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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夜半三更,耿婳的屋裏燈火通明。

夏夜悶熱,內室燃着驅蚊香,包裹的紅帳裏的楚楚佳人。

耿婳盤腿坐在床上,對着小案細心做粉。

長期一人霸占着寬敞的拔步床,她幹脆把所有能用到的家夥什兒放了上來。

內室傳來較輕的腳步聲,耿婳忙着手邊的活兒,也沒擡頭。

她俏聲道:“姑姑還沒睡呀?”

對方未答。

紅帳被掀開一角,對面人坐上來,高大的黑影瞬間籠罩住她。

耿婳手一頓,擡眼看見了魏巍。吃驚了一小會兒,她就緩了過來。

這裏是他家,他想回來就回來,想幾時回來就幾時回來,豈容她置喙。

或者,在某種程度上講,她都屬于他的私人物品。

“相爺。”她禮貌地跟他打招呼。看他沒什麽反應,她自然垂下眼,繼續擺弄手邊的活兒。

她穿一件薄可透肉的紗裙,鎖骨清晰可見,再往下……她沒穿肚兜。視野內的春光,只可意會,不可描述。

柔順黑發披散在一側,順着脖頸直至大腿,勉強蓋住半邊春光。

黃紅相融的色調,為她皙白的皮膚鍍了一層細膩的光澤。每次見她,多半都有點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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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覺得喉嚨有點幹,他來時沒打腹稿,現在對着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這才意識到,他們每次見面,都是她先引出話題。他往往是“行”勝于言。

這次耿婳破天荒沒理會他。

明明是夫妻,生疏的宛如路人。他不說話,她竟然也一句話不說。場面又尴尬起來,好像他們兩個獨處,就一定會尴尬。

又過了一會兒,她仍不言語。

魏巍生硬問:“在做什麽。”

耿婳回道:“閑來無事,做點脂粉。”

“市面上多的是,沒必要自己做。”

說得輕巧,她哪裏有錢。耿婳腹诽完,點頭道:“相爺教訓得是。”

魏巍上下打量她,問道:“身體好些了?”

耿婳手一頓,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果然,他只要來找她,就不會有別的事兒。

耿婳對此一點也不意外。她嗯一聲,停下手邊的活兒,“我去沐浴。”

她像原來一樣恭順,只是平靜了不少,好像他來與不來,都不會驚起她心中波瀾。

耿婳很快沐浴完出來,他竟然已經把小案收拾走了。

剛才衣冠整潔的男人,眼下只穿着裏衣裏褲。這是在等她了。

耿婳沒多看他,脫鞋鑽進紅帳,平躺着閉上了眼。

窗外陰風肆起,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四周混黑一片,窸窣的脫衣聲充斥着耳膜。她像只待宰的羔羊,靜靜等候獵人的屠刀。

許久沒做,撕碎身體的痛苦再一次襲來時,感覺比往常還要猛烈。

她忍着拉扯間的劇痛,感受着身體不受控制,不斷被撕裂填充,再撕裂,再填充。

耿婳別過頭,咬緊牙關屏氣。她宛如一株堅韌的蒲草,接受着難以承受的風暴。

除了必要的相連,她與他再沒任何接觸。

耿婳全程都好安靜,安靜得像個死物。唯一能确保她活着的,只有滾燙的體溫。

魏巍見她興致平平,于是加大了力道,直到她眼冒淚花才算滿意。

夜雨淩冽洶湧,窗外花枝飄零。燭火搖曳着撲滅時,他方停下。

男人做完這事,披衣就出了紅帳。

香幾裏的獸頭香爐燃盡,缥缈的青煙環繞在床榻,氤氲出歡愉後尚未消散的香豔。

好不容易挨過這場可怕的房事,耿婳累得連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手一攤,昏睡過去。

魏巍從浴房回來時,隔着紅帳,他瞧見裏面的人兒。

她好像很沒安全感,睡覺永遠要縮成一個團。被汗水浸濕的長發緊緊貼着雪體,一只手臂自然橫過來,把床占了個大半。

他沒有地方睡覺,除非把她弄醒。

眼前人已經熟睡,眼角山根處尚留着一小灣淚。

她怎麽這麽愛哭?

魏巍給她蓋好被子,束上革帶要回書房。出內室門時,他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

角落裏有個針線笸籮,裏面放着打好的鞋底和皮革。

借着月光,魏巍俯身細看,上面已經積了灰。

從那天起,耿婳再沒有碰過針線笸籮裏的針線活。

二十盒香粉做好後,耿婳帶出去交給伍聽肆。

會面的地點是青雲樓。據說是出了新品魚菜,伍聽肆特意請她來吃。

她還寫了十頁紙的宣傳方針。

“賣貨的時候先打開一盒讓顧客試用,香粉的功效我都寫在紙上了。”

“這香粉盒子怎麽不一樣?”

“兩個可以拼在一起。”耿婳演示了一下。兩個黃花梨木盒子如魯班鎖一樣緊緊相接,嵌成一體,形成一個完整的立方。

“大奉男子也愛用香粉,正好做成一對兒,賣給癡男怨女。買兩件要有優惠,這樣他們都會買單的。”

“你個大聰明!”

伍聽肆把玩着那些有點機關性質的香粉盒子,笑道:“這東西還沒在市面上出現過。要是能量産,我保證能賣爆!”

正如伍聽肆所言,那些香粉當天下午兜售一空。伍聽肆再回雅間時,直接丢給她一袋銀子。

“二十盒香粉轉眼成了一百兩紋銀,戲法兒都不敢這麽變的。沒買到的姑娘還喊我快點進貨哈哈……”

耿婳摸着沉甸甸的錢袋,抿唇笑了,“真的假的,這麽誇張?”

“你又不是沒看到。”

伍聽肆去街巷專挑衣着華貴又年輕貌美的單純少女推銷,耿婳在樓上看得真真的。

“都是小肆哥哥的功勞,要換成我連攔人說話的膽兒都沒有。”耿婳打開錢囊,分了五十兩銀子給他。

“我用不着這麽多。”伍聽肆一分也不想要,怕她不幹,就象征性留了五兩。

耿婳攥着剩下的錢,露出甜甜的笑。她第一次擁有這麽多零花錢,而且都是靠自己賺的!

自豪感油然而生,一時間喜不自勝。

之前聽熹微姑姑說這一行油水豐厚,她本來半信半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耿忠能把采荷居的生意做得越來越紅火。

美妝行當的市場本來就大,只要工藝好會營銷就能進去分一杯羹!

伍聽肆道:“我記得,你家也是幹這行的。”

耿婳回道:“對,是我娘親打下的基業。”現在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一想到耿忠和杜氏,她心裏豈能不恨。

“小肆哥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伍聽肆拍拍胸脯,“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

耿婳驚道:“我還沒說是什麽呢,或許有點風險。”

“你先告訴我啊。”

耿婳想請他幫忙把耿家采荷居的方子偷出來。那本來就是娘親留下的遺物,是她一生的心血與夢想!

“這倒有點難了。”伍聽肆家裏三代從商,多少沾染了些江湖勢力。可但凡小有成就的商人,哪個又是省油的燈。

這種行業機密就好比蟹堡王餐廳裏的蟹黃包配方,會被老板嚴密保管收藏,豈會那麽容易被同行拿到手?

耿婳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樣的答複也沒難過。

伍聽肆倒是笑了,“怎麽,想踏上我的船了?”

耿婳沒理會他的調侃,道:“不知道能不能和小肆哥哥繼續合作。”

她又補充:“我們五五分成。”

“合作沒問題。不必五五分,我取三你取七。只是你一人制香怪辛苦的,不如你把配方交給我,我雇人趕工,你只管收錢。”

“那怎麽行。”耿婳很想親力親為。一來覺得生意必須明算賬,分清利益才不容易出錯。二來她确實不放心旁人接觸娘親留下的秘方,也想親自實踐學習,不僅能打發時間,還能轉移注意力,放下魏巍。

她再三強調,言辭懇切,伍聽肆就依了。

從青雲樓吃完回去,耿婳整個人春光燦爛。她把鼓鼓的錢袋藏在肚兜裏,捂着肚子就往外走。

她戴着帷帽和伍聽肆并肩下樓。樓上與夫君一起赴宴的柳惜君一眼認出這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耿婳?!”

魏嵘伸長脖子,“她怎麽和外男走在一起?”

柳惜君正愁抓不到她的把柄。

“幽會?這下有意思了。”她話裏藏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別聲張,當心壞了府裏名聲。”魏嵘道,“你派人盯着她點兒,等有了确鑿證據,再上報兄長,家法伺候!”

“還是你周到。”柳惜君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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