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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去換一雙。”荀星河彎腰撿起筷子,趿拉着鞋離開了座位。
說是換筷子,其實不過是逃避的借口罷了。
池旭的哥哥要見他?
聽到這個消息,荀星河的第一反應,是他帶壞小朋友的惡劣行徑被發現,人哥哥找他算賬來了,可又覺得池旭應該還沒有傻到不打自招的地步。
但轉念一想,小朋友有時候傾訴欲還挺旺盛的,早早就将家裏的情況向他透了個底掉,也不無主動交代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哥哥究竟知道多少。
他拿了幹淨筷子,轉眼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沒關系,問題不大。
大不了離開就是了。
想到這裏,荀星河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了下來,還有心情和小朋友開玩笑,“你哥不會給我甩張一千萬的支票,讓我離開他弟弟吧?”
池旭:“……”
現在電視劇都不這麽演了。
看到他吃癟,荀星河立刻沒心沒肺大笑起來,故作為難地說:“要真是這樣,我就只好答應他了。”
“不許答應!”
盡管知道是假的,池旭還是忍不住真情實感地不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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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較真的樣子在荀星河眼裏格外可愛,叫人忍不住想要繼續逗弄,“那怎麽辦,我覺得一千萬巨款的誘惑好像更大一些。”
池旭眉頭越皺越緊,偏偏荀星河還不知收斂,“到時候我就去找個聽話可愛的小男生,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吃飽了。”
池旭突然打斷他的話,放下碗筷徑直回了房間,也不再提見他哥的事。
餐桌上頓時只剩荀星河一個人,排骨瞬間沒了滋味。
“真生氣了啊?”
他嘟囔着,将筷子叼在嘴裏,盯着一桌子的菜無從下手。
一頓飯誰也沒吃好就草草結束了。
荀星河想不通他在氣什麽,也懶得想,等浴室裏響起水聲,走進卧室往床上一撲,熟練地将自己卷進被子裏。
五分鐘後,浴室的門“啪嗒”一響,池旭圍着浴巾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床上鼓起的小山包,洩憤似的狠狠揮手拍了上去,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好死不死,那裏正好是荀星河的屁股,雖然隔着被子并不痛,但被小屁孩這麽打,也實在太沒面子了。
“池旭!”
荀星河掀開被子跳起來,臉紅得不正常,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悶的。
“嗯,怎麽了?”池旭淡淡應了聲。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真是極具欺騙性,尤其沉着臉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冷漠又無情。
可越是這樣,越能激起荀星河內心的征服欲。
只有他知道,池旭動情時候的樣子有多令人心動。
色字頭上一把刀,荀星河惜命,但像池旭這樣完美契合他審美的,合該有所例外。
荀星河從床頭跨到床尾,跪下來勾住池旭的脖子,又不老實地往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做嗎?”他說着,仰頭往人下巴上啃了一口,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
池旭不為所動,話裏泛酸,“不是要去找聽話可愛的小男生嗎?”
“這裏不就有一個?”荀星河桃花眼一彎,想也不想,張口就來。
這是他哄人慣用的伎倆了,池旭哼哼兩聲,按住他一點點下滑的手,及時解救了腰間岌岌可危的浴巾。
荀星河疑惑擡頭,随後驚呼一聲,被池旭托着屁股,像抱小孩一樣抱了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個姿勢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下意識摟緊了對方的脖子。
很快他就被放了下來。
池旭站在門口,把人推進浴室,“洗澡。”
“一起啊。”荀星河笑嘻嘻地說着,目光如實質般落到池旭身上,毫不掩飾想将對方扒光的企圖。
池旭面不改色地重新整理了一下浴巾,無情道:“自己洗。”
“切,裝什麽純良小白兔。”荀星河看着他貼心阖上的浴室門,不滿地撇了撇嘴,“又不是沒在這裏做過。”
繞了這麽一圈,荀星河哪還記得哄孩子,滿腦子只惦記着那檔子事了。
他光速洗了個戰鬥澡,挂着空檔沖出來撲了池旭滿懷。
“小旭,我洗好了!”
池旭帶着他翻了個身,把人塞進被子裏,閉上眼:“洗好就睡吧。”
荀星河:“???”
這才幾點?他都洗幹淨自覺送上門了,居然跟他說要睡覺?
“開個玩笑而已,我都沒打算見你哥,到哪裏去拿一千萬包小白臉?小氣死你算了!”荀星河控訴。
池旭掀開眼皮,“他要是真給,你要還是不要?”
“不要不要,就要你行了吧。”為了這點不存在的事較真了一晚上,也是沒誰了。
池旭終于滿意了,“我哥那裏你要是不想見就不見了,不用理他。”
都快到了才倉促決定,怎麽也該把見面禮先準備好才是。
荀星河也滿意了,手伸進被窩裏摸索了一會兒,聽到池旭悶哼一聲,得意地笑起來,“我還以為你無欲無求了呢。”
池旭忍無可忍,翻身制住他,咬牙切齒:“你就是欠的!”
荀星河的臉皮之厚,一般人沒個三年五載是趕不上的。他擡腿勾住池旭腰身,笑得促狹:“東西買了不用多浪費。”
……
他們最後還是一起洗了澡,只不過荀星河是哼哼唧唧閉着眼睛享受服務的那一個。
池旭第二天一早就到學校去了,他今年大三,課排得滿滿當當,一周裏難得有兩天空閑。
荀星河則是被鈴聲吵醒的,閉着眼摸到手機,憑感覺接通了電話。
“誰啊?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無語道:“都已經十二點了,你做白日夢呢?”
“傅悅時?”荀星河鹹魚般癱在床上,都不帶翻身的,“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出來喝酒。”傅悅時說完,考慮到他的境況,又補充了一句,“我請。”
-
一個小時後,城東一家私房菜館的包廂裏。
“暫時先要這些,謝謝。”
将菜單交給服務員後,荀星河雙腿交疊往後一靠,眯着眼跟沒睡醒似的。
對面戴眼鏡的男人一臉嫌棄,“你還真是不跟我客氣。”
荀星河:“不是你自己說要請客的?”
傅悅時淡淡糾正:“我說的是請喝酒,不是請吃飯。”
“有區別嗎?”荀星河慵懶撐開了一只眼。
區別大了。
兩個人喝酒叫對飲,一個人看另一個人吃飯,還要幫忙付錢,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上趕着做冤大頭的傅悅時叼了根煙在嘴裏,沒點,“你就打算這麽一直閑着?”
“閑着有什麽不好。”荀星河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每天該吃吃該喝喝,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樣的舒坦日子上哪找去。”
他那點破事,傅悅時不算門清,但也知道個大概,聞言冷笑一聲,“你就作吧。”
荀星河沒接話,轉頭移開目光望向窗外,轉移話題道:“這麽急着把我叫我出來做什麽?”
他和傅悅時認識很多年了,是從小穿開裆褲一起在城中村上蹿下跳的交情。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荀星河被突然冒出來的便宜爹接了回去,他平靜無波的人生也在十四歲這一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候兩個人還是半大的孩子,也沒能留下個聯系方式什麽的,原以為此後很難再有什麽交集,沒想到轉頭又在大學校園裏重逢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傅悅時不禁懷疑自己在他心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
說話間,剛才點的菜上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荀星河給自己盛了碗湯,“比如我現在就很懷疑,你是來叫我去幹活的。”
傅悅時成功被噎住,伸手托了下鏡框為自己辯解:“也不能完全這麽說,請你喝酒原本就是為了玩,是你自己拒絕了,何況鹹魚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
荀星河不以為然。
對面的傅悅時還在持續輸出:“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到工作室來幫我,好歹你也算半個老板,不能總當甩手掌櫃吧。”
一聽這話,荀星河狠狠打了個激靈,嘴裏的飯都不香了。
“不要總想着壓榨我,當初不是說好我出錢就行了嗎?”
傅悅時:“……”
雖然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把人勸動,但拒絕得這麽幹脆,還真是讓人挫敗。
荀星河埋頭吃飯。
他昨天晚上沒吃好,後來又費了不少力氣,因此這一頓吃得格外香。
吃完後,他沖傅悅時招招手,要來了一支煙。
傅悅時笑了,“怎麽,荀大少爺現在連包煙都買不起了?”
荀氏破産的事人盡皆知,別人說這話興許是嘲諷,但從他嘴裏說出來,更多是純粹的調侃。
“放屁!”荀星河睨他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煙頭,熟練地從嘴裏吐出一圈餍足的白霧。
被人沒收藏貨這種事情,他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可惜他不說,傅悅時多少也猜到了。
“小情人不讓?”
這家夥向來無法無天,荀致也管不住他,離開荀家後,身邊就只有這麽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不知名的小情人。
荀星河的老臉險些就要挂不住了。
“別一口一個小情人整得好像多見不得人似的。”
“啧,還護起食來了,看來這位格外不一般啊。”傅悅時搖了搖頭,不由生出幾分好奇心,同時隐隐有些擔憂,“出錢又出力的,還要料理你這麽個廢物,就連抽煙也要管着……星河,小心浪太大把船掀翻了。”
荀星河微怔。
以前在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想得到些什麽,對于他給的起的東西,荀星河向來不會吝啬。
可對池旭,他好像從來沒有付出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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