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小哥哥不成

第35章 小哥哥不成

游弋回來時,已經月亮高懸。

打開白樂陶家房門,游弋站在玄關,只覺得裏面陰風陣陣,燭火明滅。

游弋喚道:“小白?”

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蓋過游弋的聲音。

“啊!白樂陶,不然我們結婚吧……”

“白樂陶,讓我摸摸你的腰,我看看軟不軟。”

聞聲,游弋眉頭皺起,随即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大亮,只見茶幾旁堆滿了啤酒空瓶,燭火幽幽燃着。

地上謝尋正拼命的往白樂陶身上貼,白樂陶衣服下擺都被謝尋掀了上去。

細白的腰上還帶着一截通紅的手指印。

游弋別開眼睛,無奈的揉着額角,然後又彎下腰去,吹滅蠟燭。

白樂陶軟綿綿似被摧殘的聲音傳來:

“游先生,你快把謝尋拉開,他喝多了。”

像是要證實白樂陶的話似的,謝尋又要去解白樂陶運動褲上的帶子。

白樂陶奮力抵抗,他的手本來就受傷了,這時期期艾艾更像朵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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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尋,你別拽我衣服,你去拽游弋的衣服,他回來了。”

謝尋滿嘴瘋言瘋語:“不行,他的腰沒你的細,皮膚沒你的嫩。”

說着,謝尋死死捏住白樂陶的下颌,哭哭唧唧道:

“你看,就是這樣,你就是頂着這樣的臉去勾引人,你個壞蛋。”

眼看再等一會白樂陶就要被謝尋給剝光了,游弋趕緊拽着謝尋胳膊把人往起拽。

白樂陶趁着縫隙一溜煙跑開,他躲進屋子換了一身更嚴實的衣服。

順便,白樂陶還把一件衛衣帽子上的繩子抽了出來。

他從卧室出來時,游弋正把謝尋往沙發上搬。

見狀,白樂陶看着手中繩子,有些猶豫問道:“游弋,可以把謝尋捆一下嗎?”

游弋壓着謝尋的肩膀,避免他從沙發上折騰起來,同時他莫名其妙看向白樂陶:

“為什麽不可以捆?”

白樂陶只是笑了笑,因為游弋和謝尋一起長大的,去捆謝尋,他擔心游弋會不開心。

其實,白樂陶此時的界線十分模糊。

他本能的覺得游弋與自己的關系更好一些。

可是理性又告訴白樂陶,不要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謝家兄弟、章安他們是一起度過鮮活且張揚的少年時光的。

然而你只是暑期一個小小的題外話,就像是一個小劇場一般,根本不在主線之內,又怎麽能幻想與主角相提并論呢。

可是少頃,白樂陶又有些嫌棄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喜歡比來比去了。

為什麽要比?比出個親疏遠近有什麽用?

以後的路不還都是要自己去走,做好自己不就可以了嗎?

想到這裏,白樂陶回神,他拿着細繩走到謝尋旁邊,輕手輕腳的去捆謝尋的手腕。

見狀,游弋卻忽然沉聲道:“綁緊一些。”

白樂陶有些擔心:“綁緊他難受。”

彼時,游弋正優雅斯文的系着襯衫扣子:“可是你綁不緊,他就撲上來解我衣服。”

白樂陶與游弋對視,忽然笑了:“游弋,你也被調戲了?”

游弋:“你好像很開心?”

白樂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沒有開心,就是謝尋喝醉酒有點吓人,他酒品不好。”

游弋似乎想到什麽,他眸光幽深:“嗯,你酒品很好。”醉了不大吵鬧,暈暈沉沉的只是倒在一邊。

白樂陶卻有些小驕傲:“我嗎?我酒品當然好,我很少喝醉的。”

很少喝醉嗎?聽到這話游弋不自覺摸了摸後頸,那裏是自己的腺體。

也是信息素濃度最高的地方。

游弋知道,白樂陶只要聞上一點,便會醉的軟爛如泥。

……

窗外萬家燈火已經亮起。

白樂陶坐在地上,後背靠着沙發。

他環抱住自己,下颌抵在膝蓋上,歪頭去研究被綁在自己對面的謝尋。

彼時,游弋正在廚房煮醒酒茶。

忽然間,謝尋動了一下,白樂陶從地上彈起,他驚呼出聲:

“游弋,謝尋醒了,他醒了,你快來。”

說着白樂陶趕緊攏起自己的衣服,生怕再被調戲一般。

游弋端着茶不緊不慢走來,随即優雅萬分的坐在沙發上。

白樂陶像是找到依仗,又重新縮回地上,他坐在游弋的小腿旁邊,認真思考:

“游先生,不然我們報警吧?不對,不是報警,這種情況應該找消防?還是叫救護車?”

游弋慢悠悠道:“叫救護車把謝尋拉到精神病院嗎?”

白樂陶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是在想他會不會酒精中毒,所以才想給他找個救護車。”

游弋:“放心,我剛剛已經給他哥打過電話了,他哥正在過來的路上,很快就到。”

說着,游弋喝了一口清茶,他徑直看向謝尋:“酒醒了就別裝了。”

白樂陶:“???”

再轉頭看向謝尋,果然謝尋已經睜開了眼睛。

妖嬈漂亮的眼睛雖然還有點虛浮,但已經能對上焦了。

謝尋先是看到沙發正中的游弋。

随即又看到游弋小腿旁席地而坐的白樂陶。

白樂陶縮成一團,穿得格外厚重,是以,謝尋又故态複萌,他吐槽道:

“白樂陶,你衣品真差。”

聞言,白樂陶掀開自己衣服下擺,新鮮指痕露出,白樂陶有理有據道:

“看,這是你掐的,我平常才不這樣穿,我穿這麽厚是為了防你。”

謝尋:“???”

……

夜色漸漸濃稠,謝尋嚷嚷燈光晃眼。

于是白樂陶把客廳內大燈關了,只留一盞臺燈。

清冷月光透窗而入,冷冷灑在謝尋的臉上。

就在今晚,白樂陶總覺得謝尋身上有種憂傷,是一種到達絕境的憂傷。

白樂陶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從小經歷所致,他有時擅長于捕捉人的情緒。

果真,謝尋目光中甚至可以說是哀求,他不知第多少次與游弋表白:

“游弋哥哥,我喜歡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嗎?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

游弋十指相扣,搭在交疊的膝蓋之上。

他語氣依舊淡漠沉靜:“謝尋,抱歉,我們不适合,你要找一個能包容你的任性的人,而非主動壓抑本性。”

但是游弋這次也察覺到謝尋近乎走到絕境的情緒。

抑或是一種深深的疲乏,疲乏到想要自此放棄。

游弋有預感,這次是謝尋最後一次與自己告白了。

正如那一地的酒瓶,可能就是謝尋想徹底翻篇了。

最後的最後,游弋想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比較好:

“謝尋,很感謝你這麽多年的喜歡,也很抱歉我拒絕了你這麽多次。

但是你是謝琛的弟弟,是跟在我們身後長大的。

也像是我自己的親弟弟一樣。

我對你是親情一樣的感情,正如你從小叫我哥哥。

如果我們真的在一次,在我看來,道德感不允許。”

聞言,謝尋輕輕的笑了笑,有些譏诮:“我從小叫你哥哥就不成?”

目光移到白樂陶身上,謝尋帶着哭腔詢問:

“那是不是所有叫你哥哥的都不成,都會讓你産生一種背德感?”

聞言,地上的白樂陶緩慢轉過頭,揚起下颌,他仰頭去看沙發上的游弋。

這是完全無意識的行為,甚至是在白樂陶沒有反應過來時,他便迎上游弋垂下的眸光。

一上一下,兩相對視,就那樣呆呆的看着,空氣詭異的寧靜。

白樂陶眼睛酸澀,睫毛抖動,又趕緊別開目光。

游弋也收回眼神,他面上看似不動安如山,然而胸膛裏已經鼓聲擂動。

一聲一聲,順着心髒游走于四肢百骸。

剛剛那一個對視,真的好似是詢問,也是扪心自問。

游弋問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看着長大的,那麽便不能去喜歡?

否則就是違背世俗公約,是為背德?

白樂陶也在問自己,自己為什麽要傻愣愣的去看游弋那一眼,是因為自己曾經也叫過游弋“小哥哥”嗎?

想着,白樂陶越發緊促的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有些念頭一點不能有,有了便會像眼前的謝尋一樣傷心。

白樂陶再次去看謝尋,謝尋已經淚流滿面。

從茶幾上抽出兩張紙遞給謝尋,白樂陶是真的發自內心安慰着謝尋:

“別哭了,我冰箱裏有冰淇淋,你要吃嗎?”

白樂陶不想謝尋那麽悲傷,不是因為白樂陶好心。

而是他覺得只要謝尋不傷心,便證明愛情而已,只是爾爾,不會讓人過分傷心,過分遺憾。

白樂陶害怕自己心底冉冉升起的念頭。

謝尋隔着眼中霧蒙蒙的淚水,好似看到白樂陶眼底明晃晃的畏懼,是一種未知的畏懼。

本來想繼續質問游弋“白樂陶也叫過你哥哥,白樂陶也不成嗎?”

可是謝尋到底沒有問出這句話,沒有捅破那一層薄薄的紙。

算是維護住白樂陶那一點畏懼,畢竟白樂陶救過自己的命。

這邊,白樂陶已經從地上起身,他去往冰箱尋找冰淇淋,然後遞給謝尋:

“喏,就剩一個了,給你吃。”

謝尋卻撣開白樂陶的手:“我不吃……”

白樂陶也不惱:“那我自己吃。”其實,雖然白樂陶最初挺讨厭謝尋的,覺得他刁蠻人又壞,像個瘋子。

但是後面接觸,發現謝尋直來直去,風風火火,很熱烈的做着自我。

白樂陶其實很欣賞這種人,若是他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長大,或許也會長成謝尋的樣子。

不對,應該會比謝尋善良一點,更收斂一點,謝尋還是有些極端的。

一口草莓味的冰淇淋在唇齒蔓延開來,卻聽謝尋清淩淩的開口:

“下個月,我就訂婚了……”

白樂陶愕然:“這麽突然。”要與一個不愛的人訂婚嗎?所以謝尋剛剛的告白……是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最後一個希望?

可希望破了,謝尋便不會像以往一樣擁有第二次機會了。

游弋像是習慣這個圈子裏如此突如其來的訂婚,并無過多的表情。

然而白樂陶不一樣,他21歲,對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期待。

謝尋沒有比他大幾歲,怎麽能這樣随随便便就找人結婚?

白樂陶兩步走到謝尋身前,聲音有些大:“就告白失敗,這麽點小事,至于嗎?”

謝尋卻無所謂的笑了笑:

“沒有什麽至于不至于,聯姻罷了。

我爸媽都是這麽走過來的。

可能年過半白,就開始嚷嚷離婚,也可能彼此外面有許多小三小四。

這個圈子就這樣,要認命。”

謝尋伸手摸了一下白樂陶臉頰:

“有時候挺羨慕你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沒辦法自己想辦法,還給老黃送了兩只雞。”

人就是這樣,在不知道的時候,彼此羨慕。

很少有人能夠看清自己擁有什麽,只垂涎着別人擁有什麽。

謝尋掙脫開自己手上的繩子,恰在此時,白樂陶家的門被敲響。

白樂陶去開門,只見謝琛嘴裏叼着煙,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外。

看到白樂陶開門,謝琛抹了把臉,又将未燃的煙收了起來:“我弟呢?”

白樂陶将身子讓開,透過門縫,謝琛看到滿地沒有收起的酒瓶。

還有正在拿外套的謝尋,以及沙發上無事發生一般的游弋。

朝着謝尋招了招手,謝琛道:“傻子,走了。”

空氣微微湧動,謝琛這時聞到了馥郁玫瑰味,以及一絲似有似無的橙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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