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糟糕的生日

糟糕的生日

楚總裁被秘書扶回到房間時, 已經醉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了。任驕明剛把楚商絡帶到床邊坐下,搭在楚商絡腰上的手一松開,楚商絡就躺在了床上。

楚商絡眼睛帶着笑, 他雖然醉了,可他腦袋還清醒。他還記得明天是他的生日,任驕明要親自下廚給他做菜。

任驕明只得重新扶起渾身發軟的楚總裁,脫下他的外套, 拿下他的領帶。

楚商絡軟軟的靠在任驕明懷裏,乖巧地任他擺弄, 醉紅的眼笑吟吟的瞧着任驕明。

任驕明解開楚商絡襯衫的扣子,露出大片細嫩的肌膚。随即他動作停了一下, 注意到楚商絡腰側青了一塊, 青色的瘀痕在白皙的皮肉上異常顯眼。

任驕明下意識伸出手碰上那塊肌膚,楚商絡身體猛然一抖, 随即抓住了任驕明的手,頭沉沉的靠在任驕明肩上, “不小心磕了一下, 男人嘛皮糙肉的,沒事。”

任驕明抽回手, 褪下他的襯衫。

肌膚忽然接觸到冷氣,楚商絡打個哆嗦, 任驕明感受到懷裏人的顫栗,将空調溫度調高。

楚商絡身體漸漸回暖, 随即又被任驕明擡起了手臂,穿上了幹淨的睡衣。

“任驕明……”楚商絡一笑, 摸上任驕明的臉,“這麽看着, 你很溫柔呢。”

任驕明将睡衣帶子系好,看向滿眼醉意的楚商絡,開口道:“要解酒湯嗎?”

“我沒醉,”楚商絡摟住任驕明的脖頸,笑問:“我的好秘書,你猜猜我在高興什麽?”

任驕明全當是醉話,扶着楚商絡躺在床上,“猜不到。”

楚商絡心裏高興,趴在任驕明的耳邊說:“我明天生日,當然是高興你給我做飯了。哎,你要給我做什麽?”

任驕明拿過薄被蓋在楚商絡身上,漫不經心的開口:“楚總要吃什麽?”

楚商絡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算了,你做什麽我吃什麽吧。”他停了一下,伸手捏住任驕明的臉蛋揉搓,語氣裏充滿了寵溺:“等你生日時,我一定送你個非常非常大的禮。所以你……就安心跟我吧,那個什麽溫彥溫屁的,離他遠點,我煩他,聽到沒?!”

楚商絡不撒手,直到任驕明淡淡“嗯了一聲,他才松開手睡着了,他側着頭,柔軟的頭發有些遮眼了,呼出的炙熱氣體正好噴灑在任驕明心髒的位置,令他心跳慢了半拍。

他的生日要三個月後了,那個時候他未必在楚氏了。

*

第二天楚商絡心情頗好的來到公司,林治不在,陸聞暫時代替林治。

他見平日裏煩躁到不行的楚商絡今日這麽高興,笑問:“楚總今日有什麽開心事?”

楚商絡看了一旁的任驕明一眼,眉頭一挑,“秘密。”

陸聞看到楚商絡對任驕明的眼神,沉默了一下,随即拿出一張卡交給了楚商絡。

楚商絡疑惑:“這是什麽?”

陸聞微笑:“楚總,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這是我朋友開的一個極限運動俱樂部,你用這張卡就可以想玩什麽玩什麽。”

楚商絡想着自己也沒空玩啊,但還是收下了卡,不能毀了陸聞的好意。

“等你過生日我也送你一份。”

陸聞笑着給楚商絡滿上咖啡,“我過生日的禮物,可以請楚總吃飯嗎?”

楚商絡問道:“你生日什麽時候?”

陸聞:“還有好久,到時候楚總能賞臉就行。”

楚商絡想到好像還沒和陸聞吃過飯呢,他爽快的點頭,“我不忙的話,就跟你喝酒。”

任驕明的電腦屏幕上此時顯示着陸聞的個人資料,陸聞的生日在三個月以後。

一想到楚商絡去給陸聞過生日,任驕明的臉色冷了幾分。

午休時間時,平日裏很少來人的辦公室,忽然熱鬧了起來。一個接着一個人的楚家人往楚商絡辦公室送禮,姜嘉知道後也帶了一堆禮物湊熱鬧,剛一進門就被保安攔住了,保安呵斥道:“快走快走,楚總誰的禮物也不收。”

姜嘉猶豫要不要硬沖的時候,一個楚家人飛快的跑過來,趁保安不注意把禮物往辦公室裏一扔,然後轉身就跑。

姜嘉:???還能這樣???

姜小少爺學得快,也把東西一扔轉身就跑時,被皺着眉頭的楚商絡揪進了辦公室。然後他瞪大了眼睛,辦公室裏一角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盒。

“卧槽楚商絡,你這生日禮物也太多了吧?”

不僅是姜嘉沒見過這種場面,連陸聞和任驕明都有些驚訝。

楚商絡煩躁的揉揉眉心,“這就起親戚多的壞處,怎麽說也不聽,年年這樣,攔也攔不住。”

姜嘉狗腿子的給楚商絡揉肩,“挺好的啊,說明他們心裏有你。”

楚商絡把姜嘉扔到了一邊去,“正好我有事交給你辦正好,這些禮物你看監控還回去,我下午有事,辦好了有獎勵。”

“什麽獎勵?”姜嘉盯着楚商絡的唇看,想着可以要個吻嗎?

楚商絡真沒想過什麽獎勵,反正忽悠他的,“你想要什麽都行。”

姜少爺的眼睛亮了,幹勁十足的開口:“好!”

*

範墨有事找他,楚商絡也就請了一下午的假,正好還能躲親戚。生怕任驕明起疑,他還編了個完美請假理由。

來到工地時,範墨穿着髒兮兮的衣褲,帶着安全帽朝楚商絡跑來。

他把安全帽塞到楚商絡手裏,“戴上,咱們別在工地說了,出去說,免得你像昨天一樣被鋼筋磕傷了腰。”

楚商絡擺擺手,“不用,昨天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我可不是個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的人。”他皺着眉看範墨的衣服,“一會兒去財務拿支點錢,買幾身好衣服穿。”

範墨一笑露出小虎牙:“楚商絡,你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嗎?”

“好嗎?”楚商絡想了一下,“這是很平常的事吧?”

“給我哥蓋房子也算平常的事?”

楚商絡覺得範墨這孩子話裏有話,“你想說什麽?”

範墨聳聳肩,坐在地上,“我沒想說什麽,就是覺得我哥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他歪頭看着陽光下帥氣的男人,說道:“我哥一定很喜歡你吧?”

楚商絡愣了一下,“為什麽這樣說?”

範墨用小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我也不知道,感覺吧,兄弟間的默契吧,我覺得我哥肯定會喜歡你。”他聽不到楚商絡的回應,疑惑的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哥要是不喜歡你的話,你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楚商絡笑了笑,“嗯,你說的對。”

範墨挺高興的,高興他哥這麽幸福,有錢賺有這麽好的愛人。他拿出圖紙交給楚商絡,“這是我家裏當時那些家具,古董什麽的樣子,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吧?我家着火前東西已經賣了很多了,說不定能找回來,找不回來就算了。”

楚商絡接過圖紙,“嗯?你畫的不錯啊。有學過畫畫嗎?”

範墨垂下眼,搖搖頭,“沒有,我連初中都沒讀完。”

楚商絡揉了下他的頭,“別難過了,今後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

傍晚的時候,楚商絡從工地出來。

按照現在的施工進度,應該可以趕在任驕明生日前完工。

來到任驕明家,楚商絡敲門。

任驕明打開門,楚商絡第三次進任驕明家,已經輕車熟路了,穿鞋套,脫下沾灰的外套放在門口,又抖抖褲子上的灰才往裏面走。

客廳裏還是一塵不染,路過廚房時楚商絡往裏瞧了一眼,裏面漆黑一片,沒有煙火氣。

楚商絡眼裏閃過失望,任驕明看到,開口:“家裏沒菜了,你先坐一會兒,我澆完花去買。”

自放蕩不羁的楚總可坐不住,尤其是任驕明那個鋪着塑料布一坐嘩啦一下的沙發。閑着無聊,他展開範墨畫給他的圖紙,對照着任驕明家中的物品,他發現有一些家具已經被任驕明找回來了。看來如果他能找到剩下的家具,确實是個取悅任驕明的好辦法。

楚商絡從一樓走到二樓,轉來轉去最後推開了任驕明的卧室。

他還是第一次來任驕明的卧室,裏面整潔幹淨,桌上到處擺着玉做的小玩意,那些小東西都很精致,但最為精致的是放在最高處的白玉貔貅。

貔貅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般,楚商絡看眼圖紙,這塊貔貅也被範墨畫了出來。

他拿起貔貅,放在手心仔細看着,是真的很漂亮。楚商絡也見識過不少好玉,但無論是質地品相都不如這塊白玉貔貅。

白玉觸感溫潤,攥在手裏很舒服,難得楚商絡這樣喜歡一塊玉,正想着多看一看,忽然他被人捏住了手腕,貔貅被奪了去。

任驕明将白玉貔貅小心翼翼放回收藏櫃中,聲音帶上了冷意:“楚總,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不要亂進別人房間,更不要亂動別人東西。”

楚商絡看出任驕明的不悅,明知道任驕明不願意有人碰他的東西,他還碰,确實理虧。可他又很不舒服,跟着任驕明下樓的時候,楚商絡忍不住問道:“我也是別人嗎?”

任驕明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答。

楚商絡可能是太久沒發脾氣了,這一下就又有點上頭了,他忍住火氣,大步往下走,越走步子越大,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踩空了。

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往下摔了。

随即腰上多出來一只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他,任驕明圈着楚商絡的腰,默不作聲地把他帶到樓下。

楚商絡被這麽一摟一抱,就又有點偃旗息鼓。

他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算了,今天是他生日沒什麽可吵的。

任驕明去買菜後,楚商絡也不亂逛了,免得任驕明心裏覺得他是個沒臉沒皮的人。

想到這楚商絡都想罵自己,要不是喜歡,他才不會這麽沒臉沒皮。

正想着門鈴就響了,楚商絡走過去開門。

“阮哥哥,我來拿……”聲音戛然而止。

楚商絡和溫彥大眼瞪小眼,一個臉色比一個差。

溫彥率先開口,笑裏藏刀:“楚總怎麽會在這兒?阮哥哥很不喜歡外人來的。”

楚商絡嘴角一勾,毫不客氣的回擊:“很簡單啊,我不是外人。”

溫彥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輕笑道:“楚總的自我感覺真是良好,也是,你那個助理林治吧,就像你。聽到我朋友說你壞話,還敢上去攔着說他污蔑你,他憑什麽覺得自己能管住我朋友的嘴,所以我就說啊,林治真欠教訓,這不,腿就斷了嗎。”

楚商絡臉色鐵青,溫彥語氣輕飄飄的,說林治腿斷如同說吃飯喝水,眼裏是高高在上的得意。

“溫少爺,”楚商絡揪住了他的領口,“你扛打嗎?”

溫彥眼裏帶着挑釁,“或許比你助理結實。”

楚商絡不想在任驕明家裏打人,他将溫彥推出門外,一拳砸在溫彥臉上。

溫彥被打紅了眼,也不甘示弱,随手抄起地上的棍子往楚商絡身上招呼。

楚商絡比溫彥高了一個個頭,伸手接住棍子,一腳踹向溫彥,冷冷的開口:“我說過,我要把撞斷林治腿的人抓起來,也讓他嘗嘗腿斷的滋味。”

*

任驕明回來的時候,天色陰沉悶熱,大雨要來的樣子。

他走進院子,正要開門時猛然停住腳步。

任驕明眉頭一皺,快步走向花園。

白玫瑰花池中,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玫瑰花倒了一大片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二人都有不小的劃傷。

楚商絡坐在溫彥身上,溫彥那張溫柔的臉早已被打打得猙獰,他死死揪住溫彥的領子把他往玫瑰花池外拖。

溫彥喘着粗氣,嘴角裂開流出了血,“楚商絡,我告訴你任驕明就是不喜歡你,你只能無能狂怒,廢物。”

楚商絡将溫彥扔到地上,彎腰給了他一巴掌,嗤笑道:“他他媽喜不喜歡我,都得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嘴巴這麽厲害,不如帶個話給你那個撞人的朋友,告訴他保護好自己的腿。”

楚商絡說完看着七零八落的玫瑰花池眉頭緊鎖,轉過身時,看到了面如寒霜的任驕明。

溫彥也看到了渾身散發着刺人寒意的任驕明,原本還要繼續譏諷楚商絡的話全部咽了下去,他顫抖着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任驕明:“阮哥哥,我……”

任驕明始終盯着地上的玫瑰,溫彥咬了咬牙,冷哼一聲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楚商絡看着一言不發的任驕明,見他手裏還拎着晚上要吃的菜。但現在楚商絡知道,他期待已久的晚餐,就這樣打水漂了。

楚商絡往衣服上摸了摸黏糊糊的手,不敢面對任驕明的目光,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任驕明這樣如刀子的眼神了。

他轉身走向玫瑰花池,發了愁,“那個,我我馬上給你找幾個花匠,一定可以救回來的,要是救不回來,咱們買點新的花種子,再種吧。”

楚商絡說話的時候發現有一枝玫瑰的頭彎了,他剛想把玫瑰扶正,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楚商絡被向後拉的一趔趄。

任驕明閉了下眼睛:“楚總,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車裏的氣氛壓抑又沉默。

楚商絡看着自己被玫瑰花刺劃出好幾個口子的手,想到上次任驕明被刺梅紮了,他給任驕明吸毒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總之他現在腦子也很亂,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因為任驕明什麽都沒問,如果任驕明怪他,或者偏向溫彥,他還可以和任驕明吵一吵事情前因後果,要不是溫彥先撺掇人撞斷林治的腿,他也不會打人。

更何況玫瑰花池是溫彥先跑進去的,他要把溫彥拖出來,溫彥用花刺紮他,他也就又打在一起了。

可任驕明什麽都沒問,他話說不出口,心裏也壓着火。

他想問問任驕明為什麽還要見溫彥,不是已經答應過他不見了嗎?

楚商絡手心發疼,深吸口氣,今天的生日是他最糟糕的一天。

任驕明把楚商絡送到家門口後,就準備開車離去,楚商絡想和他說話,卻被任驕明冷冰冰的眼神堵住了。

楚商絡心裏憋屈,但他實在是個不能憋屈的人,扒住任驕明的車窗戶罵道:“今天都是溫彥攪和的,你能不能離他遠點,一看他就沒安好心,跟着我你就把心放我這,別吃着碗裏的看着盆裏的!”

任驕明什麽也沒說,關上車窗,開車離去時,大雨傾盆而下。

楚商絡一身雨水的回到家中,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發呆。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噼裏啪啦”刺耳的響聲。

楚商絡回過神,走到了陽臺望着冰冷的雨夜,想着任驕明的玫瑰是不是更難搶救了。

接着手機鈴聲響了,他接起,裏面傳出範墨的聲音:“怎麽樣?楚商絡今天和我哥過生日過得好嗎?”

楚商絡笑的有點苦,“還行吧,怎麽了?”

“啊,我問問你你找到多少家具了?”

“沒找到幾樣,有個軟塌,一個花瓶,還有個……貔貅。”

“啊!”範墨笑嘻嘻的問:“那個貔貅我哥送給你了嗎?那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傳給兒媳的,嘿嘿。我哥那麽喜歡你,一定……”

“我困了,挂了。”楚商絡挂了電話,想着任驕明那麽寶貝的把貔貅從自己手裏搶走的樣子,忽然很想抽煙。

指針指在0的時候,楚商絡27歲生日這天過去了。

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他以為還是範墨,一看是楚商玥。

他垂着頭,長嘆口氣按下接通,裏面是楚商玥的聲音很小:“絡絡生日快樂呀,我我我今天手機壞了不能打電話,剛剛偷了楚棕的手機,你今天快樂嗎?有吃蛋糕嗎?長壽面呢?爸媽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呀,今天他們又催我趕緊回去,可我,可我只想和絡絡過生日……”

“……”

“絡絡?你怎麽不說話呀?”

“哥,嗯,我今天過得挺好的,沒事。”冰涼的雨水有一些被風刮進了楚商絡的眼睛裏,楚商絡紅着眼眶垂下了眼,“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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