圈。

“小弟弟真可愛。”一新來的姑娘嘻嘻笑着，戳了一下他的小臉蛋。

悠悠慌張地跑回楚年身邊，委屈地小聲嘤嘤。楚年騰出手往他嘴裏塞了塊剛煮好的肉：“男孩子不能老哭鼻子！”

悠悠嚼着肉，懵懂地點點頭，躲在角落裏學着尼娜的動作剝花生。

突然，外面傳來了猛烈的槍響。前來排隊買吃的居民們大驚失色，慌張地躲進了附近的民房。

楚年探頭望去，發現是一小隊雷沙的人來搶吃的了。畢竟裏奇占了商城，他們這群平時不知道囤東西的家夥很快就斷了糧。

奈何他們打錯了算盤。這一小支人馬剛越了界限，就被一群女人持槍打得抱頭鼠竄。

“外城區的女人們很厲害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在感慨，楚年哼笑，沒有出聲，只是想能在這個破國家裏自食其力活到現在的女人，當然很猛。

最後一屜包子賣完了，人群漸漸減少。楚年看着剩下的一小團面，随手烙了個大餅，打算給婕拉送去。

然而她剛走到了街道對面，側面突然跑出一道白影，手持明晃晃的水果刀，紮向她的腹部！

楚年幾乎是條件反射，一個側踢就把刀踹了出去，然後掐着那人的脖子單手把她提了起來。

這時她才發現，刺殺她的人是不久前她看見的那個帶着弟弟的少女。少女依舊穿着髒兮兮的衣衫，痛苦地漲紅着臉，瞪大了眼睛，雙手扒着她的胳膊，艱難地喘息着。

楚年眉頭微蹙。好輕……不對，我什麽時候這麽有力氣了？

她松開了手，少女摔在地上咳嗽不停，如看見了鬼怪般驚恐地向後挪去。

楚年默默打量着她。少女生了張東方面孔，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全是淤青和疤痕，因為過瘦，顯得眼睛很大，倒是個漂亮的姑娘。

楚年本來想問，你殺我幹嘛？但她轉而覺得問這個沒什麽意義，于是把餅遞給了少女：“吃吧。”

少女愣了愣，怯怯地伸出手碰了下那張餅，然後一咬牙，猛地奪過餅摟在懷裏，爬起來就跑。

楚年沒有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巷子中，然後擡頭看向了婕拉家三樓。

婕拉趴在陽臺上，手裏端着槍，顯然目睹了剛剛的一切：“喂，你沒事吧？”

楚年搖搖頭：“等我一下，我回去重新做……”

“不用。”婕拉沖她打了個響指：“我家有吃的，來吧。”

好熟悉的話啊……楚年笑笑，輕快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