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高薇這話說的, 雖然基本都是實情, 但隐瞞了大部分消息, 只挑選一部分說出來。

乍一聽沒什麽，仔細思考那未盡之意, 卻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針一般, 皆是誅心之言。

這種拐着彎繞圈子給人下套的話，可比宋佳琪那明面上嘲笑譏諷的手段，段位上要高多了。

高薇見唐情看向自己, 頓時對唐情展顏一笑，笑容真誠而溫柔, 卻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可惜的是, 高薇說了那麽多暗示的話, 沈寒川的關注點卻壓根不在那些上。

“過稿了？”沈寒川看着唐情。

唐情道：“稿子是今天剛交上去的，說是過稿了，具體的我也不太了解，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吧。”

沈寒川望向唐情那只受傷的腳。

唐情順着他的視線往下。

她還穿着昨天沈寒川送她的那雙鞋，只是昨晚臨睡前, 洗澡的時候唐情将腳上的紗布藥膏等等都拆掉了, 早晨也來不及重新紮上, 所以此刻扭着的傷患處直接暴露在空氣下，那無法落地的腳，腫起的腳踝與另一只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寒川看了一眼那腫大的部位，視線上移回到了唐情的臉上。

他口上沒有說些什麽, 臉上也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但唐情就是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想到沈寒川昨天分開前遞給自己那大包小包的東西，唐情可是拍着胸脯能自己照顧着自己的，結果今兒就直接被抓包了。

她長這麽大，除了小時候養父母有照顧過她之外，中學之後基本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都自己解決。

夏詩雨和唐情的關系雖然很好，但她的性格比唐情還要大大咧咧，粗心的不得了。

唐情過了這麽多年得過且過，無人看管的日子，今兒竟然在沈寒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以前在養父母身上才感覺到的威嚴與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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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情有些扛不住沈寒川的眼神，微微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沈寒川要是知道她覺得他像自己的養父，不知道會作何表情。

這樣想着，唐情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擡眼想要偷看沈寒川一眼，卻意外看到了一旁的高薇。

她竟然還站在自己的身邊，面含微笑地看着自己。

高薇的視線和唐情碰上，正想要繼續開口說些什麽，就在這時，她們便聽沈寒川道：“抱恙工作非常容易影響工作狀态，在這樣的情況下熬夜創作，還能得到認可，确實不容易，就算是運氣好，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展現。”

“謝謝。”唐情笑道。

“沈——”

“——那麽唐女士，請問我有那份榮幸，送您回去嗎？”

高薇繼續找空隙想要開口，然而沈寒川又一次快人一步，不等高薇的話脫口而出，沈寒川便對唐情道。

唐情悄悄瞥了一眼高薇，見她殷切地看着沈寒川，臉上的神情又着急又不甘，她心中暗爽的同時，也在猶豫要不要跟沈寒川走。

偷偷溜走失敗，被這樣叫回來，還讓沈寒川配合自己演戲，雖然沈寒川表面看起來脾氣好，但這個家夥又固執演技又好，唐情覺得自己落到他的手上，怕是……

唐情幹笑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當然不會。”

沈寒川說着，唐情頓時感覺他望向自己的視線中，那壓迫感又強了一分。

唐情立刻道：“那……我就先謝謝你啦。”

沈寒川轉身，為唐情打開車門。

事已至此，唐情只好轉過頭，和同事們揮手告別。

他們談話的時間不長，但畢竟也耗去了一些時間，公司那些圍觀的群衆就算腳步放得再慢，此刻也大多走遠了，此刻還留下的，基本都是有正當理由站在附近的。

比如等候唐情的同事，比如不遠處等候高薇的宋佳琪和李琴琴。

唐情和同事說完話後，在同事各種震驚眼神的注視下，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回到沈寒川身旁。

這車子她也不是第一次坐了，十分熟門熟路地便坐了進去，還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迅速系好安全帶。

沈寒川确認唐情坐好，這才關上門，對那幾個等候唐情的同事點頭含笑致意，這才上車帶着唐情離開。

唐情的幾個同事目送沈寒川的車子遠去，回過神來後彼此面面相觑。

當看到沈寒川的車子停在唐情身後時，衆人震驚地想要尖叫。

當看到沈寒川從車內下來準備走到大家面前時，衆人驚詫地恨不得蹦起來。

當看到沈寒川拜托高薇介紹唐情給他認識時，大家激動的全都都握起來了。

當看到唐情和沈寒川交談，看到沈寒川主動要送唐情回去，看到唐情熟門熟路地上車……

內心的震驚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此刻反而冷靜下來，瞬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倒是一旁的宋佳琪和李琴琴慢慢走到了高薇的身邊。

“我說有些人哪，工作能力不怎麽樣，從不想着提升自己，沒事就搞那些旁門左道，周旋于所有人之中，自以為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卻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貨色，癞□□也想吃天鵝肉？”宋佳琪陰陽怪氣地道。

高薇一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扭頭看宋佳琪：“佳琪，是唐情擠走了你的稿子，又不是我，你要生氣，應該對她啊。”

宋佳琪奇怪地看着高薇：“我又不是在說你，你幹嘛着急着對號入座啊？”

高薇看着她，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不起，是我理解錯了。”

宋佳琪輕輕一笑，拉着李琴琴離開了。

高薇一反常态的沒有跟上去，而是在原地駐足了片刻，手緊緊地拽着脖子上的黑色圍巾，直到指甲都被掐斷了，她這才瞬間回過神來，朝反方向快步離開。

被宋佳琪拉走的李琴琴回頭看了眼高薇的背影，對宋佳琪道：“佳琪，你那話說的夠狠啊，高薇那人小心思最多了，還愛記仇，你這麽數落她，她肯定會惦記很久的。

“唐情居然明明和沈寒川扯上關系了，她運氣怎麽那麽好啊。我們這會兒不是應該齊心協力，先對付她再說嗎。”

宋佳琪冷笑：“唐情不是好東西，高薇更不是，我們兩又不是沒有的罪過她，只要她不如我們，就算心裏再不滿，也不敢明着我們的面表現出來。

“至于記仇啊，報複之類的，放心吧，有唐情在前頭，還輪不到我們呢。”

李琴琴想到高薇過往的表現，頓時點了點頭：“她最愛拿我們當槍使了，以前的事情不說，就唐情當小三那事就是她說的吧，還有你的稿子被擠掉這事，章姐肯定不會說，唐情就算想說，也沒地方說，最大的嫌疑就是她了。”

宋佳琪笑道：“再說了，我說的話也不假啊。我确實看唐情不順眼，那是因為她什麽事都是憑靠運氣來的。

“運氣好，比我們早一步進入圈子；運氣好，長得好看，靠臉吃香；運氣好，在畫廊上勾搭了齊明晟，還有章姐保駕護航。

“她的一切成果，都是靠那些旁門左道得到的，再看看我們，堅持了這麽多年，我們在畫畫上的工作态度，要比她敬業多了。

“她要是自己從頭開始奮鬥，我也不會說她什麽，但她想走捷徑，那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

“說白了，我們只是在事業上不想讓唐情占了便宜，但高薇野心比我們大多了，我看她恨不得把唐情取而代之，唐情的構思，唐情的畫工，唐情的臉，還有唐情的男人，她恨不得全搶過來。

“人吶，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不會有好下場的。”

李琴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嗎，贊美道：“佳琪，你好聰明啊。”

宋佳琪勾唇冷笑：“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不論唐情還是高薇都不是好東西，最好她們兩個都滾出公司，永遠封筆別再回來了。”

另一端，唐情坐在副駕駛上，見沈寒川上車後，一路都沒有說話，車內氣氛安靜的詭異，她幾次想開口，見沈寒川正專注地開車，頓時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第五次轉過頭，偷瞄一眼沈寒川，然後又快速扭過頭看窗外的風景，唐情正絞盡腦汁着想着話題，就在這時，沉默了一路的沈寒川終于大發慈悲開口了：“為什麽封筆？”

唐情：“……”

我也很想知道哇！

唐情含糊回答道：“各種原因導致的吧。”

沈寒川道：“這次過稿，是因為齊明晟的緣故？”

“怎麽可能。”唐情立刻道，“我和齊明晟，就上次在畫廊的時候恰巧遇到，彼此就說了幾句話，連彼此的名字都是後面在酒會上意外知道的，我們兩就那一面之緣，之後彼此沒有任何聯絡。

“我過稿的雜志，只不過是風尚旗下的一個漫畫雜志罷了，齊明晟可是負責整個出版項目，審稿是編輯的事情，他不可能親自過目，更不可能給我開綠燈，讓我過稿的。

沈寒川聽唐情噼裏啪啦說了一通，若有所思道：“公司有不好的謠言在傳嗎。”

雖然是問句，但确實肯定的語氣。

唐情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看你們的反應猜到的。” 沈寒川道，“我的出現會給你造成麻煩嗎？”

“無所謂了，我已經幾重謠言加身，不差多加你這一個謠言了。”唐情說着，想到剛才高薇憋得內傷的模樣，忍不住暗笑起來。

“不是謠言。”沈寒川道。

“嗯？”唐情疑惑地看他。

沈寒川卻沒再往下說了。

唐情一開始也沒在意，心裏還在回味着高薇的表情呢，幾秒後，唐情一下子反應過來，轉過頭看沈寒川。

沈寒川看着前方，側面線條淩厲而完美。

唐情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唇部線條上，下一刻，就看到那線條弧度微微改變，沈寒川開口道：“不要這樣看我，我沒辦法專心。”

唐情這回反應快極了，一下子回過神來，轉過頭和沈寒川一樣盯着前方，腦袋一動也不再動了。

沈寒川看了眼坐得和鹌鹑似的唐情，唇角微微地揚了揚。

公司距離醫院不遠，二人很快便到達目的地。

有沈寒川帶着，唐情只需不帶腦子跟着他走就行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二人便從醫院出來，沈寒川自然而然帶着唐情上車。

“謝謝你送我回去。”唐情看着自己的腳道。

“晚餐時間到了，吃個飯回去吧。”

唐情剛想拒絕，便聽沈寒川道：“我定了一家中餐館，很好吃，你一定會喜歡的。”

“已經預定啦？”唐情看着沈寒川，注意他的微表情。

沈寒川察覺到唐情的眼神，轉過頭看着她，然後在唐情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他這麽幹脆，唐情反而不好再盯着人看了，連忙移開了視線。

倒是沈寒川依然盯着她看：“唐情。”

“幹、幹嘛？”

“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餐嗎？”

唐情想到了那一天在沈寒川家，兩人一起吃飯的畫面，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還是唐情頭次和沈寒川一起出門吃飯，想到自己之前帶着唐忘川去吃飯的時候，餐廳的服務員都提起唐忘川長得像沈寒川，那現在跟着本尊一起出門，回頭率會不會太高了？

這般想着，唐情莫名緊張起來，低頭看着自己再普通不過的裝扮，還瘸了一條腿，別提多狼狽了，心中各種懊悔。

好歹化個妝出門，氣色看起來也好一些啊！

她雖然是個窮人，但憑靠着長相和氣質，好好打扮一番，僞裝白富美站在沈寒川身旁，還是沒問題的。

心中思慮着各種小九九，片刻後，沈寒川停好車，下車為唐情将車門打開。

唐情從車子裏慢悠悠地挪出來，看着車門外等候着自己的沈寒川，最終還是将那些胡思亂想壓了下去，然後朝着沈寒川伸出了手。

沈寒川的視線一凝，停留在唐情的手上，片刻後他往前一步，握住唐情的手，輕輕地将她扶出來。

一路往裏走，不論是沈寒川的外形，還是唐情拄着拐杖的造型，都惹來了不少關注度。

唐情一邊走，一邊不自在地看向四周，誰要是朝他們的方向望過來，視線基本都能和唐情碰上。

于是不少在看着沈寒川的人，最終視線都停在了唐情的身上。

唐情感覺越來越多人望過來，簡直不自在極了：“你說，你會不會被認出來啊？”

沈寒川低頭疑惑地看他：“認出什麽？”

“你是沈寒川啊。”唐情道。

沈寒川更奇怪了：“我是沈寒川，有什麽問題嗎？”

唐情擡頭看他，兩人對視一眼。

沈寒川一下子明白唐情在想什麽了，頓時失笑：“我不是什麽公衆人物，沒多少人認識我的，你安安心心地跟着我走就行了。”

“可是我之前遇到好幾次你的粉絲。”唐情道，“你看，那邊有人在偷拍你！”

沈寒川順着唐情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年輕的女生，正拿着手機對着他們的位置。

沈寒川立刻将唐情拉近了一些，擋住了她的臉，然後繼續扶着唐情朝前走。

唐情探着腦袋道：“果然是有粉絲的人啊，我不會被人肉吧？

“——黃金單身漢沈寒川私會神秘貌美女郎！經本偵探調查，女郎乃是沈總昔日校友，南大女神唐某某！唐某某容姿豔麗，婀娜妖嬈，美豔不可方物，與多方人士均暧昧糾葛，現今唐某某後宮再添一員，預知二人上樓後續，且聽下回分解！”

沈寒川剛剛聽唐情說過公司那些謠言，自然明白此刻她是在自我調侃，忍不住道：“神秘貌美女郎？難道不是沈寒川驚現街頭，做義工獻愛心助某殘疾女士上樓就餐？”

說着，沈寒川空出一只手，按過唐情的腦袋，讓她繼續靠着自己，既避開了鏡頭，又讓唐情能借力，更舒适地走路。

“呸，你才殘疾呢。”唐情被沈寒川摁着，臉頰貼着他的衣服，鼻間全都是他的氣息，兩人這麽親密地走在一起，真的像是情侶在約會一般。

這樣想着，唐情的臉忍不住泛起了紅，也不管四周的路人了，跟着沈寒川一同走進了中餐館。

飯店裝修簡潔大方，細節處又不失華貴。

雖然是飯點，但往來的人并不多，沈寒川帶着唐情上前，唐情才發現這家店每日待客極少，預約排隊至少要提前一周才行。

唐情忍不住瞅沈寒川：“一周前你就計劃着和我一起來吃飯啦？”

“不是，是昨天訂的。”沈寒川道，“這家店和我們意行有合作，所以我就厚着臉皮，麻煩人家多給我準備了一餐。”

唐情繼續瞅他：“昨天？你昨天就知道今天會約到我了？”

沈寒川在唐情的注視下，難得卡殼了一下。

唐情想到同事說沈寒川昨天在公司樓下等人的事情，當時就忍不住猜想起來，此刻猜想應驗成真，再看沈寒川難免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态，唐情頓時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沈寒川看着唐情的笑容，也忍不住失笑：“被抓包了？”

“什麽抓包？我不懂你說什麽。”

“嗯，我明白了。”沈寒川道。

唐情道：“明白什麽？”

“下次應該買個望遠鏡在辦公室偷看，直接跑到公司底下蹲點，目标太明顯了，一下子就暴露了。”沈寒川煞有其事地道。

“從你的辦公室往外看，能看到我們公司嗎？”唐情好奇地道。

“等我看到了再告訴你。”沈寒川道。

“不準偷窺我啊，我日常在公司，都很認真地在畫畫的。”唐情道。

見沈寒川正看着自己，唐情想到自己這幾天的創作心得，很快便打開了話匣子，和沈寒川雜七雜八地聊了起來。

沈寒川很認真地傾聽着，偶爾聽到一些不懂的專業名詞，也會提問一下。

他顯然是一個很好的聽衆，專注傾聽，偶爾詢問一些問題，基本每個都會戳到唐情的癢處，說得唐情那個滔滔不絕，簡直停不下來：“六年的時間真的發生太多太多變化了，這種空白很讓人惶恐，但也非常的刺激。

“章姐說我的繪畫功底雖然遜色了點，但是故事創意很好，我打算繼續發揚下去，加深故事的立意，讓整個故事，整個人物都立體起來。

“不過我有點不知道從哪兒下手，你說，什麽樣的故事，才最打動人心的呢？”

唐情說着，不自覺擡頭看沈寒川，當望到沈寒川的雙眼時，唐情一下子回過神來。

沈寒川是建築師，不是寫故事的，也不是畫畫的，兩人專業不同，問他他也不好回答。

唐情剛想開口轉移話題，為彼此找個臺階下，便聽沈寒川道：“我的專業是建築設計，當我創作的時候，我需要根據當地的地理，環境，人文，歷史，情懷，等等多方面進行綜合考量後，才能開始創作。

“我的作品，不僅要符合需求與審美，還必須有自己的個人特色與風格在裏面，作品就是我的靈魂，我要将所有自我與意識，全部都展現在裏面，同時，這也是對方所想要看到的。”

唐情認真地點了點頭，她對沈寒川的職業很好奇，上一次聽他談起這方面，還是在電視訪談裏，此刻真人就在面前談及職業相關，讓唐情覺得新奇的同時，還有幾分小小的滿足感。

“那麽在我看來，你的漫畫故事，則正好相反。”沈寒川道。

“哦？”唐情頓時來了興致，“相反？我的作品也是我的靈魂，我也要在故事裏展現自我意識啊。”

“對。”沈寒川道，“但對于讀者而言，他的最終目的，是要通過你的作品，通過你自我意識的展現，而找到自己的靈魂。”

唐情怔怔地看着沈寒川。

“只有産生靈魂上的共鳴，你的故事才足以打動人心。”沈寒川道，“讀者在閱讀你的作品時，看的永遠不是你，而是從中找尋自我，他們看的，是他們自己。”

沈寒川的話猶如一道驚雷，一下子将唐情給炸醒了，仿佛醍醐灌頂，瞬間令唐情清明起來。

看建築作品的人，希望看到的是建築設計的創意與嚴謹；

而看漫畫故事的人，想要見到的是人物故事，與思想靈魂。

唐情喃喃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建築作品時，閱讀者努力通過作品來挖掘建築師的所有想法；而看漫畫時，閱讀者則通過作品，來努力挖掘自己的內心。”

沈寒川道，“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建築師。”

唐情心一跳，驀然擡頭，便見沈寒川含笑看着自己。

四周的燈火映着他英俊的面容，熠熠閃耀着柔和的光，仿佛有數道星光在墜入他的雙眼，明亮而溫柔，專注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