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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邊文人士大夫吟詩作對,山頂王夫人領着商戶觀園賞景。
紫殷阮若和芊芊已經去山林裏采摘益母草了。耿婳視力不好,沒能和他們一起去。她獨自坐在石桌旁,百無聊賴地輕晃茶盅,整個人都悻悻的。
“大好的日子,什麽人惹了我們大美女?”王夫人含笑朝她走來。
“可沒人敢惹我。”耿婳擡起眼皮說,“就可惜眼神不好使,沒法去山裏陪他們找益母草”
“這東西在市集也買得到,何苦非得自個兒采?”
“市集買的哪有自己采的正宗還便宜。”
“想買好貨,選對了門路就行。”王夫人說得隐晦神秘,“有時間不如去逛逛曉市。”
耿婳知道有這麽個地界,卻從沒去過。她最不喜歡熬夜和趕早。瞧王夫人眼底流光,就知道沒少去過。她只是有點疑惑,什麽東西還要刺史夫人親自去買啊。
王夫人随口問:“怎麽不過去和大家夥談天解悶?”
“我才懶得去。”耿婳不去也正常,她經營着吉慶街生意最好的胭脂鋪,最近因為魏巍的關系,很多官員都很樂意照顧生意。
雖然賺了不少,但也免不得遭人嫉妒。坊間已經有人說她的閑話了。說實話,她真懷疑過芊芊是某個商戶派來探聽商品配方的間諜。
王夫人聽她這麽一說,納過悶來:“要是有難處随時和我說,我看誰敢背後嚼人舌根!”
耿婳笑着搖搖頭:“心術不正的人也就只會賣弄唇舌。一群色厲內荏的草包有什麽可怕的?他們越是诋毀,我就越不着急。不然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王夫人見她雲淡風輕,心裏也踏實下來。耿婳從來都不是那種柔柔弱弱受人欺負的軟柿子。
她又聊了兩句,看到柳掌櫃朝她擠眉弄眼,撇下耿婳就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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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躲在樹下眉來眼去,耿婳喝着茶看好戲。這時劉掌櫃扭着腰走過來,她身後還跟着一群小商戶,來勢洶洶。
劉妍是吉慶街最老的一家胭脂店的女掌櫃,平時鮮少和耿婳交談。剛到山中別館時沒見她有多熱情,這時卻滿臉堆笑坐在了耿婳對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耿婳冷淡地朝劉妍點了下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恭喜耿妹妹。”
“嗯?”耿婳皮笑肉不笑問:“喜從何來啊?”
“姐姐來特意給你道喜,現在整個揚州城的胭脂生意有哪家做得比婳坊大啊。”劉掌櫃笑嘻嘻說,“其實我們也是特意來取經的。”
“說來也奇怪,好像從妹妹獨自雅間會客起,店裏生意就更上一層樓了。這不今兒有和官員們相處的機會,我們也來了。”
她的話裏意有所指。
“你幾個意思?”耿婳說。
“嗐,這不是看妹妹店裏老有官老爺光顧,不知道的還以為青雲樓那晚有什麽呢?”劉妍說話慢吞吞的,引人遐想。
耿婳簡直想笑。
劉妍順勢道:“妹妹可別生氣,我們剛聽到有人說閑話。這才過來求證,好替你洗清污名。”
“我看,散播謠言的人就是你吧。”耿婳冷冷道,她一雙銳利的眼瞪着劉妍,活像個盯緊獵物的雌豹。
“妹妹有什麽證據說是我散播的?我還想幫你證明清白,你倒好,直接反咬我一口,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沒事找事,胡亂給揚州官場潑髒水是什麽下場?”
劉掌櫃還沒說完,就聽到有人打斷她。
衆人聞聲,退到兩側,讓出路來。耿婳聞聲都不用扭頭看,就知道是誰。
況且她現在的視力,就算看也看不清。
一衆商戶圍觀着來人。憑着衣着和面相,就知道氣場不一般,想必是個官員。
但是細看,卻覺得此人甚是古怪。面容姣好俊朗,但眼下的皮膚有些斑駁,好像擦了粉沒抹勻似的。雙頰微微泛紅,好像喝了很多酒。
身着緋紅官袍顯得八尺之軀器宇軒昂,可惜腰間別着一個不倫不類的香囊,腳底踩着一雙布料發灰的舊靴。
“欸,魏司馬!”王夫人疾步過來打圓場,歡快道,“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快請坐!”
魏巍正眼沒看王夫人,他旁若無人地坐到石桌旁。
劉掌櫃立刻站起身,低着頭不敢吱聲,活像個受驚吓的小鹌鹑。耿婳坐得四平八穩,絲毫沒有起身的跡象。周圍商戶看得大眼瞪小眼。
“民女、民女參見大人……”劉妍半天憋出句話,而後行了個蹩腳的禮。
魏巍冷冷道:“本官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擡起頭來。”他又說。
劉妍聽話地擡頭,臉頰像煮爛了的豬肝。和魏巍那雙剛正的鳳眸對視一瞬,她立刻無地自容地撇開眼。
耿婳翹起二郎腿,托腮看戲。
“回大人,小人口不擇言沖撞了官人,還望大人寬恕。”
“你沖撞的豈是本官?”魏巍睨了一眼耿婳,又看向她。
劉妍讀懂了他的眼神,撲通跪倒在耿婳腿邊:“小人知錯了,小人口不擇言沖撞了耿掌櫃,還望耿掌櫃大人不記小人過。”
“劉妍,你知道我可是铢锱必較的。”耿婳不客氣地笑了。
劉妍求助地看了眼王夫人,對方完全沒有要替她求情的意思。再看那些和她要好的商戶姐妹,一個個老實巴交跟撅了嘴兒的葫蘆一樣。
劉妍深吸一口氣,咬咬牙:“但憑懲治。”
“好!這可是你說的。”耿婳拿起桌上茶壺搖了搖,打開瓷蓋,熱氣氤氲而出。
“真好,還是熱乎的。”
她笑嘻嘻說完,蓋上茶壺蓋子,對準劉掌櫃的腦袋兜頭灌下熱茶。
熱流順着她的發髻流到臉頰上、脖頸上,所經之處皮膚瞬間泛紅。劉妍忍着燙傷的劇痛,微微顫抖着身子。
這還沒完,耿婳把空茶壺放在了劉妍頭頂:“太陽下山前我要取走茶壺。勞煩劉掌櫃好好保管,可不許打碎了。”
周圍人看得心驚膽戰,王夫人驚掉下巴,雖然見識過耿婳懲治人,卻沒想能狠毒到這般程度。
魏巍眼底微愕,又迅速調整過來。只要是耿婳的決定,肯定有她的道理。他要慢慢适應現在的她。
耿婳旁若無人地做完這事,起身去了花廳。魏巍馬上跟過去。
到了花廳,耿婳忽然扭頭:“你跟着我幹嘛?”
“我想跟着你。”魏巍小指勾住她的披帛。
耿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尖聲問:“是不是覺得我歹毒?”
“不會不會。”魏巍趕忙搖頭。
“少在我面前逞英雄,剛剛沒有你,我自己也能應對。”耿婳盛氣淩人地說,“柿子只挑軟的捏,人找老實的欺負。別人辱我一分,我就要十分百分地回擊,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看以後還敢不敢招惹我!”
“我沒有逞英雄,也沒人敢欺負你。”魏巍輕輕說。見她沒抗拒,他雙手握緊她長長的披帛。
“婳兒,我就是本能地想保護你。”
“誰要你的保護!”耿婳聽見這話立刻惱了。
她一把扯過披帛,甩到地上順勢踩了兩腳。就好像這個披帛被他污染了一樣。
“你這是做什麽。”
魏巍酒後微醺,也有點不高興。剛剛他替她解圍,半個謝字沒有,反倒被嫌棄,換做誰都會不忿。
耿婳正眼都不想瞧他:“明知故問。”
魏巍關上花廳的門,不由分說摟她到懷裏,“你為什麽總是不肯對我和顏悅色?”
“你原來明明喜歡我!”他粗聲道。
耿婳氣得兩眼通紅,她緩了一會兒坦然說:“沒錯,魏巍。我原來确實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所以我也敢認!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時間能改變一切,我現在厭你恨你還來不及,你居然有臉來我面前晃悠。恬不知恥!”
她漂亮的五官也跟着憤怒扭曲起來,句句話狠毒如利刃,一下下刺在他心口。
“你恨我,你厭我?我不信!”惱火和酒意直沖爐頂,他賭氣似的親吻她的绛唇。
剛品嘗到柔軟的芳澤,旋即卻聞到血腥味。耿婳使勁力氣推開他。
魏巍舔着嘴唇的傷口,難以置信這是她咬破的。
他不解地望着耿婳,自言自語般問出了來揚州後一直想問的話:“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是因為你腹中胎兒?那孩子沒就沒了,還能再生,你何必——”
“閉嘴!”耿婳抄起幾上茶盅,直接砸向他。
魏巍來不及躲閃,被砸中了額頭一角。随着瓷器落地的碎聲,他的血也順着額頭流過臉龐。
魏巍沒有慘叫,也沒有做出猙獰痛苦的表情,只是默默看着她。這一次,他終于明白耿婳對他的恨意有多濃。
“混賬!你竟然還有臉提!”耿婳哭出了聲,表情痛苦地扭曲着,她從沒見過如此漠視生命的人!
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居然還能雲淡風輕地提及。真是厚顏無恥!
“你別——”
“滾!”耿婳大吼,抱頭蹲在地上痛哭。
被迫小産的回憶歷歷在目。她收到魏巍命令堕胎的信件,為的是保住自己的仕途。她險些丢了性命,九死一生産下成形的死胎,豬狗不如地被捆在床上,舉目無親……
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無情無義的人!
“還不快滾!!”耿婳尖叫。
魏巍的大腦嗡嗡作亂,如果單純因愛生恨是不可能到這麽深的程度。
他還沒來得及滾,花廳的門從外面打開。
“掌櫃的!”紫殷背着一籮筐益母草,沖到她跟前。
“掌櫃的你沒事吧!”接着進來的阮若。而後芊芊也跟進來,經過魏巍的時候朝他點了點頭。
魏巍颔首離開。
耿婳忙別過頭,止住眼淚。這麽丢面的事,她才不要讓無關的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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