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一冬

第22章 第一冬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已經很少有人在游弋耳邊提起白樂陶了。

只是游弋吃水果時，會率先拿起果盤中的橙子。

那一瞬，白樂陶的味道會若有若無的飄蕩在鼻尖。

不知為何，游弋的易感期趨于穩定，但每一次發作也更加的激烈。

他的易感期看似乖順了下來，卻也用更暴戾的方式來宣洩不滿。

每次易感期都燥熱難忍，想要破壞，又想要占有着什麽似的。

空虛、疼痛、亢奮又神志不清。

謝琛見狀想要給游弋介紹個“幹淨”的Omega。

這在這個圈子并不罕見，只不過是花錢辦事罷了。

雖然游弋潔身自好，不喜歡亂搞一些混亂關系。

但是現實的身體情況也讓他懷疑是不是多年以來，他的信息素因為沒有纾解才開始暴亂，從而導致他生病。

是以，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皺着眉頭答應了謝琛的提議。

可是謝琛找來的Omega剛到游弋家樓下，便被游弋一通電話毫不留情的趕走。

難聞，實在是太難聞了，難聞到游弋有些作嘔。

游弋掀開襯衫下擺，腰間已經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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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還是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他并不需要Omega，Omega只會加重自己的病情。

倒在沙發上，揉了揉額角，他似乎在掙紮着什麽。

最後，游弋還是起身回到房間，他一步一步走向床頭櫃，緩慢拉開，只見裏面靜靜躺着一個透明玻璃瓶。

玻璃瓶中裝着透明液體，液體已經減半。

游弋打開玻璃瓶蓋，很快清新的橙子味道開始彌漫。

宛若魔法攻擊一般，順着游弋的鼻翼游走到游弋的大腦。

橙皮青澀苦感，橙子肉卻甘甜爆汁，連帶着犬齒都開始發癢。

與其說想吃橙子，不如說想咬壞什麽，占有什麽，恍惚間游弋眼前好似浮現了白嫩的後頸。

後頸微微凸起一小塊，往左下方4、5厘米的地方，有顆淺色小痣，看着有些玲珑可愛。

游弋仰倒在床上，以手背遮住棚頂燈光。

游弋知道，浮現在腦海中那塊白色皮肉是Omega的腺體，可怎麽自己憑空還給幻想了顆痣。

可游弋卻不知，人不會幻想出認知以外的東西，小痣終究有其起源。

游弋漸漸入睡，玻璃瓶中液體越來越少。

……

新春将至，白樂陶在南極之上看到了游家夫婦。

季女士擁抱住白樂陶，在南極這片土地上嚎啕大哭。

季女士更加的感性，僅僅站在這裏，她腦海中便浮現出青蔥年少時的歲月。

她與游父十幾二十多歲時許許多多美好回憶……都發生在白樂陶長大的那個家屬院中。

家屬院中，大樹蒼翠。

樹下還經常有另一對年輕情侶在悄悄約會，一個姓白，一個姓蘇。

那對情侶心懷遠大夢想，一次又一次去往南極。

只是後來，那兩個人還是消失在茫茫冰原，只留下白樂陶這一個孩子。

季女士知道白樂陶這些年如何長大，也知道白樂陶做了多少努力才能一步一步走到這裏，走到這最寒冷也是最熾熱之地。

她知道這寒冷之地對白樂陶而言意味着什麽。

是壯麗宏大的夢想，也是蒼涼孤獨的悲傷。

可她也由衷為白樂陶感到高興。

用力擁住白樂陶，季婉笑着說：“我們小白都已經長這麽大了，真好……”

這話不知是自言自語，是對白樂陶說，或是告慰兩抹飄蕩于此的魂靈。

季女士到底是沒與白樂陶過春節，畢竟白樂陶不是真的在旅游，不便太過打擾。

将要分別這晚，季女士與游弋視頻通訊。

游弋按下接通鍵，很快，屏幕裏被大片的白充斥。

季女士的笑容永遠那樣熱烈，可游弋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季女士身後安安靜靜站着的白樂陶。

淺色的沖鋒衣，讓白樂陶不是很明顯。

好像瘦了些，眼睛更大了些，皮膚好似更蒼白了一點。

但是看着更有精神頭了。

季女士攬過白樂陶的肩膀，手中拿着一個小小瓷壇，興高采烈與游弋道：

“寶貝，媽媽和爸爸接上爺爺了。”

游弋淡淡笑了笑：“嗯，那就好，帶着爺爺多走一些地方。”

季女士已經将白樂陶拉到屏幕正中，她開心道：

“兒子，你看小白，已經長大了。”這便是季婉這幾天最大的感觸。

然而這話聽在游弋耳朵裏，不由就變了味道，是更加暧昧旖旎的味道。

游弋想，或許是那該死的易感期吧，游弋對自己道德底線很是堅守。

他疏離的與屏幕中的白樂陶點了點頭，然後形式化笑道：

“小白，提前祝你過年好。”

白樂陶也眉目舒展，他特別真誠：“游先生，過年好。”

白樂陶知道，游弋那句過年好，便代表着過年不用再費心力的彼此祝福了，其實白樂陶還是有一點點失落。

看吧，一起住了5年，游弋還是将他視為外人。

也是這時，季女士一巴掌拍到白樂陶頭上：

“什麽游先生，叫哥，咋這麽生疏呢，你小時候都叫游弋小哥哥的。

你忘了，那時你還給游弋棒棒糖。

游弋不吃，你就哭，然後他就吃了。”

聞言，白樂陶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游弋也沉默不言。

季女士兀自自言自語：“這些死孩子，長大都成了悶葫蘆。”

電話挂斷後，游家夫婦與白樂陶一同吃了頓飯，然後揮手告別，繼續遠行。

季婉哭腫了眼睛，她與白樂陶分別過很多次，這次卻不知為何而哭。

游父攬着季婉肩膀，只是默默給予依靠。

有些事，有些感情，只有他們經歷過的才懂。

也是這夜，游弋過得也不好受。

他的易感期又開始混亂了，一夜輾轉反側，看了看玻璃瓶中液體，游弋憤懑的別開眼。

第二日一早，他還是拿着那空了大半的玻璃瓶去往醫院，去找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