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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情,看!就他,就他!”夏詩雨激動地道。
唐情順着夏詩雨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卻見白霧茫茫一片,什麽人也沒有。
“在哪啊,沒見到人啊!”唐情茫然地道。
“就在前面啊,最帥的那個,畫風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根本讓人沒法忽視好不好!”夏詩雨道。
唐情抱着畫板,使勁地探頭看着,依然什麽也沒看見。
“你在找什麽?”
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出現在身側。
低沉中帶着幾絲薄荷的涼意,一下子就将唐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
唐情倏地轉身,入目便是一件整齊的白襯衫上的紐扣,細致地扣着,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唐情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入目便是一雙薄唇,顏色很淡,就和他的襯衫一樣細致矜持,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
唐情迷茫地看着他:“你……”
“媽媽,媽媽。”
白霧逐漸消失不見,那霧中的人也徹底沒了影,在唐忘川的呼喚聲中,唐情逐漸睜開眼皮,入目便是唐忘川的小臉。
“媽媽,起來啦。”
小小的嘴巴,淡色的唇,一張一合地在叫自己起床。
唐情看着唐忘川的眼神,從無神逐漸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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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然後低下頭,居高臨下仔細打量兒子的嘴巴。
“媽媽?”
“有唇珠,他沒有……”唐情喃喃自語道。
“媽媽?你在說什麽?”唐忘川好奇地看着唐情。
“不對,我有一點點唇珠,只不過嘴唇沒那麽薄,所以幾乎看不出來,啧啧,這結合的有點妙啊。”唐情盯着唐忘川的嘴唇琢磨道。
唐忘川見唐情老不回答自己,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就眨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唐情。
唐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媽媽誇你懂得長呢。淡色薄唇太薄情了,結合了你媽媽的小唇珠,以後長大了才性感!”
唐忘川疑惑地看着唐情:“什麽太薄情了?”
唐情看着唐忘川的臉,也跟着疑惑了:“不對啊,葉鴻的嘴巴不長這樣啊……唉,算了算了,一個夢而已。”
唐情甩了甩頭,扭頭看向這個小小的家。
還是在六年後啊,看來是回不到二十歲了……
雖然有些遺憾,不過畢竟已經花了一天的時間适應,唐情很快就調整好心态,一邊拉着唐忘川洗刷刷,一邊道:“忘川啊,媽媽打算今天帶你去A市看一下新學校,如果一切都沒問題的話,我們去新學校上課好不好?”
“今天就可以去看新學校了嗎!”唐忘川高興地道。
唐情見他這反應,頓時就放心了,看來之前的自己已經和他提過了,不用她再做思想工作,二人直接過去看看就成了。
在唐忘川雀躍的歡呼聲中,唐情拉着他一起坐上了前往A市的高鐵。
夏詩雨為了半個月後的校慶,而犧牲了這兩周的周末,她已經提前和上司請好假了,所以沒有辦法抽出時間來陪唐情。
聽着夏詩雨在電話那頭接連不斷的哀嚎,唐情一邊安慰她,一邊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好吧,如果是二十歲的你,我好像确實可以放心了。”聽着唐情的保證,夏詩雨道。
“嗯啦,那你上班加油,有空再見。”
“我半夜會給你發短信的,如果你沒睡的話,我就去找你,造嗎!”臨挂電話前,夏詩雨咆哮道。
“好的好的。”
三個小時後,唐情帶着唐忘川離開火車站,乘坐公交車前往郵件中的學校。
這還是唐情第一次帶着小朋友物色幼兒園,沒有想到一切比她預計的要順利得多,幼兒園負責接待的老師都非常溫柔有耐心,唐情走訪了三所學校,最終征求唐忘川的同意,決定上那所名叫“繪術”的幼兒園。
看完幼兒園後,唐情又帶着唐忘川見了附近的租房中介。
轉眼一整天的時間就這麽晃悠過去了,明天還要參加畫展,唐情索性帶着唐忘川在附近找一間酒店住下。
唐忘川長這麽大,似乎第一次和唐情出遠門,住酒店,一整天下來都興奮得不得了,但從來沒有給唐情添亂過,表現得非常乖巧。
見唐忘川表現得這麽好,唐情頓時對明天的畫展也放心了。
唐情和高薇約好的時間是周日下午五點,因此次日,唐情和唐忘川都宅在酒店裏睡了飽飽的一覺,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和唐忘川一起穿戴整齊出門。
從唐情入住的賓館到畫廊打的大概一小時左右,費用破百,而乘坐公交車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哪怕加上唐忘川也不超過十塊錢,唐情自然毫無疑問地選擇了後者。
此刻已經不是高峰期,乘坐的路線又不是不是熱門路線,所以公車一路上晃悠着,車內的人不多不少,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數量。
唐情抱着唐忘川一起看着窗外的風景,時隔六年,A市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但又不至于讓唐情認不出這座城市。
她一邊看着,內心感慨良多,見唐忘川也好奇的不得了,烏溜溜的大眼睛至始至終都朝着窗外,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唐情便給他一一講解起來。
“啊!這個訪談!”
“這個!我看了好幾遍,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坐在唐情身後的幾個女生忽然小聲尖叫起來,腦袋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嚷着“好帥好帥”。
一開始唐情以為她們是對着自己的手機花癡,但聽着聽着逐漸察覺不對,收回視線朝前方一看,便見公交車上小電視屏幕內正播放着財經頻道的訪談節目。
主持人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神态平和,模樣周正,但除此之外,光看外表實在是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地方。
“那您理想的工作方式,給自己的創意空間,是什麽樣的呢?”主持人含笑着,對着本期訪談的對象提問道。
這時,身後幾個小女生就像被按下了消音鍵一樣,竟然集體閉上了嘴巴。
她們不說話,這個本來就沒多少人的公車,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只有訪談節目裏的聲音在公車裏回蕩。
下一瞬,鏡頭一轉,另一個人出現在屏幕上。
他坐在主持人的對面,穿着合體的西裝三件套,黑色的頭發碎在額前,臉上每一個輪廓與細節,都像是被精心琢磨過一樣,哪怕在鏡頭前,也找不到任何瑕疵,讓人看一眼就很難移開視線。
唐情的背一下子坐直了。
就像一個靈感枯竭的人,一下子在沙漠中找到了源泉,她的手無意識地在四周尋找着,幾乎迫不及待地想把這一瞬間的感覺通過繪畫記錄下來。
直到摸到冰冷的椅子扶手,唐情才勉強回過神來。
手雖然收回來了,加速的心跳卻沒有任何要平複的意思。
電視中的男人開口了:“我認為一種介于放松與緊張之間的狀态,最适合創作。
“我喜歡在一個比較放松的空間裏,看着、或者拿着一個使我熟悉的,能讓我心情愉悅的東西,它能讓我迅速平靜下來。
“而要讓自己緊張起來,就必須解放思想上的空間,讓意識變得開闊,當碰到新的領域,或者與不同的人交流,全新的體驗會讓大腦思維迅速膨脹散發。
“對于每一個創作者而言,調整自己的心态,和意識上的翻新,都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聲音很有質感,帶着幾絲薄荷一樣的涼意,還有幾分令人臉熱的熟悉,讓唐情的理智慢慢回籠。
這個聲音,她聽過……就在今天早晨的夢裏。
唐情低下頭,看向懷裏的唐忘川。
一直在等着唐情繼續講解的唐忘川擡起頭,眨着眼睛看着唐情。
唐情屏住呼吸,看着懷裏的兒子,又擡起頭,看了一眼電視裏的人。
任誰見到了電視裏的那個人,還有唐忘川,都會懷疑他們之間有很深的血緣關系。
唐情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停止了,她腦袋亂糟糟的,各種想法都在飛竄。
最終,唐情轉過頭,看向身後坐着的幾個小女生:“那個人……你們認識他嗎?”
幾個女生都專注地看着電視,唐情的問題直到鏡頭轉到主持人的身上,才有人後知後覺地回答她:“你不知道嗎?”
“額……我今天第一次看到這個……”
“哈哈哈。”那個回答唐情問題的女生對唐情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我懂你,我也是前幾天才看到的,而且越了解他,越不可自拔,我已經抛棄了我的愛豆,成為沈寒川的迷妹了!”
“沈寒川?”
“對,他名叫沈寒川,意行公司知道吧,他就是繼承人之一,今年二十六歲,南大畢業,現在是A市公司的總經理,著名建築師,有錢有才,最重要的是,還有最寶貴的顏值!”女生嘿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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